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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伴而行的例子名人 结伴而行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2-05 04:33:50 点击:

      现场点评:    小说写了两种不同的死亡:老水的意外死亡和老山的自杀身亡。这两起死亡的杀手是同一个人――老山,而老山也不过是形式上的杀手,其实真正的杀手另有其人。老水是在“赶山”时被老山误杀的,而导演这一误杀的却是神秘的“大自然”。神经窒息的老山有力地举起了猎枪,他的死一方面满足着庸俗者"畏罪自杀"的菲薄,另一方面也安慰着活着的人:当活不下去的时候,人比鱼幸福,因为人还可以自杀。而老山的死也是一个意外,意外得让人觉得人怎么可以死两次呢,因为在此之前的很多年,老山就已经是个"烈士"了。这样的一种反差所带给我们的思考是:死是多么幸运的事,生是多么艰难的事,而像老水那样的死又是多么幸福的事,活在人世又是多么无奈和悲凉的事啊。
      点评人:张昭兵(复旦大学现当代文学博士生)

      一

      砰――
      指头轻轻一勾,老山就把老水给毙了。和自己结伴一辈子的老水。一定是老天爷仰起眼睛一路乱闯,一不留神掉进了天坑,不然不会山摇地动。
      老山和老水是在赶野猪。老山把老水想成了一头野猪。要是他俩换过来,老山肯定一样完蛋。老山和老水结伴赶了一辈子山,枪法都了不得。当年两个才“分阴阳”的年龄,赶着赶着山,老山猎枪一丢去握了钢枪,老水似乎就是担心自己的枪法从此赶不上老山,才后脚跟前脚。第一年不够重量,没去成。但一年之后还超过了两斤,“鸟枪换大炮”也就顺理成章了。那时候电话很难打。写信。老水到部队后写给老山的第一封信,就是想找个机会跟老山比枪法,可惜这样的机会没等到。一个南一个北,老水等了三年,面都没见着,就心甘情愿回家了。在家等。可老山不按老水的安排行事,让老水一等好多年,等到老水都不相信老山还会回来。尽管老山后来出乎意外回来了,但老水提都不可能提什么狗屁枪法比试了。
      除了偶尔过过嘴巴瘾。
      昨天晚上,老水就是在过嘴巴瘾。老水端着酒杯对老山说,老山你信不,要是有群斑鸠突然杀过来,我眼皮都不抬,说打最大的绝对不打小它一钱的。老山知道老水几杯猫尿灌下去又在发混账。其实是在挖苦老山。说老山准备的下酒菜少了。准备几个下酒菜难道比背躬腰驼挑一缸水还难?老山也没准备示弱,不提老水挑水的事。说你晓得黑天瞎地斑鸠在窝里睡觉,睡得比放在锅里炒还香,要不你去喊几只出来晒凉,俺保证一枪扫出去,扑腾扑腾掉一地,让你胀散肚脐。
      老山和老水的枪法究竟谁更厉害,谁也没见他们比试过。要真比,可能就完了,至少不可能两个还能结伴一辈子。这回还不是比试,不就一个天上笑一个地上哭了?
      这几天,老山和老水总想赶一头大野猪。酒缸就要底朝天了,靠几只野兔斑鸠三两天一趟地跑,换回的酒还抵不上跑路跑出的几身汗。如果能赶来一头一百两百斤的大野猪,至少半年不想事。临战前,老山和老水已经作了充分准备。赶大野物,普通的猎枪不“裰钎”是不管用的。等于拿个指甲剪想给大黄牛去剪脚。“裰钎”当然是行话,通俗点说就是补充火力。以前是把霰弹换成铁片,现在进步了,动不动装钢珠。不打野猪时装的霰弹再多也像一把不规则的黄豆,那天装的是放在手心露个脸,都跟灯光对着刺杀了好一阵的几颗新钢珠。装枪时,死没正经的老水还笑嘻嘻地说:哈哈,老山,这珠子差不多有你那两粒大,要是头母野猪,就算不被打死也要快活死啊,是不是有必要装四粒?哈哈,你要有四粒,千年女妖也要快活死啊?哈哈。
      可老水没想到死的会是自己。
      赶山人都知道,进入战备状态,透气都要像细细的丝线丢在棉花堆上。连跟在身后的猎狗都知道悄悄把尾巴夹进胯裆。老水一辈子嗓子痒,动不动哥儿妹儿唱歌呐喊,但一进山就会息风静影,嗓子痒得像鸡爪抓也会等到猎物到手再“收账”,动不动还得意洋洋地说什么那才是“打靶归来”的样子。
      风高月黑。满地的动静让老山和老水都明白,野猪依然不是一头两头。就算不是千军万马,至少也是一头野猪娘拖儿带女。天实在太黑,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问题,六指七指八指同样一片黑影。每遇到这样的情景,老山和老水都只能凭感觉。都这多年了,就算那感觉是猪投胎,也早拖成了狐狸。
      连野猪们都变乖了。好久了,野猪的感觉总是比老山和老水还活泛。一点风吹草动,它们就会闪得风平浪静。老山和老水都知道,野猪其实不是听动静,是闻人味。这就是为什么这一带的赶山人即使隔三岔五能赶到野猪,但也只能是些连皮带肉一口吞下去卡不住喉咙的小仔。小仔没经验,一走神,大野猪早逃了,它却还在那里舔口嗒嘴,就像贪奶的小孩,哪顾得上有人乘机在贼闪闪瞟着自己母亲的奶子啊?
      “分开行动吧,人味总要小,说不定就撞上个大家伙呢?”离包谷地还足有商量一些细节的距离。老水提议。
      “哼!看来你越来越聪明了!”
      老山其实是在反问老水:哪次我们又不是分开行动的?
      “你东我西。”老水没把老山的讥讽当回事。老水和老山动不动掏一些婆娘腔相互调口味。日子需要作料,就像吃菜,作料不过味,谁也不会计较,何况现在也没了时间。
      老山和老水一道找人算过,老山的财喜在东,老水的财喜在西。
      可是,灾难从来不分东南西北。
      用乡下人的话说,老水也真是阳世日子满了。老山已经意识到大概又是一回竹篮打水。野猪们照样闻到了东西两边飘过来的人味。南北两边的空当可以开飞机。
      谁想到,老山正要喊老水收家伙,南边的包谷梗突然搅出一阵响动。老山想都没想,摆动枪杆的同时,右手上那根布满硬茧的食指也跟着动了一下。
      就这么简单。简单到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斗不过一块死皮叠成的硬茧。

      二

      要不是老水就像蚂蝗缠住鸬鹚脚,老山那晚根本不会出门,也就不会闯下惊天大祸。
      尽管已是秋天,但气温依然赖在夏天不想归队,连狗也没准备跟着季节把舌头缩进嘴巴。狗日的太阳是不是把自己也烧昏了头,那个黄昏连窝也钻错了。下山那会儿,老山怀疑那个火球肯定一不小心钻进了他的脑袋。老山额头突然毫无章法地扯了几扯,几个来回便浑身像火烧。老山感到闭着眼睛都能看见眼前一片火海,身子却像突然掉进了冰窟窿,抖得牙帮子都在打架。
      不是怕死气都不想透,哪还想过要出门?那么热的天,连手脸都没想过要洗洗,老山就闷头耷脑上了床。老水提着酒壶在对门山上一路走一路拖出来的叫唤,刚刚钻进老山耳朵时,老山差点以为在做梦,梦见鬼在邀伴。
      “老山――我到屋喽――准备出门喽――今日要赶头大野猪喽――”
      平日里,老山其实非常喜欢老水的声音。老水的声音不像水。像锣。像水也是1998年的大洪水。拉一声,似乎可以刮落漫山遍野的树叶,包括昨天傍晚那只斑鸠。
      那只斑鸠也许就是被老水的喊声吓成了脑震荡,不然不会那么不经事。也就是那只不经事的斑鸠,让老山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
      根本不是该有斑鸠的地方。老山和老水出门还没一泡尿远,离老水该关嗓门的地带更可以抽几单烟。老山抽烟,老水拉嗓子――

      对门山上一条沟,
      俺在这边把妹逗;
      去年今日亲个嘴,
    [ 2 ] [ 3 ] [ 4 ] [ 5 ]   而今还在咂舌头,
      你说哥哥丑不丑。

      扑腾扑腾。那只斑鸠是裹着山歌的尾音落地的。几米开外。老水拖着余韵,以为斑鸠是中了别人的家伙,挣扎到这里送肉上砧板,于是一边吆喝一边欢天喜地上前捡便宜。满山的野物又不是哪个赶山人养的,偶尔捡次小便宜也不是只有老山老水。然而,老水抓起斑鸠翻来覆去,发现羽毛也没掉一根。
      “老山老山,遇到鬼了!这家伙只怕是精怪吧?没伤家伙怎么会掉下来啊?!”
      赶山人最顾忌的就是嘴巴乱放。老水动不动管不住嘴。动不动犯了禁忌还强词夺理:哈哈,俺这是嘴巴又不是鸡巴,你老山是不是想给装个拉链啊?可老山是在乎的。老山愣了一眼马上又瞪了一眼。瞪着老水像嚼铁钉:你狗日的知道是嘴巴啊!是屁眼也不能端着饭碗满地拉啊?
      好好好我这张嘴就是个破锣。
      “赶快放了!”老山心里咚咚呛呛像打鼓。望着老水手中的斑鸠,那掷地有声的四个字眼,真的有些像鼓点。
      老水其实是不想放的。飞斑走兔,神仙难求。再说,如果抓回去好饭好菜伺候一阵,让它经不住诱惑愿意当叛徒,做老山老水的“媒子”,往后赶斑鸠就更容易。呱呱呱呱几声叫,拢来一大片。虽然手段有些卑鄙,但赶山人都这么干。老山和老水曾经想尽办法想抓只活的,但抓来一只死一只,现在都送上手了为什么不要啊?
      老水松手时才明白,也许根本不是自己放了斑鸠,是老山吓得他忘了用力。当然,老山那一脸恐怖,也立即让老水记起了当初和老山一块拜师时,师父一字一句交代过的规矩:记住,赶山人决不能随手捡活物。
      老水以前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捡。多年后,老山才给了他一个还算过得去的解释:可能就像战场上不能杀俘虏。
      其实,老山那么果断地吩咐老水,是因为他被那只毫发无损的斑鸠拖出了又一句行话:随手把鸟捉,不死都要脱层壳。
      老水肯定也想起了这句行话,只不过思维还停留在自己又是“鬼”又是“精怪”的胡言乱语里,一下没转过弯。老水自己其实都扬起巴掌拍了自己好一阵嘴巴。
      出师不利。
      老水知道老山会这么想。
      “今天出门怎么不自己问问猎神呢?”老山想得更具实质内容。老山皱了下眉头,但不想让恐惧继续疯长,摸摸后脑勺,表现得一脸释然其实仍然满怀心虚:
      “老水,我差点忘了,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雨!满山都是宝也不赶了!”
      嗯?哈哈!老水笑了。
      老山的理由实在太勉强。老水没老山那么信邪。回家的路上,老水的腿脚和心思还动不动唱反调。就像三岁小孩没玩够被大人拽着不得不回家。
      回家就回家吧,老水一辈子没和老山真正唱过反调。反正回家有酒喝,也不错。
      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一天一夜,老水当然早把昨天该死不该死的斑鸠忘了。回家的路上,几声哥儿妹儿,老水的心虚其实就烟消云散了。回到家,你一杯我一杯的间隙,老水甚至还想让老山也拉几声:“你也学着拉拉嗓子吧?保准,一拉,胆量都会拉出来。你看那飞得好好的斑鸠,不都把胆量让我拉过来了?就像肚子不舒服,放一声响屁不就轻松啦?!”说到这,老水抿了口酒,还耍了回小聪明,酒杯往桌上一杵:“哎呀,老山啊老山,我上你狗日的当了。那该死的斑鸠肯定就是被我的嗓子吓落的。你凭什么不让我上山了?啊?!”
      老山知道老水是在想着法儿让他不再心虚。老山不行,就像怎么也拉不开嗓子。
      今天突如其来的头痛脑热,马上让老山为自己昨天的心虚找到了根源。那只该死没死的斑鸠,马上成了老山决定今天不出门的头条理由。比身体不争气更具说服力。老山已经在想,那些无根无枝的鬼话难道真这么准?难道那只斑鸠真是鬼怪精灵?
      “今晚依然在家待着,过了今晚我要不见阎王,往后天天陪你赶通宵!”
      老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么害怕犯忌的老山,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刺耳的话来?
      老水哪想到,老山破天荒的犯忌是故意。老山窝在床上就想好了,如果真有什么灾难,就让自己给老水分担一些吧。那斑鸠是老水“随手捉”的,有灾肯定也是冲老水来的。老山懂得一百斤的担子一个人挑和两个人分着挑的道理,如果老山病一场可以减轻老水的灾难,老山绝对心甘情愿。这么一想,老山心里甚至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头痛脑热冒出一丝奇怪的感激。现在,老山故意的犯忌,就是要让老水彻底死掉今晚上山的念头。老山明白,如果不把话说得铁板钉钉,根本没办法阻止老水。当然,不排除老山也是为了让自己不被老水动摇。
      可最终,老山还是没抗过老水。

      三

      人死不能复生。老水就那么一钱不值地死了。老山也跟着死了。老水死的是身体,老山死的是心。钢板一样的老水,怎么就经不住那么小几个钢珠变一次颜色啊?
      把老水送上山后,老山就剩下两条猎狗了。自己一条老水一条。每到天黑,两条猎狗都会缠着他哼哼唧唧,可老山想都没想过还会赶山。
      好在都是乡里乡亲,还好在老水现在和老山一样单打鼓独划船,没人来跟老山扯皮。是不是那婆娘把老水喊走了?那女人是三个月前走的。是不是一个人跑到那边,人生地不熟,非要让老水过去陪她啊?可老水倒好,就像把女人当个包袱一样扔了,一天到晚跟老山黏在一起嘻嘻哈哈。
      “你个遭天杀的婆娘,就不能让老水多陪我几天?!”
      老山总算找了点温暖的理由来安慰自己。
      当然,这点自我安慰最终只能是老山胸腔里越积越厚的血块。为了安葬老水,老山把给自己准备的千年屋也卖了。幸亏老水早已准备了自己的千年屋,要不,老水就得睡老山的,老山就没办法用千年屋换钱。请道士做道场要钱,请花儿匠扎花车花轿要钱,请阴阳端罗盘要钱……幸亏,前来帮忙的乡亲没要老山开工钱。连柴米油盐都是你一碗我一包他一瓶凑的。
      “下辈子――”
      这是老水下地的前几天,老山说得最多的三个字。老山见人就磕头,磕一个头说一次“下辈子”,尽管别人根本不知道老山准备“下辈子”要干什么。
      但跪在老水的灵柩前,老山把那三个字后面的内容表达得很清楚。
      因为老水没子女,村里安排了年轻晚辈来陪道士。道士磕头跟着磕头,道士作揖跟着作揖。老村长甚至表示开工资。开不开工资总会有人干。全村上下原本就是一个家族,一个鸡蛋没散黄的亲人不少,就算隔了多少代也是切肉连皮,给死者磕几个头作几个揖算什么?但老山不领情,已近花甲而且和老水同辈的老山,坚决要自己给老水当回“孝子”。
      葬礼开的是三天三夜的“对案路”。锣鼓家什一响,孝子就要跟着掌坛道士上朝。每次上朝,掌坛道士都会跪在灵前哼哼唧唧大约半个小时,然后把剑一扔,起身一个方步侧身而立,朝服长袖一甩,跪在掌坛后面的孝子就要再磕三个头,然后退朝。
      三天三夜无非就是这种循环。可老山的这回“孝子”,当得实在让人恼火。
      掌坛第一次上朝,似乎就不愿跪下去,双腿似乎都在打战。不是一辈子靠死人过日子吗?连早已习惯把哭声当歌声的掌坛,一上阵也恨不得打退堂鼓。
    [ 1 ] [ 3 ] [ 4 ] [ 5 ]   一个。
      一个。
      又一个。
      老山的头磕得一丝不苟。
      “老水兄弟……俺下辈子……给你当儿……”
      老山把一句并不复杂的话分成三段,也只是为了每段配一个头。
      然后再怎么用力也站不起来。
      掌坛道士就受不了。眼都红了。朝服也没来得及脱,就跑出去找管事:“哎呀――不行。嘿嘿――真的不行。换个人吧换个人吧。”
      掌坛本想一边说一边笑。结果说不像说笑不像笑。像玩把戏。那么大个男人,还是掌坛,这点场面都对付不了太丢面子,所以,再想流泪也得强迫自己笑。可是脸上刚刚拉开步履的两团肌肉,反复用了几次力,却终究只能像稀泥巴糊墙。几扯几拉,拉扯出一句毫无内容的自我责骂,然后撩起衣袖擦起眼睛来。边擦边落出一些“哼哼哼嘿嘿嘿”。
      哼哼哼,哎呀。嘿嘿嘿,哎呀。
      掌坛就是掌坛,几个“哼哼哼嘿嘿嘿”,就把真正的连笑带泪,咯咯咯咯喂鸡鸭一样撒得满地都是。

      四

      这世界什么都可以假,老天爷发一次酒疯,都可以乘黑一个翻转把天伪装成地,可老山和老水的交情假不了。
      连老水也承认,老山给老水的那一枪,肯定是老天爷在帮老山收债。老水弥留之际的那个笑容,以及笑容里挤出的那一串字眼,就足以说明老水绝没有要怪罪老山的意思:
      “老――山――我本要――把她――还给――你――这回――你不能怪俺……”
      这就是老水躺在老山的怀里,拼着最后一口气挤出的一串字眼。
      老水曾经欠了老山一笔永远也无法偿还的债。老水的老伴原来是老山的媳妇。
      老水几天前还跟老山表过态。
      酒后。不喝酒,脸皮再厚老水也难以开口。
      老水说:“老山,这辈子你一定要走在我前面啊。你先死吧,我来收埋你,保证把你和她埋在一起。我一定把她还给你,让你和她天长地久,你该满意了吧?我不是咒你死啊,你死了我还会给你抱灵牌,给你磕一万个头,在家供完‘五七’再送一百天水饭……”
      可是,谁知道老水酒后的这些狗屁,却是在给老山布置任务。
      老山原来的媳妇之所以后来跟了老水,完全怪近三十年前南边那场战争。战争再正义,永远混乱不堪。混乱不堪的枪炮就不说了,就说老山怎么把老婆给混乱掉了吧。不怕你不信。
      那场战争打着打着,老山的媳妇就又是汽车又是火车,直到几天后在一个土堆旁洒完一阵又一阵永远也洒不完的眼泪,然后领了三百元抚恤金,带着比钱更光荣的一个红本本回了家。然后,连老山的父母也似乎碰上了天大的好事,几个月后就把老山的媳妇交给了老水。
      老水还是倒插门。既然老山“走”了,老山的父母照样有儿有媳,没有不高兴的理由。
      就这么简单。简单到老水自己当初也有些感动,是不是还在心里说过让老山放心。
      可许多简单都是复杂的胎盘。就像现在,老山简单扣一下扳机,就把自己弄成一团乱麻。老山和老水和那个女人的故事,在老水过继给老山父母当儿子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之后,突然变得有些不可收拾。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之后,老山竟然越过真正的老山回来了。显然是之前有人把些清清楚楚的事搞迷糊了,把清清楚楚还活着,远远活在老山之外的老山,飞机大炮再也伤不着的老山当成了烈士。老山后来从那边回到这边,也不是几天汽车火车就能到家,比步行还慢。或者就是根本不认识路,走来走去耽误得太久。起码,老山回到家时,老水已经名正言顺钻进了老山媳妇的被窝。至于为什么有人会把活着的老山当成“烈士”,完全就是一笔糊涂账。按道理是不应该的,不过想想,毕竟老山最终能活着回家,什么原因被别人弄错的已经不重要。
      连老婆归了老水也不再重要。
      老山回家后,老水真的想过把老婆还给老山。老水离开老山家也多少有些灰溜溜。但老山毫不思索让那女人也跟着老水走了。女人不是礼物,不是可以让来让去的。
      老山不仅没想过要回老婆,还照常把老水当兄弟。
      从小一起长大,穿开裆裤就是好兄弟。老山回家的当天,老水跑回自己的老屋,见那女人也跟在身后,几个折腾又回头跟老山请罪,老水这才知道老山根本不计较。老山和老水对饮了整整一夜。喝着喝着,抹一把脸,还反过来感谢老水:“老水,我不仅不怪你,还感谢你这几年照顾我爹妈,照顾我……过去那口子。往后,我爹妈不用再辛苦你了。我当然愿意你还能像过去一样把老山当兄弟,把我爹妈还当爹妈。反正你爹妈走得早,过年过节有个去处也不错!但是,你先得答应好好跟――你女人过日子。我不是比你大几天吗?往后让她改叫我山哥;如果你愿意,我们还像过去那样,没事就去赶山。我的枪法可是打死过人的,你呢?这些年了,该还记得怎么装弹药吧?”
      …… ……
      一晃这些年了,村子里的老老少少都习惯了老山和老水这对伙伴,再怎么稀里糊涂说不出理由,却是真伙伴。连那个女人也似乎把过去的尴尬忘到了九霄云外。就说去年吧。过年。老山八十大几的父母一年之内手牵手过世了,老山一个人过年,鞭炮也没买。老水和老婆吃团年饭,放完鞭炮准备上座,望一眼一满桌子的鱼肉,老水没吃就哽了。女人心知肚明却装着糊涂:怎么啦?老水说,这老山他妈的,以为他不过来我就不能过去?!说完提着酒壶就跨出了大门……
      也就是从春节开始,老山、老水和那个女人,成了真正的三口之家。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无聊。老水和那女人搬到老山家里后,两男一女睡觉的格局都重新做了布局。老山老水睡东屋,同睡一张床。女人睡西屋。老山开始死活不答应,但扭不过。女人也在身边。哥。女人终于喊了声哥。哥,你就依了老水吧,都老了,相互有个伴,管他别人……老山要再不答应,女人或许就要流眼泪了。
      一晃大半年了,老山和老水比亲生兄弟还亲;一家三口动不动有说有笑,亲生兄妹也没这么亲过。老山和老水白天下地喝酒,晚上结伴赶山喝酒,女人乐呵呵帮他们洗衣烧茶准备下酒菜……
      现在,老水那个在外打工的侄子一脚踏进门,似乎就要说老山是故意要把老水害了,是不是还想过“夺妻之仇”一类的字眼,但老山相信,就算老水侄子把老山一枪毙了,老水也不会领情。
      老水侄子是在老水离开三个月后回家的。老水侄子来找老山时,老山不在家。天刚擦黑,老山在老水的坟地。
      三个月零几天了,离老水的百天祭日就差三天了,老山现在的心情也许轻松多了也许更沉重。按照旧时习俗,老山把老水的灵牌摆在家里供到“五七”,天天“敬酒”、“醮饭”。做过“五七”,又天天把酒饭送到坟地。老山决定一定要送满一百天。
      老山送着送着都已经羡慕起老水来。
      老山想都没想就把老水和女人埋到了一起。谁让老水走到了前面呢?老山知道,老水那家伙,现在肯定会把他送来的饭菜让给女人。狗日的老水,命怎么就比自己好呢?
      想着这些,老山甚至有些忌妒了。
      “狗日的老水啊,我上辈子究竟欠了你多少啊?下辈子,你是不是真还忍心让我给你当儿啊?还是――继续当兄弟吧……”
    [ 1 ] [ 2 ] [ 4 ] [ 5 ]
      五

      老山知道来着不善。
      老山早有思想准备。再怎么没水平,老山毕竟当过十多年兵,不可能不懂法律。老水刚刚掉气,老山就要去自首的,是老村长拦了。就算你把牢底坐穿,老水终归活不了。老村长当然也担心公安会找上门来,那样对老山更不利。老村长最后说,田里萝卜边吃边擦,走一步看一步吧。老村长比老山年龄还长几岁。年轻人都出去了,没人来争村长,只好让老人来当。老村长动不动也和老山老水喝杯酒,是朋友也是同族兄弟。老村长还说,要是以往啊,这事应该提都没人再提。以往赶山赶出人命,也就这样了,把死者安葬了,把死者的上老下小安顿好,也就没人追究了。
      “要我说,老水那个表态为他养老送终的侄子,往后回家该给你老山买壶酒才对得住人,你不是帮他减轻了一次负担?”
      老村长好心的�唆,让老山心里多少有了底:先陪老水一百天,帮老水送完一百天的水饭,再去自首吧。
      转眼,一百天只差三天了。
      九十七个日夜,当然也够老山冒出许多新的想法。要是老水一死就托生的话,马上又要赈百日酒了。这么长时间,老山怎么会不有些新的想法?老山想起了曾经的牢房。老山宁愿死但真不想坐牢。当初坐完那边,回到这边还坐――尽管别人说那不是坐牢,是接受审查,但老山想想都闷头,老山体会足了什么叫长疼不如短疼。
      但是,许多事情是由不得老山的。就像那场战争,又不是老山想杀人,可他不是也毫不犹豫地杀过?
      老水的侄子幽灵一样飘到老山面前时,老山突然轻松了许多――终于有人把他送进牢房了,不用自己磨磨蹭蹭了。
      “三天。再送三天,你叔就一辈子也不怕没饭吃了,我再滔滔顺顺跟你走。”老山在心里对老水侄子说。
      但老山这回又错了。
      “老山叔,我是回家过年的,不是专门来为难您的。您看,我好几年没回家了。我爹妈过世好几年了,现在叔婶也过了。从今往后,我就一个亲人也没了……”
      不说这些还好,说到“叔婶”,老山看都不想看老水侄子一眼。老水走的时候你不回来不怪你,没告诉你。可你婶走的时候呢?你叔明明给你打过电话,你回来过吗?
      老山本想问问老水侄子,但更想看看眼前这个年轻人那并不圆实的肚子有多少需要拉出来。想想老水临行前交代过的一些话,罢了。
      “别人找你――你就说我是自己――开枪――不关你老山――的事……”
      老山明白,老水所指的“别人”,首当其冲就是老水的侄子。
      老山没想到,老水侄子现在的表现根本不像来找麻烦,说着说着还抹了一把眼泪。
      “您和我叔,一辈子在一起,从来就没失过手,怎么这次就……”
      是啊,自己一辈子,也就失这一次手。
      顺着老水侄子的思路,老山把问题想远了。
      老山想起那个晚上为什么没抗过老水。
      现在,老山当然不会自己跟老水侄子重复。老山只知道自己从此不会相信狗屁猎神菩萨了。下辈子也不相信了。
      那天,老山已经表示坚决不出去,连老水一开始也答应了,甚至放下进门就拿到手里的家伙,帮老山烧了一大碗生姜紫苏茶。
      之所以后来出去,首先就因为那碗茶。茶汩汩隆隆下喉没一泡尿的时间,老山不冷了,眼前也没见火海云天了。浑身冒汗,一阵一阵像管涌。
      然后,老山又是先前的老山了。
      “我说你怎么会一下子变成堂客坯子哩!不可能那么不经事的,是想我来伺候你吧?哈哈。”见老山没事了,老水又鼓捣开了。
      老山照样没想过出去,想想自己刚才那些犯大忌的话,说:“老水,你别用双老鼠眼睛打主意。你是老鼠我就是猫,不要指望真有猫怕老鼠。今天不出去!”
      “……也得问问吧?”
      从来都把问猎神的任务交给老山的老水,那天竟然马上起身去问卦了。
      猎神菩萨供在堂屋的神墙上。每天出门前,老山都会问卦。老山以前本来不信,但后来在战场上,发现有个战友动不动折腾几个硬币,而战友牺牲的那天早上,恰巧就被他自己折腾准了。
      “反面,反面,还是反面。老山,我今天只怕要翻了……‘反’就是‘翻’……”
      那颗炮弹怎么就恰好打在战友身上,而身边的老山却安然无恙呢?
      又想远了,不想了。总之,老山这些年每天上山前都要问卦。昨天自己没问,老水问的。老山刚把香火上好,肚子不舒服,乘老山上茅屋,老水自作主张问了。
      一事不问两卦。何况老山转回来,老水告诉他是顺卦。但即使是顺卦,老山后来因为一只斑鸠,因为卦不是自己问的,也当即转了身。
      今天当然还没问,因为身体突然出了毛病,就算卦象再好也没办法出去。
      阴卦。
      阳卦。
      神卦。
      老水连手脸都没洗,作几个揖,点了炷香,居然就问出了这么好的卦象。
      “哈哈,你看你看,谁说不能出去?你有几次问到过这么好的卦象啊?”
      其实,好多时候,只要“神卦”在先,后面往往就不问了。老水这回竟然问出个“大全顺”。
      “……不会……”要不是在猎神面前,老山差点要问老水是不是一块一块放下去的。
      “哈哈,老山,你是不是再来问问?”
      老水一兴奋,居然把“一事不问二卦”的规矩也忘了。
      但正是老水把规矩忘了,让老山有了可乘之机。老山很快冒出一个没底的想法:好吧,谁也没真正见过菩萨,之所以说“一事不问二卦”,也许就因为两个卦象根本就不可能一样!只要神卦不出现,或者和老水问来的卦象不一样,我老山就不会答应你出去。
      阴卦。
      阳卦。
      神卦……
      老山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山没有不再放心的理由。
      当然,老山现在不可能把几个卦象拿出来在老水侄子面前当理由。老山后悔的就是信了这卦。别人动不动说后悔一辈子,但老山后悔到死也不够一辈子时间。
      哪怕老村长一口“喇叭筒”一口浓痰地给老水的侄子说得清清楚楚,老水侄子却头也懒得抬一下。抽烟。一个劲抽。抽着抽着就扔了满地烟蒂:“我不想追究原因了。我又不赶山,不懂。也不想弄懂。”

      六

       “我不想太为难你老山叔,既不说什么法律,也……而且――我想都没想过要现钱。”
      老水的侄子只差没说自己是菩萨。
      “第一,我帮您合计过了,您把责任山给我吧;第二,还有您这房子,房子不值钱,但地基我可以派上用场。”
      老水侄子已经准备火烧牛皮回头卷,还带了个女孩在身边花枝招展,想必是打算在老家花繁果硕了。看那官样的肚子,就知道是一副宣告胜利的姿态。
      “好多打工的年轻人都回家创业了,我准备和我媳妇在家养猪。您这房屋地基宽敞,加上那山树,恰好可以建个猪场。眼下的猪肉啊,您看……”老水的侄子大概觉得自己的得意有些找错了机会,这才一转话头:“反正,您就一个人,山上的树也好您的房屋地基也好,您将来一过世,还不是甩给了别人?”
    [ 1 ] [ 2 ] [ 3 ] [ 5 ]   “我都了解了,再过几个月,您就可以享受五保补助了。每个月五十块钱,只要再不喝酒,买米买盐足够了。”
      ……
      连老村长也说老水的侄子还算通情达理。终于没有出现他先前担心的局面,没把老山送进牢房。
      老村长甚至当场表态:我明天就找人把村部那两间房子收拾收拾,你老山明天就可以搬过去。那房子再旧,扫扫堂尘撸撸蜘蛛丝,比你老山的房子不会差。
      老山一直没说一个字。更不用说反对。老山的胸腔就像个池塘,装着满满一塘水的池塘。老山本来期待老水的侄子三下五除二把水放干,可老水侄子却像一方大石头,滚进来几个扑腾就安安静静了。既不是想把池塘撞垮,也没有想过会离开。
      “那……老水侄子……你也算通情达理……你也知道,你老山叔的那山树,你修两个猪场也用不完,我这几天安排几个人,给你山叔砍几蔸,够一个千年屋的就行,好吗?”老村长最后把自己的面子拿出来,想给老山谋最后一点小利。
      “山叔还硬朗着哩,那么急干啥?”
      “……不急,不急……”
      始终一言未发的老山,终于憋出了四个字。
      不管是不是在给老村长搭台阶。但总之看不出老山有什么异议。说话间,老山还起身给老村长和老水侄子加了热茶。老水的侄子离开后,老山还缠着老村长喝过酒,喝酒时比平时似乎还轻松,似乎搬一次新家是他渴望已久的梦想。
      老村长回到家里,也许意识到老山有些不寻常。把自己的老屋场也给了别人,能不多少有些想法吗?但老村长至多也就想到这里。酒让人放飞思维,但同时也给思维上着绳索。就像老山家的那条猎狗,再凶也只有抓野物时才有用力的机会。老村长后来围绕老山跟自己老伴讨论得再多,也无非围绕自己为老山想象的日子:看样子,往后我得抽些时间去陪陪老山。村部当初要不修到鬼都不去的山尖上就好了。
      怪谁啊?还不是你选的地方?
      那你让我选哪里?到处都是山,我还不是不想占掉巴掌大几块田地?
      “也无所谓,老山想必还会去赶山,在山上呆的时间不会比在屋里呆的时间少。”大概因为喝过酒,老村长越说越多:“老婆子,我现在越想越圆满了。老山现在山也没了,他当初要那块山,不就说那里有块好坟地吗?现在山给了老水侄子,那坟地肯定也泡汤了。我其实请人看过,村部野是野了点,但也是块好坟地。将来就归老山吧。你――给我记住,明天我得和别人说定,免得日子久了……”
      “好好好睡吧快睡吧。再�里巴唆我都被你的满嘴酒气熏晕了。”

      砰――
      指头轻轻一勾,老山就把自己给毙了。
      没人知道老山把自己毙了。连老村长也梦寐不知,就不用说老水的侄子或者其他人。枪声确实很响,也许震落了一地星星,但夜半三更,哪怕星星落成雨,也只能变成遍地赶山人的汗水。尽管这些年政府喊得比赶山人更凶,但村子处在深山野岭,那喊声传进山里,早大不过半夜的鼾声。至多,动不动深更半夜里有人一枪把你好端端的梦打成碎片,但翻个身再合上眼,说不定还可以拼拢来。赶就赶吧。真不准赶山了,山外那些制止赶山的嗓子,还哪来野物般的嘹亮?
      这世界就这么个说不清。
      就像怎么也让人说不清老山为什么要把自己毙了。就算老水侄子提出的那些条件让老山真不能接受,老山也应该提出一点异议啊?
      唯一让人能够想到的,是接下来几个真正挎枪的人给出的结论:畏罪自杀。
      也许,只有老村长对这结论不理解。说都这么久了,畏罪值得等到风息火熄?可老村长的话刚说出口,警察朝他瞟了一眼。老村长就只有吞口水的份。警察一进山就已经把老村长叫到一边问过话,话里透着些足可以让他不再开口的杀机:
      “为什么知情不报?难道真以为天高皇帝远啦?皇帝早就没了,山旮旯还会高过天?”
      至于是不是老山真不怕死但怕坐牢,只有老山自己知道。
      四粒钢珠,镶嵌在脑门。
      老山当初从老水脑门里不顾一切把它们抠出来时,曾经跟老村长说过,他要去自首,也得有证据,不能让老水把证据带走。老山当时其实在想,要不抠出来,老水到了那边肯定会犯头痛。抠着抠着,老山也想起自己当初在战场上。当初,老山脱下那件上衣其实是想勒死敌人。尽管没有成功,但脱了上衣之后,要不是忘了把那红色的布条从衣领反面扯下来带在身上,自己肯定就不会无辜成为什么狗屁“烈士”。
      老村长也没想到,老山留着的几颗钢珠,最后让自己派上了用场。老山是不是早有这样的计划不得而知。老村长相信,用当地的老话来说,这是老山在给老水当“替身”。但按老话所说,“替身”应该是老水来讨,不会是老山自己送。老山送一百次,老水也绝对不会接受。
      那么,一定是老山还想和老水在那边结伴赶山。不然,不会用那几颗曾经送过老水的钢珠。
      只能让人这么想。
      “老山,让我帮你最后一次吧。”
      好在,老村长上前仿照老山当初的姿势,给老山抠出那几颗钢珠的时候,警察没有用先前那种可怕的眼光来制止他。一定是老村长边抠边说出的那句话,让警察的眼光转不过弯来:
      “老山,你不要吓俺啊。你……你真的不要吓俺啊……俺是在帮你啊……俺不帮你抠出来……你在那边会脑壳疼的……”
      其实,老村长更明白,那几颗烧了两回,已经烧得黑糊糊的钢珠,这回摇身一变,已经成了老山畏罪自杀的证据。
      (选自左岸会馆http://www.省略/bbs/)

      网友评论:
       杨光路:一个平淡又不乏离奇的故事,恨铁能够娓娓道来,讲得栩栩如生。极具张力的个性语言,加重了小说的味道。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普通人的故事却一波三折,扣人心弦,让人禁不住一遍遍地去沉重思索,去叩问灵魂――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究竟需要怎样的人性?面对坎坷的生活,亲情和情义到底该不该背道而驰?我想,这就是这篇作品的价值所在。
       小五:直白而耐人寻味的语言,原始古朴充满野性的小说背景,很血性的人物,很好看的小说。
       云是水:恨铁兄,最欣赏的是你的小说语言;还有,小说中人物的刻画惟妙惟肖……读你的小说,能给人美的享受!
       梅贻涵:叙述扎实稳健,故事耐人寻味,欣赏了,很是喜欢。
       米汤:读一次恨铁老师的作品,就受到一次心灵震撼!野蛮与文明在文章中渗透得淋漓尽致,老山与老水结伴而行的岁月,让我们感慨万千,也许这样的故事就发生在我们的身边。然而,又有几个人能在残酷的现实生活中做到问心无愧呢?
       我也是一个文学爱好者,读恨铁老师的作品,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文章语言的直白与贴切,活灵活现的不只是语言,更是其中故事展开的情节。灵魂的矛盾冲突处理,让我们细细读来居然觉得一切又是那么顺其自然。另外,小说中的叙述方法也有许多让我学习的地方。

      责任编辑:杨中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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