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高考分数一下来,充斥着人们眼球的都是关于“高考状元”的报道,让“状元”们谈体会,让父母谈教育心得,媒体乐此不疲,商家找状元做保健品广告,有孩子的父母更是四处打探教育良方｡
安徽省芜湖市芜湖县的一位单身母亲受了这些报道的影响,也想把儿子打造成“明日之星”,她不辞辛苦地去向状元的父母们求经,没想到“经”没求到,倒引来了一匹狼,人财两失的母亲悔恨不已,原本有望考上重点高中的儿子也成绩一落千丈……
四处求“经”,
儿子的家庭教师是“高考状元”之父
2006年6月28日,姚小琴在报纸上看到了一篇关于“06年安徽省高考状元”的报道,她一鼓作气地看完了它,当时心里就在想,要是自己的儿子有一天也能成为高考状元,那该多好啊!
今年35岁的姚小琴,是芜湖市芜湖县一家私人诊所的医生,两年前跟丈夫离婚后,独自一人带着儿子袁涛生活,让她感到欣慰的是,即将升入初三的儿子学习成绩一直在班上名列前十名｡
晚上回到家,姚小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头脑里全是“状元”的影子,她感觉自己好像得了“状元病”｡虽然儿子很用功,但要想当上状元光有这些还不够,剩下的工作只有交给她这个做母亲的了｡
第二天,姚小琴把所有关于“高考状元”的报道全都收集来了,希望从中能发现些“蛛丝马迹”,好给儿子找出一条“捷径”｡但几天下来,各家媒体的报道都大同小异,姚小琴并没有发现什么对儿子特别有用的东西,再三斟酌之下,她决定亲自去拜访状元和他们的父母,向他们当面请教｡
没想到儿子袁涛却不认可:“妈妈,你不觉得自己太疯狂了吗?这样会把别人吓倒的,再说我下学期才上初三,离高考还远呢!”儿子的说法姚小琴并不赞同:“等到了高中就来不及了,妈妈就是要从现在开始培养你当状元!”
姚小琴打算先从自己省内着手,去拜访今年安徽省理科状元张晨光和他的父母,从报纸上她得知张晨光是六安一中的学生,能找到学校就不怕找不到他家｡
2006年8月23日,姚小琴安顿好了儿子就赶往六安｡
此时正值学生放暑假,学校里没人,姚小琴在学校里转悠了半天也没遇到一位老师,中午的太阳晒得她有些昏眩,又饿又渴的姚小琴走进了学校门口的一家小饭店｡
饭店的生意很冷清,姚小琴刚坐下来就问老板娘:“老板娘,你知道今年安徽省理科状元张晨光家住在哪儿吗?他就是六安一中的学生｡”老板娘也不太清楚,好奇地问姚小琴找一个学生干什么,聊着聊着姚小琴就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两人闲聊的对话被旁边桌子上的一位中年男子听到了,端着饭碗就走了过来:“你找状元的父母是想向他们当面求教,是吗?”姚小琴点了点头｡中年男子接下来的话让姚小琴惊呆了:“不瞒你说,我家就出了一位高考状元,我的二女儿就是去年江西省高考状元,被北大录取了,我出来打工就是给她挣学费的｡”
一听对方竟然是状元的父亲,姚小琴高兴地站了起来,招呼他坐了下来,又点了几个菜,坚持要请他喝一杯｡姚小琴抓住机会立即就问:“你是用了什么法子把孩子培养成状元的?”中年男子故作深沉地说:“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说得好的,状元也不是一天就能培养成的,那需要付出很多心血,教育方法也是我们一步一步琢磨出来的｡”姚小琴想想也有道理,那该怎么办呢?突然,她灵机一动,有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想法:“要不,你到我家去吧,正好能指导指导我的儿子｡”中年男子很为难地说:“不行啊,我还要工作呢!”姚小琴真心诚意地说:“大哥,只要你帮了我,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我给你3000块钱｡”对方迟疑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姚小琴得知中年男子名叫许玉生,在六安一中附近的一处工地上做小工｡姚小琴陪着他一起去工地上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行李,两人连夜赶回了芜湖｡回到家,姚小琴高兴地把许玉生介绍给了儿子:“涛涛,你可别小看这位叔叔,他可是一位高考状元的父亲,现在妈妈把他请回家,可以让你少走很多弯路｡”
相对于母亲的激动和兴奋,袁涛显得冷静多了,他细细打量面前这位灰头土脸的男子,总觉得怪怪的｡
许玉生暗暗捏了一把汗,袁涛虽然还是一个孩子,但他的目光还是让许玉生感到紧张,于是,他连忙岔开了话题:“你们家环境可比我们家好多了,只要你听我的,你儿子肯定能成为状元｡”
姚小琴迫不及待地跟许玉生聊了起来,许玉生装模作样地说:“培养孩子嘛,家长的心态一定要好,不要听说孩子考砸了,马上就上火,先听孩子怎么说｡那样孩子以后学习上遇到困难,才会告诉你｡”姚小琴连连点头:“我就是性子太急,每次我儿子考差了,我都忍不住发火,看样子以后一定要注意｡”许玉生看见自己随便说的几句话就把姚小琴唬得一愣一愣的,底气更加足了,天花乱坠地吹嘘起来｡姚小琴觉得自己真请对了老师｡
每天,姚小琴去诊所后,许玉生就在家陪袁涛做暑假作业,为了博取“学生”的好感,许玉生玩起了心理战术:“学习一个小时最好休息十分钟,晚上适当地看一会儿电视,星期六星期天出去放松放松,劳逸结合嘛!”其实这些都是袁涛原先都有的想法,只不过一直不敢跟母亲说,现在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有了一种被认同的感觉｡渐渐地,他对母亲给自己请来的这位老师有了一丝好感｡
无奈“献身”,
引来的“好老师”原来是头狼
一次无意中,袁涛问许玉生:“叔叔,姐姐在北大学的是哪个专业啊!”许玉生明显紧张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支吾了半天都是答非所问｡
2006年9月的一天,姚小琴刚从诊所回来就听见许玉生在打电话,从他的话语中,姚小琴猜想他可能是打给女儿的｡看着姚小琴朝自己走来,许玉生连忙挂断了电话｡姚小琴感到很纳闷:“你怎么不说了,是给在北大上学的女儿打电话吗?”许玉生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钻进了自己的房间｡趁着姚小琴不注意,许玉生删除了话机上储存的电话号码｡
不知不觉,半个多月已经过去了｡2006年9月下旬的一天晚上,许玉生又在向姚小琴吹嘘:“一定要培养孩子的自理能力,家长只能起个监督作用……”还没等他说完,姚小琴立刻说:“许老师,这你以前跟我说过了,我们能不能说点别的啊!”许玉生尴尬地笑了笑,以上厕所为由躲开了｡
第二天,许玉生突然对姚小琴提出要回家,姚小琴一再挽留,这段时间儿子的学习兴趣明显比以前提高,她把这一切都归功于老师的功劳,现在老师要走了,儿子怎么办呢?但许玉生坚持要走,带着姚小琴给的2000块钱,匆忙地离开了｡
许玉生走后,姚小琴总觉得心有不甘,虽然许玉生说的话对儿子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她总觉得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许玉生肯定有什么独特的教育方法不愿意说｡
2006年10月初,升入初三的袁涛第一次摸底测验就考了个第二名,姚小琴兴奋不已,看样子许玉生的方法真的很管用,无论如何也要再把他请回来,挖出他独特的教育方法｡
2007年1月27日,姚小琴再次来到了六安,她以为在许玉生原先工作的工地上可以找到他,没想到许玉生早已换了地方｡姚小琴再三打听,才知道了他的下落｡按着别人给的地址,姚小琴找到了在六安郊区的一处工地上正在搬木头的许玉生｡看见姚小琴朝自己走来,许玉生吓坏了,以为自己露馅了,正当他琢磨该怎么办时,姚小琴说话了:“你走后,我想了很多,觉得你以前说的话的确有道理,恕我冒昧问一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上次你走后,我儿子成绩一下子提高了很多,这次我想把你再请回去,你看怎么样?”
许玉生长长地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他故作为难地说:“有一些话确实不方便说,我女儿之所以能当上状元,我是研究了一套方法,但这……”姚小琴知道许玉生的意思,表示只要许玉生愿意跟他回去,什么都好说｡许玉生再次回到了姚小琴的家｡
[ 2 ] 但一连几天,许玉生就是绝口不提姚小琴想知道的“独特办法”,吊足了姚小琴的胃口｡此时的许玉生动了色心,他想得到姚小琴的人,常年在外的他面对姚小琴,常常难抑自己的冲动｡
2007年2月2日,袁涛正在写作业,许玉生把姚小琴叫到了自己的房间,为难地对她说:“我想回去了,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大男人常年在外面挺想老婆的｡”说完还看了姚小琴一眼,姚小琴的脸不由得红了｡
“但要是我回家了,可能就不会过来了,那袁涛又怎么办呢?”许玉生故意叹息了一声｡儿子的学习问题一直是姚小琴的死穴,她急忙说道:“你不是说你研究出了一套特别的方法吗?那你告诉我以后再走,不就可以了吗?”许玉生笑笑说:“这套方法我一般不跟人说,你看……”姚小琴以为他想乘机要点钱,连忙承诺自己可以出钱买,但许玉生摇摇头,突然抓住姚小琴的手:“只要你够诚意,我就告诉你｡”姚小琴想抽回自己的手,但许玉生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正当她准备叫儿子的时候,许玉生捂住了她的嘴:“只要你学会了我的方法,我保证你儿子跟我女儿一样成为高考状元,考上北大清华｡”许玉生的话让姚小琴一时间忘记了挣扎,自己这一辈子唯一的希望不就是儿子吗?
当许玉生终于满足地睡下之后,姚小琴捡起自己散落一地的衣服,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嘴唇也被咬出一道深深的牙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想到许玉生的兽行,姚小琴真想拿把刀把他给杀了,但一想到儿子,姚小琴只能忍着｡作为女人她已经没了尊严,她不能再做一个失败的妈妈｡
为了早日摆脱许玉生,姚小琴天天逼问他,但许玉生掌握了她的这种心理,姚小琴越是着急,他越是不说｡
一天,姚小琴又在问许玉生同样的问题,许玉生暧昧地说了一句:“晚上到我房间,我就告诉你｡”看着许玉生得意的样子,姚小琴真想把他肮脏的嘴脸给撕下来,她知道去许玉生的房间意味着什么,但事情走到了这一步,她实在不忍放弃｡
晚上11点多钟,姚小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了许玉生的房间,刚进门,许玉生便一把抱住了她,姚小琴怎么也挣脱不开来｡为了安抚姚小琴,许玉生在她耳边说:“只要你依我,我马上就告诉你｡”儿子就是许玉生牵住姚小琴的线,她只能妥协｡等许玉生发泄完后,姚小琴连忙问“独特方法”具体是什么样的｡许玉生假装一本正经地说:“小孩每学期第一次考试非常重要,这关系到他以后在老师心目中的印象,对他的自信心也起到很大作用｡”姚小琴正仔细听着,许玉生却突然打住了:“这次就说这么多,剩下的下次再说｡”说完就闭上眼睛睡觉了,姚小琴心里的愤怒真想马上爆发出来,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姚小琴走出许玉生房间的时候,被半夜起来喝水的儿子撞了个正着｡看见妈妈半夜从别人房间里走出来,袁涛的惊讶不亚于遇上八级地震,他一脸疑问地看着衣衫不整的妈妈,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妈,你怎么跑去叔叔的房间啊?”
姚小琴急忙掩饰:“妈没事,妈刚才在许叔叔房间讨论怎么让你学习更提高一个层次呢!没想到你许叔叔太累了,聊着聊着就睡着了,妈妈只好让他休息了｡”
对于妈妈的解释,袁涛半信半疑,姚小琴摸摸儿子的头,声音沙哑地说:“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是妈全部的希望,知道吗?好好学习,别让妈失望｡”
袁涛使劲地点点头｡儿子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姚小琴一下子瘫在了地上,为了让自己不发出哭声,她紧紧地咬着嘴唇……
真相大白,
人财两失都是“状元情结”惹的祸
一个星期六的晚上9点多钟,袁涛来到妈妈房间,说道:“妈妈,你觉不觉得许叔叔很奇怪,他女儿真的是高考状元吗?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有事瞒着我们,上次我问他女儿上的是北大哪个专业,他半天都答不上来｡”一语惊醒梦中人,姚小琴发现自己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自己了解到的情况都是许玉生的一面之词,仔细想想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姚小琴感到一阵阵寒意,她决定去查个虚实｡
2007年2月11日,姚小琴来到许玉生原来打工的地方,许玉生的一位工友告诉姚小琴,许玉生家里根本就没出过什么高考状元,只有一个去年考上了省级大学的女儿｡姚小琴还特意去网吧查了一下2005年江西省的高考状元到底是谁,事实再一次被证明――许玉生骗了她｡姚小琴一下子傻了,她根本无法接受这一切都是骗局,想到这段时间以来所受的委屈,姚小琴只有一个念头:找许玉生拼命｡她拦了一辆出租车从六安飞奔到芜湖,一路上,姚小琴不停地流泪,等到家的时候,她的眼睛早已经哭肿了｡
她冲回家,把正在睡觉的许玉生一把揪了起来,“啪啪”给了他两巴掌,看着像疯子一样的姚小琴,许玉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穿起鞋就往外跑｡其实当时许玉生在饭店里听到姚小琴跟老板娘的对话,就觉得是个发财的好机会,加上他把女儿培养成人进大学确实有一点心得,他根本就没想到姚小琴这么好骗,自己不仅得到了钱还得到了人｡
姚小琴根本就不给许玉生逃走的机会,拽住他的衣服,又给了他几巴掌,许玉生一把把姚小琴推倒在地｡姚小琴捂着胸口站了起来,紧紧地抵在了门口,身音颤抖地说:“你还是人吗?我要告你,告你诈骗,告你强奸｡”许玉生虽然害怕,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我不怕你去告,是你亲自把我请回来的｡”许玉生的无赖行径彻底激怒了姚小琴,正当准备跟许玉生拼命的时候,门一下子被推开了,袁涛放学回家正好听到了妈妈说的那一句话……
看着儿子直直地望着自己,姚小琴也顾不上找许玉生拼命了,当时头脑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儿子知道,她紧紧拉着儿子的手:“涛涛,你听妈妈解释｡”
袁涛看着披头散发浑身颤抖的妈妈,泪水在眼里直打转:“妈,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姚小琴怕儿子知道真相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使劲地摇头,但她的眼泪让她的否认变得那么苍白无力,袁涛眼里两道冷冷的光射向了许玉生,突然他拿起桌上水果刀就向许玉生冲去｡姚小琴一把抱着儿子,对许玉生大喊道:“你快滚｡”
等许玉生走远了,姚小琴才放开儿子:“涛涛,你千万别做傻事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怎么办啊!”妈妈所受的委屈像把刀割在袁涛的心上,自从爸爸走后,妈妈就是他最亲的人,他一定要为妈妈讨个公道,于是他拿起电话拨打了110……很快,警察在汽车站,抓住了已经坐上车的许玉生｡
事发后,袁涛就像变了个人,以前开朗的他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放学后总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再也看不到他的笑容了｡袁涛也想忘记这件事情,但许玉生对妈妈所做的事情就像一根刺刺在他的心上,一想到妈妈是为了他才受的这些委屈,他就觉得自己没脸见人,走在路上,都觉得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成绩也一落千丈｡2007年3月23日的一次考试,袁涛的成绩由原来的第9名下降到倒数第11名,能不能考上高中都成问题｡
姚小琴感到自己要崩溃了,儿子每天回家后,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凭她怎么劝说和哀求,都不愿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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