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家族郁闷了几十万年。每年都有不计其数的羊被老虎果腹。羊既怕老虎,又羡慕老虎的威风凛凛和强大无比。羊家族的几代有识之士都梦想有一天能振兴羊家族,像老虎那样靠吃别人生存,而不是被别人吞噬。
有一只名叫杂杂的羊很聪明。它是羊家族最先意识到要学习和超过老虎的羊。杂杂通过刻苦自学,终于学会了老虎的语言。杂杂因此被同胞刮目相看。会说老虎话的羊,自然令所有羊对它肃然起敬。
由于在羊家族没人和杂杂说老虎话,杂杂决定深入虎穴,去老虎的世界闯天下。当老虎们第一次见到会说老虎话的羊时,都吃了一惊。老虎家族还为此召开了会议。会上,有老虎对于羊说老虎话表示担忧,但更多的老虎认为,羊再会说老虎话也是羊,不可能因为会说老虎话,羊就变成了老虎。弱的一方学说强的一方的语言,只会导致弱的更弱,强的更强。里边的道理,傻子也能想明白。最后老虎们一致认为,羊会说老虎话,对于老虎今后继续吃羊没有威胁,相反,大大有利。会议结束前,老虎们请杂杂到会,详细向杂杂了解羊家族的内幕。有只老虎美食家为了今后的羊肉更好吃,提出让杂杂回国后动员同胞多听音乐,因为有证据表明听音乐长大的羊的肉吃着有旋律感,还不塞牙。
杂杂答应了老虎美食家的要求,还表示如果老虎为此到羊家族投资开办音乐公司,自己可以出任羊方董事,向公司推荐羊歌手签约虎资音乐公司。
看到杂杂在老虎世界生活得不错,学说老虎话的羊越来越多。杂杂还在羊家族投资开办了教羊学说老虎话的学校,财源滚滚。
老虎家族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如此惬意地吃羊。食用会说老虎话的羊,比吃只会说羊话的羊香多了――虽然老虎们谁也说不出里边的道理。
老虎中的有识之士也不少。一天,一只老虎提出要学羊话。大家问为什么。那老虎说:“现在咱们是守株待兔,来什么羊咱们被动地吃什么羊。如果咱们学会了羊话,咱们就可以去羊家族可着劲儿地挑选适合咱们口味儿的羊吃了。”老虎们都热烈鼓掌。大家都想吃有共同语言的肉,这样到了肚子里有共鸣,志同道合,天人合一。这是所有美食家追求的最高境界。杂杂帮助老虎家族成立羊话学院,培养老虎学说羊话。因为老虎争学羊话,羊家族很是欣喜若狂,认为这是羊家族崛起的标志。
最后一只羊被老虎吞噬之前,老虎美食家使用羊话和它进行了长时间的交谈和沟通。那羊被吃之前,说的最后一段话是:沟通的前提是平等和势均力敌。实力悬殊的“沟通”只能导致助纣为虐或任人宰割。
【选自郑渊洁著《皮皮鲁总
动员》之《皮皮鲁和有
鬼电车》21世纪出版社
版】
插图/实力悬殊/加伯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