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江春雨 是谁。将李可染的恣肆彩墨悬挂于天地间? 一篙船歌,述说着昨夜渔火的遐想: 两肩雾岚,洇化开一江涌动的春色。
有三五鸬鹚的扑闪。生动着空漾的画面。
江滩上,汲水的红衫身影。渐渐淡去,牵长了竹筏上眼眸中的惆怅。
那些婀娜出舞姿的凤尾竹,正被缠缠绵绵的烟雨,笼在缥缥缈缈的梦中……
不时,有几串湿漉漉的鸟鸣,自绿阴丛中弹出,遂将临水梳妆的翠峰,拭擦得几近透明。
不远处,悠悠牧笛自牛背上滑过。追逐着农谚的脚步。阵阵蛙声在田埂上奔走,传讲着秧田的心事。而一江春水,犹自款款道情,把季节浸润得愈加青翠……
哦,我真想站成岸畔一株小草,摇曳在这浓浓的春意里――可做如画风景的一抹点缀么?
峨眉山中,一条溪涧
是从繁复多姿的具象中,闪现出来的一缕晶亮的灵感么?是从流彩溢翠的春天里,弹拨起的一串生命的旋律么?
潺潺��……铮铮淙淙……一条溪涧,自大山深处,蜿蜒流来。从你的遐想中流来,从他的梦境中流来,从我的心灵中流来……
人们从淘洗经年的石片苔草中,去感受鳍翼的游动:人们从风情万种的蛙鸣鸟啭中,去窥探浓阴的秘密;人们从轮回不绝的冷流热涌中,去触摸大山的脉搏……
哦,溪涧,一卷不停翻动的画册。
流动的底色,蕴纳莽莽层峦的四季风云:不歇的歌音,倾诉苍苍叠嶂的千年心语。
溪涧,在峨眉山中流着;岁月。在溪涧中流着……无论是你是我是他,都叫不出它的名字。
然而,它那朵朵滢澈的浪花,托起过多少朗朗欢声;它那层层五彩的涟漪,漾开过多少盈盈笑颜。
游人,将如琴的浪韵,装入风尘的行囊;
相框,把婀娜的姿色。挂上城市的厅堂。
流连在天山天池
沿着弦歌摇曳花簇的湖边漫步,我在想:西王母丰盛的宴席,是否已经散去?
顺着绿树拭擦蓝天的方向仰望,分明听到:周穆王雕花的彩辇,还在云峰雾谷间轧响……
镶在群峦间硕大的梳妆镜,依然是那样澄明晶亮,映照着一派仙境神韵――
翠草,以温柔的情思,将坡岗铺满绿毯;山花,用七彩的想象,绣成一幅幅彩锦。
挺拔苍翠的云杉,摇曳一缕缕幻妙的仙乐:银光皑皑的雪峰,高挺一个个娇美的舞姿……
我怀疑:进入了天上瑶池:我怀疑:在观看仙境歌舞。
看哟,赛乃姆的舞步,萨巴依的身姿,在歌声笑语的节律上,闹沸了婚礼的欢快:
听哟,热瓦甫的激昂,冬不拉的悠扬,在彩裙长袍的舒展中,抒发对新生活的赞美……
一池碧玉般的传说,一池翡翠般的诗句。
传说,在浪花的指尖打开:
诗句,以涟漪的韵律吟咏。
此刻,我的灵魂,在一片奇妙的境界里,沉浸,沉浸……
柳风桨声里的水乡
穿过昨夜洞箫声声的柔情,一树树岸柳倏然绿了。轻捏一丝欲滴的青翠,便触摸到春天的心跳。
三五青苔的堤阶,钤上谁急切的履印?走进石板曲巷的幽长,便走进了一种意境。
可有绣女的温婉吴语,撑起一帘烟雨?
可有纸伞下,闪出一朵红桃的浅笑?
柳阴里的砖雕廊坊,红红的灯笼辉映莹莹波光。社戏的锣鼓,隐隐约约响在岁月深处。
而闰土的后人。颜面写满春色,自镂花的厅堂迎出。一壶龙井,斟满沧桑的话题……
此刻,一声声采莲曲,自涟漪上荡漾开来,温软地摇曳桨声。满载南腔北调的游船,渐行渐远,正步步深入――
小桥流水的诗韵,石栏飞檐的线条,酒旗评弹的古风……
石林巅顶望峰亭
穿越石的森森莽丛,掠过森森莽丛的石,一只彝山之鹰,振翅傲立在峭崖的巅顶,俯瞰一山的传说,阅读一地的故事。
这里,靠近霹雳的窠巢,相邻日月的居所。
看得清望月犀牛的憨态:听得到梳翅孔雀的呢喃:可以观赏硕大春笋在雨岚中变幻着茁壮,如磐蘑菇在晨曦里童话般撑起;可以细数阿黑哥跋山涉水,踏碎星光,穿过夜色,苦苦追寻阿诗玛的足迹……
哦,想象的云,正在你的眼前翻卷;
传奇的风,直在你的心坎回荡……
假若,再有火把节的篝火,映亮你激动的脸庞,又听到阿细跳月的歌声如潮,大三弦舞的步音似鼓,还有绵长的耍龙队伍、狂欢的舞狮人群,正挤挤攒攒走向你的记忆深处……
此时,你会离开这座高峻的亭子么?你会离开这片神奇的土地么?
草原,牧歌悠悠
葱翠,在一声鸟鸣中倏地弥漫开来,一波一波地,涌向天边……
在汹涌的绿色中,在无垠的绿色中。穿着七彩盛装的野花。在晨风里,舒展腰肢,跳着各自的舞蹈。
各色各样的蘑菇。撑着童话般的小伞结伴,要去赴什么集会。
咀嚼着晶亮阳光的牛群,咀嚼着牧歌音符的牛群,在草地上悠闲,像闪烁的星星,撒开在寥廓的夜空。
这个季节,牧歌被风染绿。
谁用溪流之弦,弹奏着情思。婉转曲折,款款托起半轮月亮,抑或夜色中的悠悠琴声。
阳光下的音符,透亮如草尖上的露珠,绚丽如岗顶的流霞,缤纷了长辫子牧女的心事。
她哟,对明天的憧憬,因此而多彩多姿……
也许,不远处该有一支牧笛,摇曳温婉的旋律,呼应这意境中的歌韵。
婺汪上的绿
婺江,是一条真实的河流。
婺江。是一条让游子牵挂的河流,其特质就是水的品质,包容,大气,同时不拒绝暗流丛生。
婺江,一条特有的河流,是人类迄今发现的为数不多的河流,河水终年自东向西流淌,奔腾的河水在这里巧妙地转了一个身,在婺江大地上生活了祖祖辈辈的子民们,幸福安康。他们用勤劳感激天公的造化。福地因人民而被传诵。
婺江春水的绿,人们习惯称之为婺绿。
在婺州窑千年的胚体上,随处可见对婺绿的向往和敬重,婺江的子民们在学会抒写生活的艰辛的同时,也将这种记忆和血汗留在了婺州窑的碑文上,官窑抑或民窑,在先人的眼里并没有过太多的苛求。祥和的气息覆盖着婺州大地也覆盖婺江的每一个码头,青石埠头上洗衣的姑娘,只是一个跳动的音符。
多少年后,我们踏着婺州窑的遗址,用探寻的目光阅读她时,生涩的距离无法抵达历史深处的婺绿,她像迷宫让人兴奋,随后又是长叹一声的焦虑。阳光下闪烁的碎瓷,是她的眼睛?似乎在等待什么?沉睡了很久很久的大地。带着婺绿和平安正慢慢醒来!
婺江,是一条历史的河流!
婺汪上的雪
雪,轻飘的雪,覆盖所有沉重的阴谋,故事顺着屋脊向下倾斜。
雪,轻盈的雪,白得没有颜色,像沙子一样轻微,像沙子入眼一样轻轻地坠入婺江。身在江水之上的雪,依然很轻。没有看到江水的流动,雪用她的轻微阻止了流水的脚步。
雪,是我梦中常有的,冰冷的白,在雪地踩出前行的脚印。往年父亲都会在雪来临的年关,将喂养了一年的瘦猪宰杀,冒雪送去食品站换取来年春天的化肥。更多时候。雪会调皮地钻进父亲的裤脚和雨鞋,在爆竹声中穿行的父亲,没 有时间去体会,进门前会将她们拍打在屋外。
年关的冬天,婺江都会被雪笼罩。暮色里,看着雪落下,等待父亲归来,是一种幸福。雪,经常和父亲一起来到梦里,雪是父亲的朋友,也是我熟知的一个符号。看到雪,故乡昔日的贫穷,在一个少年身后的雪地里融化。
雪。我无法阻止你的漂移,一直以来,我意念中的雪。说来就来。
父亲却永远跟那场记忆中的雪一起走远了。成无法抵达的雪境。他时常在雪天穿的羊皮大衣,羊毛也像雪一样逐年剥落。雪地里的父亲,乐观友善,他像一个标杆立在天地间。
等我多年后回乡,乡里乡亲还会数着往事。说起你――父亲。雪的品质才能衬托你的高洁。想起你的冬夜,大雪覆盖村庄。你曾经任教的村小,传来阵阵读书声。
走雾天,车过婺汪
很冷,肯定。否则他不会像裹粽子一样将自己裹起来,衣领竖立着,只露出一张红花一样的脸。清晨他坐在一辆敞篷的三轮车上,在前面开车的是他的亲人,车开得不快,风依然很大,他们乘着清晨的大雾离开村庄。在婺江的河道上,他们的外衣被大雾浸湿。
很冷,肯定。他的双颊像美丽的嘴唇涂满了耀眼的红色,风用力地打在他的脸上。有时候他会选择转一下头,躲避无孔不入的风。
很冷,肯定。那双清澈的眼睛在大雾里洗得很亮,没有胆怯。他对即将抵达的地方充满希望,这是我在冬天的早晨遭遇的最纯洁的目光。
很冷,肯定!车过婺江,这双眼睛一直印在我的车窗上。
巡视
院子里的花开了,她们等不及。春天,就像我的内心,没有离开,我深情的眼眸总在巡视我记忆中熟悉的村庄。事实上,生我养我的乡村离开我好多年了。
这么多年来,我重复母亲一样的动作,母亲在稻田里收获粮食收获丰收寓意的幸福:我在一种方格纸上种下文字,期待能开出些花花草草,我一直像农民那样努力,结果并不很重要。
时间是一个等不及的事物,无法在你经过的路口停下,面对他们,我只有沉默!
容颜易老,岁月可以复制。童话里的小矮人是否已经娶妻生子?一些在白天选择静止的事物,在黑夜里暗香浮动,我喜欢夜巡,从婺江源头飞起,让所有渔火停止跳动,以水流的速度穿过险滩,最后在黎明前的一刻。回归我滋润的内心。
我就用这样的方式巡视着,一次又一次。我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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