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风声》与《听风者》两部电影题材相同，改编自同一作家的小说，由同一演员主演，却呈现出了两种不同的影像风格；两者在叙事风格、人物设定、个人与集体的关系等方面都有截然不同的区别；二者体现的是内地与香港文化背景的差异。
关键词：《风声》 《听风者》 内地 香港 不同风格
近年来，谍战题材影视剧火爆大小荧幕，而刚刚获得茅盾文学奖的作家麦家作为谍战题材的重要代表更是引起极大的关注。近期上映的电影《听风者》是以自麦家小说《暗算》中的某些章节为蓝本。相较于2009年上映的同样改编自麦家小说的《风声》，两部电影风格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风格。在此，我们从叙事风格、人物设定、集体与个人的关系等方面通过这两部电影来看这背后隐藏的内地与香港两地电影的不同文化差异。
一、关于叙事风格
电影《风声》的主要编剧之一是原作者麦家本人，所以影片承袭了原著的叙事风格，始终营造出悬疑、冷酷、萧杀的氛围。在电影的开头就是“暗杀行动失败”、“女共产党员遭受酷刑”的惊心动魄的场面。接下来剧情按照时间顺序展开，以“无人称视点”的叙事方式进行。故事的主要场景集中在悬崖上封闭的裘庄，裘庄外的阴雨天气，裘庄内的诡异气氛，以及影片灰暗色调的摄影风格都是为了制造“希区柯克式”的悬疑感。观众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被层层悬念所吸引，情绪随着重重迷雾起伏跌宕。
《听风者》也在影片的开头安排了一场暗杀，但是叙事节奏随着人物的干脆利落的行动加快，观众很快发现被杀者并没有死。这场暗杀只是推动了剧情，而非为了“谍战题材”而故意制造悬念。与紧张诡异的《风声》不同，类似题材的《听风者》却以轻松欢快的叙事风格呈现另一种影像体验。监听局派张学宁寻找的民间高手罗三耳竟是名不副实的混混，还因男女问题被人追打；何兵起初无意为新中国贡献力量，与国家工作人员玩起了“躲猫猫”。这两场带有喜剧效果的追逐戏带有明显的港式风格，继承了香港电影一贯的轻松幽默。张学宁带何兵进入701部队时，二人牵着一把雨伞进入了深邃幽静的森林深入。同样是与世隔绝的环境，不同于《风声》中恐怖骇人的裘庄，在森林深处的701部队却在神秘之外充满浪漫与唯美。何兵与沈静相遇在深秋美丽荒野的场景，也为电影增添了一抹温情。
相比之下，《风声》的叙事风格更为严肃。影片上映之际正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六十周年，该片是献礼影片之一，主旋律意味浓厚。而《听风者》是香港导演麦兆辉、庄文强这对黄金搭档推出的新作，题材是新涉猎的谍战范围，但是风格还是对“麦庄组合”一贯的延续，
二、关于人物设定
《风声》与《听风者》两部电影都在原著的基础上进行了再创作，人物设定也进行了调整。
《风声》中最大的悬念——谁是“老鬼”？原小说中，沉着干练、机智勇敢的李宁玉才是真正的“老鬼”，她的稳重、她的冷静、她的优雅聪颖更符合传统印象里对女性共产党员的想象。而电影中所做的重大改编正是将“老鬼”的真实身份设定为富家女顾晓梦。这种变动悬念感极强，出乎观影者的预料。顾晓梦或许是最不该被怀疑的对象，她身世显赫，祖父辈与汪伪政府有私交，生活安逸，上班喝茶看报，下班享受生活。这样的富家小姐很难被疑为共产党的情报人员。更重要的是，顾晓梦性格任性妄为，骄傲而轻狂，眼神中甚至带着少女的天真，很难想象这样单纯的角色能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当谜团解开时，观众不免大吃一惊。但是这样的变动却又切合电影的主旋律，尤其是在影片结尾处顾晓梦深情的遗言：“我亲爱的人，我对你们如此无情，只因民族已到存亡之际，我辈只能奋不顾身，挽救于万一。我的肉体即将陨灭，但灵魂却将与你们同在。敌人不会了解，老鬼、老枪不是个人，而是一种精神。”当民族危亡之际，各基层不论身份不畏生死，正是体现了万众一心的抗日救亡的革命信念。
《听风者》相较于原著，人物设定的变动更大，更凸显文艺浪漫情怀。“顺风耳”阿炳，由痴痴傻傻、面貌丑陋的农村娃转变成梁朝伟饰演的略带狡黠、风度翩翩，做事信心满满的何兵；原小说中并没有太强存在感的局长，则变成是既能装扮成花花公子执行任务又能处变不惊指挥下属的资本家出身的共产党干部郭兴中。阿炳的妻子则是由美丽知性、家庭背景复杂的情报破译专员沈静替换了原著中平凡的护士林小芳。最重要的角色是由周迅饰演的张学宁，这个在原作中并不存在的形象为这部“男人戏”增添了亮色。文本到电影的转变过程中人物的设定呈现出最大特点是传奇色彩浓厚，每个人都有极为不平凡的身世背景，每个人内心都隐藏着复杂的情感。
三、集体主义与英雄情节
在内地大众观念里，集体主义至关重要，尤其是涉及民族救亡的革命事业时，更讲求个人利益服从集体利益，为民族大业牺牲小我在所不惜。这种价值观在《风声》里得到充分彰显。“老鬼”顾晓梦与“老枪”吴志国不惜遭受酷刑甚至是死亡，也希望保存彼此，保护抗日大业。影片开头受刑的女共产党员、“老鬼”、“老枪”、李宁玉的爱人、包括对民族救亡事业充满疑虑的李宁玉本人等，众多人的精诚合作、不畏牺牲都是为了保护情报以达到共同的共产主义理想。
《听风者》中当然也有革命者的团结一致，但是何兵个人传奇成长历程更为引人注目。何兵本是混迹于市井的小人物，国家需要之际他并未无怨无悔的挺身而出，反而谈起了条件。但是正是这样的一个小人物，在进入701后为新中国的情报工作做出了巨大贡献。何兵利用他神奇听力找出所有敌特电台全场欢呼的一幕正是他从小人物化身为大英雄的标志。而后，何兵爱上了美丽的上司张学宁，经历了波折的情感纠葛。单纯看何兵的经历，正是“好莱坞式”的“小人物拯救世界，收获美丽爱情”一贯套路，而这种套路在港片里也是常见且经典的。
四、结语
因为《风声》与《听风者》这两部电影都改编自同一作家麦家的小说，又是由同一演员周迅主演，难免会被放在一起对比。很难断言孰优孰劣，单从票房上说二者都是优秀的商业影片。同为谍战题材，前者严肃而悲壮，具有主旋律影片风格，更为振奋人心；后者浪漫而忧伤，饱含文艺片风情。正如台词所说“他们听到别人的行动却听不到自己的心声”，《听风者》更注重关注个人的心内与情感。两部电影代表了两种不同风格，让观影者体验到不同文化背景下对同一信仰的不同解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