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十 三 章 他像空气蒸发掉了 正在肖剑深思熟虑的时候，雷海波他们回来了。当看到海波他们垂头丧气的样子，肖剑已经猜到结果了：他们的调查一无所获。
“真是怪事了，这个李健生出了老板娘酒店后，仿佛就像是空气一样蒸发掉了。”
“除了海边排档、夏威夷度假村以及邻省的一些场所外，周边地区应该开展全面排查。”肖剑提出了新的思路。
“这个，今天晚上恐怕有点难度。”丹宁局长脸上露出为难的样子。
肖剑一看表，已经是深夜12点45分了。这个时候再调动警力的话，等民警赶到现场也要两三个小时，于是婉转地说：“老同学，这样吧，明天请你调动警力，以04号公路到海边浴场为重点，全面开展排查。这很重要。可以这么说，查到了李健生的落脚点的话，此案的性质也可以确定下来了。”
“唉，我的肖剑总队长，你好像已经认定这是一起凶杀案了。”
“不能说认定，但是我是十分怀疑这起案件的。为什么当我们要找李健生的时候，他竟然死了呢？”
“你们要找他？”不明情况的丹宁局长发出疑问。
“哦，怪我疏忽了。丹宁，这个李健生是我们另一起案件的重要证人或者是重要的知情者。而恰恰是在我们要找他的时候，他却死了。你说我怎么能不怀疑呢？”
“噢。”丹宁这才明白了肖剑为什么一定要排查的原因了。他立即表态，“肖剑，你放心，天一亮我就召集人马投入排查。”
这时，肖剑的手机铃响了。打开盖板一看，是刑科所所长老周打来的。
“肖总，我们已经初步勘察完毕。勘察情况当面汇报。”
“我现在在海滨派出所。”
“好，我马上就到。”
几分钟后，老周带着痕迹、法医、照相等一干技术人员到了派出所这个临时指挥部。
“说说情况吧。”
老周端起茶杯咕嘟嘟牛饮了一大口，喘了口气说：“肖总，这起案件勘察的难度较高。从已有勘察的情况看，性质很难判断。”
“尸体解剖的结果呢？”
“虽然我们法医室对自杀和他杀两种意见都有，但是倾向于这是一起自杀事件。”
“哦。”尽管大家有所预料，但是对案件的性质只是在议论之中，没有确切的定论。但是对于周志桐所长说是自杀事件大家仍然十分吃惊。而丹宁分局长却松了口气，他不必为凶杀案再排兵布阵了。
“可是李健生明显有中毒的症状。”肖剑对自杀这个结论显然是不满的。
“是的，我们对尸体进行了解剖。从李健生的胃内容物中检获了大量的酒菜以及安眠酮的成分。证明李健生生前服过这种药而已。而自杀也可以服这种药的。”
“可是李健生服了安眠药后又怎么能把车开到海边呢？”
“是啊……”
“对的，开始我们也没有下这个结论。确实，如果一个人服了大剂量安眠药的话是根本不可能再有任何行动的。可问题是在死者的胃内容物里，安眠酮的量尚不足造成李健生的死亡！”
“什么意思？”
“因为在死者的胃里还有大量的海水！说明他是喝了大量的海水后被呛死的。也就是说，死者冲入大海前有生理反应。”
“那么，老周你个人的意见呢？”
“肖总，这要结合现场勘察的情况了，如果现场调查发现有另外一个人的痕迹，那么李健生就可以认定是被害的。如果没有另外人的话，那么这很可能是一起自杀事件。”
“好个老周又同我玩起捉迷藏了。”
圆滑的周志桐被肖剑这么一说不好意思起来：“肖总，如果一定要作他杀的推断，那么我只能这样来演绎整个作案过程了。”
“你说吧。”
“好，李健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下了安眠药，然后被那个凶手扶上了车。凶手告诉他你可以回家了，于是李健生昏昏沉沉地握着方向盘开到了海边，由于突然药性发作，他踩着油门冲破了防洪大堤上的围栏掉进了海里。”
底下有几个刑警在嗤嗤发笑，可是肖剑的脸是严肃的。
“这不可能吗？”
“可能，完全可能。但是自杀就合情合理得多了。”
“自杀，不需你的演绎，我们都知道是个什么过程。我并不否认李健生有自杀的可能，因为他极有可能是1014的犯罪嫌疑人，如果要演绎他是自杀的话，那只能是这样的过程，当得知我们找他的时候，他自知末日将临，所以跑到海边驾车冲入大海自我了断。”
几乎所有的人都对这种推断点着头：“真的很合情合理啊。”
肖剑话锋急转：“但是，这正是凶手要迷惑我们的地方！”
“哦……”
“李健生要自杀，必定是因为他杀了陈大龙而畏罪自杀！而据我们初步的了解，这几年李健生与陈大龙之间根本没有联系，这是其一；其二，如果是为了那笔历史旧账，那他为什么要在陈大龙到深洲以后才决定杀他呢？再说，我们广州的同行已经查清楚了李健生他们一行四人11日至15日一直待在广州与广州本田汽车制造厂谈判，没有离开过广州。其三，今天他显然是约了某个人或者是某个人约他到海滨的。”
“肖总，你怎么知道李健生是来约见某人的呢？”
“这很简单，李健生不顾中午饥肠辘辘赶到那个‘老板娘酒店’，可能是为了吃饭，但是，他刚进酒店，一个神秘的电话就接踵而至，他记了什么后马上就走了。这难道不是很反常吗？谁打了这个电话？可能就是凶手打的！因为李健生约那个人在这家小酒馆碰面，而那个人临时又改了地方，所以就出现了李健生接电话一幕。否则那个人怎么会知道李健生这个时间一定是在这家小酒店里呢？再有，李健生出了酒店后没有回市区，也没有出现在公共场所。那么这段时间他究竟到哪里去了呢？不要忘记了他的胃里有大量的酒菜！”
“对了，根据胃内容物消化的程度分析，这些酒菜应该是在下午2点以后吃进去的。”周志桐补充道。
“说明李健生离开‘老板娘酒店’后，一定是在某个地方吃饭喝酒，而恰恰我们目前还没有找到。所以我的意见，这应该又是一起谋杀案！”
“但是，肖剑，为什么凶手要在这个时候杀掉李健生呢？”丹宁局长问道。
“因为我们查到了他！”
“谁？”
“李健生！虽然李健生不是杀害陈大龙的凶手，但是一旦他被我们找到谈话，那么那个凶手就会浮出水面！”
“哦，又是一起杀人灭口的案件！”刑警们几乎立刻作出了新的判断。
“哦，事先让被害人李健生灌入安眠药，然后趁他昏睡时将车开入大海，造成自杀死亡的假象，既杀掉了李健生又再次误导了我们，与1014案件如出一辙，这个家伙真的好阴毒啊！”雷海波发出感慨。
“明天，不，今天等潮水退了，我们再复勘现场，到时候痕迹将会证明这个判断的。”肖剑显得十分自信。
第二天清晨，当肖剑和周志桐他们再次来到潮水退去后的沙滩现场的时候，他们惊异地发现奥迪车已经不见了，而海滩上也一马平川，再也没有任何痕迹可取了。
潮水淹没了犯罪的痕迹！
第 三 十 四 章
阳光背面是阴影
当他走出海滩时，潮水奔涌，白浪滚滚。夜幕掩护着他走出了黑黢黢的海滩。
在他的身后，灰蒙蒙的沙滩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走到大堤上，他已经气喘吁吁，回头一看，那辆黑色的奥迪车正被浪潮所吞没。他露出诡异的奸笑。
让那些刑警去查吧。
一个为自己当年作的罪孽忏悔的人，最好的选择是自杀！
走出大堤公路，他加快了脚步，汗流浃背他全然不顾。他急急忙忙地向灯火闪亮的那个地方走去。
那是海滨私人度假别墅区，刚才，他就是从那里开车出来的。那是他的一个新家。去年，在一个偶然的场合，他结识了一个房地产开发商。当开发商听说他是著名的书画家后，缠着他索画，并以半价卖给了他这栋小洋楼，他终于心动了，结果他为那个房地产老板画了一幅180×65厘米的国画，那个老板十分高兴，挂在了自己办公楼里，他也如愿以低价买到了这栋小楼。他是把这栋海边的房子作为退休以后栖息之处。当李健生约他到“老板娘酒店”见面时，他便临时改变了地点，要李健生到了这栋装修不久的幽静的小楼见面。
当他听到一个女人要李健生晚上去教堂“交代”当年打死神父的事的时候，公安局的刑警这么快就查到了李健生让他着实吃了一惊！当他挂了电话后，一个阴毒的计划像沼泽地里的污水就突突冒了出来。他能让李健生去教堂吗？显然这是808肖剑他们设下的恐吓之招，但是李健生这一去，不仅当年的事全部要败露，而且陈大龙的死也将大白天下。因为肖剑这样的大侦探可以毫不费力地推导出谁是杀害陈大龙的凶手！
……
出了海滩他并没有回小楼，因为他必须要出现在市区的家里。老奸巨猾的他早就想好了那个“万一”！他踉踉跄跄走到了亮着灯的海湾汽车站。这种时候去市区的人很少，可是刚要抬脚上车，他又缩了回来，因为这时的公交车里没有几个乘客，他又转身走了。他怕车上的人记住他。
走出一段路，一辆挣私钱的破面包车停在了他的身旁，他吃了一惊。
“喂，先生，这么晚了，上车走吧。”一个露出大黄牙的司机伸出头发蓬乱的脑袋吆喝着。
他没有搭理他，继续向前走。
“喂，先生，车钱便宜点，走吧？”
见跟在后面的面包车空无一人，他停住了脚步。与大黄牙谈好了价钱后，就钻进了车里。
无营运牌照的运客车是不能进市区也不能走大路的。因为大路上有交通民警会拦车检查的，所以面包车直窜小路。当那个露出“大黄牙”的司机叨叨絮絮向他解释时，他一言不发，因为这真是他所想逃离海边的方式。就是以后公安查到这辆黑车，司机也不敢承认自己拉过客的。因为一承认就要受到处罚，甚至扣车吊销驾驶证。
他想得真是十分周密。
那是一辆旧昌河牌小面包车，一路尽拣着小路走，加上车况又差，颠颠簸簸摇摇晃晃的，可是他全然没有顾及到这种难受的滋味。因为此刻他的思绪已经在重复着白天的一幕……
上午，当李健生告诉他有一个女人要找他的时候，他陡然吃了一惊，他根本想不到深洲公安局会这么快查到滨海，甚至查到了与陈大龙没有联系的“黑子”。
一种莫名的恐惧感隐隐地向他压来！尽管李健生不知道陈大龙的死讯，但是，他却是33年前那个罪恶之夜的最后一个证人，而那个神秘的女人约李健生就是到圣礼教堂，并要“黑子”交代当年罪孽！他怎么能不寒而栗呢？
什么神秘的女人，其实就是那个鬼精灵肖剑设下的计谋！
接到李健生的电话后，他立即赶往海滨小楼。当墙上的钟敲响下午2点的时候，他打了一个电话到“老板娘酒店”，他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公共场所出现呢？一切都准备停当后，听到了汽车的马达声。
“黑子”开着那辆奥迪车终于找到了这栋小楼。听到汽车引擎声，他连忙出门将李健生迎上了楼。
“这是什么地方？”走进小楼的李健生看到室内豪华的摆设纳闷地问道。
“嘿，嘿，”他随口编了一句，“这是海滨别墅度假屋。放心，我临时租下了。”
“老师真会找地方。我来过多少次海边也不知道竟然还有如此幽静之处。”
“那种嘈杂的地方怎么能谈话呢？”
“这倒是的。”“黑子”信服地点了点头。
说话间，两人走进了餐厅。
“我们边吃边谈好吗？”
桌上摆了六七样海鲜。
“刚才我让饭店送来的，随便吃一点。”说着，他打开了一瓶茅台酒，“来，师生难得见面，喝个痛快。”
“老师，你能喝白酒？”
“不是看见你高兴吗？破例喝几杯还是行的。不过，健生啊，这瓶酒主要是由你来承包的。”
他这话刚出口，李健生就拍着胸脯感动地表示：“没有问题。”
李健生拿起酒瓶主动为两人面前的酒杯斟满了酒，
“老师，这第一杯我先干为敬，谢谢老师的关怀和指点。”李健生举起酒杯仰脖哧溜一声就将杯中的酒倒进了肚子里。
“老师，这第二杯是希望老师和我能摆脱目前的困境。”说着李健生碰了碰他拿着的酒杯，又是哧溜一声干了下去。
什么老师和我能摆脱目前的困境？这小子是话中有话分明在威胁我！倏忽间，他眼睛里射出鹰隼般的目光。这种目光像是要将对面这个人高马大的李健生压成齑粉似的。但是，内功甚好的他，此刻决不会露出半点愤怒的表情。
他举起杯同样豪爽地喝干了酒。
两杯下肚，紧张的神经即刻松弛。
“健生，那个电话究竟是怎么说的？”他乘机让李健生再次将那个神秘的电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搛着菜正要往嘴里送的李健生马上放下了筷子：“今天早上9点30分左右，我刚走进办公室，电话铃就响了。我一听，对方是个女的。”
“哦？”
“她说33年前的罪恶应该到了报应的时候了。我马上想起了您的关照，所以就装糊涂。可是她十分清楚地说出了神父的事。我慌了，就推说电话里不方便说这些事，另约时间，她同意了。这样我就出单位给您打了电话。唉，”李健生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老师你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完李健生的陈述，他细细地琢磨了一番，这不像是公安局的电话，可是又是谁在查这件事呢？而且让他震惊的是，那个女人竟然直截了当地提起了33年前那桩血腥的事件！
“哦，老师，等我走出厂门，我老婆梅子又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是一男一女两个刑警上门找我。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啊，所以我才急着找你商量的。”
“啊，刑警找上门！”他的脸色陡然惨白。难道真的是陈大龙的案件东窗事发？
除掉陈大龙，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这小子逼着他拿出了那幅唐伯虎的画。他倒并不是为交出这幅画而产生报复心理的。因为陈大龙要将画送给一个他所忌讳的人。一个拿到画将会火山爆发的人！一个必定将他烧得体无完肤的人！所以他不能不下毒手……而事过没有几天，黑子，当年的同伙，也是33年前唯一知道内幕的最后一个人――李健生，却又被公安局盯住了。
看到坐在对面的李健生一副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样子，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个看似人高马大的家伙其实是草包一个。一旦被那个神秘人盯上必定是神经崩溃全盘托出。李健生当打手行，玩脑子决不是对手！
怎么办？他那双眯缝着的浑浊的眼睛，再次发出凶光！不过这道凶恶的光线只是一刹那间而已。懵懂之中的李健生是根本察觉不出来的。
“来，健生，不必惊慌。我们喝酒。”说着两人酒杯一碰再次干下一杯。
但是，他的酒杯里还留下一大半。
再斟满，再干杯！
“健生啊，一个小女人理她什么？是公安局的话早就将警车开到你的家门口了，还会如此客气地与你约会？无稽之谈，无稽之谈！”
“那么早上堵家门的那两个男女呢？”
“嘿，哪有那么巧的事，公安局？我不信。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其他的事找你。你想，要是公安局的话早就下通缉令了，怎么还会这么客气地请你协助调查呢？”
“有道理。嘿，被您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老师您真是临危不惧大将风度料事如神啊！”平素结结巴巴的李健生竟然舌头溜滑成语迭出。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如此能说会道？好，有进步有出息。”他又举起杯，“为你解脱精神枷锁干杯！”
李健生哪里知道这是阴谋诡计，傻傻的他碰过老师的杯子当然是一干而尽了。
“好酒量！真是好酒量。”越夸黑小子越来劲，不等他斟酒自己又倒了一杯，含含糊糊说了一句，“我今天真的是痛快，爽！”
咕嘟一口，又是咕嘟一口……
黑小子终于喝醉了！他扶着他躺在了沙发上。
“口干，口干。”李健生讨水喝，这正中他的下怀。他殷勤地倒了一杯矿泉水送到了黑子嘴边……迷糊中的李健生哪里还辨得出水的味道，接过水杯咕嘟咕嘟一气喝完。
看着李健生喝完了这杯水，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李健生，你不要怪我下手狠，你真的不应该告诉我那个女人找你的事！你不死，我就活不了，这就叫你死我活的斗争！这个，你是懂的啊！
天渐渐地黑下来了，李健生还在昏昏死睡。他心里明白，他在矿泉水里放的那10片安眠药，足以让李健生两天也醒不过来。可是他必须要等到天黑才能将李健生和他的那辆奥迪车开到海边，他要让夜色吞没他的罪行……同时，让那些个安眠药尽量在“黑子”的体内得到消化，加上海水的稀释，等到几天后刑警从大海里将“黑子”打捞起来再解剖的时候，面对被海水灌饱了的李健生，就是福尔摩斯再生，那也只能作出李健生是自杀淹死的结论了。
望着“黑子”的他，瞪着发绿的眼珠无声地奸笑了起来。
以后的一切他都是按照事先设定的预谋进行的。
但是，他唯一没有料到的是，一个渔民偶尔路过海边，在他逃离现场不久就发现了现场……
破昌河车摇摇晃晃终于停在了郊区班车的车站上，他也从回忆中醒了。
他掏出20元钱付给了“大黄牙”，“大黄牙”说了一句：老先生，以后用车尽管找我。说着还从皱巴巴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印着名字手机号的“名片”塞给了他。他不知道“大黄牙”为什么要将“名片”塞给他，因为他从来没有坐过这种黑车。但是他习惯性地将名片塞进了衣兜里。
他等了一会，一辆公共汽车打着贼亮贼亮的灯“嘎”的一声停在了站边。他瞅了瞅公共汽车的大玻璃里面有好些乘客，“嘿，老头磨蹭什么呀？等你呢！”司机不耐烦地吼着。他扶了扶眼镜，赶紧登上了这辆回城的汽车。突然，他听到了远处传来尖厉的警笛声。
“老头，扔钱呀！”
他惊醒地掏出钱塞进了司机座位旁的那个票箱。公共汽车轰着油门出了站。
坐在车里的他，竖起耳朵听到尖厉的警笛声由西向东渐渐远去，黑头里的他这时竟然得意地笑了起来：“808，肖剑，你们这些神探瞎忙去吧！”
要不是在公共汽车上，他真想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
第 三 十 五 章
追查苏菲
在连续发生两起案件的情况下，肖剑决心尽快开展对苏菲的调查。因为1014案件和1021案件所有的疑点都集中在了苏菲身上。虽然1014案件中还有那个可疑的老头。但是李健生的死却与苏菲有着十分可疑的联系。
肖剑不相信苏菲调查李健生是种巧合。因为所有的刑警都认为李健生的死是与陈大龙案件有关的。那么，李健生的被害原因就应该与陈大龙的被害原因有着某种联系了；如果这个推理成立的话，那么，苏菲调查李健生就不能不让人产生怀疑了。
苏菲查李健生的目的是为了找李健生，这个推断是毫无疑问的。那么李健生匆匆忙忙开着车到海滨会不会是赴苏菲之约？如果这个推断成立的话，那，她就是杀害李健生的凶手！
不能再迟疑了，必须立即对苏菲开展侦查！
第二天上午，肖剑向专案组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雷海波、欧震以及刚从南京回来的李强、金志阳他们都惊呆了，只有毛蓓低着头一声不吭。
“苏菲，苏老师！凭什么要对她立案侦查？”面对突如其来的决定，雷海波他们提出了质疑。
肖剑脸色凝重地说：“我也不愿意看到苏菲是这个案件的重大嫌疑对象。但是，感情代替不了事实。她确实有许多令人怀疑之处。”
“有什么根据吗？”
“有，小毛，你把新海派出所调查的情况告诉大家。”
毛蓓抬起头说：“我在了解李健生社会关系时，无意中得知，苏菲老师她曾经到派出所查过李健生的情况。”
“苏菲老师在调查李健生？”刑警们为之惊愕！
“是的，我当时也不敢相信，可是，那个管段民警拿出了一本书，一本苏菲老师写的《激情犯罪心理》的书，指着上面的作者照片告诉我，就是她，他所崇拜的偶像苏菲在19日到派出所查过李健生。并在这本书上留下了签名。”
毛蓓打开书的扉页向大家作了展示。
“真的是苏菲老师的签名。”
“怎么会呢？”
“唉，我想起来了，那天在汇居中学，教导处的老师也谈起过，有一个大学研究人员曾经到学校调查过陈大龙的历史。”
“哦……”如此确定苏菲为1014案件重点嫌疑人，谁也无法再怀疑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竟然是事实！
“她会不会因为研究课题把李健生作为研究对象呢？”雷海波还是不相信苏菲是本案的嫌疑人，他尽力在为她辩护。
“当然，有这种可能的。但是，我们不禁要问，怎么苏菲选择的调查目标都是与1014案件有关的呢？同志们，我们必须冷静地面对事实。”
“她不仅与李健生的死有某种关系，而且，她可能就是我们1014案件中要找的复仇者！”
“难道她就是我们要找的穿38码高跟鞋的人？”
“什么？”
接下来肖剑把他找顾刚、访教堂所调查的情况作了简要介绍。雷海波他们都不再吱声了。
理智最终战胜了感情。
雷海波、毛蓓表示服从肖剑的决定：立即调查苏菲！
当刑警们为他的分析所折服的时候，肖剑的内心却陷入了痛苦之中。其实，此时的肖剑内心世界是十分复杂的。他心里真正的想法并没有说出来。他追踪的真正目标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一个留着胡须拄着拐杖弓着腰的“耄耋”老头！可是这个老头究竟是谁呢？
今天早晨回到808总部，他睁着疲惫的眼睛将两起案件所有的线索作了梳理，发现这个嫌疑人根本没有进入他们的侦查视线，而1014案件和1021案件中都出现了苏菲的影子，苏菲究竟在干什么？从她竟然到新海派出所查李健生的住址，肖剑隐约感觉到她不是凶手。
凶手是绝不会将自己轻易暴露在我们面前的！
那么苏菲急于找李健生想了解什么呢？难道真的像雷海波分析的那样，她在做业余侦探？
不，不会，她不是那种人！
突然，肖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我真糊涂啊，她是想调查当年教堂发生的那起惨案！如果她就是被害神父的女儿呢？她想揭露那桩罪恶，就必须提出证据。所以她如此冒险地开展私底下的调查。
陈大龙不是她杀的，但是她却是那个穿38码鞋的女人！
李健生也不是她害死的，但是她却起了打草惊蛇的作用！
哦，她应该是掌握了这起案件真正原因的人！但是如此鲁莽行事她本人也会被那个隐形杀手所追踪！
她的处境十分危险！
为了调查和制止她的这种冒险行为，肖剑决定将苏菲立为侦查对象。
可是肖剑不能将这种想法和意图告诉石升他们。因为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个隐形的凶手是谁，为什么他总是比我们快一步。从两起案件的现场来判断，肖剑面对的是一个既狡猾又狠毒的对手。他要使所有人的注意力转到苏菲的身上，这样可以麻痹我方，而当他得到我们已经找到嫌疑人的消息后，一定是会解除警报高枕无忧的。
这是谋略，《孙子兵法》上叫做声东击西、欲擒故纵！
从教堂回来，苏菲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由于李健生的失约，她又一次失去了为父亲报仇还自己清白的机会。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老是出现肖剑那张琢磨不透的面孔。
“凶手是个女的！”
哦，那天，当她壮着胆问肖剑时，肖剑竟然说出了808刑警的“判断”。
“凶手是个女的！”这意味着肖剑及他的部属将展开对这个女性凶手的全面侦查。也就意味着她面对的对手将是808这部高速高效运转的侦查机器！
想到这里，苏菲蜷缩在被窝里的身子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几乎是一夜没有合眼。等窗帘上泛出晨光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睡梦中，她梦见了那个和蔼可亲的穿着黑色教袍的神父在教堂的祭坛上笑眯眯地看着她……啊，父亲！她扑向了神父张开的双手，可是等她扑进神父怀里的时候，神父哈哈笑了起来：“苏菲，你终于自投罗网了！”
她惊恐地抬头一看，将她紧紧抱住的竟然是那个戴眼镜的凶手！
“啊！”
就在这时，教堂外面警笛响起……
她猛然惊醒。原来是床边柜上的闹钟在不停地响着起床铃。她恼怒地拿起闹钟狠狠地摔了出去。
她神经质地抓了自己一把头发坐在床上发愣：我这是怎么了，竟然拿闹钟撒气。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神经系统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钟是摔坏了，可是班还是要上的。她急急忙忙地洗漱完毕拎着小包就出了门。
上午的侦查会议确定对苏菲立案调查后，肖剑作了如下部署：雷海波和刑警张强去武汉调查。主要是查13日苏菲讲课后去了哪里。欧震和小林回深洲调查苏菲入境的情况。同时向麦伟雄队长汇报这一阶段的工作；刚办完国宾馆盗画案件的李强带着一帮刑警去海滨开展调查。
肖剑叮嘱：海滨地区的排查十分重要。一旦查出李健生到了海滨后的落脚点，就能知道究竟是谁约他去了海滨。
“同时也会发现1021案件的犯罪嫌疑人了。”李强队长已经领会了肖剑为什么要兴师动众组织这种地毯式调查的动机了。
一组组人马出发了。而肖剑自己却带着毛蓓去了一个必须去的地方。
“肖总，往哪里开？”坐在驾驶位置上的毛蓓问肖剑。
“衡山路方向。”
车出了808大门。
“肖总，到衡山路什么地方呢？”
“唔，毛丫头，你说我们当务之急应该查什么？”肖剑故意在考毛蓓。
“当然是围绕苏菲老师，不，应该是苏菲展开调查喽。”懵懂的毛蓓答非所问地随口答道。
肖剑笑了笑：“好，对一个犯罪嫌疑人确定他犯罪的主要前提条件是什么？”
“这个，我们在警院培训时老师就讲过，确定罪犯嫌疑要从预谋准备、作案动机、作案工具、作案过程、现场痕迹、被劫物品等等几个方面来综合研判。”
肖剑笑了笑说：“不错。那么这些条件或者部分条件都已经具备了以后，最应该查清楚的事是什么？”
“哦，我知道了，必须确定嫌疑人有没有作案时间。”
“对了。没有作案时间，你刚才说的那些个条件都只能是空中楼阁――没有了基础。”
“啊，肖总，我明白了。可是1014案件发生的当晚苏菲姐不是答应同你约会吗？”
“这正是我一直疏忽的地方。”
“什么意思？这约会还有假的吗？”
“可是那天晚上我忙于国宾馆案件并没有同她见面啊。”
“这有什么区别吗？”
“有，小毛，我们的常规思维总以为那天苏菲会在茶坊里等我的，但是我们为什么不能设想苏菲也没有来呢？”
“啊，不会吧。她竟然也没有去茶坊？”
肖剑没有正面回答：“哎，前面过了路口就到了。究竟怎么一回事到了‘香樟园’什么都会明白了。”
苏菲开车到了单位，研究室的同事告诉她，顾刚所长找她。苏菲放下包，拿着笔记本去所长办公室。她不知道顾所长找她什么事。一般所长是不会找一个研究员的，除非有重要任务或课题交办。
可是踏进门刚落座，顾所长竟然笑眯眯地同她聊起了家常。
“小苏啊，你岁数也不小了，哦，你不要生气，我的意思是你是否在谈对象？”
“怎么，所长你听到了些什么流言蜚语了？”苏菲的脸倏忽间就拉长了。
“不要误会。我们组织上是关心你，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苏菲干脆利落地回答了顾所长的问题。
“哦，没有？我怎么听说你正在同公安局刑警总队的肖总队长谈恋爱呢？”
“这与组织有关系吗？”苏菲今天像是吃了大蒜了――特冲！
“嘿，嘿，好吧，我告诉你，人家已经在了解你的情况了。所以我才把你找来关照几句。肖总队长是个不错的人选，可以考虑，可以考虑。”
一听肖剑在“了解”她的情况，苏菲呆住了：“所长，他是什么时候到所里来调查的？”
“不是所里，这种事能到所里来吗？昨天，是他打电话约我见面，我一听就明白了，他这么做的意思是要进一步发展你们两人的关系。人家是总队长嘛，找对象当然得慎重喽。”
肖剑在调查她！顾胖子的嘴还在叨叨絮絮蠕动着，可是苏菲的脑袋已经像原子裂变似的――炸开了！她哪有心思再听顾刚的唠叨。趁顾所长讲话换气的时候，她站起身说了句：“谢谢所长关心，我已经约了访问对象，抱歉，以后再聊。”说完，拔腿就走了。
弥勒佛似的顾所长推了推眼镜架一脸尴尬：“呵，还不好意思呢！”
肖剑在调查她的事无疑是苏菲听到的最不好的消息。她没有心思再待在办公室里看书做研究了。回到办公室，她拉开抽屉收拾了几样必须带的小物品塞进包里，拎起小包，向室主任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办公室里的人还以为刚才所长又交办了什么任务给她了呢，所以谁也没有引起怀疑。
走出小楼，她跳上那辆红色的“POLO”车一个急转弯就驶出了研究所大门。
她已经意识到一张法网在向她逼来！
肖剑！你怎么这么狠哪，你就一定要将我逼上死路吗？什么大侦探？竟然连真正的凶手都查不出，狗屁！不知为什么，骂完这一句，苏菲不仅没有感到轻松，反而哭了。此时的她真正感到了无奈和无助！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淌了下来……
车随人意，车轮转向了衡山路“香樟园”。在她的思维深处，这也是她的隐痛，她下意识地将车开到这个茶坊，她想去弥补什么。
可是车刚拐进“香樟园”旁边的那条小路，忽然，苏菲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肖剑和毛蓓正走进“香樟园”茶坊的那扇玻璃门。
大白天，他们到茶室里去干什么？
“啊！”苏菲一个激灵猛地刹住了车。当她看见肖剑走进“香樟园”大门时，整条街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10月14日，一定是去核实10月14日晚上的约会她苏菲有没有去过茶坊。
苏菲一阵颤栗。呆坐在车里的苏菲，百愁交集，焦虑万分。以肖剑和808这些刑警像猎豹这样的追踪，不会超过24小时就会拿着传讯证出现在她面前。而那时，自己是被传讯的对象，只能是坐在审讯桌被讯问人一头，而肖剑则正襟危坐在她的对面，一个居高临下的地位。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她必须在这之前将调查的证据拿到手。将真正的凶手告诉肖剑，这样方能“逃脱”肖剑的追踪。
主意已定，事不宜迟，POLO车像一道红色的闪电向新海小区方向驶去，她要堵李健生的门。这次一定要“逼”他交代出33年前的同伙，那个戴“眼镜”的老师。她不就差这一步了吗？所以她是不甘心向肖剑“投降”的。
肖剑和毛蓓走进“香樟园”，白天茶坊内茶客稀少，只有古筝的演奏曲通过立体声喇叭悠扬地弥漫在茶坊。
他俩拣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一位头上扎着一条蓝色绸巾的女服务员上前问：“两位喝什么？”并顺手送上了点茶单。
“来两杯绿茶。”毛蓓看也不看点茶单道。一会儿女服务员托着盘子端来了两杯碧绿的新茶。女服务员刚要转身时，肖剑问道：“小姐，请教一个问题。”
“什么事？”
“你们这里能预定茶座吗？”
“当然可以。”
“那么，我想查一下10月14日，有没有一个叫苏菲的小姐订过茶座？”
“这个容易，我去给你查一下就知道了。”
没有几分钟，那个服务员小姐过来说：“先生，查到了，是有个苏菲小姐订了12号座位。”
“她有没有来？”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们要问负责12号座位的服务员了。”
“哦，麻烦你帮忙找一下。”
“晚班的人还没有上班呢，要么你们下午3点以后来，小张她是负责12号的。”
“现在能不能找到她？”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是干什么的？”女服务员警惕地反问道。
这时，毛蓓掏出警官证，说：“我们是公安局的。”
“公安局？啊，我让经理过来。”
经理倒是明白人，他一听是808刑警查案，一边客气地让服务员添水，一边马上打电话让那个姓张的女服务员到单位。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个红扑扑脸蛋的姑娘手足无措地站在了肖剑面前。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位来自农村的姑娘。
“不用惊慌，张小姐，请你回忆一下10月14日，12号桌的客人有没有来过？”
“10月14日……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预定12号桌的苏小姐和她的客人都没有来，当时茶坊里客人很多，过了7点30分，我就打了个电话给苏小姐，问她还来不来，结果她问我，有没有一个姓肖的先生来过。我告诉她，没有。她就说，那就取消吧。这样我才安排了其他客人的。”
“哦，她真的没有来！”尽管刚才在车上肖剑作了这种可能的推测，但是此刻毛蓓还是露出惊异的眼神，因为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老师竟然利用这次约会来戏弄她和大名鼎鼎的肖剑。一种耻辱感袭上心头。同时毛蓓又感到十分痛苦，自己的老师正是在她的调查下，一步一步接近了他们设定的犯罪嫌疑人所具备的条件！从内心来讲，毛蓓是不希望这个姓张的女服务员说出14日晚上苏菲没有来茶坊的话的。因为，这是确定苏菲她有没有作案时间的关键！
“唉，肖总，我难以相信这是真的，苏老师她竟然会在答应与你约会的时间里去作案！怎么可能呢？”
其实肖剑的心里也并不好受，他脸色铁青，全然没有因为调查结果完全符合他的判断而露出应有的喜悦和骄傲。此时。他只能用严厉的口吻教导着毛蓓：“我们是国家刑事执法人员，感情能代替事实吗？”
毛蓓看着肖剑僵硬的脸色便收回探询的眼光，按照调查程序，她赶紧找那位姓张的女服务员坐在一边，老老实实做了一份详细的调查笔录。
这时，肖剑再也没有心思安坐在藤椅上伴着轻柔的音乐品茶了，他后悔没能早一点想到查“香樟园”，但是，他又不得不佩服苏菲这种大胆之举。哦，肖剑当侦探以来如此被人耍弄这是第一次！更使肖剑为之羞辱的是，这个耍弄他的人竟然是他的女友！
等毛蓓做完笔录，他掏出一张百元钱放在桌子上，扭头匆匆走出了“香樟园”，跟在后面的毛蓓迫不及待地问道：“肖总，我们要不要立即传讯苏菲？”
肖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现在你以什么名义传讯苏菲呢？噢，以她曾经找过李健生？曾经去过汇居中学？还是以她10月14日晚上没有去香樟园同我约会？”
“哦。”被肖剑这么一说，毛蓓愣住了，这倒也是的，真的要传讯苏菲，这几条都缺乏法律依据。
“那怎么办？”
“雷海波他们不是到武汉去了吗？”
“明白了，原来你已经在调查她有没有作案时间了。肖总你真是料事如神啊。”
“好了，别再贫嘴了，赶紧打个电话问海波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毛蓓明白了肖剑的用意，他要将调查形成一个证据链，这个证据的链环将会牢牢套在苏菲的脖颈上。陡然她想到了丛林中猎人设下的铁夹子，当猎物不小心踩上后，那种痛苦那种嚎叫……毛蓓不仅打了个寒颤。这时她感到作为一个刑警的冷静和冷酷，有时刑警和猎人之间竟然如此难以区分！毛蓓不敢想下去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希望海波那里的调查能证明：10月13日，苏菲回到了滨海。其实这时毛蓓的心理是十分矛盾的，她既想早日查出凶手破获这诡秘的凶杀案，但又不愿意看到自己的老师、崇拜的偶像苏菲是罪犯。
她拨通了海波的手机，海波告诉她，他们刚到武汉大学。
雷海波和张强，一下飞机就直接去了珞珈山下的武汉大学。山峦叠嶂湖水荡漾依山傍水的武汉大学，中午时分，老师们大都已午休了。雷海波他们在学校保卫处干事的陪同下在大学食堂先就了餐。
吃罢饭也已经是下午1时多了。派出所民警为他们找来了研究生部的主任。当主任得知这两个刑警的来意后，十分清楚地告诉雷海波，10月13日，是他亲自送苏菲到机场的。
“苏菲回滨海了？”
“主任，你是否看到她上飞机呢？”
“哦，这倒没有。本来我是想送苏老师到检票口的，可是苏老师客气，她一定让我们先回去。她没有什么行李，再说，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多小时呢。所以，我和驾驶员将她送到机场候机大厅就回来了。”
“唔……”
“怎么，出什么事了？”那位主任透过厚厚的眼镜片憋不住问道。
“哦，没有什么。”
雷海波只能是含糊不清地回答了主任的疑问。
出了武汉大学，张强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车后的雷海波对司机说：“到机场。”
紧随雷海波钻进车里的张强不解地问道，“海波，我们这就回去了？”
“回去？难道到机场就一定是回去吗？”
“哦，那……”
“那，那你个头啊！用脑子想想，如果在机场她换乘了另一班飞机呢？”
“你的意思是说，苏菲到了机场后并没有乘回滨海的航班，而是……”
“对，现在只是我的推测。但是我想应该是这么回事的。如果她是凶手，那么，她应该在主任他们离开候机大厅后，登上了另一架飞机。”
“一架去深洲的飞机！”
雷海波没有说什么。
在机场购票处，雷海波他们查到了两个星期前，也就是10月13日下午2时45分，苏菲曾经买过一张南方航空公司去深洲的飞机票。购票的电脑里，还保留了她名字的汉语拼音和身份证号码。
“现在，1014案件与苏菲的关系已经明了了。10月13日，苏菲在武汉大学讲课后，没有回滨海，而是乘飞机到了深洲。14日晚，她出现在了金海湾大酒店8楼，从现场提取的那双38码的女鞋印来分析，正与苏菲1．65米身高相符。她毒死了陈大龙后，又追杀了李健生。好狠毒啊！”
在机场，雷海波的直线思维竟然一丝不差地将苏菲的作案过程全部连接了起来。
“马上向肖总报告！”
（未完待续）
发稿编辑/王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