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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字小说三题】拍照搜题 秒出答案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4-29 04:52:39 点击:

      璺  这个璺字,念问,即指器物上出现的裂痕、缝隙。如,这个碗打了一趟璺的璺,即这个字。  她家的一个碗确实有趟璺。  那是她在晚饭后刷碗时弄打的。那是她心中正生着一股气时弄打的。那是她气出在他身上时弄打的。
      这个他就是她的丈夫。
      要问她生他的是啥气?好说,不用专门交待,都自然会明白。
      这会儿,她将刚刷好的一个碗往锅台上一砘,那碗只叭嘎地一声响亮,便出了个璺。但是,那璺不算太大,要小心地耐着性子将就着用,保准没有啥问题,算不了什么大事。但是,由于这趟璺一生,她愈加生起气来,这事也就麻烦了。
      这气还是生在她丈夫身上。
      待她正生气时,刚一回转身,发现丈夫不知啥时走出了屋,不见了。
      这还了得!简直是半天空炸响个雷。她连洗出的碗都未及放进碗架柜,便撒脚出去撵。
      时间正是农历五月天。
      她匆匆地走过烟地,走过葱地,走过茄子地,走过刚开花的土豆地,又一溜烟似地飘过高粱地,翻过笤帚麋子地,绕过毛子嗑地,穿过还没穿缨的豆角刚伸蔓的苞米地,又越过了一条横道,一条顺河子,在一个山洼洼新翻的地跟前遇上了他。
      她一下子愣住了。
      只见他正与屯子里的“花蝴蝶”在谈话。
      那“花蝴蝶”是屯中最有腥味的招猫逗狗、招蜂惹蝶的女子。
      这还能有好事!
      于是,她干咳了一声。那声音是专门给丈夫和“花蝴蝶”听的。然后,她一转身,屁股一甩,两手一飘,肘腕一摆,回来了。
      到了晚上,丈夫也回来了,她指鸡骂鸭、指桑说槐地讲道:“你看看南屯刘二,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地相中了一个回头子,二手货,小寡妇。”
      “你说那干啥?”
      “你看看北村张三,两口子本来好好的来着,却让那个骚狐狸‘花大姐’给豁弄坏了。”
      “你咋爱讲这个?”
      “还有西沟那黄凤,不知哪有那么大的吸引力,把一屯的男的都招去,围她左转右转的,骚腚子。”
      “你说起还没有个头了。”
      “还有东岭的那个三驴子,凭着自己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小媳妇不搂,偏去找那个母夜叉,让人听了都恶心。”
      “你又是这个嗑。”
      女人听了丈夫这话,扬了扬眉,说道:“怎么,你不愿意了,说到你命根子上了!”
      “看你。”
      “怎么,你觉惊了,冲了你肺管子了。”
      “这话哪来?”
      “哪来?方才你去哪?”
      “怎么?”
      “还问我!”
      “我去给‘花蝴蝶’送辣椒秧,她等着栽。一个离了婚的,孤零零的女人家的,不易。”
      “你倒关心起她来了,好心哟。”
      “我不跟你讲了,明个儿你去看看。”
      这夜,就这样一个炕头一个炕梢地过去了。
      第二天,她偷着去了“花蝴蝶”园子地,见栽的真是辣椒秧,便也就没有再说啥。可是,在她回来的路上,一下子遇上了“花蝴蝶”。
      她本是有名的“小辣椒”。见了“花蝴蝶”便气不打一处来,本来落下的火,又忽地烧起来,说道:“你的秧棵保准爱活。”
      “咋说?”
      “你水大。”
      “水大?”
      “呵,有男的勤浇水能不大!”
      她说完这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回到家,正赶上丈夫在锅台上看那碰出了璺的碗。她来到跟前,一把掠去,说道:“又到晚上了,还不去给辣椒秧浇浇水,要不然那秧棵就打蔫了,说不定还会旱死了呢。”
      丈夫明知她又指那事。为了避开吵闹,没有出声。
      “家花没有野花香么。谁还管它野花没有家花长,舒服一宿是一宿,去吧,还回来干啥!”
      丈夫明知她是针对自己。为了不把事情闹大,还是没有出声。
      “‘花蝴蝶’那个小婊子,难道她那玩艺儿是金子镶边的!也有那样的男人,连老母猪都要上。”
      丈夫白了白眼睛,勉强压住火。
      “事实上,咱俩演的只是戏,哪有一点夫妻情份了!”
      丈夫再也受不住了,怒吼道:“你这是逼人。”
      “怕逼人就别做那事。”
      “这逼人的事全出自你的疑神疑鬼的毛病上。”
      “不疑神疑鬼,你早就飞了。”
      “你以为这样就不能飞了吗?我本是清清白白地,可你就是不放过。”
      “放过?成全你?”
      “成全?好,不过不用你。”
      自此,天下发生了巨变。
      发生巨变的标志是:色彩有了改变,或由红变蓝,或由蓝转红。这两种颜色,指男女婚姻证书的封皮。红皮的,为结婚证书;蓝皮的,为离婚证书。
      事情也真是凑巧。几乎在同一天,同一个上午,同一个时辰,即使有差错,也只是那样前后的十几分钟,几十分钟。在婚姻登记处,那个“小辣椒”与丈夫,即她与他,退回了原来的结婚证书,领取了离婚证书;而她的那个丈夫与“花蝴蝶”,他与她,退掉了“花蝴蝶”原先的离婚证书,换回了结婚证书。
      在他们双双的办完这件事后,还是“小辣椒”先离开那里的。
      “小辣椒”离开那里后,走到一个沟口处,心里头多了一个所想。她想,一会儿,丈夫与那个“花蝴蝶”,往回来时,非经过这里不可。我莫不如找个背静的地方,躲起来,听听他俩的动静。看他俩,是怎么结合的,怎能这么快呢!也是个正好,就在这个沟口处,有一个滴水漏子,说成滴水湖也可,是个悬崖处。那悬崖的上边,贴着道,还长着一墩野生的辣椒秧。那野辣椒秧,生得繁繁茂茂,青青绿绿,郁郁葱葱,欢欢实实。上面开着白花,像一把遮阳伞,也像女人头顶上包着的一条白毛巾,羊肚子手巾,或白纱巾,浅淡的花色,只将下面罩个溜严。那阴凉也大,正好歇阴乘凉。这里,“小辣椒”是熟悉的。过去她与丈夫,曾来过这里亲热过,温柔过,当然,那是新婚前后,说成蜜月的事,也可。即便以后,她也来过这,那是雨后采蘑菇。这会儿,她还想着过去那会儿哩。只是由于着急,也没顾得多想,顺着悬崖的一个石头蹬,飘飘地下到底,在辣椒秧下,在滴水漏里,躲了起来,侧耳准备着。
      巧。   说时迟,那时快。正这时,她的那个丈夫与“花蝴蝶”,正好来到这儿。也不知,是丈夫想起了从前的事呢,还是看到现时的啥迹象,来到这里后,还偏偏地收住了脚。静默了一阵儿,对“花蝴蝶”说道:“在早,这儿我常来。”
      “跟谁?”
      “那还用说。”
      “跟她来,是嗄啥来?”
      “看你问的。”
      “要不,咱也下去吧。”
      丈夫没有出声,停了好长工夫。这期间,他顺手拔起了一株身边的狗尾草,将那草根带出的土,往下一抖,正打在野辣椒秧上,只发出沙沙地响动。他随手,又薅起一株眼前的风铃草,把那草根带出的土,往下一甩,偏巧落在野辣椒秧上,只发出唰唰的动静。这个响动不要紧,再加上他俩的话,被野辣椒秧下的“小辣椒”全听到了。于是,她的心“拘挛”一下子,往上一蹿高,往下又一沉,像落到万丈深渊,再加她有心跳快的毛病,直忽悠个不止。心,能不忽悠吗,要是他俩真的下来,闹个对头碰,那可该咋收场!亏着,正这时,“花蝴蝶”发话了,她说:“怎么,没话了?”
      未回答。
      “怎么,不想下去了?”未回答。
      “怎么,有啥心事了?”未回答。
      “别说,你有那心,我还没呢。”
      “啥心?”
      “你想下,我还不想呢。”
      “咋的?”
      “我怕。”
      “怕啥?”
      “怕长虫,怕那黑土皮蛇,要碰上绿皮的野鸡脖子蛇,就更可怕了。”
      “那样?”
      “那是啊。据说,长虫专好往女人的裤子里钻,顺裤腿往上钻,那玩艺儿,可长啦,弯弯曲曲的,不咬人,硌痒人,何况还有须子,有毒。”
      “那咱们走吧。”
      滴水漏子下边的“小辣椒”,听她原先的丈夫一说“要走”,心里唰地凉了半截。想:得了,完了,白等了,要他俩这么一走,那可啥话也听不到了。
      然而正这时,急救的话又来了。这救急的话,是从“花蝴蝶”嘴里吐出的。她说:“要走,你自己个儿走吧。”
      “你——”
      “我——”
      “挺累的。”
      “没阴凉,日爷晒。”
      “晒点更好,晒洋洋,晒痒痒,洋洋,痒痒,舒服,好受。”
      “小辣椒”凭着女人所特有的感觉,觉得“花蝴蝶”说这话时,肯定头一歪,就势歪在他的怀里了。看样子,好像丈夫并没接受她的亲昵,好像正襟危坐,说道:“我问你,你凭着正经日子不过,怎么跟那个当家的掰了?”
      “你提他嗄啥。”
      “不嗄啥。”
      “不嗄啥就不嗄啥呗。”
      “那就不嗄啥吧,走吧。”
      听这话,下面的“小辣椒”心里又一哆嗦。想:这要走了,还不知哪年哪月哪一天,才能碰上呢!
      没想,“花蝴蝶”却包袱一丢,来个竹筒倒豆子,唰啦啦地,说得个痛快。她说:“我知道,你想让我说啥。”
      “既然这样,那你就说说吧。”
      “不就是我离婚的那点事吗。”
      “知道还问。”
      于是,“花蝴蝶”一点不隐瞒地说开了。她说,全怨她自己。怨自己疑心过重。怨自己对丈夫看得太严。她解释说,对丈夫看得过严,会引起逆反心理,会收到事与愿违的结果,那结果是不可收拾的。她反省说,自己就吃了那亏。她说,丈夫本是个好男人,在外没啥说,可,宁是自己的怀疑,不公开,不明朗,还藏匿着,酿成了隐患,终于把他推出了家门。她说,这事还能怨谁呢。
      她说这话时,“小辣椒”觉得她似有泪花溅出,自己也有泪花溅出,不知怎的。
      可是一切全晚了。最后,又听“花蝴蝶”补充道:“打破沙锅——璺(问)到底,问题就出在这,璺就出在这。”
      “不好再锔上吗。”
      “金刚钻揽瓷器,能锔,那是早。可是,砍的总是没有旋的圆啊。”
      “璺,这就是?”
      “璺,这就是。”
      “璺?”
      “璺。”
      这天,就这样地过去了,也是永远地过去了。一日,她看那碗,璺已到底了。随即,她又情不自禁的,叨唠起那句老话:“不怕火瑕,就怕占璺。”心想,那璺一旦出现,囫囵的碗就难保了,危险了,快了。真的。她有个弟弟,喜欢猜字、拆字、解字。她将这事,对弟弟说了。弟弟将那“璺”字,在手心里写了写,然后自言自语道: “‘璺’,‘璺’字头,秃‘宝’腰,王字加点‘玉’出鞘。个性太强了,看这字形,能不出璺吗?”不过,她既没有介意,也没有深究,只是想到那碗打出的那趟遗痕。那遗痕,也嵌在她心上了。
      釁
      釁——发音念信,汉语拼音为xin,属第四声,去声。其实,这字是繁体,简化后,简笔,为衅。繁体釁字的含义有三。其一,指中国古代用牲畜的鲜血涂抹祭器;其二,指涂抹祭器或器物上的缝隙,如:釁钟,釁鼓,釁锣;其三,指两人或双方产生争端、纠纷、矛盾,有了隔阂,从而对立起来,如:挑釁,寻釁,展釁。这里也有个歌谣,称:“興”字头,“酉”字腰,“人”字底下加把“刀”。
      一个故事也就由这里引起。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少说也有二十几年了吧。那时,我初调进这座省会城市。在那个年代里,调干进城,首要的,还是住房问题。房舍紧张,单位一时解决不了。自己也没有那份闲余钱,只是挨着日头爷儿,按天靠吧。不过,还算好,单位领导,通情达理,给我调了一个小屋,作为宿舍。那小屋,就在我的办公室对门,走廊北侧的房间里。应当说,这是阿弥陀佛,得天独厚了。
      有一天,我们单位的一位女职员,那是在早晨,大伙儿还都没有来上班呢。她见了我,对我说:问你句话,“刎颈之交”,有这个词吧。我听了,很随便地答道:当然是有了,那是说两个人,特别是男女,尤其青年男女,交往很深,才可以这样说的,才能够有这样的词语的。不过,说归说,说完了,也就拉倒了,结束了,完事了。可是,当我一回身,在这之后,我仿佛地,感觉出一个东西来,而且,还觉得很准。
      原来,她也是个新职工,大学刚毕业,被分配到这里来的。我们的部门,也是个新成立的。她姓钱,长得很漂亮,白皙的脖颈,修长的身子,再加上她那衣着,大裸着半个胸脯,显得脖颈更长,真有点仙鹤飞来,鹤立鸡群一般。她问这话,使我产生感觉,倒不是出在我身上,而是出在另一个人身上。   那是在昨天,在小屋的门外。我见到一个军人,领章是一杠两花,没有四框。我知道,这是中士标志。当时,她与他,正在门口唠着,贴骨贴肉的,看那样子,也就是爱上了,有了情了。那会儿,男女青年的相爱,已经不是背着人的事了。何况还是大学生。小钱向我介绍说他也姓钱,在当地驻军,管伙食的,称司务长。往下的话,就不用细说了。
      不过,她接着又对我说:“我们俩,就要办结婚手续了。”
      “去登记吗?”
      “去登记。”
      “这么快?”
      “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他要求的,比这还快。”
      呵,好家伙,原来是这样。紧接着,她向我说:能不能把你那个小屋,先借我,我俩在那屋暂住几天,也不能太长,他很快要回部队的。
      我一想,宁拆一座庙,不拆一家婚,可。
      就这样答应了。
      那天,我亲眼见,见她与他,他们俩,拉着手,由街上买回了拉花,红红的,鲜红的,拉开,挂在门上。
      她还领我进了屋。屋里桌上,摆上一对茶杯,不,应该说是酒杯,并排的,紧挨着,放着,高脚的。那样子,就像他俩在并肩站立着一个样的,高高爽爽的,成双成对的,挺好看的。在这对高脚杯旁边,还站着一个高高的酒瓶子,上面的标签,印着:衡水老白干,60度。
      我想,他们想得还挺细的。
      说快真快。就在挂拉花、摆酒杯的第二天,他们果真地去登记了。
      说快真快。他俩是上午去登记的,可是下午回来,就离婚了。
      说快真快。那个离婚,由登记处出来,还没有回到屋,在半路上,就提出了。
      这事儿,当然是女小钱告诉我的,不是男小钱告诉我的。男小钱根本没有见我的面,也没有回到那小屋,是女小钱单独回到小屋的。
      她回到那屋竟嘤嘤的哭出来。毕竟是单位职员,一个部门,又都是没屋,同命相怜,我不能看着不管,便进屋去进行劝说。
      小钱边哭边说:“你说,这婚能不离吗?”
      “怎么?”
      “他有了媳妇。”
      “竟有这事!”
      “而且还结了婚,都三年了,还有一个孩子。”
      “那么,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在去登记的路上,还不知道,他也没说。”
      “那——”
      “是在回来的路上,他才断断续续、吞吞吐吐地说出来的。”
      “这还算挺真诚,良心未泯。”
      “不,他不只是主动地告诉我这事,而是为着说明一个想法。”
      “何想法?”
      “回去离婚,把媳妇休了。”
      “在早,有 ‘休妻毁地,到老不济’的说法,不过,现在的社会,这事多了,也不算怪事。”
      “不过,还不在这。而是,他怕摊上‘重婚’的罪名,怕挨处分,部队的纪律严,要求高,不能容忍这事,不允许这个。”
      “那么,你答应了吗?”
      “我傻到家了?我能答应吗!再说,即使我答应了,我家父母也不能让,好歹,我还是个大学毕业生,而且还是个比较名牌的大学。”
      “正因为这个,就离了?”
      “对,当即返回登记处,把结婚登记证退了,又领了离婚证,红本变成了蓝本,一天云彩也就散了,从今就各走各的路了,谁也不管谁了。”
      她说到这里时,我心里,也为她万幸。这要不这样,再有了孩子,不就麻烦大了。这会儿,我乘隙里外看了一下她的这个临时小屋。门外的拉花,扯掉了,摔碎了,扔在地上,还像踩了几脚,只是那红色没掉,还鲜红鲜红的,跟原来没有两样子的。屋里桌上的一对酒杯,也摔了。掉在地上,摔个粉碎,可那上面的红花,红梅花,红玫瑰花,还在,还红着,鲜红鲜红的,还有那个高脚,跟原来没有两个样子的。她说:那杯子,那拉花,都是她毁的,她亲手毁的,还说,能不毁吗,瞧着来气。接着,她话头一转,又改了口气,说:“你知道吗,我扯那拉花,摔那杯子,还真的很伤心,不,应该说是痛心。”
      “痛心?还想去回顾吗!”
      “不,我是说当初。”
      “当初?”
      “对,当初。当初我俩是做过对天盟誓的,饮过血酒盟的,祭过血酒的。”
      “血酒盟,祭血酒?”
      “对。”
      她说:“为着婚姻能天长地久,为着能团团圆圆,长长远远,我俩买了白酒,有名的衡水老白干,60度的。然后,将自己的中指挑破,将血放出,滴在酒里,先是共举杯盏,一起喝了,喝的交杯酒。然后,将剩下的的血酒,又同杯共盏地浇在拉花上。那一瞬间,我觉着那拉花红更红,那酒杯上的花红更红。那杯子上,画的是红玫瑰。这个,你是看过的,还都在地上,在眼前。”
      “呵,事情这样。”
      “是的,我俩那会儿,爱得很深。”
      “也很真。”
      “是很真。不过,只是我单方的,我没看出他,让他骗了我。”
      “你是真,我看出了,真的。”我想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不过,她却不那样说了。而是话头一转,突然问我道:“你知道,这里有个诗谶吗?”
      “诗谶?”
      “对,诗谶。”
      “古代有过,不过,那不可信。你都是新青年了,新时代的人了,怎么还能信那个!”
      她没有回答,而是接着问我:“你会写挑衅的‘衅’字吗?”
      这是个突如其来的问话。还没等我回答,她在桌面上,用手指蘸着,那衡水老白干瓶子里残存的酒液,写出了那个“衅”字,那是个“血”旁加“半”的字。她说:“问题就出在这上面。‘血’是红色的,对,象征吉祥,吉利,太平,如意。可是,这个‘半’字,就不对了,那不分两半去了,两下去了,两相分离了吗!再联想到事实,也是这个征兆。一天,由两个半天组成,分上半天、下半天,上午和下午。我俩,由结到离,也是经历这一半一半的呵。到现在我才明白,‘血半血半’,正是这个挑衅的衅字。回想了一下,他所以欺骗我,实际上在向我挑衅,愚弄我,认为我这个大学生,只有知识,没有生活,没有经验阅历,纯真,容易上当啊。”
      我听了后,想了想,说道:“也不只是那样。就从衅字本身来讲,其中的血旁的‘血’字,也不只是指血,而是指器皿,指古代装血的器皿,跟装酒的酉一样,都是容器,都是象征着酒的,酒又象征着久远,这不也算好吗,不像你理解的那样。”   然而,她听了我的话,有些激动了,说道:“不对,你也在骗我,我不需要你的安慰。我已经被伤害的够呛了,我知道那滋味了。”
      “不,不是那样,你又理解错了。”
      “又错了?”
      “错了。”
      我没有说她的错法,而是继续解释那个衅字,从字面上解释。我说:“你所说的挑衅的衅字,是简化汉字。真笔的,原来的,最初的,本真的,不是这样写,而是写作为——釁。”我说:“你看这个繁体字釁,上面为高兴的兴字的繁体‘興’;中间是个酉字,酉字在古代指装酒的容器、器皿;下边的分字,可以理解为分、分离、分开,也可以解释为人字下面加把刀。这样一来,其组字的意思,与简化了的衅字,变成‘血半’的组合,就大不相同了。你说呢!”
      她听了,没有立即回答我的话,而是眉头皱了皱,显然在思考。然而,不多一时,她的皱着的眉头,突然地立起来,变成了两把刀,一对剑,好像好锋利,似快刀斩乱麻,话也干脆,她说:釁,興字头,酉字腰,人字底下加把刀,这不也是在挑衅,这不也是不吉庆吗,这不也是在一刀斩断,在分为两半吗,这不是诗谶是什么!”
      我没回答她的话。
      后来,我听说,她给那个男钱所在的部队写了检举信,也就是举报信,指出了他的骗婚的鬼把戏。无疑,部队不同地方,要求严格,那个男钱,不仅当不成司务长,还被处理回家了。家在云南曲靖,是个农村。只好还与原来那个妻子过着日子。不过,他有他的福气。他回家后,并没有闲着,没有在农村呆着,而是做些买卖。买卖做的挺大,跑缅甸、泰国、巴基斯坦、尼泊尔、不丹,发了大财,成了国际著名大商。再后来,又听说,他在国外还成了家,两国的,俩外国媳妇,加上国内的,有三个夫人。他的国籍,也到海外去了。至于她,即这个女小钱呢?她单身一段,没有再婚,而是读起研究生来,最后是博士后,成为了一名汉语言学家。有一年过春节,我忽然收到她寄给我的一个礼物,我打开一看,见是一个篆字,金石体、石鼓体,说成甲骨文也可,不过,比那些都好看。这字是用绒丝彩线绣的,绣在一张十字绣的用布上。那字不是别个,就是当年我给她讲的,她以为惊讶的,说我也是在骗她的。不过,她在信中,却不是那样理解了,而是说:永远记着。她绣的这个字,就是繁体的,篆写的,大大方方的周周正正的天方地圆的一个——釁。
      爨
      “興字头,林字腰,大字底下用火烧。”——打一字,念啥?
      “爨”。
      爨,念篡,汉语拼音为cuan,属第四声。
      我毕竟是读了些书,识了些字,且又懂得些文学,以及诗词之类,虽然不属望文生义,但也是知其大概的了。于是,我听了这个字谜的歌谣,马上断定,这个字,有三种解释。随即,我核实了一下字典,也是这个意思。其一,指大家在一起烧火做饭,高高兴兴、兴高采烈的过日子;其二,指分家另过,同居各爨,虽然还在那里居住,但是已经是各做各的饭,各烧各的火,各过各的日子了;其三,则就是指灶,指一家人的锅灶,锅底下的灶,烧火做饭的地方。我这里所需要说明的,是指分家另过,同居各爨。故事就从分家另过说起。
      故事发生在林氏家族。
      林氏家族,居住在湖南郴州。湖南郴州,位于五岭之一的骑田岭北麓,再往南,越过骑田岭,过了白石渡,就是广东的韶关了。由于骑田岭的阻隔,由这里开出一个山口,那山口颇似栈道。又由于年代久远,那道上铺的石板,已经被骡马踏成一个个的蹄坑,那蹄坑最深的,都有三四寸,或半尺左右。据说,那蹄坑都有两千多年了。咱不说这,单说郴州城的郴字。这个郴的右旁“耳”刀,不是耳,而是邑,是由邑字过度而成的。邑,就是城,“郴州”,就是指林边的小城。单说林家,在这座林边的小城“郴州”,不知居住多少代了,只知道,林家曾经历过八世单传。有人说,独木不成林,孤木难成林,也许是应了那句话吧。林字,是由两个木字组成的,其中一木,即为孤木,或者独木了。可是,林家到了第九代,却一下子发展开来了。这代始祖,名字叫做林鬱。要说林鬱的这个鬱字,也是含有林字,且笔划有32划,是汉字中笔画最多的一个字。而本文题目爨字笔划,仅次于鬱,为30划。咱还是说林鬱。从他这代起,林家可就繁盛起来,发展开来。他这代,生了八个儿子;他的八个儿子,又各生了八个儿子;以后的八个儿子,又各生了八个儿子。就这样延续开来,一直延续了四代,八八六十四,再乘以八八六十四,那该是多少了?咱不去细算了,反正是好多好多。可是到了这四代以后,据说是第五代,却又陡然地发生了变化。林家从这代起,开始分家了,开始分家另过了。开这个头的,是林家这代的林郴和林彬两个人。是他俩首先提出的。其实,说是由他俩开的头,也是有些冤枉他俩了,而是起自于郴州城边的林木。最初还都记得始祖林鬱的话。林鬱的话是:咱林家从这代开始发达、人丁兴旺,那是全仗身边的这片林木了;林木繁多了,咱林家也就发达了;后人要记住,要代代传下去,一是要保护好这片林木;保护好这片林木,就是保护好咱家的根了。他的这话,开初年代,还真生效,都遵从着。可是往后,随着年代久了,日久天长了,人们的记忆淡化了,渐渐地忘却了,不为人们所记得,也不再遵从了。而是开始泛泛地伐起林木来,滥滥地砍起林木来。由于林木一年年的减少,再加上林木砍伐所得不一,有多有少,人们的心理也就发生了变化。乍开始时,还不肯说,在心理憋闷着,鬰闷着,忧鬰着。可是时间一长再也憋不住了,待一日爆发,便开始分家了。这就是林家从林郴、林彬这代开始分家的原因。当时,人们有说法,说林郴的这个“郴”字,本来是林边的小城。可是,他虽然这样叫着,却将这个意思全忘了,有点口不对心、口不问心了;说林彬的这个彬字,本来是林边有虎,因虎字再加三扫,就是彪。然而,将这三扫笔划用在林字旁边,就等于林边加了三把刀,刮了三阵风,把林木全给毁了。使虎无处藏身,使林无法藏虎,这就有点忘本了,丢了根了。不过,也有这样说的。林彬的彬字,本来是文质彬彬,不伤林;又说,彬与文武斌相同,也可以称为斌斌有礼,彬彬有礼。那样,怎么会伤害林木呢!总之,不管怎么说吧,到了林郴、林彬这代,林家确实是分了家。分了多少个家,开始自己的,自行的,自愿的,自立的,过起自己的小日子来了。   事情本来就这样结束了,传承下来了。然而,不知传承了多少代,林家又开始发达了,人丁又开始兴盛起来了。这真是应了那句话,叫做“三穷三富过到老”。穷不能总穷,富不能总富,真的那样子。林家兴盛后,开始创办自己的学堂,叫林家学堂,是培养林家子弟的地方。有人问了,早怎么不创办林家学堂呢?不行啊。开始时,人们还是只知道:生产,劳动,干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还没有想到读书的用意,读书的好处,读书对于延续家脉的作为;待后来有所警觉了,人们又发现,林家的孩子少了,不少人家的孩子都没有那样多了,不仅学堂办不起来,就是那些办起的学堂,有不少已经黄了,黄铺了。有的还合并,你想,那个学校办起来还有啥意思了。但是后来,林家的孩子又多了起来,这才想到办学的事。他们将学堂办在郴州城边。他们回忆了一下往事,说;“这回不能忘本了。”又说:郴州,本来是林边的小城,咱林家学堂,办在郴州城边,办在林边小城旁边,就算给小城增加了内容,添了繁荫;同时,这个郴州城,这个林边小城,也给林家学堂罩出一片荫凉,这叫相依为命,互相依赖,都有好处。而不是彼此相克,更不是彼此相斥。果然,不出所料。没用几年,没出几代,这回,林家是真的繁荣起来,繁复起来,繁盛起来。那人才,遍及世界各地。于是,人们又都有了新说。人说,世上凡有林木生长的地方,都有林氏人才。人又说,世上凡有林氏人才的地方,林木也就茂盛了。有一年,那些在外地干事的人,也是发达了,觉得自己是衣锦还乡,光宗耀祖,为家乡添彩。于是他们有的,都不约而同地回到老家,回到郴州城,来到林家学堂,要来看一看。这时才发现,林家学堂,已经有更大发展了,孩子也多了,如同学校周边的林木,一样葱鬰,一样繁鬰,一样鬰鬰葱葱,再也不是忧忧鬰鬰,鬰鬰不乐,一样香气满园,馥馥鬰鬰,文采鬰鬰。于是,他们想到自林爨那代,林家繁荣起来,又想到林郴、林彬这代开始衰落。孤木不成林,独木不成林。又联想到今日的繁盛,于是他们有些感慨了。他们嘴上没说,心里都在这样想着:这个时期的林家,可不是分爨的爨,不是分家另住,不是同居各爨;而是烧火做饭,共同起灶,走向复兴,走向繁荣,繁荣起来,昌盛起来。
      说到这,有人要问了:促使林家又繁复起来的,这人是谁?经查确认,两个,一个称“二木成林”,叫林林;一个称“二木(目)不成林”,成相,叫林相。说起林林与林相来,还有一个作为。他俩通过读书看报,得知一个消息。那就是:云南曲靖县,有块碑,都没离开爨字,一碑称“爨龙颜碑”,一碑称“爨宝子碑”。于是,引起了他的兴致,不辞千里迢迢,来到云南曲靖,要看个究竟。这一看,使他明白了,这个爨字碑,还真不简单。原来,这个爨字碑,记载了一个爨姓大户,是怎样興起的,后来又不知哪儿去了。再一个,这个爨字碑,还引起了书法爱好者的介意,逐渐地认为:爨字碑的爨字书体,是介于隶书与楷书之间,是在书法史上占有相当地位的一种过渡书体。据此,能不引人注目吗?不过,最大的注目还是在于爨氏家族的繁盛起来,于是,他们将这事记录下来,加以宣扬。于是,回乡观光的林氏子弟,林氏族人,也就越发多起来。更有个爱好诗词和书法的,想写点啥,但苦于没有想好,那字那诗没有写成。但是没过多久,这事自然而然地来临了。
      这天,是个响晴的天日。那些归来的海外游子,也是兴致有加,于是他们在林氏族人的陪同下,便来到林家学堂,要看一看学堂里的孩子,是怎样的繁盛与兴旺的。
      正这时,林家学堂里的孩子,又在童声童气的同声朗读起来了。显然,那是为了祭祖,为了寻根。那人细一琢磨,好,就写这个,就写孩子朗诵的声音。他们朗诵的声音是——“興字头,林字腰,大字底下用火烧。”
      〔责任编辑 宋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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