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燥而干瘦的写作,是文章之美德。 这也是我对文化散文的理解。 把历史写成没有目标的旅行,王潇然是最有力的立言者。历史是人类怀念自己伤痛的口子,重新撕开这些疤痕是重新发现和寻找为什么的过程,这是作家面对自己和大地的巨大诘问,是还是否,大还是小,重还是轻,或者它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曾发生,这只是一个命题,不需要答案。答案对于我们来讲,不是总结,而是不断的延伸和更新。历史不以散文的形式还原于真实,史记的可贵之处是它的不可靠性,或者说这就是文史不分的意义。那些士大夫们把忧乐写在纸上,历史就成了一本线装的散文。
作家对历史的思考是为了让它重新站立和鲜活起来。
我对王潇然散文写作的理解大体是他的自我性和旁观者姿态,这是立场的两个对立面,他能很好地结合起来。自我性是作者对事物主观的看法,而旁观者姿态是要求他不加色彩地彰显历史原来的样子。对他来讲,一切是可疑的,一切又是那么清晰。他需要用平静的目光抵达现场的本质,他不是历史的审判者,他只是一个诗人和自己的王。我想他无论从哪个方向深入,拂开尘封的万物,每个人可能只是一个谛听者,但他却成了倾诉者。
这是一种勇气,王潇然的散文也有这样的气度。
他的散文对过去的把握是在场的,那些无数被时间遗忘的细节在他的文字中得到重生,得到滋养,同时获得了自由。这种自由不是轻,不是还原,不是零碎,不是松弛,而是野心和扩张的力量。
同时,他还节制。
这种节制也是对自己写作的自信。
他对时间的理解是建立在历史的阴影面,是在对立面的位置不断地树立他自己的标杆,这个高度是站在废墟和瓦砾上的坐标。我想,文明的延伸不只是修补,更是重新构建的过程,无疑,他又是一位匠人,历史的泥瓦工、木工,或者雕刻匠和油漆工。
他的角色很多。
读他的文字,我又想到那些木雕,愈腐朽和丑陋的根愈是奇异和让人想像力和记忆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