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四川，在深圳，老黑是响当当的人物，他是“台球高手、台球桌上有志气的男人”，“见到女人就流清口水的花痴”。 老黑“台球高手”的名字是打台球打出来的，想女人想出来的。在深圳关外重镇茂公镇，没有人不称赞他“球艺第一，骨气第一，花心第一”。
老黑并不老，只是黑。他只有十九岁，在台坛上是一名年轻的“老英雄”。老黑十六岁时在家乡川西平原迷上台球，便被台球那“白骨精勾去了三魂六魄”，成了“光知道守台球桌守死人板板”的“死了没埋的二流子”。他母亲王老母如是“称赞”他。
就为了他迷恋台球，他白麻子父亲脸上的麻子都气掉了不少：“你这个挨千刀的，死猪不怕开水烫，撞了鬼了，中了邪了!你这样下去这辈子连婆娘都娶不上……”
老黑仍然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死不改悔，王老母便求同村一名在深圳一年挣回了一栋小楼的发廊妹，将当时年仅十七岁的老黑带到深圳“挣大钱”了。该发廊妹对王老母说：“深圳人太有钱了，很多懒人擦屁股用的都是百元大钞，你儿子肯定能找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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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黑是无可救药了。他在茂公镇一家港资电子厂上班，每日路过一小巷，见到那里摆放着的两张草绿色桌面的阔大美式司诺克台球桌，就吃了鸦片烟般着迷，双手染了鸭毛风症似的奇痒，掏出荷包里的20元钱玩一阵子，没钱的时候，他就在台桌旁流清口水，过干瘾。
星期六不加班，老黑便到在厂外租了房子与一瞟子女工同居的拉长家献殷勤。称赞拉长的女友“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惹得原本因自己是瞟子而自卑万分的瞟子姑娘如大热天吃了冰镇西瓜般舒畅。看见瞟子姑娘露出苦恼人难得难看的笑后，老黑噌噌地帮他们扛煤气罐、扫地，卖苦力，让他们狠狠地感动了一回，瞟子姑娘哗地从猪腰子包包里抽出30元钱，给老黑买水喝。老黑拿到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那家桌球室：“台老板，摆球!”
就这样，老黑练出了一顶一的高超球艺，成了茂公镇口口相传的“台球打擂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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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友们说，“花痴老黑”的名字是想女人想出来的。
老黑来深圳不知不觉两年了，他已从不知世事的梦虫变成了高大威猛的台球猛将。如果在家乡，老黑早当新郎公了。可是在深圳，还没一个女孩子看上他。老黑太丑，大嘴巴，黄牙齿。对对眼，没有女人缘。工厂里的打工妹们荔枝一样繁多、芒果一样香熟、水蜜桃一样漂亮、夏天一样多情，可就是没谁看上他。
没有老婆的光棍对女人的渴望最强烈。想女人又得不到女人，老黑如饥饿的人在茫茫沙漠中总寻不到食物和绿洲。想女人又得不到女人，老黑便只有画饼充饥了。他从地摊上买回衣着暴露的女歌星、女演员画报，贴在蚊帐上来欣赏。每个不眠之夜，他都和蚊帐上的明星“对话”、“亲嘴”，端详她们，甚至“抚摸”她们的胸部。
香港三级艳星某虹的裸体画报最最令老黑着迷。这张画报是地摊上的走鬼悄悄卖给他的，他第一眼看到某虹的这张裸体画就神魂颠倒了。他偷偷将画报卷成圆筒，避开路人的目光，鬼鬼祟祟地带回宿舍，翻来覆去看了个饱。
再说了，这铁皮屋里住着的漂泊异乡的打工族，大都到了感情长势良好甚至像长了獠牙要咬人一样的年龄，青春少男哪个不多情?青春少女哪个不怀春?可是生活的重负的强势挤压，不允许他们在漂泊的旅途上寻找生命中的另一半，所以这些感情丰富差不多要喷涌而出的打工族啊，只能在蚊帐里想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所有的欲火只能在如生活般摇晃的铁架床上发泄。在蚊帐里贴明星画报的情况在工厂里非常普遍，不以为怪。
睡觉前两眼“发绿”地端详某虹的艳照已成为老黑们每日必修的“功课”。
老黑蚊帐里还有巩俐、章子怡、阿朵等人的画报。这些女明星都穿得很暴露，衣服薄如蝉翼，又非常短小，不仅露出半个胸脯，小衣裙还将本就丰隆夸张的胸脯高高举起，大有“一乳遮天下”的架势。
为什么世界这么拥挤?原来是女明星的胸脯太挺拔，挤压着这个纷繁的世界。老黑对这些高耸光滑的胸脯“见”得多了，便找到了一点规律性的东西来，思想便得到了升华。
老黑哭了，就像诗人歌德站在美丽的维纳斯石膏像前痛哭一样，老黑在美丽可爱抢占男人心灵重地、挤压着世界的大胸脯前大声痛哭。歌德哭泣的原因是，世界上为什么会诞生维纳斯那样醉人的美人?老黑哭泣的原因是，他为什么不能有画报上那样令人销魂的女人做老婆、热被窝?
老黑工厂那个香港主管，已是60岁的老头了，脸皱得树皮一样难看，头秃得青石板一样光亮，身子胖得企鹅一样滑稽，可是他却艳福不浅，许多香艳的黄花闺女主动向他投怀送抱，所以他换女人像换手纸一样勤快。同样是丑陋的男人，自己和这个老头的际遇为什么就有着天壤之别?说到底，还是钱在作祟，香港人有钱，自然就可以像在自由市场选菜一样地选购女人：自己没钱，那自由市场上小菜一样繁多和鲜嫩的女人就不会进自己的篮子，就不会上自己的床。
这是金钱社会“金钱可以收购女人”的不变定律。老黑又寻找到了一点有规律性的带哲理性的东西。现在即使是老黑身边的一堆石子都沾上了灵气，都成了哲人之石。发现了这有规律性的东西后，老黑便感到无比自卑，控制不了感情，“哇”地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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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黑哭得死了爹娘一样伤惨，哭得从铁架床上摔在地下时，被到这屋里找老乡的湖南张家界打工妹香香发现了。香香在门外侧耳倾听后，又通过窗户望到了他蚊帐上那令人害羞的女明星画报，便明白了一切，她回工厂将这“惊人发现”讲给姐妹们听，一群打工妹笑得前仰后合、抱成一团。香香眨巴眨巴迷人的金凤眼，对姐妹们说：“这个人好花痴啊!”
从此，老黑有了一个更好记、更难听的名字：“花痴老黑。”从此。茂公镇的老男小女都将老黑的事情当作了打比方挖苦人的材料。几名四川水泥匠在台球室里用摆“骚”龙门阵的方式撩拨老黑的欲火。老黑非常生气，语无伦次地吼四川水泥匠：“黍线佬!讲个球故事，不要脸个球!”他不会说话，不会骂人，最愤怒的时候也只能骂对方“黍线佬”、“不要脸个球”。骂了四川水泥匠后，老黑怒气冲冲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坏了。老黑冲出台球室即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赤裸的胸膛顶着了一团软乎乎的东西。完了，他和一名胖乎乎的女孩子撞了个满怀，他胸膛顶着的正好就是胖女孩子的胸脯，
她是来打台球的发廊妹，她认识老黑并知道他想女人的“光荣历史”，所以认为他有意撞她，想揩她的“油”。吃她的“豆腐”。平时在发廊里给人“乱摸”(按摩)时被人摸摸抱抱可以接受，因为别人“老板”给了小费。而他不破费却白摸她。这不能不令她愤怒至极。
老黑因愤怒才“冲”出台球室，可如今遇到了发廊妹对他的愤怒，他的愤怒便不再叫 愤怒，只有发廊妹的愤怒才叫愤怒了。在笑贫不笑娼的社会风气里，发廊妹当然看不起打工仔，更何况老黑一无所有、名声又不好!所以她才会从嘴里吐出最恶毒的几个字：“花痴”!然后一拍肥肉多多的翘翘的屁股。以对老黑不屑一顾状，昂首望天地走了。
老黑无端地受了一个被他“看扁”的发廊妹的气，非常恼火，从地上捡起那个发廊妹丢在地上的一本杂志，用其拍拍身上的泥土和晦气，水牛发狂般地冲走了。
据说，那本叫《打工作家》的杂志上有篇小说写的是打台球的事，作者是香香的表妹阿花。那本杂志因与打台球有关，所以被斗大的字不认识几个的老黑宝物般珍藏了起来。
在茂公镇的大街小巷，老黑“带颜色”的“趣事”一抓一大把。谁都知道并“称羡”他可以一心两用：人在台球室里，可以既看台球又看门前经过的女孩子，目光发直地看她们的胸部。香香和香香的表妹阿花等打工妹在姑娘堆里开那种比较放肆的玩笑时，其中比较伶牙俐齿的打工妹会神神秘秘地介绍说：中国古代的情圣是唐伯虎，但他看重和看到的是人家那张水灵灵的脸，所以他还没有“花痴老黑”“福气”，“花痴老黑”看到的是别人薄如纸张靓衫甚至透视装下的各式各样的胸脯，所以“花痴老黑”称得上是“波王”。
另一个嘴巴很“尖”、得理不饶人的打工妹吃吃吃笑了一阵后对香香和阿花说：呸呸呸!“花痴老黑”这样的“女人魔头”必定会死在女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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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真让这名打工妹说准了，“花痴老黑”果然在一天夜里，死在了女人手上。
一天，老黑加班。是白天晚上直落的班，晚¨时才下班，一天未见到台球的他手痒得紧，一下晚班就向平常爱去的那家由胖子老板娘经营的台球室飞奔。到了台球室，胖乎乎的老板娘马上笑盈盈地摆球，然后与“花痴老黑”对仗。穿着T恤衫的大波子老板娘，打台球时一用力，大波河山般大起大落，惹得“花痴老黑”直流口水。
老板娘已是40岁的婆娘，老公据说在某单位当什么“长”，一个月最多有一两天时间回家，据说他与水嫩嫩的秘书小姐打得火热，所以对家里的黄脸婆毫无好感，不仅工资根本不动，这个活“菩萨”他也基本不用。守着活寡的台老板娘枉有空前绝后的大波，以及汪洋恣肆的欲望，却并不被使用，所以失落得很，寂寞难耐得很，多么希望男人野蛮的疯狂的情与爱啊!“花痴老黑”的出现以及他每每在她大波上“触电”，她都感到很开心，有了一种难得的放纵感。她曾几次在心里想，这个男子丑了点、名誉差了点，否则她真要强奸了他!
见台球室来了两名可以对阵的顾客，醒目仔老黑很会看“火色”，马上放下台球杆，让别人上场。因为那两个客人对打，不管谁胜谁负，老板娘均可收到台费。如果只来了一个客人，球艺很高的老黑便会被老板娘推上前台，风卷残云般对对方一番扫荡，打得对方落花流水。每局对仗的时间越短，结束“战争”的时间越少，台费就收得越快，而对方往往不会服输，战败后不断叫老板娘“摆球，再来”，这就给老板娘增加了很多利润。
今天晚上来了一名客人，老板娘马上笑盈盈地递上一杯潮州功夫茶，然后让老黑接了她的枪(球杆)。正在看她的大波看得云里雾里的老黑马上收神、上阵、开战。他像以往一样，根本不把对方放到眼里，他扬枪扫射欲一枪将对方赢个措手不及。可是不对劲，老黑今日举枪不利，一球一球让对手吞噬殆尽，将这“常胜将军”败下阵来。他不知道，他今天遇到的也是从四川打台球打到了深圳的“转转客”。后来经调查得知，此人已在四川、重庆、湖南、贵州、湖北几省市与当地的若干个台坛“英雄豪杰”相会，若干个回合之后，将他们一一战败，如今握着自制的台球神枪南下广东，欲与南粤的台球高手较量。此人十分嚣张，得知老黑是南粤大地上的第一神枪后，立即赶到深圳，又马不停蹄地从深圳市内杀到关外，在茂公镇的台球室里与老黑鏖战至午夜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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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他妈的鬼了，今天怎么会让川川(行内人对四川人的俗称)赢了球!”
老黑未想到天外有天。输球后，他很是悻悻然，扔下球枪，气冲冲地回宿舍。他不知不觉进了深巷，这叫“九倒拐巷”，一弯一拐的，肠子一样从小街的这头拐到那头。他好像听到一点什么声音，是一个女孩子的呼叫声，眼前还有黑影在晃动。
妈妈的，有人在小巷里奸污一个女孩子!她一定是附近工厂下夜班回宿舍的女工。老黑气上丹田，怒火中烧，呼地冲上去，要教训两个牛马不如的畜生。
老黑看见一个女工已被脱得精光，两个畜生一个按住她的手和脚。一个骑在她的身上，并用手抓着她的胸脯。他捡起一块砖头，冲上去，一砖头打将下去，将骑在女工身上的歹徒打翻在地。见有人来破坏他们的“好事”，两个歹徒霍地站起来，摆出阵势，咬牙切齿地来对付老黑这个多管闲事的“矮子鬼”。其中挨了一砖头的歹徒用一只手捂着鲜血汩汩流淌的头部，怂恿同伙要给“矮子鬼”一点“颜色”看看。另外一个歹徒忽然从腰间抽出寒光闪闪的杀牛长刀，向老黑步步逼近。
老黑忽然害怕起来，脚开始抖动，但他故作镇静地告诉对方：“强奸妇女犯法，用刀杀人犯法，你们胆敢杀过来，你他妈的肯定要坐牢!”对方并不胆怯，杀牛刀一挥，老黑就被开膛破肚，鲜血长流，昏死过去。
待老黑苏醒过来时，两个歹徒已逃之夭夭，受害女工伏在他身上，用她的乳罩紧紧缠住他的伤口，但他的鲜血仍然在一点一滴地流淌。
在惊慌失措中，女工竟未顾及自己的身子，竟未穿上衣裙!人类总是在求得生命安全过后才会去考虑衣服和装饰，面对如此状况已怕得不行慌了手脚的女工哪里顾得上害羞?老黑一睁开眼就看见了赤身裸体伏在自己身上的女工，看见了她那高耸入云挺拔白嫩的胸脯，感觉到了她的肉香，他忽然紧张起来，害羞起来，将头刷地一下低垂了下去。他在画报上看过在梦里想过从台球室往外望过那么多隔着衣服的胸脯，现在不经意间看到了露在面前的真实的胸脯时，他竟是如此的紧张与不安!
女孩脸红了，她此时才明白自己刚才太慌乱脑子一片空白所以竟忘了穿上衣裙。但她没有将为老黑包扎伤口的乳罩取下来，只转过身去，穿上丝质的连衣裙。由于没有穿乳罩，她透明的丝裙仍将挺挺的胸脯呈现了出来。
“花痴老黑”仍不敢抬头望她，怕他的眼睛会在她胸部“触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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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黑的伤势很重，血流不止。他几次欲站起来，但都不可能。女孩要背他去茂公镇人民医院治疗，但他不同意。他扯下包扎着他伤口的乳罩，想还给女孩，但犹豫了一下，仍将其抓在手里，并强行站起来，拖着滴血的身子。十分艰难地一步一晃地离开了小巷。他离开时的神情，像偷了别人东西的小偷一样慌张。
老黑已在病床上躺了4天4夜，医生说他流血过多恐有生命危险。但他并不害怕，他床 头摆放着被鲜血染红的那不知名的女孩的乳罩，眼睛里放射出异样的光芒。他没把那天晚上的事告诉任何人，人们以为他在哪里偷看哪个女孩子的大波时被打成这样的。
工厂对老黑的事情很重视，认为他一定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才会被打伤，为不影响工厂的形象，便多付给他两个月工资，炒了他的“鱿鱼”。
老黑如此被人误解，他仍不肯说出那天晚上的秘密，因为他怕说出来后，那个被坏人侮辱的女孩子这一辈子都会被人瞧不起。他只是对在茂公镇打工的扯嘴巴亲戚说了一句心里话：“那晚我做的一件事，令我死了都不后悔。”扯嘴巴亲戚不懂他的意思，见他面色苍白，呼吸微弱的样子，心疼得哭了起来。
香香来看老黑了，她身后跟着一个温柔文静、漂漂亮亮的穿丝绸长裙的女孩子。她是香香的表妹阿花，一个打工作家，曾在茂公镇打工文学刊物《打工作家》上刊发过一篇题为《打台球的“花痴”》的小说，以“花痴老黑”为原型，写的是一个不被人们理解的想女人想成病的打工仔的故事。该小说以讽刺的口吻讲述想女人想成病的打工仔的故事。小说把这个人物写成了少女们惟恐避之不及的怪物、变态狂、摧残少女的魔鬼。他的结局是走向罪恶的渊薮，成为铁窗里的罪人。小说发表后不久，一个可怕的黑夜，阿花下晚班从九倒拐巷回宿舍，遇到两名坏人的围堵，坏人剥光她的衣裙，正在强暴她。是真正的男子汉老黑大哥挺身而出，救了她。那天晚上的遭遇，刷新了“花痴老黑”在她心中的形象，使她全盘否定了那篇小说。
老黑一眼就认出了阿花，见到眼前一朵鲜花一样娇嫩迷人的阿花，他感动得热泪盈眶。阿花坐到他的床前，告诉他，坏人已被抓获，她决定来照顾他，一步也不离开他。老黑不会说话，他只会骂“××个球”。这时，他望着眼前这朵怒花的鲜花，嘿嘿嘿地笑了。他发笑时，露出一排很久没有刷洗刷过的黄牙巴。
半个月后，老黑死了，香香和阿花以及后来知道实情的大波子老板娘、附近工厂的数千名打工者都来为他送葬。
深圳连续下了几天痛苦的雨。
深圳一家日报在副刊版刊登了一篇叫《新“花痴老黑”传》的小说，作者就是阿花。这是阿花写的对过去那篇小说的更正小说，这是阿花写给亲爱的老黑大哥的悼念文章。
看见阿花日渐消瘦，香香和老黑的扯嘴巴亲戚都不断安慰她。当一名高中生将一篇《“花痴老黑”是时代的英雄》的作文和一小学生将一面鲜艳的红领巾送到阿花的面前时，阿花的眼里也绽放出了老黑受伤后见到阿花时那样的光芒。
(插图：黄珊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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