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谁能当上总导演 在排练大厅里，那个常常雷霆震怒、训演员如训龟孙的人；在路上，那个一呼百喏、被群星捧着护着簇拥着的人；晚会上，那个胡须满腮、温文尔雅、从容端坐于台下的人，八九不离十就是总导演。
二十年来，中央电视台春节晚会都是哪些人担任过总导演呢?
1983年――黄一鹤，邓在军
1984年――黄一鹤，张淑芬
1985年――黄一鹤
1986年――黄一鹤
1987年――邓在军
1988年――邓在军
1989年――赵 安，张晓海
1990年――黄一鹤
1991年――郎 昆
1992年――赵 安
1993年――张子扬
1994年――郎 昆
1995年――赵 安
1996年――张晓海
1997年――袁德旺
1998年――孟 欣
1999年――刘铁民，朱彤，陈雨露，黄海涛，周晓东，
2000年――赵 安，张晓海
2001年――王冼平，王宪生，金 越
2002年――陈雨露
需要说明的是，在这份名单中，前11届总导演都是由中央电视台领导任命，并且全部产生于中央电视台文艺部，是完全的“计划”和“政府”时代。1993年以后才引进竞争机制，实行投标竞选，择优录取。
毫无疑问，不管是任命的，还是竞争的，这些导演都是中央电视台里的名牌，他们都具备深厚的艺术功底和忘我的拼搏精神；他们也明白，要当上总导演是很难很难的。那么，具备什么条件的人才能当上总导演呢?
一般地说，春节晚会既然是中央电视台举办的，其选择范围自然是在中央台内部；其次是对艺术功底和执导经验的要求，所谓经验是指执导过大型晚会和综艺节目的经历；然后就是对其政治素质和组织能力的特殊要求了。
那是1982年的深秋，中央电视台的正副台长王枫和洪民生经过反复磋商，终于将人选统一到一个人的身上，他就是文艺部资深导演黄一鹤。
就在这个深秋的某一天下午，洪民生把黄一鹤叫到台长办公室，由王枫布置任务。王枫说：“老黄，这一次的春节晚会交给你搞怎么样?”
洪民生接着紧叮了一句：“你要尽力把它办好。我说的是尽力。”
这一强调，使黄一鹤心里的热血顿时沸腾起来。就像一匹听到枪声的战马，作为一个导演所求之不得的机遇终于来了。
第一届春节晚会的总导演就这样在看起来似乎不经意，实际上却是经过反复推敲的情况下产生了。为加强导演力量，台里又决定著名女导演邓在军和黄一鹤共同担纲。实际上是以黄一鹤为主，邓在军是助理。
黄一鹤，45岁，15岁参军，在部队曾经是个小提琴手，转业后来到中央电视台，执导过多次春节文艺晚会，是个实力派人物。在此前的执导中并没引起过太大的轰动，这也是他在接受任务后心潮澎湃的主要原因。
那个下午，黄一鹤走出广播电视部大院，一直沉浸在某种激情中，对京都的明媚秋色有些视而不见。从这一刻起，他已完全进入了角色，马上找来几个合作最齐心的搭档侃起来。他们侃得天昏地暗，一直侃到深夜，连晚饭也忘记吃了。他们一共侃出四条重大措施：第一，进行实况直播，不搞习惯了的录播；第二，设节目主持人，架起一座表演者与观赏者信息交流的桥梁；第三，在现场设热线电话；第四，请国家高层领导人出席晚会，与民同乐。
方案报上去，黄一鹤有些忐忑不安，没想到的是台长们当场就拍板了：“支持你们搞实况播出。”这是个重要的决定，这个实况直播一经实施，便一发而不可收，一直连续不断地直播到了21世纪，并且还将直播下去。
方案定了，接着就风风火火干起来。北京、上海、沈阳、广州，马不停蹄。由于过度劳累，终于把他在“五七”干校得下的腰病弄犯了，走路便只能歪着走。当时编创组还有一个人也累出了腰病，那就是相声大师马季。黄一鹤腰病在右，马季腰病在左，两个人走到一起便是一个往左歪，一个往右歪，很对称的。每当他们去饭厅时，服务小姐都像看耍猴似的看着他们，还吃吃地笑。
后来，黄一鹤的腰病更严重了，只能躺在床上指挥。一时间，他的床前俏男靓女如云。伙伴们玩笑说：“人活到这份上，才算透出点统帅风度。”
时间一晃就到了除夕，可以说是“战云密布”。连幕后指挥也挺身而出，部长台长都到了最前线，就更加强了这种“战云密布”的氛围。几乎人人都干得满头大汗，都是超负荷作业。一颗棋子不能出错，一个环节不能拉下，全国10亿人都盯着哪，当然马虎不得。正像人们所知道的那样，这次晚会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往年的除夕，只要一到夜幕来临，整个北京就陷入到鞭炮的大海洋中去了，可是今年不。所有人都被牢牢地钉在电视机前，没有人想到放鞭炮的事。即使有些孩子放放，也是打一枪换个地方。当电视里零点的钟声敲响之后，您再听听吧，北京城就像开了锅一样，大鞭小炮分不开，焰火映红了夜空。人们欣赏了“年夜大餐”之后的喜悦难以抑制，真要闹个“天翻地覆慨而慷”了。
空前的成功带来的是空前喜悦，不用说这个总导演是选对了。这一干就让他一连干了五届春节晚会。1984年，台长王枫曾经对黄一鹤这样说：“这是寓政治性于艺术性的一次很好的尝试，事关重大，一定要搞好!”
黄一鹤问：“如果搞不好呢?”
洪民生当即开了个玩笑：“那咱们就一块跳楼!”
的确是个玩笑，的确又不仅仅是个玩笑。不过是以玩笑的形式道出了一个事实，只能搞好，不能搞坏。这样一台党和人民都高度关注的春节晚会，怎么能够“搞不好”呢?如果搞不好，连幕后的“指挥者”都要陪斩，何况一个导演!
总导演邓在军也是值得一提的高手。1983年同黄一鹤合作担任总导演后，她又单独执导了1987和1988两届春节晚会。邓在军是巾帼女将，在广大观众中谁也没能想到她是共和国的第一代女导演，北京电视台的第一任播音员。
台里让女导演挂帅还是第一次，领导相信她会不负重望，她自己也表现得胸有成竹。且不说她以前有过种种执导的成功，仅仅她在演艺界的老朋友们出来助她一臂之力，也会使她信心百倍。首先，她请出风度凝重、目光深邃的老艺术家李默然，让他担任晚会头尾及个别重大节目的主持人。同时，她还特别注重选取新面孔进春节晚会。总之，在大框架一定的情况下，她是要立足于创新的。
这台晚会涌现了一批新人。台湾演员费翔在大陆一举成名；苏红因一曲《小小的我》而享誉全国，同费翔一样，成为新人中的佼佼者。因为这一年的春节晚会得到诸方面的赞扬，1988年，邓在军再度出山。
在形式上，邓在军有一个创新，即以北京新建彩电中心一千多平方米的大演播室为中心会场，同时汇集三省台的晚会节目。每台节目5分钟：广东是花会游览，四川是各种风味小吃摊，黑龙江是来自全国各地少数民族几百人的冰上婚礼，并由中央首长薄一波亲自主持婚礼。
形式的创新还在其次，她执导的晚会最大收获是推出了一批精品节目。由焦乃积创作的小品《清官难断家务事》和《急诊》，由牛群和李立山表演的相声《巧立名目》等，最受观众欢迎。牛群、李立山也因此而红遍九州，“领导，冒号”也从此流传开来，成为人们年后打招呼的一个代名词。
“计划时代”由领导任命的总导演经历了10年，由于观众的欣赏水平越来越高，也越来越不满足现状，这就促使总导演由任命进入“竞争时期”。那么，历届春节晚会总导演的竞争是如何进行的呢?人们满意这种竞争吗?
二、竞争爆出惊人新闻――暗箱操作
2001年9月2日，《江南时报》以《春节晚会竞标暗箱操作?陈雨露愕然孟欣喊冤》为题，爆出惊天新闻：就在央视文艺部导演陈雨露击败竞争对手，顺利夺得2002年春节联欢晚会总导演时，昨日，一条更大的新闻“从天而降”――― 一个名叫李丽的记者在报道中称，央视戏曲部导演孟欣直言不讳地说，陈雨露夺标成功，是领导早就内定的。孟的弟子李纯博更直截了当地说，这肯定是“暗箱操作”的结果。对此报道，陈雨露告诉记者，她的胜出完全靠的是实力，根本没有暗箱操作。孟欣也言之凿凿地声明：“那篇报道纯属捏造。”
陈雨露称，她也是从一个朋友那里知道此事的。她说：“我不知道她(指孟欣)为什么要这样，她要干什么，我很不理解，我从来就不想伤害任何人。我宁可不相信这是事实。”陈雨露说，她和孟欣只是同在央视，彼此都不了解，更谈不上有任何私人恩怨。陈雨露正在为明年的春节晚会全力备战，她说，晚会才开始运作，日常工作就被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搅乱了，但她相信自己不会受任何干扰，因为把明年的晚会办成功，所有的流言自然就会不攻自破。
而孟欣称这条报道的“胡编乱造”让她非常愤怒，不但对她本人，对中央电视台的声誉也造成了恶劣影响。陈雨露的方案最后夺标是央视的领导在六套方案中经过层层筛选后确定的，并不存在“暗箱操作”，她非常尊重并服从这个决定。她郑重表达了自己的态度：第一，戏曲音乐部参与竞标的本意是要表现各显其才、多出创意的良性竞争氛围，戏曲音乐部也是抱着贵在参与、贵在交流的平和心态应对的。虽然竞标没有成功，但他们会继续努力，继续认真工作。第二，她从未说过“这种竞争没什么吸引力。”也没说过“如果让观众投票，肯定结果不是陈雨露。”“肯定是暗箱操作”等话。孟欣还表示，如果需要的话，她将在网上直接与关注这件事的朋友对话。她不希望这件事的恶劣影响继续下去。
这一报道在圈内外引起了轩然大波。孟欣忙着辟谣，陈雨露也没闲着。
然而不久，那个叫李丽的记者就给央视传来一份“说明情况”的文件，文中说：“我是今年7月刚到羊城晚报工作的应届毕业生，以前实习时并没有接触过娱乐新闻。由于经验不足，我从来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对自己说过的话不认账，也没想到要录音。也许就因为太单纯，才被人利用当了舆论工具。”这意思已经很明白，李丽没有捏造事实，她接着说：“对于央视内部的部门或私人之间有什么误解、矛盾，我一点也不知，根本就没有捏造的动机和基础。有人说孟欣不可能说那些话。她其实十分敢说，我采访她时她迫切地问我：观众怎么看我不竞标?你们媒体又怎么看?她叫我写的时候不要说她孟欣如何不高兴，而要在文章中提出问题，为什么观众这么喜欢的导演今年不去竞标，要让人思考。”
李丽不仅写了“情况说明”，而且把电话采访的记录也传真到了央视，还保证说，虽不敢讲一字不差，但准确性也起码在95%以上。
这事先放着，让我们看看陈雨露和孟欣到底何许人也?先说陈雨露。
许多报刊对她进行了如此描述，说她给人的印象是貌不惊人，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从她看似柔弱的样子到能自如导播“三高”紫禁城演唱会的经历来看，她在艺术上的成熟与优秀，在央视、在演艺圈一直受到赞誉。她毕业于北京广播学院，分到央视后曾师从邓在军和黄一鹤，后在《综艺大观》干了8年，1999年春节晚会5位总导演中她名列第三；2000年第九届青年歌手大奖赛产生巨大反响，作为导演的她功不可没。在这之前，她曾是多位总导演的助手，担任过多届春节晚会节目的编导，推出过《常回家看看》、《激情飞越》等优秀的音乐作品。在2002年春节晚会总导演竞标中，她的方案以“新、奇、美以及大胆的组合节目”令人耳目一新。在音乐节目部分，她强调春节晚会中的“流行音乐要高雅化，高雅音乐要大众化”的观点，颇受专家赞同。算起来，陈雨露迄今执导了二三十台大型晚会，也获过“金鹰奖”等诸多大奖，但她一贯不张扬。有一回，陈雨露等央视名导同在深圳参加一个电视圈的活动，每次从宾馆乘车去会场，陈雨露要么是让别人先上车，自己最后上，既便是先上了，也钻到最后一排，坐最不舒服的座位，把好位子让给别人。开会时，她上台领奖，手捧奖杯仍一脸严肃，她的同事打趣地说她：“雨露呀，你不会笑吗?”她领完奖回到台下，记者欲给她拍照，她说：“不用，不用。”记者说：“我要留作资料，你就配合一下!”陈雨露这才坐下，在记者按下快门的瞬间，她笑了。这两件小事是记者们亲眼所见，让人看到了陈雨露的人品与性格。
歌唱家郁钧剑评价她说：“陈雨露去年执导全国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时，我是评委之一。和她在一起工作了较长时间才真正了解了她，她属于那种干什么事都要争一流的人。最可贵的是，工作干得出色了，该突出她的时候，她多半是躲得远远的。2002年春节晚会让她一试身手，有戏、绝对有戏!”
再来说说孟欣。
音乐专科出身的孟欣，1991年从长春电视台调入央视，先后创办《东西南北中》《中国音乐电视》《同一首歌》《艺术人生》等栏目，都创下央视不同时期最高的收视率。她执导的节目风格清丽、活泼、新颖，可视性强。90年代初，她敏锐地捕捉到百姓的时尚审美趋势，为音乐电视这个国外电视文艺的形式在中国的发展，做出了特别的贡献。1997年底，她心里冒出了把草坪建成中国最大的演播厅的狂想，3个月后，她在独立执导的春节晚会就在泛着装修味的1600平方米演播厅举行了。孟欣为人随和风趣，有幽默感。有一次，在《艺术人生》策划会上，面对北京广播学院的教授，孟欣一口东北话，把原本正经严肃的研讨，调剂成轻松的对话。她说：“今天我说的只是我对电视栏目打造百年品牌的想法，有些话可能你们不理解，没关系，你们不要把我当个什么著名导演，就把我看成一疯子!”孟欣又是一个要强的人，后来没能竞争上春节晚会导演，就干起了《同一首歌》，并且很快将此办成了央视的品牌。同时她又快人快语，常有语惊四座的事情发生。当然她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由此可知，孟欣和陈雨露都是非同凡响的人物，陈雨露的中标应不在意料之外，孟欣似乎也不至于如此“小气”。但是，媒体的炒作难道是空穴来风吗?恐怕这事将成千古疑案了。
“暗箱操作”的争议因竞标而起，其实在竞标问世的第一届起，人们就感疑云重重了。当初，不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缘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1992年的10月份，第一次招标揭晓，中央电视台文艺部36岁的青年导演张子扬出任总导演，这就有些令人不解了。撇开张子扬本人不谈，人们之所以呼吁竞争，就因为对连续11年来总导演都产生于中央电视台文艺部的现象不满。没想到争去争来，转了一圈儿，依旧回到原处。
中国人办事的习惯，历来讲究保险，竞标者自然也不例外。他们明白，中标者并不是完全靠实力就能解决问题的。中央电视台内部管理机制如此，社会风气如此，国家的用人机制如此，原是怪不得文艺部，也怪不得竞标者本人。
由于中标者未必是实力最强的，其标书也未必就是最好的，加上中标者往往都是文艺部里的人(戏曲音乐部仅有过孟欣一次)，且还掺杂着一些不正之风，难怪人们要怀疑暗箱操作了。对于局外人来说，关注此类新闻也许要超过春节晚会本身，却始终是不得要领的。不妨看看孟欣在2001年底的一篇答记者问，我们也许能从中寻找到一些蛛丝蚂迹――
问：你究竟投标没投标，为什么?
答：没有投标，继1998年做了春节晚会总导演后，连续三年也投了标，但都未中，原因是多方面的。我认为这种内部竞标的形式不一定是唯一的。中标的总导演应该在能力水平经验和社会知名度上，在创作方案上都是一流的。不能仅靠创意方案以偏概全。中央电视台拥有众多有能力、经验和才华的导演，轮流坐庄也不妨。
问：您是否真的不愿投标?
答：不是，我很想投标，也有很多新的想法，也有信心把晚会办得更好。不是说非我当总导演不可，谁当都一样，只要看是否有良好的氛围、条件、激情和状态。否则对不起台领导，更对不起观众。我真是投也不是，不投也不是，十分矛盾。再加上日常工作十分繁忙，《同一首歌》的节目比较多，时间和精力上不允许，我只好忍痛割爱不投标了。我觉得竞争不在形式上，而是看是否有能力拿出让广大观众满意的晚会来。
问：您首创并执导《同一首歌》节目，极为火爆。有报纸和观众说，《同一首歌》盖过了春节晚会，对此您如何看?
答：不能这样说，观众各有所好，见仁见智嘛。《同一首歌》是歌会，而春节晚会则是综艺节目，二者不能相比，这两年我没有做春节晚会，却没让观众失望。如果让我做春节晚会，我会做得有新意，也能出彩；不让我做，我就让《同一首歌》成为春节期间荧屏上的又一新亮点。
问：依您看，春节晚会最理想的导演班子应该是什么样的?
答：不再以竞争来选定总导演，要大胆起用有才华、新组合的导演班子，实现全国演艺界导演的强强组合，真正实现一流导演的合作，奉献一流的晚会。
三、火爆艰辛的总导演之争
观众怀疑总导演竞标有暗箱操作，是不无道理的。但是，人们却因为不知内情而产生了不少误解，我们还是先回头看看竞标的起因和发展。
那时，春节晚会已经过去了10年，该使的招都使了，该用的大腕都用了，春节晚会从它的鼎盛时代开始滑落，于是不断招来“一年不如一年”的臭骂，往后怎么办?一个极大的难题摆在人们面前。于是，有人质疑，春节晚会总导演的人选历来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在央视文艺部产生，今年是你，明年是他，转来转去，总也换不出这一亩八分田去。有人针对这一现象撰文，呼吁央视打破垄断，放手让央视文艺部之外的部门和个人参与竞争，以利于春节晚会整体水平的提高。与此同时，央视内部也有一种呼声：应尽早引进竞争机制，能者上，庸者下。1993年春节联欢晚会到来之前，杨伟光台长顺应了民意，决定引进竞争机制，向台内各部门招聘。1992年7月，消息公布后，大家跃跃欲试。各种应聘方案雪片般飞往中央电视台，一匹匹千里马亟待伯乐的发现。
然而，习惯了“计划时代”的人们组织这样一场招标，其真实性有多少?真能体现“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吗?人们拭目以待。
中央电视台的招标不可谓不认真，也不可谓不规范。台里为招标设置了一整套程序：第一，布置动员；第二，报名投标；第三，公开陈述；第四，选拔淘汰；第五，上报方案；第六，总局批复。
每一道关卡都很严，比如报名资格就有诸多的限制，没有执导过大型晚会并获得成功的人想也不用想。也就是说，这次竞标是以基本实力为前提的。
我们还是回到以第一次竞标上岗的张子扬身上来，看他到底怎么样。
在人们心目中，张子扬是个很有个性特征的导演。
张子扬，出生于北国冰城哈尔滨，一脸大络腮胡子把他的豪爽衬托得越发突出。他当过兵，做过多年的电影放映员，还当过工人和编辑，1983年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戏剧系，而后进入中央电视台，正式步入艺术殿堂，且多有收获。不知什么原因，他在生活上却相当困苦，甚至可以说是一贫如洗。他的家除了几柜图书之外，余者无几。直到1991年10月，他还没有一套西服，一台单开门的电冰箱是好友借给他的，一台国产彩电是他妹妹赞助的；作为中央电视台的导演，录像机、音响设备对他来说竟成了想也不敢想的奢侈品；他还是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却没有一部自己的照相机，使用的是牛群借给他的一部旧“富士”。
但他在精神和事业上是富有的，说他是众望所归也不为过。他执导的《跨入90年代――1990年元旦晚会》，大胆采用旋转舞台，打破了“第四堵墙”的视觉间隔，使中国电视晚会布局产生了质的飞跃。同时推出了《超生游击队》、《大米――红高梁》、《亚洲雄风》等优秀节目，反响空前，至今还有人以为《超生游击队》是在春节晚会上推出来的节目。李瑞环同志看了这台节目后亲自打电话给电视台，给予充分肯定。
接着，张子扬执导的《祝福明天――1992年元旦晚会》又在舞台上刮起了一股强劲的“东北风”，把整个晚会烘托得风风火火，喜气洋洋。
1993年春节晚会前，经他执导的各种晚会达数十台，且有幸拿下了两个“星光奖”的一等奖，并被誉为真正的中国幽默。
张子扬就是凭着如此赫赫战果而一举夺标，没有什么不好的。结果表明，1993年春节联欢晚会成功了。有位评论家在文章中说：“还好，张子扬没有让人失望，我给他高分。”时隔五年之后，《羊城晚报》还登了篇《想起了张子扬》，劈头便说：“一位叫张子扬的‘大胡子’导演，好久没听说了，但人们还记得他导演的春节晚会……”这些评论对于一个导演来说，自然是令人羡慕的。
这年春节晚会的成功因为与竞标相联，于是引起了主管部门的高度重视。广播电视部艾知生部长指示，1994年晚会要提早动手，尽快招标。于是，这一年一到6月份，广电部、中央电视台就举行了投标活动。下面这个例子可以说明，总导演竞标虽然只是在文艺部内进行，却也是很激烈的。
为了参加总导演的竞标，早在1992年郎昆就开始作观众调查、节目搜集和晚会的总体设计等方面的准备工作。1993年春节他也没有休息，接连召开座谈会，还带领调查组到广东侨乡和长春等地收集观众对春节晚会的反映、建议和要求。据此，他六易其稿，写出了详尽的春节晚会总体构思方案。
6月23日，文艺部分别对5位导演的综合情况以及方案进行了分析，决定总导演的第一人选为35岁的郎昆。专家们对他的评价是，业务能力强，艺术感觉好；搞过一次春节晚会和多次大型晚会，同时还有长达三年组织和导演综艺大观的直播经验；年轻肯干，竞标方案有所创新，可操作性很强。
说这种竞争激烈，还更有甚者，比如陈临春导演一投8年不中，却还要一年年投下去。要是明知有暗箱操作，又何必煞费苦心?
看到这里，人们也该明白了，央视春节晚会总导演竞标中不正之风确曾有过，但所谓的暗箱操作却是根本不存在的。
就文艺部和戏音部来看，戏音部的胜算要更大一些，因为自投标以来，戏音部仅轮到过一次，考虑到关系的平衡，也应该是戏音部。但就两部的实力看，戏音部显然稍逊一筹。文艺部这边是王晓、陈临春、齐贤役；而戏音部这边的杨东升、王炳森等虽然功底不凡，却仅限于把玩歌舞节目，语言类节目不是长项，且直播经验也不多，孟欣虽有竞争力，但已荣升为部主任，今年没以个人名义参与投标。这样看来，王晓中标似乎是十拿九稳了。然而，结果却不是这样。那么可不可以说，预测结果的落空本身就表明台里的竞标并非人们传言的――是“暗箱操作”呢。那好，我们且看看金越是凭什么竞争上岗的。
据知情人士分析，金越之所以获胜的主要原因有三：首先，央视有关方面对组合并不太看好，在往届春节晚会和一些大型晚会上，曾经有过不少“导演组合”的先例，但事实证明并不成功，组合并没显示出什么优势，有些甚至是相反，因此，在2003年春节晚会总导演竞标中，单刀赴会的金越较之其他导演组合并不显得“吃亏”，虽然也有其他导演出来单挑，但金越却以综合实力胜出一筹；其次，金越有着丰富的综艺节目执导经验和直播经验，对综艺节目有很强的驾驭能力，尤其是作为总导演之一参与过2001年春节晚会并取得了成功，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因为春节晚会的特殊性决定了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在这个问题上，央视没有“本钱”去作试验，不可能把春节晚会这么重要的一台大型晚会交给没有经验的导演去“练手”；再次，央视高层顺应民意，对小品类节目非常看好，对春节晚会语言类节目寄予很高期望，而抓语言类节目恰恰是金越的强项。在这三点上对所有竞标者进行分析，金越自然取得了最高的综合得分。如果要搞暗箱操作，或者从人情出发，金越就不会获胜。因为他在2001年已经当过一回总导演，也就是说已经“讨好”过一回，按理台领导也应该让他歇一歇，恩赐恩赐别的导演，照顾照顾还没尝过鲜的导演的积极性了。
这种在文艺部内部前激烈竞争得以一年年延续下来，本身就说明了它的合理性。不过，总导演的竞标尽管激烈艰辛，也还算公正，却始终无法脱离“近亲”的小圈子，所以又有人说了，春节晚会为什么就不能在全国挑选有经验的导演呢?显然，中央电视台并没有准备接受外来的意见；所以，连张艺谋、冯小刚等大腕也对春节晚会望而却步了。
中央电视台认为，目前外请导演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中央电视台集中了国际最先进的电视设备，外来的导演仅熟悉设备就要有相当长的时间，更不要说“号令全军”了，这是其一：俗话说，“人往高处走”，中央电视台是全国各地电视行业人才的向往之地，这里的确储备了其它电视台无可比拟的高精尖人才，尽管也有少量“漏网之鱼”，但在中央电视台内部挑选人才的余地更大，这是其二；其三，中国现在的管理体制、用人机制决定了，只能如此。
原来是这样，中央电视台这样做实属“无奈”，也很正常。不过，中央电视台还认为，说它正常，并不是连其中的不正之风也一并肯定了。恰恰相反，在现有条件下，首先应纠正和惩罚的正是那些不正之风。
除了纠正不正之风外，对其他各项就真的无可奈何了?有一些人并不认同中央电视台的意见，他们认为，说到底还是个观念问题。
比如论资排辈，先入为主，居高临下，近水楼台，小集团利益等等旧习，总是像梦魇一样困扰着我们，什么时候我们才能醒悟呢?，熟悉那些设备是一项尖端科学吗? “号令全军”就这么难?走马换将、唯才是举者史不绝书，在观念上，难道今人还不及古人?何况我们都在党的一元化领导之下呢!
是的，中央电视台有人才、权力、资金、经验、传播手段等诸多优势，然而优势不是永恒的，它会不会向着或已经向着劣势转化?艺术一旦被垄断或成为终身制，就必定会从小胡同走向死胡同。如果我们老是抱着原来的一套不放，是不是容易露出那堂皇的袍子下面隐藏着的“尾巴”来?人中俊杰者有之，藏龙卧虎者有之，关键是看我们有没有这个胆略和气魄使用人家。
四、世纪之交的喜剧――央视女人的“战争”
2000年的到来，正是旧千年和新千年相交的一年，无论是中国还是全世界，都怀着巨大的喜悦辞旧迎新。中央电视台自然不会例外，上上下下都在为这一特别有意义的千禧年春节晚会而忙碌着。这年7月，尽管距离春节为时尚远，但春节晚会的导演竞标会早已拉开大幕，圈内人认为，在10位应征者中，孟欣、陈雨露、倪萍三位女性最受注目。
圈内有人分析：著名导演孟欣出任总导演的可能性很大。1998年，孟欣首次执导春节晚会，大获成功。她推出的王菲、那英演唱的《相约1998》，在全国广为流传。2000年伊始，她精心策划、导演的《同一首歌》大型歌会大受欢迎，孟欣的导演风格清新、活泼、新颖、可视性很强。竞争2001年春节晚会总导演极有实力。陈雨露凭着超前、时尚、出奇、出新的导演风格，在演艺圈已名声远播。今年30多岁的陈雨露，是我国著名词作家陈克正的女儿，正是一个女人最成熟的岁月。1998年夏天，她受命担纲《我们万众一心》大型赈灾义演晚会总导演，仅用8天时间，圆满完成任务。倪萍竞争2001年春节晚会总导演则得到许多观众的支持。倪萍曾连续10年主持春节晚会，并参与节目的策划。倪萍近几年一直在悄悄学习节目的创作、编导，她希望面对新的挑战。据央视内部人士透露：倪萍的晚会策划很有新意。据悉，三位女将竞争总导演，其中以著名女导演孟欣和著名女主持人倪萍两位女性最为引人注目。圈内人士也比较看好这两位，并预言，今年春节晚会导演竞标将不可避免地上演一场两个女人的“战争”。
当此之际，据说两位女性也是广开门户，招贤纳谏，争取以最好的方案赢得最后的胜利。一时间，报刊杂志也将这一“猛料”狂炒起来。
孟欣，中央电视台电视导演、高级编辑、戏曲音乐部副主任、全国三八红旗手、全国十佳制片人、德艺双馨全国百佳电视艺术家、两度获得全国电视文艺最高奖――星光奖“导演奖”、获得由全国电视观众投票推选出的第十六届中国电视金鹰奖最佳导演奖，在2000年布达佩斯国际电视艺术节上，获得了参赛的53个国家中唯一一个导演成就奖。孟欣作为中央电视台第三套节目的负责人，她的导演天份是有目共睹的。1998年，孟欣成为继邓在军之后又一位女性导演执导春节晚会，推出了最为热门的《相约九八》和最为煽情的《走进新时代》等令人刮目相看的节目，并首次在配乐画面上有机地融进了毛泽东、邓小平、江泽民等领袖形象。这台晚会力挽前几届的颓势，收视率回升到61.8%。1999年，孟欣策划、执导的大型晚会《同一首歌》获得了空前成功，抢了春节晚会的不少风头。2000年，孟欣再次出手；肯定是“雄心”勃勃，有备而来。7月初，她邀请了影视评论家黄燎原、《我爱厨房》主持人刘仪伟、北电表演系主任齐士龙等圈内人士，搞了一次方案策划会，大体确定了“继承传统出奇出新”的总体方针，很多细节已正在精化当中，据说已有不少“王牌”在孟欣手上握着。
首次参加角逐的倪萍也不可小觑，毕竟她已参加了多届春节晚会的主持工作，深受广大观众喜欢，更是一位煽情高手。据一位与倪萍过从甚密的人透露，倪萍对本届春节晚会很有自己独特新颖的构想。此外，由于长年在中央台主持节目，她在圈内圈外的人缘都很好。相信倪萍是不打无准备之战的。
春节晚会导演竞标由此展开，上演激情大战，以至各报将其演绎成倪萍与孟欣的“明争暗斗”，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强烈反响。为尊重孟、倪二人的意见，一些大报在此之后未曾进行后续报道，然而，相关传闻却接踵而至，有媒体甚至直接做出了《倪萍、孟欣明争暗斗》的标题。到了9月，结果出来了，当最后孟、倪双双落选的竞标结果公布之后，更是引起了社会各界的一片哗然，猜测声随之四起，有媒体还分析说这是什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本届春节晚会导演竞标，由于倪萍、盂欣、陈雨露等人的加入而变得空前激烈，正当媒体旷日持久地狂炒孟欣和倪萍的“战争”时，真正的总导演已经诞生了，她就是在央视有“美女导演”之称的王冼平。王冼平的名气虽不及其他几位，最后的结果却是由她领衔的三位导演脱颖而出。对这一结果，王冼平显得很低调，她表示：大家都是挺好的朋友，只是我喜欢“做在前说在后”。
经过18年的风风雨雨，这台晚会的总导演重任就这样历史地落在女将王冼平身上。已过不惑之年的王冼平自担任春节联欢晚会总导演以后，已连续半年没回过家了，随着新世纪第一个春节晚会举行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她备感压力增大。据知情人透露，为了春节晚会，甚至急得关起门来大哭了一场。
王冼平之所以急得哭，是因为歌舞、小品的创作情况始终与她的期望值差距太远。
说到哭，应该是所有女导演的一大优势。哭过了的王冼平依旧“雄心”不减，说起她和王宪生、金越两位搭档时，她认为他们三人是强强联手，一定可以做成一台非常精彩的晚会。至于最终结果，只有另当别论了。
五、戴着镣铐跳舞的人
正如几年前春节晚会被列入吉尼斯世界纪录所标志的，它已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大型综合晚会，因而也就具有其独一无二的意义。不仅国人看重它，外国人也对它很重视。那么，20年来，执导晚会的总导演有些什么长进呢?
不用说，要做出这种比较是困难的，也是枯燥而又烦琐的。
据后来人们总结，第一个春节晚会的意义在于它在中国电视事业上诞生了一个品牌，出现了一个新的晚会形式，以至成了亿万中国人参与的新民俗。
我们还是以开始的两个春节晚会为基础，和以后的春节晚会做一比较。因为开始两个春节晚会创下了许多第一次：一是舞台上下融合交流，将“茶座式”的晚会形式推进到较为成熟的阶段；二是隆重推出节目主持人；三是邀请港台艺员回归大陆，参加由官方主办的春节晚会；四是集中了大批文艺界的大腕名流；五是对节目品种进行嫁接，使小品正式登上大雅之堂；六是以欢乐为基调，插入“动情”的情节，丰富了晚会的感情色彩；七是较为系统地使用了电话点播，有奖猜谜等手段；八是诞生了晚会的主题歌，李谷一演唱的那首《难忘今宵》激动了所有人的心，被人们誉为历届春节晚会的总主题歌，这是非常难得的。
不用说，这诸多的第一次无一不凝结着总导演的心血和智慧。
春节晚会总导演难当，有人总结出六大方面的压力：
首先是观众压力。观众越来越不买账，是导演们最头疼的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创造出来的节目，到了观众那里没反响，就像一枚哑炮，让人心里一下子就凉了半截。以前执导春节晚会，弄个《吃面条》观众能笑得背过气去；现在再整一个《吃面条》试试?能勾观众一笑就算捧你场了。每年春节一过，说什么的都有――总之，要想让观众满意，难哪!
其次是领导的压力。不用多说，总导演也会感受到――领导把重若千钧的担子全交给你了，你就看着办吧!中央电视台领导担了多大干系，总导演就担了多大干系!在筹备晚会的几个月时间里，估计每次看到台领导，总导演心里都会哆嗦一下，真是想没压力也难。“上对得起领导，下对得起群众”，这话说起来好听，落实起来又谈何容易!
第三，同行的压力。老是说不能“文人相轻”。可是，来自同行的威压历来就存在着，并且“其势汹汹”。你不是当上总导演了吗?有什么本事全亮出来吧!有一点失误人家就会看在眼里，且无限放大；一些名牌栏目也在春节晚会期间拼命争夺观众的视线。另外，一些省电视台也要同中央电视台叫板。
第四，说情者的压力。《焦点访谈》有说情者，春节晚会也有说情者。不过前者是要“下”，后者是要“上”。亲朋邻里、同学战友、熟人同事，谁没一点儿社会关系，谁会在真空中生活?拐弯抹角找上门来“毛遂自荐”，“条子”也会通过各种渠道送过来。要想不砸自己的饭碗，不砸自己的牌子，总导演就必须学会说“不”，有时候甚至要六亲不认。当然，要做到这一点，本身得有硬功。
第五，媒体的压力。来自媒体的压力是分阶段的――除夕夜之前，对春节晚会的报道一直是“揭秘式”的，有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要炒个不休，而且剧组越是封锁消息，记者就越是炒得起劲；而除夕之后，媒体摇身一变成了批评家，各种各样的声音骂不绝口，内中不乏对总导演的揶揄和攻击。面对既帮忙又添乱的媒体，总导演真有些无所适从：不让媒体知道吧，真怕“凉”了观众，让媒体报道吧，又怕引火烧身，把节目给炒糊喽。真是进退维谷。
第六，自身的压力。只有春节晚会总导演自己知道，为了这份“美差”，自己要付出多少。当上总导演，的确使他个人的地位提高了，干什么都有了资本，但所有这些都建立在“成功执导”的基础之上。一旦出师不利，那么春节晚会将成为总导演的伤心地和“滑铁卢”，在全国人民眼前，那面子可就丢大了。所以来自自身的压力比外界还要大，即使不堪重负，也不能停止自我加压。
原来，这是一群戴着镣铐跳舞的人。
在有规则的游戏里，你可以发挥你最大的智慧。
正确的定位，总导演应该是晚会的指挥者，领导则是晚会的监督者。领导的职责就是监督总导演的运作是不是在按照一定的规则办事，而不是以个人意志生出种种规则来限制导演的行动。然而，实际上这是办不到的。前面已经说过，春节晚会已经超出了艺术家的职责范畴，不是你说不干预就可以不干预的，领导也和导演一起绑在了这架战车上。如果放任自流，那就是失职，就是犯罪。
20个春节晚会终于过去了，伴随着二十年的风风雨雨和是是非非，许多人都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终于过去了。但是，20年不是终结，朝前看还有无数个20年等着人们。春节晚会也不是终结，人们在等着以后的春节晚会再度辉煌。随着伟大祖国的强盛，我们有理由相信，央视会在更深的层面上进行改革，会为亿万观众创造出满意的春节晚会来，并使之真正融入到中国的民俗中去。
这是希望，也是祝福。
特约编辑：朱忠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