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于“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高洁品质,出现在各色器物上的莲纹在寓意吉祥和谐的同时,也和封建官场的道德诉求发生了共鸣,“莲”与“廉”的谐音,让莲纹成为期望官员清廉为人,廉洁执政的重要物象。在备色莲纹形象中包括“一品清廉”、“一路清廉”在内的几种纹饰,就是这样明确指向官场文化的传统纹饰。自明代开始,封建帝王便授意制作了大量这一题材的器物,用来装点宫廷,赠予属下臣工,期望他们牢记为官之本,做到清正廉洁,以保江山永固。
在寓意清廉为官的莲纹中,“一品清廉”纹较为著名,这一纹饰为一茎婀娜多姿的莲花造型。一品为古代朝廷之大官,以莲花谐音廉,表示崇尚做官廉洁之风骨,多用于雕刻玉件和文房用品。在2010年天津文物春拍中,一件清乾隆一品清廉纹双联洗赢得了多位藏家的追逐,最终以高出估价两倍有余的127.6万元成交。此件以一对写生莲蓬形成器形,莲籽粒面上有凹凸感,果肉饱满,上部飞一蜻蜓与之呼应,周围枝叶蔓延舒展。该器琢工写实,清新文雅。散发着田园景象。
一把莲纹风行永宣两朝
与“一品清廉”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一把莲”纹也是重要的官场纹饰之一。只不过该纹饰多用在瓷器、犀角雕等器物之上。“一把莲”,也称“把莲纹”,是指在器物上绘制一束用缎带扎起来的莲花、莲蓬和莲叶的画面。这种纹饰最早出现在北宋耀州窑中,元朝普遍用于各类青花瓷。把莲纹形式有置于水波中的“一把莲”、交错对称的“二把莲”、“三分天下”的“三把莲”及“散莲”等。
一把莲的高峰期是在明朝永宣时期,作为青花瓷的一个固定纹饰,“一把莲”因寓意清廉、高洁,成为明代青花瓷的主流纹饰。与此同时,它这还深受欧洲人喜爱,在“克拉克瓷”中,有相当数量的“一把莲”远销荷兰、比利时、德国及英格兰,是当时外销青花瓷的一个重要部分。清代康雍乾三朝盛世后,“青花一把莲”随社会经济凋敝而日渐式微,嘉庆朝后,无论胎质、器形还是画工、施釉的品质都较羞了。
在器形上,“青花一把莲”主要以盘为主,也有盒、罐、碗、壶等生活用器。外销瓷中的“青花一把莲”,主要器形有广口盘、深口盘、将军大罐等观赏器。真正意义上的实用器极少。“一把莲”的纹样很多,几乎没有两件完全相同,元明两代一般都是在盘芯点绘把莲纹,外壁绘仰莲纹。清朝的“一把莲”纹样则出现很多变化,盘芯的把莲束越来越粗、越来越密,多了几分写实。少了几分飘逸,外壁也不再绘缠枝莲纹,代之以圆点纹和枝豆纹,而且盘芯和盘壁的留白面积也较元明时期大为减少。
在当下的拍卖场上,形态优美,寓意深远的“一把莲”瓷器受到了人们的广泛关注,常有高价成交者出现,其中尤以出自明永乐朝的制品更受欢迎,截止目前已有14件永乐朝一把莲纹瓷器在拍场上以百万元以上高价成交,皆为青花大盘。其中,中国嘉德在2010年春拍中以448万元成交的一件明永乐一把莲青花大盘,为目前拍卖成交价最高的“一把莲”瓷器。此件盘心绘莲花、莲蓬等水生植物,以缎带束在一起,造型清秀灵巧。画工细腻雅致,莲花柔美风姿,尽显笔端,流露出浓厚的笔墨趣味。内口沿绘卷草纹,内壁绘缠枝花卉纹,外壁绘回纹、缠枝花卉、卷草纹。构图疏朗有致,纹饰线条流畅,画意清新。此盘端庄大气,胎质坚致细腻,釉质肥腴,青花色泽艳丽,色浓重处呈黑色锈斑,高洁雅致,展现出永乐青花清新明快的艺术魅力。
一路清廉寓意多样
将鹭鸶与莲花置于一处的纹饰,因“鹭”与“路”同音,则被称为“一路清廉”,同样寓意为官的正直廉洁。同时,随着科考制度在明清两代的完善及读书人对科举入仕祈望,这一纹饰也可称为“一路连科”,附加了科考升迁之意。“一路清廉”虽然在元青花中即有显现,但真正流行却是在清代,从拍场成交可见,装饰这一题材的器物,也多出自清代。2011年春拍,一件一路连科纹犀角杯在北京保利以103.5万元成交,此杯器体色如蒸栗,为荷叶形,以多种雕刻之技法,巧思构想塑莲花、莲叶、莲蓬、花苞及一茎莲草构成整个摆件,枝叶翻卷,叶脉清晰;口沿及器身或饰莲叶,或饰叶脉缠绕,或饰小莲花盛开之状,或有蛙虫对视。该器深有寓意,含“一路连科”主题,莲和莲蓬(颗)谐“连科”之音,藉此传达对赴试学子的期望。杯身的雕刻技法各有不同,刀法旷达有力,雕琢细致入微,深雕、浅雕、镂空雕等疏密有致,使得杯上的纹饰包含各自不同的意境。这一纹饰在瓷器上也多有体现,在2010年北京荣宝春拍中,一对清雍正青花一路连科盘以50.4万元获得成交。此盘盘形规整,纹饰描绘精细。盘心圆形开光,内绘莲花、鹭丝,外壁均饰三组荷莲纹,鹭丝与莲花相配之图样,表示科举仕途顺利。
虽然统治者花费大量人力财力,通过各种手段,构建符合国家利益的官场道德,普通百姓也通过自己的辛劳,利用各种渠道向各级官吏发出自己的美好呼声,但封建体制腐朽没落的组织架构,让所谓的官场道德在官员私欲面前毫无抵抗之力。明清两代帝国在末期遭遇大面积的贪腐后,最终大厦倾覆,倒在了不可阻挡的历史洪流中,只留下那些寓意美好的瓷玉珍玩,空自诉说各代先人无奈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