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告诉我，我们小区里的一位智障人毛毛炒股票炒得发财了。我陡然想起今天又有人说我：不着边际吧，你会画画？还画油画？一下子我似乎无以言答，我只能用简单的道理来阐述我的理论：绘画是不需要多少本事的，绘画比写文章容易多了。或者也可以说：炒股票是不需要多少本事的，比买什么容易多了。
俗话说：心智无常，物尽其妙，一个人的智慧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或者说人没有一直的聪明或者没有一直的愚笨。物尽其妙说的是任何事物都有其妙不可言之处。
我30岁之前从来没有想过我会画画，去苏州的时候，偶尔看到十全街上的画家绘画、制作画框、卖画的全过程，突然心血来潮，似乎觉得绘画原来这么简单，天底下活得最潇洒的莫过于画家了。把色彩玩弄得斑斓灵现，把思想表达得淋漓尽致。巧的是我要好的朋友80年代青年诗人许德民，也突然说要开画廊，没多久就在上海的绍兴路上把那个“角度画廊”开出来了。德民兄万般鼓动：画画很容易的，你不必想得太多，你尽管把色彩往画布上堆就是，跟着你的心情走，千万别老想着“艺术”两个字。此后，我就开始画画了，先是画好送给朋友，当然从来不说是自己画的，后来把家里挂的画都换上我的大作，当别人问起这些画的内涵时就用“抽象”一言以蔽之。再后来我真的投资开了画廊，尽管太太极力反对，我还是拿了家里并不富余的钱砸进了画廊。公职不敢辞，聘了一位亲戚既做营业员又做艺术总监，那些时候我每天下班后都是在画廊里度过的，有时候晚上也不回家，可以用“尽情”来说我那时候对画画的痴迷。倒是有一些老外来光顾过我的画廊，至今还有因为画画而结识的外国朋友保持着联系。他们至今也一直认为我是上海的一位画家。
心智无常，人的能力的确是不可估量的。我还喜欢唱歌，唱摇滚，认识我的人或许更不相信。平时工作中我老成，甚至有些迂腐，没有人看得出我“物尽其妙”的一面。我拿我的绘画作品参加我们文广传媒集团书画比赛时，许多电话问我那个名字是我吗？在卡拉OK歌厅我一展歌喉的时候，有人把眼睛凑到我脸上看了几遍。我说：太太出差不在家，孩子又上学住校的时候是我最能暴露本质的时候，一个人可以无拘无束地躺在地板上看天花板，或者来一杯色彩诱人的芝华士加冰块，你觉得不能尽兴，还可以在芝华士里面加自己研磨的巴西咖啡，然后，把音响开到听不到电话铃声，你就可以完全沉醉在你的摇滚之中了。
不说我自己行吗？说我们小区的智障人毛毛是怎么炒股票发财的。毛毛从小就很弱智，上学好几年一直是二年级，后来就不上了，整天在小区里以及附近街道游荡。毛毛后来钟情于买彩票，父母为了不让他出去闯祸，每天给他买彩票的钱，当然也就几毛钱而已。直到一次他真的中奖了，是足球彩票的一个二等奖，大概是5万块左右的奖金，这下毛毛的父母就把毛毛每天买彩票的钱增加了一些。到去年下半年，毛毛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炒股票更赚钱，就回去吵着跟父母说也要做股票。经不起毛毛的吵闹，毛毛父母只好同意给毛毛开了股票账户。答应从他买彩票的奖金里拿1万块钱给他。这样毛毛就成了我们那条街上证券公司的常客。他做股票的道理很简单，在交易大厅里他的嘴很乖，叔叔、阿姨、阿哥、阿姐会叫人，他就看人家买什么他也买什么，只要股票涨了，他就抛掉。他一般只买300股、500股的，最多也只买1000股，然后只要涨过5毛钱，他会马上抛掉。所以，他三天两天就赚三五百块钱，赚了钱他还请客，请那些叔叔、阿姨抽烟、吃冷饮什么的，叔叔阿姨要跑个腿他也很勤快，于是，毛毛很快就到了大户室，大户室的老板们都认识了毛毛，毛毛几乎是大户室的勤务员，随叫随到。那么，毛毛的股票也就买得好了。前不久有人说毛毛已经快赚了几十万了。当小区里流传这些故事的时候，要对谁有个看不起什么的，就拿毛毛作比对说：你还不如毛毛。于是，总有人感叹：心智无常，物尽其妙！
（选自《财富的真相》，中华工商联合出版社出版）
责任编辑：陈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