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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张洗脚票(外三章):女票 洗脚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2-03 04:26:31 点击:

       现在的节日也太多了,让人应接不暇。    6月19号一大早,我就接到女儿从北京发来的短信:“爸爸:今天是父亲节,祝您节日快乐!我给您订了一张洗脚票,发在QQ上了,下载即可使用。”瞬间,我被女儿的孝心所打动。打开QQ一看,女儿定的是乌鲁木齐一家高档的足浴城,心里美滋滋的。
       坐在足浴城舒适的沙发上,服务技师端上来木桶,埋下头去为我洗脚。看着眼前与女儿差不多大的姑娘,我仿佛看见了女儿。又不禁想起上世纪90年代中期一天我为母亲洗脚的情景。一个周末,我刚出门要坐班车回部队,突然发现母亲在弟弟的搀扶下朝我走来。我还以为眼前出现了海市蜃楼般的幻景,揉揉眼睛再一看,真的是母亲,我叫了一声:“妈。”母亲点点头说:“三年都没见你的人影,妈想你了。”把母亲接到我在南山脚下军营里的宿舍,烧好一盆热水,我为母亲洗脚。那是怎样的一双脚啊,五个脚趾紧紧地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骨朵儿,掰都掰不开。就是这双在旧社会缠裹的小脚,一步一挪走过60多个岁月,生下八个孩子,又一个个拉扯成人,该受尽多少酸甜苦辣啊?抓着母亲的这双脚,我久久没有松开,眼泪吧嗒吧嗒掉在脚盆里。我抬起头,想和母亲说话时,看见母亲靠在床边上闭着双眼,眼泪顺着脸颊流下。那天,本来有很多话想对母亲说,可我和母亲再没有说一句话。
       此时此刻,我半躺在沙发上,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和思考之中。一直猜想母亲那天为什么流泪?她一定是为儿子的孝顺而满足。我看过一篇小学生的课外作业:为父母洗一次脚。很是感慨。一个人从呱呱坠地到长大成人,父母不知道要为他(她)洗多少次脚,可儿女一生能给父母洗一次脚吗?我已年过半百,只为母亲洗了一次脚,母亲就满足地热泪盈眶。为人父母者,是不图儿女回报的,只为儿女那一点点的孝心。
       以前,我,还有很多人都总是担心,80后的孩子独生子女意识浓厚,蜜罐里长大的一代,衣食无忧,不能吃苦,不懂感恩,缺少担当,对他们能否自立于社会也心生怀疑。现在看来,这些担心是多余的,这些怀疑也是多余的。哲学家说,一滴水可以映出太阳的光辉。从女儿这一张洗脚票上就完全可以吃颗定心丸了。
       孝顺父母是每一个人的起码良知。一个人连父母都不孝顺的话,他怎能孝忠国家。我对孝顺父母的人是厚爱三分的。还在空军部队当宣传科长的时候,就拯救了一个“孝子”。这个孝子是一个很有文才的干部,就因老父亲得了绝症,他回去尽孝超了假,被行政降级、党内处分,情绪一蹶不振。我知道后,说服领导,把他从另外一个部队调到我的手下。后来,这个干部心存感恩,工作非常出色,连升三级,还被上级领导从山沟基层部队调进大城市部队机关、调进北京部队大机关,转业又进了中央机关。打从女儿懂事,我就常常教育她要孝敬老人、关心他人。女儿大学毕业去了北京。有一天,她打电话问:“爸爸,我多大了?”我反问:“你多大都不知道了?”她说:“当然知道,问您呀!”我说:“明白了,你这是要谈婚论嫁了。先别急,给你找对象‘三大原则九条标准’:其一:‘三好’,即身体好、脾气好、人缘好;其二:‘三心’,即事业心、责任心、孝敬心;其三:‘三不分’,即有了‘三好’‘三心’,籍贯不分南北、长相不分帅赖、家境不分贫富。”女儿说记住了。不大会儿,我的手机响了,是北京区号的陌生电话,我压了。接着,同样的号码又响了,我怕是盗费电话又压了。刚压下,又响了,事不过三,这个电话肯定有事,我就接起来了。是一个男孩子礼貌的问候介绍,我知道了他就是女儿要谈的男朋友。我问他:“知道我给女儿的条件了吗?”他说:“知道了。”我问:“能做到吗?”他肯定地回答:“能做到!”我说:“那就谈去吧!”
       女儿谈的男朋友是学工商管理的,市场经济头脑比较发达,他读大学期间就利用课余到公司打工,还很有前瞻性地、很便宜地在北京燕郊按揭了房子。有次,我趁北京开会的机会,和女儿一起到燕郊看房。因为是个星期天,房产公司上班晚。前来陪同我们的女儿的男朋友,邀请我们先到他住的房子坐会儿。一进他的房子,我吃了一惊:井井有条、一尘不染。让人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男孩子住的房子。左右扫视,发现房子装修得也很美观、得体。我随口问道:“装修花了多少钱?”他说:“没花多少钱。水泥、砂子、石料、木料全是我一袋一袋扛到五楼的。装修垃圾又是我一袋一袋从五楼背下去的。”听了这话,我又吃了一惊。眼下,无论是城里的孩子还是农村的孩子,在城里装修房子,恐怕没有几个自己扛水泥背垃圾的。到了看房工地,坑坑洼洼。一遇大坑大坎儿,他极有眼色地跑过来扶着我。其实,我年岁不大,身体也好,按说还用不着别人的搀扶,但是孩子这种照顾长辈的责任意识,着实让我打心眼里高兴。回到乌鲁木齐,妻子到机场接我。我给妻子说:“这次收获大大的,三个细节定女婿。”
       说是女婿,没过门儿也只是个准女婿。后来,我每次去北京,准女婿都要到我住的地方看看我,或者陪我逛逛街。有一次逛完街,我们一起吃炸酱面。我当时无意说了句:“这家的炸酱不好吃。”没想到,第二天他送我上飞机时给了我一罐子炸酱说:“这是我做的,看看好吃不好吃。”因为是液态物品,安检过不去。我给女安检员说了说,她笑笑就让过去了。我想,女安检员一定是被孝心的力量打动了。
       最能使我常常想起的,是去年国庆节前夜,我从美国考察回到北京。刚进宾馆住下,女儿和准女婿就提着饭盒来了。他说:“您快一个月没吃上家乡的面了,我们给你做了新疆的拉条子,趁热吃吧。”那一刻,我的眼睛热热的,但我没有让眼泪流出来。我边吃边想:一个有孝心的女儿,又找了一个有孝心的女婿。这样的晚年该是怎样的幸福呢?
      
      大姐如母
      
       大姐这个称呼,对于80后、90后、00后的独生子女来说,只不过是辞典里的一个词儿。但对我来说,大姐是跟母亲一样活生生地从我生活中走过的人。
       那是2005年8月的一天,我突然接到大哥的电话说:“你血压高,我给你说个事千万别激动。咱大姐,今早起脑溢血不在了。”大哥是个硬汉子,但我还是听得出来,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发抖。
       第二天一早,我就乘飞机从西域边地赶回中原县城。
       在医院太平间里,我和大姐见了最后一面。她穿着老衣(寿衣),躺在冰棺里。55岁的人和七八十岁的人一样,显得很老。我眼睛一闭,忍不住叫了一声:“大――姐。”弄得陪着我的二姐、妹子、外甥哭倒了一片。我睁开泪眼再看大姐,却突然发现她跟我几年前去世的老母亲老的时候的样子一模一样。
       大姐膝下无儿无女,要了(收养)别人一个娃子(男孩)一个女子(女孩)。2001年5月,姐夫在农场浇地时突发心脏病去世,扔下了她们娘儿仨。日子过得很难场(土话:艰难的意思)。大姐本就有高血压,姐夫去世的打击使她的病雪上加霜。我每次和她通电话,都提醒她按时吃药,有时候还捎一些药给她。大约她去世前半个来月,我和她最后一次通话时还问到了她吃药的情况。她说她吃得够够了,实实儿不想吃了。我一再劝她要坚持吃药,万万不能停。
       按豫西农村的风俗,在外面死了的人是不能回村进屋的,尤其是年岁轻的人。因为大姐生前做过赤脚医生,村里的大大小小都吃过她的药打过她的针,所以上岁数的老人说,娥子(大姐的小名)可怜,回来从屋里走吧。这样,我们就放了些鞭炮,把大姐的遗体接到了她的上房,搭了一个简单的灵堂。
       大姐的灵堂前,很是■惶,守孝的就两个娃儿。晚上帮忙的人都走了,空落落一个大院子,两个娃儿还有些害怕。我就留下来陪他们。小外甥14岁,很听话,铺了个草席,一躺下就睡着了。眼看蜡烛快灭了、香烧尽了,两个娃还醒不来。我本想摇醒他们,刚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实在是不忍心啊!那一夜,我一支接一支地续香,一遍又一遍地回忆。
       大姐在我的记忆中,有两件事是刻骨铭心的。
       第一件,自我记事起,我们姊妹八个和父母穿的衣裳几乎都是大姐一针一线织成的缝就的。早前,靠她一双手纳鞋织布;后来家里买了台缝纫机,母亲不会用,一年四季大姐下地回来就往机子前一坐,不是做衣裳就是补衣裳,好像就没见她闲过。我十一二岁的一天黑了(晚上的意思),我脱掉露着大脚趾的布鞋上炕睡觉了。第二天早起一起来,大姐就把补好的鞋提给我说:“疯的时候小心点儿,再戳了窟窿就没法补了。”我点点头,看着大姐乏的样子,心想她熬夜的时间可能很长。
       第二件,我19岁那年秋上的一天,我跑到大姐家坐了一上午,要她为我的婚姻大事作主。当时,我想退掉父母给我订了七年的未婚妻,和一个喜欢我的下乡知青恋爱。这么大的事,我不敢给父母说,怕伤父母的心。想来想去,想到了大姐。去前,是作好了挨骂的准备的。可那天大姐异常冷静,她耐心听完我的话后说:“家里给你说一个媳妇不容易,花了几百块钱了,你要退婚人家一分钱可不给咱退了。你弟兄四个找四个媳妇得花多少钱啊!这把咱伯咱妈就难场死了。话说回来,咱是农民,你找城里这个媳妇不现实。你不想想,人家一个城市姑娘为啥找你一个农民?还不是想利用你这个大队干部的关系早点回城吗?你倒好,就当真了,到时候鸡飞蛋打,吃亏的还是咱农民。”若干年后的事实证明,大姐的话是对的。
       大姐出殡前烧纸,小外甥不会弄。我走上前去帮他。村上招呼事情(相当于城里红白喜事的主管)的说:“你跟你姐是平辈,圪蹴下(蹲下的意思)就行了。”我却“扑通”一声跪下,给大姐磕了一个头,然后点着了一刀黄纸。
       纸灭了,我一头趴在地上,喊着“大姐,大姐”,便“哇哇”大哭起来。满院子为大姐送行的人都哭得很凄惶。我听见一个大婶儿说:“娥子可怜,也没有个亲娃子。全靠娘家几个兄弟了。要不然,怎能送到地里去(埋葬的意思)?”“娥子在屋里是老大,她姊妹多,几个兄弟妹子都是她帮着她伯她妈拉扯大的。她妈前几年不在了,大姐如母,你看她老二兄弟跪下了。”
       人们之所以说大姐如母,恐怕不仅仅是说大姐对兄弟姊妹的关照,应该还有大姐母亲一般对兄弟姊妹的教育。如果说父母是人生第一位老师的话,那我看大哥大姐就是人生的第二位老师。
      
      一碗炖鸡蛋
      
       炖鸡蛋,是河南灵宝一带人的叫法,“炖”不念炖(dùn),念炖(tún),就是文火把鸡蛋蒸熟,也就是城里人做的蒸蛋羹。
       上世纪50年代末生人的我,是过过苦日子的。记得小时候,常年四季为吃不饱饭熬煎,一年到头全家的盐钱、我们姊妹的学费就靠几只老母鸡下的蛋。只有过生日或过大节气的时候才能吃上一个煮鸡蛋,对炖鸡蛋十分陌生。70年代末我很幸运当了兵,后来又进了城,就能常常吃上炖鸡蛋了。然而,对炖鸡蛋产生印象并生发喜欢,还是我和新婚妻子第一次回家的1984年冬的一天。
       那天早晨,我和妻子刚起床,母亲就端上来两碗炖鸡蛋。黄黄的、亮亮的、香香的。妻子说:“在城里20多年还没吃过这么好的蒸蛋羹。”我说:“乡下人叫炖鸡蛋,用的是文火。城里没有柴禾做饭,大火硬火(煤火和后来的煤气)做不出文火炖的鸡蛋。就像南疆农村的红柳烤肉就比城里的铁扦子烤肉香,一个道理。”说归说,回城后我们两口还是花了不少工夫、用了不少心思在煤火上、煤气(液化气)灶上做过无数次的试验,也做成了和农村差不多的炖鸡蛋。
       后来,我差不多年年都回一两趟老家。每次回去,母亲都要给我炖鸡蛋。母亲说:“党的政策好,农村的日子也好了,天天可以吃白面馍、炖鸡蛋。”2000年初,母亲去世后,我每次回家,父亲就早早起来给我炖鸡蛋。最后一次吃父亲的炖鸡蛋是2009年的正月十五。那一碗炖鸡蛋给我留下了终生的记忆。
       正月十五,是父亲的生日。因为父亲得了食道癌已有半年时间,医生说来日不多了。又恰逢他九十大寿。我就在十分繁忙的情况下,请了假,于正月十四从塞外边城回到了中原小寨。
       那晚,我和父亲睡在一个土炕上。因为旅途劳困,我没和父亲说几句话,就呼呼大睡了。一觉醒了,我隐约感觉父亲还没有入睡,不停地吐着唾沫。一定是无情的癌细胞撕咬着他的食道和胃,很疼很疼。我再也没有了睡意,躺在被窝里替父亲难过。大概怕影响我睡觉,它的动作很轻很轻,连一声呻吟都没有。
       当我又一觉醒来时,天已亮了。一看身边,父亲已不在炕上。我刚穿好衣服,就听到大妹妹嚷道:“好天啊,伯给我二哥炖的啥鸡蛋啊!黑乎乎大半碗,吃不成,吃不成,倒了我重做。”我赶紧走过去,接住父亲手里的粗瓷碗说:“好着呢,好着呢。”父亲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可能鸡蛋放陈了,散黄了。还是年前十月初买的二斤鸡蛋。我没吃几个,你说要回来,我就一直留着。这些天,眼看不太清了,摸揣着做的,火大火小掌握不住,给蒸飞了。吃不成就倒了,不吃了。”说着就回过头来,伸手要我的碗。
       那是一幅怎样的情景啊!一个被癌症折磨了大半年的90岁的老人,佝偻这90度的腰,瘦骨嶙峋的肢体每往前挪一步好像就要栽倒。我急得大声说:“能吃,能吃。”边说边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吞完了那碗炖鸡蛋。当我抬起头的时候,憋不住的眼泪刷地滚了下来。
       后来,大妹悄悄告诉我,父亲都两个多月吃不下去东西了。吃一口饭难场得很。这边强咽下去没两分钟,那边扭过身子就吐半天。“二哥,你说咱伯咋得这么个病。小时候可怜得吃不上,老了又可怜得吃不下。叫人心里难过死了。”父亲病成这个样子,还不忘早早起来给我做炖鸡蛋。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做父母的总是为儿女着想。他们只要能动弹,就要为儿女做事。这好像是他们的责任。
       父亲过完90岁生日后,两个来月工夫就被癌细胞吞噬了。
      
      八只旧瓷盘
      
       人一生有一些东西是留作纪念的。但天底下可能找不到把八只盛菜的旧瓷盘子留作纪念的。
       我留的这八只旧瓷盘,是我妻子的陪嫁。
       1984年初,我和妻子旅行结婚。那时,我在部队上当新兵连指导员,一直忙到上火车前才批下假来,匆匆拿了全部的积蓄500块钱,连军装都没来得及换下就出发了。
       旅行完回到乌鲁木齐,我才恍然大悟,我们一无所有就结婚了!房子没有,被子没有,就连个锅碗瓢勺也没有啊!出了火车站,只好她回娘家,我回部队。
       过了一段时间,我在部队上找了间临时来队家属的房子,自己买来棉絮缝了两床被褥,妻子从家里拿来一些旧餐具,其中有八只五颜六色的小瓷盘。我笑笑说:“这是你妈给你的陪嫁啊。”
       很长一段时间,我心里都不美(不舒服的意思)。想不明白,岳父岳母都是国家干部,就两个女儿,经济条件应该不差。可大女儿出嫁,岳父只给了300块钱,其他一针一线都没有。我家在农村,穷且不说,又离得远。心想找个城里媳妇,有依有靠,啥都会有的。一块儿当兵的几个战友,也有娶城里媳妇的,那个陪嫁真让人眼馋,什么“三转一响”(自行车、缝纫机、电风扇,收录机)、家具、酒具、茶具……
       妻子心里也不痛快。她说父母偏心眼,对她不好。为啥不好,她也说不大清楚。后来,从岳母一个朋友嘴里我才知道,岳母是不大同意把女儿嫁给我的。理由有两个:一说我是个农村的,家里穷、负担重,是个无底洞;二说我是个河南人,她最瞧不起的就是河南人。岳父不这么认为,他说人穷一时不会穷一世。女婿是个军官,工资比地方拿得高,现在没底子,干几年就好了。河南人有啥不好,哪儿都有好人,哪儿都有坏人,不能一概否定河南人。他还说,据他观察,女婿爱学习、有理想、人踏实、很能干,将来会有大出息的。为这,两个老人还弄得很不愉快。这一点,在27年后的2011年4月岳父的丧宴上得到了证实。
       那天,搞完遗体告别,我在一家三星级酒店摆了宴席,答谢为岳父送行的亲朋好友。我在致辞中说:“首先,我要代表我的岳母和全家人向今天前来为我岳父送行的大伯大妈、叔叔阿姨、亲朋好友表示衷心的感谢!66年前,毛主席在张思德同志的追悼会上说,今后我们的队伍里,不管死了谁,不管是炊事员,是战士,只要他是做过一些有益的工作的,我们都要给他送葬,开追悼会。用这样的方法,寄托我们的哀思,使整个人民团结起来。我岳父生前是大家公认的好人,对国家、对社会、对群众(岳父曾为市级二级局领导)做过许多有益的事情。今天大家走到一起,总结他、缅怀他,使我们这些儿女们深受教育……”席间,岳父的一位老同事说:“老吴的后事办得很好,我们这些老同志很满意。今天不叫你领导了。在我们面前,你作为一个晚辈、一个女婿很不错。老吴当年坚持对了。”他又小声给我说,当年你岳父为了选择你,跟你岳母吵过好几回,想给你们弄点家具什么的都弄不成,气得直掉眼泪。
       作为老人,呵护孩子,担心孩子嫁不好、过不好,是对的。这一点我能理解。但把我是河南人,作为一条不同意女儿婚事的理由,我是不大赞成的。有一次看新闻,报道了一个河南籍小商贩造假的案件,岳母有意无意说了句:“看看又是河南人。”我可是有意回了句:“很正常。河南人占了全国的十分之一,如果一天有10起案子,可能就有1起是河南籍人所为,所以你总是天天能听到河南人犯罪。如果天天听到xxx省(岳母的家乡)的人犯罪,那社会就乱套了。”说完,我走了,不知道给岳母留下的是什么?但打那以后,我感觉到岳母对我这个河南人似乎好了起来。
       好起来体现在很多方面。比如说,我要说回去吃饭,饭菜上桌了一直等着,我到不了家,饭菜等凉了,也不会有人动筷子。再比如说,我女儿出生后三个月,她就让岳父接了过去。这一接就是15年。天天他和岳父宝贝似的护着、养着。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只要她能想到,都会给外孙女做。尤其80年代中后期,物资供应紧张,打牛奶都得凭票,去晚了就打不上。为了我的女儿,她天天早晨天不亮就去排队。无论春夏秋冬,风霜雨雪,一年365天,多年如一日,从无怨言。
       让岳母彻底改变对我这个河南人看法的,还是在她得脑中风住进医院的那个晚上。
       记得那是12年前初春的一天傍晚。我在出差回来的路上,给岳父打了一个电话,问问家里的情况。岳父说:“都好着。就是你妈不大好。从昨天到现在,一直说半边身子麻,没劲儿,下不去床。”我一听,傻了。这不就和前几年我母亲的情况一样吗?我毫不犹豫地对岳父说:“马上收拾东西,我还有半个来钟头到家,送她去医院。”
       到了医院,量血压、拍片子,不大会儿,结果出来了:脑出血。接下来开始挂吊瓶、吸氧气……尽管医生采取了很多措施,但还是回天无术,半夜时分,岳母的半边身子彻底不能动了,也从此不会说话了。这一夜,我一个人守候在岳母身边,给她喂水喂药、接屎接尿。早晨,当我给她擦脸时,看见岳母的眼泪一直在流。她想给我说什么,可张了张嘴,说不出来。我拍拍她的手,点点头说:“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什么,天底下只有我和她知道。眼窝子本来就很浅的我,转过身子,任泪水横流。但我不能让岳母看见我的眼泪。
       写这篇文章是2011年6月19号。一大早,我就收到了很多祝福父亲节的短信。看着一条条热情感人的短信,我想起了我去世两年多的父亲,想起了我去世两个多月的岳父。我突然想,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父亲的魂灵在几千里之外,鞭长莫及。岳父的魂灵就在身边。我应该把对岳父的思念和孝心送给岳母。
       中午时分,我跑到饭馆,要了几个岳父岳母喜欢吃的菜送了回去。看见我来了,岳母很是高兴,伸出大拇指,嘴里一个劲地说:“对,对,对。”十几年了她只会说“嗷,嗷,嗷”、“对,对,对”。十几年了我有好吃的、好喝的都要给岳母送去。稍闲的时候,还要亲手做几道岳母爱吃的菜,一筷子一筷子夹到她的碗里头。
       摆好菜、盛好饭,我劝岳母多吃点,吃饱了。岳母用筷子指指菜,意思让我吃。我撒谎说吃过了,有事先走了。其实,我是不敢坐下来吃饭。因为,今天是“父亲节”,我想岳父,坐在饭桌上我会掉眼泪。但我不能让岳母看见我的眼泪。
      
      责任编辑 师力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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