有钱人的样儿 我有一表哥新婚，携表嫂赴法、意、瑞三国度蜜月，归国后向我谈起，在欧洲感触最多的就是到处都有中国阔人的身影。他举了个例子，在瑞士著名的奢侈品“劳力士”店中，柜台前黑压压的一片几乎全是黄皮肤，黑头发，大声谈笑着的中国人，而他所在的旅行团，游客们更是一见到“劳力士”的招牌便全部激动地冲了进去。这个牌子的手表，折合人民币动辄十几万，几十万，很多中国游客眼睛都不眨便买下了，真是豪爽得很。
之后又听一位在英国读书的朋友提到，新年的时候他路过伦敦街头的奢侈品商店，里面大多数都是中国同胞，富丽堂皇的商店热闹得像一个中国大市场。
看来国人确实变阔了，不但能吃好的，穿好的，还可以去外国一掷千金，气派之大让老外都看傻了眼。表哥说，与他同行的游客在聊天时对他说：“有钱了，就要有‘有钱人的样儿’，不然谁会知道你是贵族？”这位游客所说的话，我心里有点疑惑，怎样才算是“有钱人的样儿”呢？大概就是像这样瞬间花出十几万块钱，买一件自己并不是非常急需的东西吧。那么有了“有钱人的样儿”就是贵族了吗？我倒是觉得未必，因为再怎么看，这种行为都很像是暴发户，和“贵族”连边儿都搭不上。
其实在我看来，所谓“贵族”，不是有很多钱、会用正确的礼仪吃个西餐、打个高尔夫就够了的，更多的是体现在精神的一面，有道义，有坚持，有修养，有学问，阔了不沾铜臭，穷了不猥琐自卑，这样的人大概才够得上“贵族”的资格吧。
民国时的样儿
近来看了陈丹青的一篇访谈录，讲的是“民国范儿”。其中提到，“直到文革前，随便哪个贩夫走卒都是有模有样，小职员之类，头发中间分条头路，像周立波那样梳得精光。”甚至连当时上海最底层的棚户区妇女，都干干净净，面容饱满、富态，一点也不低贱，不自卑。
我生得太晚，未能经历那个时代，只是在老辈的回忆中断断续续读到一些当时的记载，感觉那时的人们大多纯真而率性，说话做事都是鲜活而有规矩的，当官的讲话也绝不像如今这般套话连篇。那时的社会虽然处处贫瘠落后，但许多方面还是井然有序，法律或许比不得如今这么健全，但人们行事自有一套符合伦理和人性的传统与规矩，不像现今这样，辣椒面里面掺苏丹红，小龙虾竟然要用工业除锈剂去洗，这东西据说人吃多了要致命――一切只为了多挣几个钱而已。
民国当然也有种种糟粕，但是时间仅仅过去了几十年，社会的风气就由以前的一派天真淳朴转变成了如今的疯狂和浮躁，我们丢掉的东西太多了。何时才能摆脱现在的轻浮和污浊之气，重塑一个清新的时代呢？改变虽然举步维艰，但翻开书本，得以一窥当年那一股与今大不同的气息，总还是能使人不至于迷乱了方向。
【韩玉乐荐自《当代文萃》2011年第5期/何 影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