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用来浪费的 ――赵卡《水银》 0 有记忆的，不只来自历史 来自被篡改的酒精 一块玻璃的疼痛，让雨水战栗
让慌乱的刀，在放纵之后
祷告安宁
1
在草原，有迷失的马，醉话
和不值一提的年月
在地图的南方，在长城之上
有仇视的爱情，有烽火
有半吊子的诗歌
2
是炉火。是铁。是葳蕤
让坚硬如水的下午
照亮来生，让手掌上罗盘
指向公元，指向被时间
忽略的秘史
3
一片树叶中，有生的答案
在发潮的指尖
抵达之前
是谁，闻到
那沉重的硝烟
4
有鹰，就有锋利的故乡
有语言，有岩石上的春天
一次日光失误，让草尖涂抹金黄
一次纸上飞行
让暗影放大
5
灯盏前
忏悔的，是一个人的食指
黎明的食指
飞行不只来自额头
还来自遗忘
6
远方的佛，用树枝隐秘喧哗
用一粒单词
虚构夏天
7
这是祖上的归化，羊和麦子的归化
皮匠的谶语，灼伤了火
灼伤了热情的刀箭
失血的月亮
真相分娩
8
蒙羞的王妃，在清晨
吞下影子，吞下燃烧的
鹤，抒情的花朵
整座城池，睡眠正酣
皮肤上的露水
不是幻影，不是吻
是一场劫难的告白
9
太阳下的另一种表情，是冰
是等待，是寺庙
从此到彼的今夜
暗红与玄白
成了全部秘密
10
一座桥，一挂钟表
一屉缠绵的烧卖
让城市热气腾腾
作为粮食的后裔
温度是沉默的
11
沉默的还有太阳
明朝的太阳
一次追忆，让货郎
舌如巧簧
让自大的风
化羽成仙
12
石头的作法，缺乏一面
真诚的锣
灿烂的唢呐一夜失声
在这阴山之下
可靠的不是诵念，不是正午
无辜的影子
听懂铜的声音
13
青铜的城市，不光有灿烂的午后
和手掌上的星光
一则被放大或是湮灭的诗歌
才是可靠的罗盘
14
从一枚呼啸的硬币开始关心
关心生活的重量
关心牛羊
关心花朵的颜色和
良心表达
关心虚无的话语
关心阴谋
关心得逞之后的历史
关心绸缎庄娘们儿
面带桃红
15
会说话的汉人
八面玲珑
就是苦难也掩饰不住
他刀子一样地来了
他们不会蒙话
却卷起舌头
从口里来的汉人，胡服骑射
他们来了就习惯了装模作样
习惯了眼势，喝茶
和袖管里
指头上的羊膻味
16
这是板升，一个笨拙的词
宽敞的住所成了
草地上的脓包
战火之后的边疆
繁华是种疾病
不会骑马的台吉
在午后
掐指盘算
玉米的收成
17
夜晚的喇嘛
梦见泥土
提前到来的潮湿
让记忆变凉，变成会说话的蛹
盛开的部分
光阴如水
18
让孤独的火把
点燃最后一个秋天
点燃穹庐下的一滴酒
一盏灯的信仰
一次仰望
将会变成一把镰刀，一腔野心
会飞的僧侣
在夜晚到来之前
又一次涂抹了夕阳
想象的沙粒
威胁不了季节之躯
半张羊皮的杀戮
安慰不了
死去的亡灵，乌鸦将
腐朽再一次放大，只有烽燧
和逼仄的鬼
才知道，今晚的边疆
一匹马才是真正的王
注：题释：呼和浩特曾因召庙众多，黄教盛行，故称召城。
①板升为蒙语房子之意。
②台吉为蒙语王爷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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