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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你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1-28 04:40:31 点击:

      从合肥开会回来,车过凤台后,蒙城段修路,加之一辆交通事故,无法通过,绕道利辛,突见刚才疾驰而过的车辆又返回,便问答曰:前面尚有一段没有接通,便只好再辗转颖上,上了西淝河大堤后,正暗自庆幸,刚才那辆江西的“奔驰”不谙熟本地路网,盲目夺路而走。天突然黑了半边,雷声隆隆,风急雨骤,车在依稀可辨的泥泞路上缓缓前行。终于明亮亮一片,一洼水泊,分明是急速推到眼前,是迷失路径,抑或是捷足先登心切,来不及总结,断肠人已在天涯。
      路旁闸管所窗洞伸出个堆满银丝的头来,头抬起来,一双明亮的清秀的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向这望来。那眼睛与满头的华发极不相称。“你们走错路了吧,这里是过不去的,回原路,回原路”,她挥手做着倒退的姿势。司机嘟哝着,这是什么鬼地方呀。刚刚还是那么宽的路,一下子就到大湖里,那为啥不做个标志。女士微笑着出来,走近我们,那双大眼睛微笑着。我感到了温暖踏实,同时,像搜索引擎那样把我从深远的记忆拽出来。
      二十多年前,刚穿上工装,到这家化肥厂上的第一个班是夜班,化肥厂那密布的管道、错落有致的高塔矮罐,此起彼伏的声响,排排仪表,丛丛水冷,群群设备,让我这个刚刚离开学校的小青年充满了对工厂、对未来、对生活的神往。
      师傅就是这位大眼睛。
      她是那么谙熟这套化肥生产线,她带着我,不仅讲本工段,而且从煤水、空气化合之后的半水煤气讲到氨的合成,讲碳铵、硫铵的生成;讲化学方程式,讲分析的原理。她讲话滔滔不绝如流水潺潺,她手把手教我如何做分析,如何调整操作工艺。其后,她几乎全天候的与我相伴,上夜班时,她买好饭,从宿舍后窗喊我;看电影《大河奔流》,她排一个多钟头买好两张票;到值班长家喝年酒,她偷偷地给我换上白开水;去淮南看大通煤矿万人坑展览,她好歹不让我靠近那些骇人的尸骨,说是做恶梦。值夜班没其他人时,她无所顾忌的给我讲各种事情,甚至她自己身体的不适。我总觉得她对我几乎是无遮拦的开放。一次军宣队正在给我们辅导两报一刊社论和毛泽东的《乌儿问答》,她从裤兜中掏出一盒丰收牌防裂膏,拉着我皱裂的手,反复涂抹,我不好意思的抽回时,她硬是拉着,那双大大的眼睛瞪着我,嗔着我,从此,那双眼睛我再也不能忘记。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办好的调动手续,离别的时候,我竟是骑自行车行程60公里送她到另一座县城。
      对她的飞短流长都是日后听说的,什么青春病啦,什么假正经啦,什么她只交往男人不与女人接触啦,什么她进驻农校当工宣队长期间为我们厂长生下一个女孩寄养在夕卜。
      当她认清眼前我曾是她二十多年前的徒弟时,眼睛为之一亮,嗓音提得高高,连叫了三声我的名字,她嘴角有些颤抖,紧紧攥着我的双手。我惊愕地张开嘴巴,没等我说什么,她温厚地笑着说,当年我们共同读过张弦的一个小说,叫做“挣不断的红丝线”吧,我们至少是挣不断的黄丝线嘛!应验了吧。骑自行车送我的时候,我不是说过这话了吗?这不,这个小闸管所几乎常年无人涉足,你的车轮子也碾过来喽!突然,我闻到的浓郁芳香的丰收牌防裂膏的味,记忆的东西团团涌来。又听她说,疏大英给她来了个电话,讲最近要跟着她外甥女到她们县来,她外甥女好像到我们什么银行当行长。她笑着说太高兴啦,到时你来,我们聚一聚,吃我做的烧鸡。我这个所的鱼、鸡、鸭、羊、蔬菜全是自己种养的,非常新鲜,不需任何佐料。
      我给了她一张名片,真诚地邀她去市里,请她到新的景点转转,我说,瞅个周末,瞅个闲暇的日子,过来和她聊聊,吃她亲手做的西淝河的鱼,见一下大哥她的老伴。只不过没来得及过问大哥干什么的,凭经验猜,可能是这闸管所的所长一类呗。我曾经对她的婚姻充满了神秘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只知道她的对象大学毕业后分配到白湖农场做技术员,婚否不知。厂里的人总是说她结过婚了,她本人否认,那时也的确没看到几次她与恋人的两地书。不过,我在感受她丰富的母性爱时,还是信其有的。
      疏大英前几天还真找过我。她的整个身段我不敢恭维,套一句管理学上的术语叫扁平化。无论臀部、胸部、脸盘、大手都是扁平状,但一双长长的眼睛总很清澈,表现在争论问题或坚持原则时,闪射着真理的光芒和不屈不挠的桀傲。
      当时我们同是团干,她是团支部书记,是我们新工人中第一个人党的。县里的工农干部培训班她参加了,讲那是黄浦军校,果然,不久她当选为化工局的党总支委员。她仅是初中生,没读过古汉语,但批儒评法时,她讲《盐铁论与现实的路线斗争》,讲了五十多场。先后被请到巢湖、安庆,甚至河南商丘、周口。记得从周口回来时,厂里搞了一个欢迎仪式,一幅标语叫欢迎批儒评法斗士疏大英归来!她给大家介绍了那段的峥嵘岁月,偶尔加带几句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她穿着改造后的列宁装。结束后,她让我汇报近期团的工作,最后她义正辞严的指出“王玉萍名声不好,你要注意保持距离。安排团委办她的离团手续,不能再让她留在团内”。她长长的眼睛盯着我,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机关大楼前的花圃小径上,老觉得有一个熟悉的面孔晃动,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第三天早上班时候,我终于认出,那就是疏大英,她讲是找我,在这里等了三天,见都有人和我一块,没敢打扰,她怯怯地坐在我办公桌对面,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只是没有了过去那种自信的威严与气势。
      她平静的说出找我的事由,就是我一个做农行营业所所长的表妹要招聘一个保姆,她想干。想让我打个招呼,她说出一系列理由,其中最重要的两条:一是我表妹人好,知识女性;一是她们近邻,还可照顾好自己的家庭。我掩饰着这种落差对我心头的冲击,东拉西扯些再就业新观念给社会带来的新变化,信手也就要通了表妹的电话,表妹满口答应,且连声说,过去见面还喊她阿姨,这些年,街道改造,出入走不到一条街了,她能关心咱自己的小孩太好了。疏大英几乎没说什么道谢的话就走出了门。那扁平的.身子没太大变化,裤子一甩一甩的。走后,我发现,放在我的电脑桌旁一盒拆开的红皖烟。
      一天傍晚,我正在一家企业调研,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来,但声音那样熟悉,我连问你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到的,对方咯咯笑个不停。对方讲,就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屋等我,还有疏大英。我坚信不移地认为这是王玉萍。草草结束了调研,直奔咖啡屋。
      疏大英迎我进去,难得见到她脸上漾出一些笑容,我们走进了一间豪华的包厢,一位衣着艳丽、充满青春活力的姑娘落落大方的抓住我的手,嗔怪地看着我,然后就是笑着笑着,拉着我的手直到落座都没有松。疏大英大笑着,从没见过疏大英这样大笑,前仰后合,眼泪都流了出来。疏大英说你认识她是谁吗?姑娘进一步把脸扭过来,眼睛忽闪两下。那双眼睛那样明亮、清澈、真挚、含蓄。这双眼睛我真是太感到亲切了,但一时 又很惶惑。
      疏大英狠狠地拍我一下,当初陪王玉萍看《大河奔流》的机灵劲哪去了,这不就是小王玉萍吗?
      噢,我彻悟了,彻悟了。
      趁王玉萍外出安排咖啡时,疏大英说,这不就是王玉萍与我们厂长生的小丫头吗。社会上讲化肥厂煤碳贩子不当家,女人当家,不就是她吗。说化肥厂承包了、租赁了,不就是当年的那个煤碳贩子,到我们厂好喝醉,走路一肩低,徐九经似的,他人也厚道,承包时先把职工的养老保险买了。但不会管理,投上两千万了,老是赔,这小丫头就是他的女朋友吧,小丫头也不护嘴,说他们什么关系都成。
      说是咖啡屋,咖啡只是充当了一道茶水而已,舶来文化在小地方一时难成主角,满满一桌菜,两瓶五粮液,疏大英看来不熟悉这种场合,老是训服务员不送餐巾纸、不倒茶,不上主食,不站到包厢外去。其实这些都一应俱全。小王玉萍真是豪放,第一轮我们每人倒上一玻璃杯,她喝下半杯,然后又将我的倒走半杯,然后她又叔叔阿姨的每人碰了一杯。
      小王玉萍的凌致车拉着我们穿过城区,来到了位于北郊的化肥厂。久违了,化肥厂,化肥厂再没有昔日那种仰天长啸、喷云吐雾的豪气,它已经停产了一个多月。厂区大门上三道横标,上是:计划生育一刻不能放松,中是:大力发展民营经济,下是:河南省全福工贸集团B县分公司,右下方有一幅非常刺眼的标牌,有机玻璃装成的:公墓新址筹备处。看到我不解的样子,小王玉萍说,“那煤碳贩子投入两千万,刚生产20天,连续两起工伤事故,供电、物资多家债主又前来要账,环保催治污,法院又把他送进拘留所关了两天,县长救驾才算出来。他弟弟带着一个车队送来500吨煤碳,公路部门追来,说是轧坏了哪一段外环路。煤碳贩子表示赔偿,他们开了一个天价:800万。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玉萍从门卫室里出来,她端着一个大茶缸子,手微微抖着,小王玉萍的如泣如诉,让我们在场的人都无法说什么。
      那天夜里,煤碳贩子把我拉起来,给我一张500万的信用卡,说他回焦作,他不想在这里干了,叫我疏通一下方方面面的关系,500万流动资金投进去,说不定可以玩个柳暗花明。玩不转你就回焦作,住到云台山享清福去。这公墓吧,是供电公司老总的弟弟来商量的,他弟弟就是厂所在地的村书记。提出从锅炉房以西,厂办室以南,二级泵房以北的这块地割让给他们做公墓,他讲从九华山请三个高僧看的,方圆数百公里,惟这里的风水最好。两个台胞已给他挂号,只要建成公墓,他们不惜重金,全部买走,建什么家族祠堂。村书记给我的交换条件是100万元出让费,电力公司半年不再催要电费,还让公安局设个驻厂治安室。我就答应了。疏大英愤怒了,那不就是墓中有厂,厂在墓中了吗?我逡巡着疏大英恼怒得喷火的眼睛,王玉萍泪水滴在大茶缸的情景,小王玉萍女孩般的呜咽和委屈。心里十分酸楚,泪如潮涌。啊,厂已如斯,人亦如斯,逝者如斯!
      责任编辑 小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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