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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如昙花开_开在圣坛上的昙花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2-07 04:32:46 点击:

      一   十几岁时,由于家庭的缘故,我走进了教堂。这并不是说我早早地步入了婚姻的殿堂,而是指我走出了校门,去做了一个神的侍奉者,也就是义工。   这个世界,总让人要不断地寻找寄托。有人把自己置身于上帝的庇护下,也有人逃避到深山古刹。而我走进教堂,在当时倒不是要寻求庇护。我的父亲是一位教堂牧师,因为我的学业差,考大学根本无望,父亲才让我谋到这份职业。
      教堂里终年阴森森的。古旧的房子里光线微弱,高高的讲台上垂着暗红色的帷幔,两排黑色的长木椅经年累月摆放在固定的位置。里面安静得古怪,高处的窗口,每一缕阳光照进来都会发出某种声音,有时我仿佛能听到空气的叹息声,还依稀听到过长椅们的哭泣。
      我的本职工作是每天早上八点钟开教堂的门,像所有其它地方的职员一样,八小时工作制,不同的是,我这个单位的职员只有我一人,我觉得我是一个看庙的人。另外,我每个礼拜三晚上教弟兄姊妹(对信徒的称呼)唱赞美诗;礼拜天上午和下午领唱兼伴奏;还要做一些闲杂的活儿,比如当信徒们离开后,打扫卫生,有传道人在种道时,端上一杯热茶。当然,这些事多半时候会有姊妹代劳。他们都非常有爱心,做这事是爱心的最佳表现。我还会偶尔站上讲台去,实习当讲道员。我讲道时胆子太小,大部分声音被堵在喉咙里,最后发出来的是一只蚊子垂死前的声音,我知道那是怯场。可我唱诗不怯场,因为我的歌唱得好,音咬得准,我没有专门进修过,算是自学成才吧。有时我还会弹起讲台上那架老掉牙的钢琴,弹得还满像那么回事的。

      二

      我到教堂来已经有六个年头了,我十分期望能走出这个地方。而我的父亲从来不允许我做圣工以外的事。他已经是一个老头了,在上帝面前低了一辈子头,祈祷的话语加起来一火车可能都装不下,可是究竟有几句话运送到了上帝的耳中,我从来也没问过这个问题,就是问了,父亲也不一定知道吧。
      我的家几乎就在教堂里,是在教堂的后边,有一个后门将教堂和我家接通。我从家里出来上班,其实也是在家里上班。白天,我父亲也基本上是在教堂里,有信徒来访,一般是我父亲接待。
      我是一天天长大了,父亲也看在眼里。我的不出门和我的孤僻也成了他的心事。这里所说的我不出门也不是绝对的,有时也上街买菜,去信徒家慰问(大多是信徒病了或他们家里有了丧事)。但是这种出门远不是一般意义的出门,所接触的人还是主里面的人,不是主外面的人。
      我对外面的世界简直是一无所知。
      教堂里也有一些男性信徒,但是女信徒居多,而且年老的占半数以上。大家见面总是说,主保佑你,主与你同在。阿门!所有人的手里永远有一本《圣经》,仿佛战士手中的武器,上战场时不会忘记带上。假如偶尔没带,那也没事,教堂里备有许多《圣经》,各种版本的都有,专为没有或忘带的人准备着。
      有一天,一位男孩子来了,是张姊妹家的儿子,大概刚从学校毕业。他第一次来,没有《圣经》,但他不好意思上圣台来拿。他妈妈要他去拿,他不肯,红着脸坐了一会,就老是向后面的大门看,有想出去的迹象。他如果真出去了,就是我对不起主,因为经里说,要结出圣灵的果子,不能让进到主里面来的人离开主。于是我拿了一本《圣经》,交给了他。他妈妈很惊喜,小声说,这孩子真是,没长胆似的。我没说话,离开他们,坐回我的位子上。我看了他几眼,他听道很认真,有被感动的意思。
      记得我很小的时候,第一次被父亲领到这里,也被神的话所感动。觉得那是多么新奇的世界。“上帝爱世人,甚至将�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这节经文是第一次进教堂学到的,它是一粒种子,在我的土壤里慢慢发芽。
      “信靠上帝的人有福了”!
      对于初信者,这是多么有诱惑力的话,好像一枚新鲜的果子,挂在树上,让树下这个人无法不抬头去仰望它。

      三

      我在教堂里呆得太久了,渐渐感觉到里面的一切都在霉变,用福音的液汁浸透了,浸得太久了终久会变质的。我对神的话无动于衷,只能是机械地行使职责。我的内心一片苍白,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压抑着我。对经里所说的话我只是记得而已,像是一些粘贴在缎面上的花朵,并没有融合到这块布的里面去。教堂里的空气也沉重起来了,当灰尘扬起在一片阳光里的时候,我总觉得那些灰尘最终进入到了我的体内。那些木椅一天比一天陈旧,而且散发着腐朽的气息,红色的帷幔也渐渐失去了色泽。一切都让我不认识了。我也越来越觉得我不是我了。我不知道我是谁?我经常长时间地发呆,在钢琴前面能坐整整一个上午或一个下午。
      这时,我的父亲就对我说,你出去走走吧。我说,我到哪里去呢?父亲说,去找同学玩玩。
      我的同学在哪里?他们都离开了我。其实我是没有同学的,从学校出来后,他们就与我成了两个世界的人。当然也有一二个来过,但是他们以后不来了,我们无法沟通。你知道,神的世界和人的世界毕竟不是那么容易相通的。
      父亲不做声了。
      我忽然想起了我的母亲。
      母亲在我印象中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当我记事的时候,她就没有再来看过我,也不来照顾我了。她的影子只是在我的眼前一闪而过,她的面容在我的脑海中却怎么也成不了像,我的家里也没有母亲的相片。我知道母亲早已在坟墓中安息了,她在等待主耶稣的第二次降临――“那时候,你们要从坟墓里起来,在空中相遇”。
      我父亲就我一个女儿,他结婚很迟,大概在四十岁的时候。等我生下来,母亲就走了,等我长大了,父亲就老了。他看上去似乎并不孤独,因为他有我天天在他的身边,还有上帝在他的心里。但他的内心世界究竟是怎样的,我没法弄清楚,也没有必要搞清楚。总之,我们父女俩天天在一块,可相互不太说话,他只与上帝交流,而我只与自己交流。我实在无聊的时候,多半是去弹琴,我用琴声说话,用琴声表达我的思想,传达我的感情。我觉得我就是生长在祭坛上的一朵花,是用神的话语、用上帝的智慧培养成活的一株特殊的白色兰花,它长在自己寂寞的深谷里。
      过了不久,那个张姊妹家的儿子就常来做礼拜了。他已经从我父亲的手中购买了一本《圣经》,再也不用我为他拿了。他有时和他妈妈坐在一起,有时一个人单独坐。但他不管坐在哪里,都有一个特点,就是一直盯着我看,好像听道也不专心了,仿佛他来到圣殿的目的不是为了听经,而是为了看我。我不明白自己有哪个地方值得他看。我是孤独的,也是朴素的。我只在梳头的时候照镜子,化妆品不属于我,我认识的只有奶液之类的护肤品。由于常年不晒太阳,我的皮肤白皙,却没有一般少女的红润光泽。我不需要增白霜,如果再增白的话,我会把人家吓着的。我长期梳着一个马尾,有时也让它们飘下来,但那绝对不是祈祷的日子。
      他看我很专注,也很方便,我在台上,或站着唱诗或坐着弹琴,没有什么能挡住他的视线,他要怎样看就怎样看。我并不敢去看他,我只知道他的脸很有棱角,个子不算高。
      礼拜散了,他就跟他妈妈一路走了,从来没有与我单独说过话。
      一天,吃饭时,父亲冷不丁说,那个小同怎么样?
      我并不知道他叫小同,就一脸的茫然。问,小同是谁?
      父亲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那个张姊妹家的儿子。
      哦,不知道。
      父亲说,你同意就跟他多接触接触。
      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跟他接触?
      你也长大了,要离开我了。
      我不离开你,我说,我对别人可没感觉。
      父亲不笑,说,他是个好孩子。
      我心里说,他好不好与我有什么相干?
      我吃完了饭,拿过《圣经》,翻到新约约翰福音,那里面写着一些关于婚姻的话。我将这些话重新学习了一遍。“你们作妻子的,当顺服自己的丈夫,如同顺服主。因为丈夫是妻子的头,如同基督是教会的头。你们作丈夫的,要爱你们的妻子,正如基督爱教会,为教会舍己……”
    [ 2 ] [ 3 ]
      四

      我还很年轻,才二十一岁,是一朵花开到最茂盛的时候,然而,我缺少日光的照耀和雨水的滋润,理所当然就少了几分光辉。我是开在阴暗处的花朵,开得缓慢而且持久。我在寂寞的深谷里开放,我现在还不想被人移植到热闹的花市。
      很多日子过去了,小同还是每个祈祷日都出现,就像是我预订的一样东西,到时就会送到我的面前。他从来不与我说话,也不表示什么,只是一如既往地呆呆地盯着我看。时间久了,我就想,我有什么好看的,再后来,我就不希望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秋天来了,秋雨不停地飘落下来,连同落叶一起飘得满街都是。我用琴声让秋天多了一些活气,我一遍又一遍弹奏那些动听或不动听的赞美诗曲调,简直到了不厌其烦的程度,我甚至暗地里估计整个城市的上空差不多都弥漫了我的琴声。我想,上帝啊,你一定能听到我唱给你的歌声吧。
      有一天,我穿了一件黑色的上衣――我是很少穿黑衣的,不知为什么这些日子忽然爱起黑色来了。我正在认真地弹着琴,忽然,从外面进来了一个人,是个陌生人,我相信他从来没有进过教堂的门坎。他迈进来的脚步有些迟疑,当时我的目光正好落在门口那个方向。他一直往里走,穿过长长的通道,他有着修长的身材,穿着月白色的衬衫,一头稍长的拳曲的头发,步子沉稳。我的琴声没有受阻,仍流淌着如月光流泻般的声音。他没有说话,坐到最前面的一排木椅上。
      我不能不停下来了,我的手指在白键上弹完最后一个尾音,就习惯性地反掌用指甲在白键上划出一串长音,由高到低,是钢球在水泥地上由近处向远处滚去的过程。他忽然拍响了巴掌,同时站起来走向我所在的高台。
      你是谁?
      作曲家。
      回答得简单明了。他的年纪大约有三十,或许不止。他站在我的身边,我正好也站起来了。他的眼睛里有一种我从未看到过的东西,我不明白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问,你有什么事?
      我正在搜集音乐素材,你的琴声让人感动。他又补充说,是你的琴声让我走进来的。
      这是赞美上帝的声音。
      非常特别的曲调!能借你的曲谱给我看看吗?
      我把《赞美诗》唱本交给他。他急速地翻阅着。
      我想把它拿回去,过两天送还给你,你同意吗?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我说,没关系,就送给你吧。
      他笑了,转过身去,走出两步,又停住。他侧身向我说,你的琴弹得不错,可是听得出是没有经过专修的,我可以指点指点你。怎么样?
      我没有说话。
      不信?我来一曲,如何?
      我让开了位置。
      他坐下,冲我一笑,扬起手,很修长的手指,有力地落下去,澎湃的江水就哗啦啦地奔涌向前。他微眯着眼睛,一会儿,手指的力度减弱,呈弧形地升降着,一股柔情便立即升腾在我的心中。他的左手在灵活地移动穿梭,声音的层次和质感令我震惊。我感到无言的羞涩。我的琴声是秋天遍地的落叶在风中的喧闹,是一只小麻雀在不知死活地聒噪,而他的琴声是白云在蓝天的歌唱,是百灵鸟在深谷的纵情。
      我的脸红透了,我知道我的脸是不容易红的,因为缺少血色,也因为没有过任何激动。但我的脸现在一定红得像一朵真正的花。
      他说,你真美。我还会来的。
      他离开钢琴,丢下这句话,就朝教堂的大门走去。

      五

      我还呆在琴声里,一时没有走出来。我如行走在云雾中,迷失了方向。我在梦里听见他的琴声,又看见他正迈着稳健的步子向我走来。我整夜整夜地做梦。我被他的琴声所折磨。
      很多天了,他还没有出现。
      我看《圣经》,读那些经典的章节,读大卫的诗。“上帝啊,求你听我的呼求,侧耳听我的祷告。我心里发昏的时候,我要从地极求告你,求你领我到那比我更高的磐石……”
      我在圣台上做着祷告,希望平息心中的波澜。我睁开眼时,看见了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的圣像,多少年来,我一直是看着耶稣的圣像长大的,许多时候,他能给我力量给我安慰。可是现在,当我抬头的一刹那,我的心中陡然悸动了一下。我并没有犯罪。
      秋的寒凉一重重地加深了,每个日子,秋风会扬着它手中的闪亮冰刀,从门外冲进来,它划过教堂中一切有生命的物件,也将刀扎在我的胸口。我有些害怕在森森的暗光里坐着,时常走到门外去,呆呆地看过往行人。他们匆匆的脚步在街道上拍打出杂乱的节奏,我又让秋阳多多少少地照在我的身上,这样我心里有了一丝暖气。
      父亲走出来,说,外面风大,进来吧。
      我没吭声。
      父亲又说,你这个圣日还要讲道,要多看《圣经》。主能给你力量。阿门!父亲说着,慢慢走了。
      我就进来了,坐在又长又笨的木椅上。
      你好。这个声音响在我的身后。它的磁性和力度像闪电一样击中了我。我急速立起,转过身来。他一脸笑容地站在两排木椅的过道上。我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我是站起得太急了,头上某个部位的血液突然断流,我一阵眩晕,险些摔倒。他上前扶住了我。我在一片漆黑中,仿佛失去了自我,我的整个意识中只有他搂住我腰部和抓住我胳膊的手。我嗅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人气息,一种从未闻到过的淡淡的烟草气息。
      他说,你怎么啦?
      我渐渐苏醒过来,脸开始发烧。我挣脱了他搀扶的手,站在距离他50厘米外的位置。
      他又说,你不要紧吧?
      我摇了摇头。
      他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书,都是一些与钢琴有关的书。他说,这书送给你,你对着它练琴,很管用的。
      我说,你……你去哪里了?
      我去云南了,去找音乐素材去了,没办法,我要写出一点曲子来。
      为什么要写曲子?
      他看着我,说,为了完成我的工作。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傻,竟问出如此无知的问题来。我再没问他什么。我们静默着坐在长木椅上。
      后来,他又说要教我弹琴。我说,我再不敢弹琴了,我好多天不弹琴了。他大笑了起来,拉着我走上圣台上的钢琴前,把我按在座位上。
      琴声又在教堂里飞扬起来,它流动着,翻飞着,秋风扬刀的气势也被琴声威慑了,它们在门外张望徘徊。

      六

      我的小房间里,除了我的那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单人床外,还有一张书桌。书桌上摆放的除《圣经》、《讲道集》、《天风》之外,还有一些文学类刊物。我晚上看书一般看到十点多,我的伙伴就只有这些书了。我的父亲不同意我过多地浪费时间,家里的彩色电视机基本上是闲置物。好在我对电视的兴趣不大,没有电视我也一样生活。晚上我躺到床上,这些文学书就伴着我入眠。我的睡眠很好,从没有失眠的烦恼。
      一天,我躺在床上,突然看见天空中一道电光闪过,光芒直射到我的房间里,一位长着白色翅膀的天使降临下来,他的声音仿佛响在遥远的夜空。他说,孩子,不要被情欲蒙蔽了双眼,赶快脱离魔鬼的深渊吧!深渊吧……我说,主啊,我只是想乘上爱情的火车去旅行,我有罪吗?他不答话,面有愠色。他飞出了窗外。我急忙起身。我醒过来了,这是一场梦。我梦见神的声音了。我坐起来,披着衣,散乱了头发。我整夜未眠。
      我从此经常整夜不眠。我的父亲发现我精神状态不佳,他的担忧挂在脸上。
      我的父亲说,那个经常来教你弹琴的人,是谁?
      我说,是一个音乐教师。
      他叫什么?
      我摇摇头。
      他多大了?
      我又摇摇头。
      父亲说,你对他一无所知,怎么能天天在一块?
      没在一块,他只是想教我弹琴。
      下次见到他,把这些都问清楚了。问问他结婚了没有。
      我怎么好问?
      你?!父亲有些生气了,他终于没再说什么,顾自离开了。

      七

      他好些天都没有来了。
      在又一个主的圣日,即礼拜天,信徒们络绎不绝地从四面八方来到了教堂。我正在圣台上弹琴,说句实话,我的琴声的确比我认识他之前动听多了,我的弹奏技巧有了很大提高,但也许信徒们听不出来,他们只需听到琴声响起来就满足了。我想,如果真有上帝,那上帝是一定能够听出来的,神应该为我的进步而高兴。唱诗班悠扬的歌声响彻教堂,我也痴迷地陶醉在我的琴声里。等唱诗班的献唱结束后,我看了台下一眼,看见他正坐在第二排的那个位子上。他的眼睛里闪射出一种光芒,是我所不能理解的那种东西。他对我笑了一下,我用脸红来回答他。我又看见了小同,他也坐在第二排,两人正好是两个方向。小同也在盯着我看。我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 1 ] [ 3 ]   今天讲道的是吴牧师,他是我们教堂里的权威,是我父亲一手培养起来的。现在我父亲老了,外面许多事都是由他去操持。讲台上有个麦克风,麦克风将他的声音传送得很远。他的声音洪亮,激情飞扬,他似乎要将对上帝的感情都蕴藏在这声音里。
      吴牧师讲的是“信心”。经文是:“我们若认自己的罪,上帝是信实的,是公义的,必要赦免我们的罪,洗净我们一切的不义。”
      虔诚的信徒们都低头默祷着,他们的眼里含着一股热泪,心头涌动的是无边的感恩。这真是个庄严的地方。我也在默祷着,但我不那么感恩了,我是有点麻木了。
      当我再一次抬头去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不在那个位子上了。他走了吗?也可能是有事离开一会儿。可是直到最后,牧师给我们祝福完了,他还是没有出现。
      他再来这里的时候,是一个初冬阴冷的雨天。我们坐在木椅上,里面阴暗而冷清。
      我说,那天你为什么走了?
      我无法接受福音,我是在试着接受,但我不能强迫自己。
      你不认为《圣经》里的话是真理?
      我没有想过。
      那你为什么还来?
      我来只是为了找你。
      过了一会,他又说,你去买一部手机吧,与你联系真不方便。
      我很尴尬。他不知道我在这儿做义工,每月的报酬是从信徒捐款的总额中提取三分之一,有的时候只能拿到二百元左右。
      我说,以后再说吧。
      我送你一部,行吗?
      那怎么行,我不能要的。
      他转过身来,拉过我的手,放在他温暖的手中,我的手立刻感觉出一股暖意,随之又冒出一层冷汗。我想抽出我的手,但我无法抵挡那种美妙的感觉。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难道这就叫爱情,这就是幸福,这就是我渴望已久的东西吗?我的血液在河床里勇往直前。我想逃离他的手掌了。他抓住我,不让我像鱼一样滑开。他又用另一只手,用力搂过我的身子,他的气息直冲我的鼻孔,一直浸透到我的心里。我心跳得厉害。
      他低下头来,看着我,说,我喜欢你,你明白吗?然后,他就将嘴唇印在我的额头上,又慢慢地向下移动。当他的嘴唇快要触到我的嘴唇时,我挣扎了一下,他固执起来,急切地吻住了我。我有点发抖。我又一次失去了自我,只觉得自己在云雾中飘飞。他将手伸进我衣服的下摆,从里面向上游走。我立即整个清醒过来,我弹跳起来,惊恐地逃走。我快速走到耶稣的圣像下,我要认罪,在神的面前我亵渎了神。
      他跟过来,说,你在做什么?
      我在忏悔。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忏悔?
      他不明白,我的上帝说过,“凡看见妇女就动淫念的,这人心里已经与她犯奸淫了。”我翻开《圣经》,将经文指给他看。他瞪大了眼睛。我知道我们有许多地方说不到一块去。
      难道上帝还不允许你们谈恋爱?
      我摇了摇头,说,我们的爱人都必须是信徒,婚姻必须是在主里面的。
      他忽然大笑起来。
      我说,你结婚了吗?
      他点了点头。我吃惊地倒退三步。
      我并不爱她。我喜欢你。
      我流下了满脸的泪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我在圣坛,你知道吗?
      他又点了点头。
      你回去吧!
      他长叹一声,离开了这里。
      他就这样离开了。像空气中一缕青烟,飘散得无影无踪。
      我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最初的孤独又伴随着我,而不同的是,最初的孤独是有形的,现在的孤独是无形的。我被忧郁和孤独侵蚀吞噬。我终日缩在给人福音和光明的圣坛的角落,像一朵由圣水浇灌成活的畸形的花,正在一天天枯萎。
      我的生命是昙花一现的辉煌,短暂而凄丽。
    [ 1 ] [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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