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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蒸霞蔚|云蒸霞蔚下一句是什么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1-26 04:58:26 点击:

      手机是十一点五十五分响的,当时田小童正在网上津津有味地看电影《霍乱时期的爱情》。手机不屈不挠,大有一副你不接它就永远要这么持续下去的架势,田小童不耐烦地问:谁?   对方说,我是杨光,郑皓来了,我好不容易才查到你电话。他是晚上六点的火车,咱们三人中午一起吃顿饭怎么样?
      好!
      放了电话,田小童有些后悔,怎么能这么痛快的答应,好像自己就专等着这个电话似的。话已说出,如子弹离膛,怎么也收不回来了。再想也伤神。田小童这么一想,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好似把心里的悔意丝丝缕缕全部吐出。然后迅速在镜子前打量了一下自己,蓬头垢面的,早上起来洗了把脸,就坐在电脑前没挪窝,现在精心打扮也来不及了。匆匆化了淡妆,先想着穿裙子,长筒袜穿了一半,又脱了下来,选择了休闲的黑色毛衣外套和牛仔裤。出门时,又脱掉了灰色的羊绒衫,换了件鹅黄色的,压着咚咚乱跳的心一路逶迤着穿过花园,出了小区的大门。虽然刮着风,心里却并没感觉到冷。
      坐进出租车里,望着窗外一扫而过的黄黄叶子,她感觉像欣赏一幅幅油画,一股愉悦之情涌上心头。她感觉有缕光芒在照着她,照着她的身体、她的呼吸以及她要去的地方。这使得她今天出门的心情与平时的冷漠大不一样,无缘无故地会笑起来。对待刚才在院子里、电梯里,包括车上这位冷漠的司机等每一个人,也微笑不断。她愉快地回忆着生命中那些难以忘怀的片断:那个刚下过雪的下午她和他走在钓鱼台的路上,冰面是淡青色的,雪路弯弯曲曲时断时续,像幅写意画。还有和他一起观看战士们自演的《化蝶》。他给她亲手包的一报纸饺子,那饺子折皱的纹理是那么的细腻,整齐,一点儿也不像出自男人之手。还有春天时,他们走过的河边飘来的薄薄一层雾气,月芽似的路灯,以及河边挂着酒旗的一排排饭店。另外一个夏天,他们两个人因为买书,结果连返回的公交车票钱都没了,两人只好步行回队,整整走了七站路。透过薄薄的鞋底,她还能感到尖利的石子儿带给她的痛楚。
      十几年过去了,这些镶嵌在她生命中的片断好似提醒着她曾经的青春,充盈着她日渐凋零的心。不管这些细节被重复了多少遍,她的记忆,以及附带的细微印象,都跟当初一样鲜亮如初。那个人吸纳了她的注意力,她的时间和灵魂。有多少时候,她闻着他身上的气味,瞧着他胳臂上的青筋,感觉有一股热情在自己的体内涌动。
      而仅仅几分钟,她的生活就起了变化,昨天她还感叹生活太平淡了,不,就半小时前她还在埋怨自己的人生太单调了,根本跟自己向往的美好爱情不搭界。没想到几分钟前,一个电话,就让她感觉人生是如此的美好,原来自己的愿望是那么的简单,是那么的轻而易举。可是真的轻而易举吗?整整等了十几年了呀!她在心里对司机师傅说快点快点再快点,好像晚了这幸福就像她无数次梦中的情景,眼一睁就消失得连自己都记不清了。
      大红色的桌角直抵小包间的奶油暗花壁纸,桌两边明黄色的布艺沙发上,分别卧着两个男人,一个个子高些,另一个略低。田小童进门时,两个男人都笑着站了起来。她先跟左边的握了握手,朝右边的点了点头,腿就倚在了靠门的桌头,说,我就坐这了。服务员,加把椅子。她想这样的格局,不用转头,既可以看到左边的男人,也可以看到右边的男人,两个男人,都曾在自己的心海里波光潋滟过,谁也不偏,谁也不向。谁知话音刚落,右边的男人马上开腔了:田小童,好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现在可不是母系社会了。田小童明白对方的意思,也绝不示弱,说,是吗?杨光,我还不知道有哪位皇帝坐在门口君临天下。杨光说那可不行,这是原则问题,否则我们俩大老爷们让一个女子当家长,真的没脸在社会上混了,赶紧过来,坐我这边。说着站起来要拉田小童,田小童甩开他的手,说,注意点影响,别动手动脚的。我可是有夫之妇,小心告你骚扰罪。
      杨光双手一摊,无奈地笑笑,说,我好没面子哟,真恨不得钻到墙外面去。
      钻出去吧,墙外面有美女,专等着你呢。
      美女嘛,还是在墙内安全。你看我们田小童女士一来,我们蓬荜生辉,笑语朗朗。试想,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吃午餐,就像两个单身汉过大年,说不尽的凄凉。
      还美女呢,我是美女她妈。
      我对资深美女更是情有独钟。杨光嬉皮笑脸。
      叫郑皓的小个男人只管笑。
      给你们家局长是怎么请假的,两个昔日的追求者请你吃饭,让他吃口醋。杨光双手交叉抱拳,含情脉脉地望着田小童。
      他那人不爱吃醋,我倒是闻到咱们三人中好像有人浑身都冒着酸味。
      郑皓像看一出二人传,不时地看看男人,又看看女人。好像是个刚上场的新手裁判,对目前的态势缺乏明确的判定。
      你们家局长这次又到哪去腐败了?
      你怎么知道我爱人出差了?你长了千里眼?还是在我家附近卧底。
      哎,我想知道的就一定能知道。比如说你田女士,不出三天,我不但问清了你家里的地址、电话,我还知道了你爱人在哪上班,几时不在家。
      谢谢关心。田小童冷冷地说。
      坐下慢慢说。一直没有说话的郑皓终于开口了:田小童两边都给你留着位置,任你选择。我保证,你坐哪我都没意见。
      那我就坐你旁边。田小童说着,手提着包,坐在了郑皓里面的座位。
      看来还是郑老弟有魅力呀!可惜这屋子没有阳台,否则我立马跳下去了。不过一个大老爷们跳下去,只能听得�人的扑腾一声,要是小童女士跳下去,就如开放的郁金香,一片云蒸霞蔚。杨光说着,让服务员来壶西湖龙井,并强调要三个玻璃杯。
      杨光还是没有改掉他的旧习惯,茶叶泡上后,并不喝,而是偎着头,仔细地观察茶叶在水中的缓慢舒展的游动。田小童想着他曾说,你看水中舒展的茶叶像什么?田小童说,不知。杨光说,像你,在爱的滋养中如花般绽放。此话羞得田小童当时脸红耳赤。现在的杨光是否想起了曾经的话语。
      郑皓轻轻抿了一口,说不错。接着,又要喝,杨光说,喝茶你须要像田小童那样,用小口慢慢品啜,缓慢吞咽,让茶汤与舌头味蕾充分接触,细细领略茶的风韵。此时舌与鼻并用,可从茶汤中品出绿茶嫩茶香气,方觉沁人心脾。
      田小童不理杨光的卖弄,手摸在大红色的桌面上,再打量黑色的桌腿。真是实木的,桌面厚得可以当砖头了。桌上放着一束花,是叫不上名字的小碎花,这样的季节,怕是小菊花吧,反正素素淡淡的,散发着一股幽香。饭店里弥漫着时断时续的古筝曲,弹奏的《春江花月夜》。这环境雅致,郑皓,你眼光不错。田小童明知道是谁点的,故意这么说。老实的郑皓说,不是我,我到北京好几天了,一直想让杨光约你出来,他今天才有空,这地方是他定的,他说这地方离咱俩都不太远。
      田小童笑笑,说,郑皓,你可别夸他,你瞧他得意的恨不能上到天上去摘云彩。杨光,你别笑,我还要批评你呢。你说昨天日子多好,阳光灿烂,风平浪静。今天虽有阳光,可风这么大,要不是郑皓大老远的来,二十年没见,我肯定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穿越半个北京城来吃顿饭。
      看来我是托了郑皓老朋友的福了,否则阁下怎么会接受我的面见。不过,我可有句话要说,不是风大,大概是你的心中的风暴太大。
      你?田小童想骂他,最终忍住了,毕竟不是二十几岁了,要是换了当年,肯定把桌子都掀翻了。她沉吟片刻,微微一笑,我说呢,十几年都跟我不联系,今天能屈尊给我打电话,我真疑心是自己做梦,赶紧掐手指。真的,郑皓,我不骗你,我跟杨光共居一城,却也是十几年没有见面了,约了两次,人家领导第一次说腿疼,第二次吃中药。说这话时,她感觉眼泪快要流出了。快四十岁的女人了,怎么还像小孩一样幼稚,真没出息。她在心里骂自己。
      天地良心,当时我可真有事,不信你问郑皓。
      郑皓离你几千里,怎么能给你做证。
      郑皓笑着说,我只知道前年的中秋节,他曾说晚上散步时,忽然遇上了鬼,结果腿疼得直不起来了。只是不知道时间是否能对得上。
      你是不是前年中秋节过后的第二天给我打的电话?
      我不记得了。
      当然是了。杨光伸长了脖子,喉结上下滑动得分外突出,这让田小童心里蓦地一颤。你看短信还留着。杨光说着,就拨弄起手机来。田小童沉住气,不屑地说,别假模假式了,这样的表白充其量能骗过幼儿园的小朋友。我问你,病好了为什么不打电话?中药吃完了又为什么不打。说着,一点儿停顿也没有地又问,你爱人在哪上班?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跟我在一起上班。
      田小童秀眉略略一扬,说,杨光,我没问你。
      杨光笑嘻嘻地说我回答的也是郑皓的爱人。你爱人就跟你在一起做生意嘛,对不对?郑皓。
      田小童跟郑皓聊起孩子、生意,用余光不时地打量杨光一眼,继续旁若无人地问。郑皓性子慢,说话又不利索,便回答得也如江南的雨,时断时续,时大时小。田小童偎着头,不时地听着笑着,不时地插进去几句短评。杨光急了,说二位亲爱的战友,咱们是不是先点菜,边吃边聊。说着,把菜单递给田小童,田小童摆摆手,说,随便,让郑皓点,他是客人。
      郑皓也摆摆手,说,我也随便。说着,两人继续低着头,像密谈似的说着家常。
      小姐,有“随便”这个菜吗?本人孤陋寡闻,还不知道这是什么菜系,你看我的两位朋友都点了,你就一定要上的。服务员笑着捂住嘴,田小童不理杨光递来的眼神。杨光说,好吧好吧,既然没有随便的菜,本人就点自便的了。服务员,记:西芹炒百合,鳝鱼炒粉丝,水果沙拉,再来一个蓝莓冰淇淋。
      这不是田小童爱吃的菜吗。你可不能光偏向女士,再来个红烧鱼什么的,也让我沾点肉味。郑皓抗议说。
      我还以为你说话说够了。
      杨光你怎么说话呢,噢,只兴你跟小童打情骂俏,就不兴我们把酒话桑麻。
      田小童笑着打趣说,两位男士真会哄我开心,让我以为自己回到了十八岁。
      你现在比十八岁还有魅力,成熟、风趣、恬淡,一副坐看云起的闲淡。
      哎哟,我是不是到了小人国了,这溜须拍马可真让我受不了。杨光,你记着,本人可不是听着好话长到三十多了。
      吃完饭,郑皓说想走走,看看美丽的北京城。杨光说北京城没啥好看的,除了楼就是人,比你们江南水乡可差远了。
      田小童看了一眼杨光,杨光的目光望着远处,就对郑皓说那我陪你去。
      杨光说你不上班了?
      想上就上不想上就不上,反正我是个散淡的人。田小童说着,背起包,走在了郑皓的前面。
      那我们三人一起去。杨光附和道。
      不用,我想跟郑皓说说话。主意是一瞬间决定的,田小童话一说出,自己也觉得奇怪。
      杨光伸出手,说,那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二位,再见。
      田小童走了几步,回头看杨光急呼呼倒车差点撞上旁边的一个人,生气地说,去约会,连命都不要了?
      杨光笑道,跟我孩子他妈去约会。
      只走了一个人,空间忽然间安静得可怕。好像刚才还置身于吹拉弹唱的舞台,现在大幕哗得一拉,台上人一时不能适应没有观众的表演,两人一时忽然不知说些什么。男人不时打量着身边的女人,女人呢,目光则望着远处,都在极力地适应这静场。
      对了,你想去什么地方,我带你去。田小童首先恢复了一贯的自如。
      郑皓憨憨一笑,我听你的。这话女人说还差不多。田小童心里想着,让自己尽量情绪高涨起来,郑皓,现在是北京最美的季节,干脆,我带你去钓鱼台看银杏叶。
      好呀!银杏叶好看,远远就是金灿灿一片,像柠檬。
      走了几步,田小童犹豫了一下,说,我就怕没黄,按说差不多了,刚才忘了问杨光,银杏叶黄了没有。他家就住在钓鱼台附近,再说他喜欢看银杏叶,应当知道这时候叶子到底黄了没有。
      只要跟你在一起,漫步于北京最美的季节,银杏黄没黄,又有什么关系呢。
      无论多么矜持的女人,听着这话都会高兴的,田小童是女人,当然也不例外,她说好,咱们就去看柠檬色的银杏叶。
      他们之间的距离因为他的狡猾,或者因为走过的人流,越来越小,她的身体或者手指,总会无意中与身边的男人碰到一起,她总会不由自主地像只受惊的兔子,立即躲开一点距离,生怕让人误会他们是一对儿。
      风灌满了她的眼睛,控制着她的头发。给了她一种幻觉,似乎一直都是用着同一种速度在迅疾飞行。如果有某些时候,它可能带给她一种震颤,一种与身边的人融为一体的冲动,可是,可是她现在就这么的急于远离对方,急于逃到一个风静水柔的地方,只想一个人依在一棵大树下好好歇息片刻。身边的这个男人,要说比那个离开的人更有魅力:事业有成,性格稳重,对自己又那么的情意绵绵。
      这样的天气走在户外,真要命。田小童边整了整吹得遮住眼睛的长发,几乎要脱口而出。语词在嘴边即将飞出时,她在心里一遍遍地给自己打气:郑皓大老远的来,说不上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我一定要让他度过一个美丽的下午。郑皓是她文学的启蒙师,她曾经喜欢过他,那时他在一家报纸当编辑,发过田小童的不少作品。后来,他离开报社前,介绍她认识了他的好朋友同是编辑的杨光。是从什么时候,郑皓渐渐淡出了田小童的视线,又是从啥时起,杨光成了田小童一生的伤痛?
      坐车吧,风太大。郑皓说。
      好像总算听到了解散的命令,田小童立即招手叫车。
      两人都坐在了出租车的后排,郑皓说,我一见面就问杨光你的情况,他说不知道。
      他当然不知道,我们虽然同居一城,十来年没见面,的确是真的。
      我知道,他为了查你的号码就问了七八个人,我还真以为这次见不到你了,那将是我一生的遗憾。我生活在小地方,这次能到北京来,也可能最后一次,所以想一定要了却自己的心愿,见见你。今天他才告诉我,你的情况他都知道,因为那天他爱人在场,他不好说。
      我的情况他知道什么?他只是顺嘴而说。现在的社会,人跟人关系越来越世俗。他跟我联系也没意义,我一个文人,啥事也给他办不了。
      这你可错怪他了,他说你前年去到南京上学,去年到英国开会,还有,前一阵你是不是去开会了,说得头头是道。
      田小童说,事是真的,搞不好他在我的作品中猜的。
      所以小童,杨光这个人,做个朋友,还是很不错的。你们在北京虽然十几年了,毕竟根没在这。相互有个照应就好了。我四十多了,才明白朋友还是老的好呀。我给我儿子说,如果我不离开部队,你就是我儿子的妈妈了。
      听到这,田小童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却不知道怎么应答。
      你说对吧,我说的是实情嘛,你当时那么单纯,那么对写作者崇拜,你当年写给我的信我现在还保存着,都标着收信的日期。
      田小童擦了擦眼睛,说,我的眼睛没看错吧,怎么,银杏没有黄呀。又问司机,这是国宾馆的银杏大道吧。
      是呀!
      的的确确,银杏叶还是绿绿的,在大风中纷纷飘落,往年银杏黄时,这儿可有不少的游人在拍照。现在,却一个人也没有。
      怎么办,银杏没黄,下车不?
      我听你的。
      又来了!田小童的情绪坏透了,可是那是一张多么生动的脸,想起当年,对,当年就是身边这个性子随和的朋友一篇篇地指出她稿子的毛病,一篇篇地编发了她的许多习作。那是兄长,是朋友,而且,还曾经让自己春意萌动。田小童想了想,说,那我们去看电影,最近上映《山楂树之恋》,张艺谋的。这次,她没有征求郑皓的意见,让司机直接开到附近的国家图书馆。
      唉呀呀,人倒霉了喝口凉水也塞牙缝。电影倒是不少,不是武打就是谍战。郑皓忽然说,算了,咱们不看电影了,到我住的宾馆去坐坐。
      这个……
      去吧,咱们说说话。
      田小童看看手机,装作是看时间,其实她想看手机是否有短信之类的。
      没事,还有两个小时,这儿离车站近,十分钟就能到。
      田小童把手机放进口袋,说,好,风也是太大了。
      进到房间,两人半天又不知说什么了。郑皓伸过来一只手,试了半天,总算握住了田小童的手。田小童几乎是下意识地马上松开,那手再也没有伸过来。我真是该死,让他看银杏,银杏叶是绿的,让他看电影,他也不喜欢看,总不能再让他大老远的来,连手都没有握过吧。田小童这么想着,就把右手伸过去,郑皓抱住了她,她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挣开了他的手。
      这时,手机响了,田小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好像跟谁赌气似的,就把手机关了。
      郑皓再次抱住了她,这次她没有松开。她感觉自己胸中积闷的东西太需要释放了,释放了自己就可以风雨不惊,就可以现世静好。
      终于到分手时间了,田小童把郑皓送上车,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浑身湿透了。
      田小童一回到家,家里电话就响了,是杨光的电话。
      玩得如何?
      国宾馆两边的银杏大道壮观极了,远远望去,柠檬色的银杏叶落满了一层,金色的阳光照在上面,别提多好看了。好在没几个人,我们就沿着长长的大道,慢慢地走,要不是天冷,我们说什么也要走到华灯初上,那时,你想想昏黄的灯光下,走在如金子般的笔直的大树下,脚踏着落叶,该多美呀。
      不会只是因为冷吧,你记得那年你大学放假到我们部队去,我们一起去钓鱼台,遍地都是雪,我们还上了山,你都没说冷。
      真是天意,又是一个钓鱼台,只是时空人物地点都不对。我们看完银杏叶,又去看了电影。
      看了啥电影?
      我们看了《山楂树之恋》,电影非常好看。我哭了六次。
      给我讲讲哪六次?
      静秋妈妈当着他们的面糊信封,静秋妈妈捏静秋的鼻子,静秋跟老三隔湖拥抱,老三换脸盆,二人同床谈心,病床上老三的眼泪。
      杨光听着,忽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郑皓糊涂,跟女士看电影,看到哪去了,连电影名字都记错了,他说他看的叫什么《谍海风云》。
      田小童一下子不知说什么了,沉默半天,才说,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田小童寻找着词句,喃喃自语:银杏叶灿亮一片,非常好看。
      杨光又大笑起来。
      又怎么了?
      我昨天去看银杏了,银杏叶还是绿的呢,难道一夜间千树万树银杏叶儿黄了。我只知道武则天能让牡丹一夜开放,还不知道她也能让银杏叶一夜变黄。
      真该死!田小童在心里骂完自己,说,我累了,你还有事吗?
      对了,今天我也看了一场电影,名字叫《云蒸霞蔚》。
      没听说过,外国片?讲啥内容。
      真想听?
      洗耳恭听。
      听着,对了,我先喝口水,你呢不用挂电话,杯子就在我手边,我刚喝的茶是你喜欢喝的,绿茶,你不是一直喜欢喝吗?哪天,送你一盒,你说得没错,非常好喝。还有,你是坐在沙发上吧,找个靠枕,也喝杯茶。
      快讲电影。这名字倒是非常的吸引人,《云蒸霞蔚》,风光片?
      No!讲的是一个多情女人的一生,你不知道那个女演员演得多好,她是一个从没有学过表演的新人,把角色的内心世界把握得非常准确。特别是演到女主人公无意中在报纸上看到一条消息,说她喜欢的男人走了,她穿过银杏大道,脸色越来越苍白,一直到倒下。演得让在座的女观众都流泪了。当然,我们男人,也流了,是从心里流泪了。所以,我想她怕也是情到深处,才能如此到位的演绎角色的内心世界。
      嗯,听起来不错。告诉我,哪儿放?
      不怕风大了?
      少废话,快说。
      杨光在电话里笑了笑,说,郑皓也看了,只是不知道名字。
      她略一迟疑,方明白对方打趣自己,说,你呀,真贫。
      贫嘴的人本想今天单独祝你生日快乐,没想到你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难道怕我打扰了你们。
      你打电话了?我的手机没有显示呀,只有一个陌生的号码。
      咱们一分手我就想跟你联系,可我手机没电了,我到公用电话给你打电话,你也不回。最后我回家换了电池给你打电话,你又关机了。
      真的?田小童这才想起手机还没开机。她打开,八九个短信,时间差不多正是她跟郑皓在床上的时间。她喃喃地说,对不起。
      好在现在祝你生日快乐也不迟。
      她握着电话,半天才说,你还没忘记?多少年了,我从没告诉过别人。
      我专门等着这一天。
      谢谢,郑皓说朋友还是老的好。
      这就对了,我再补充一句,不联系不等于不想,对不对,前两天我还看到你写的一篇小说,非常喜欢,名字就叫《暗夜芬芳》,对不对?
      田小童说那是回望曾经的自己,人老了就愿回忆。
      是呀,看了你的小说,我想到了我们曾经的日子,都怪当时太年轻。如果生命重新度过,我肯定不会像过去一样,老想跟你争个高下。
      我也有错。夜深了,我好像听到你嗓子有些哑了,怎么,感冒了吗?今天去哪了?
      我一个人到紫竹院去转了转,到咱们曾经坐过的地方,看到一对年轻人坐在那里,一个背对一个,显然吵了架。我真想走上前去,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说,年轻人要珍惜呀,又怕对方误解了我,就坐在旁边不远处,直看到他们相拥着走了,才回到家里。
      田小童忽然打了个哈欠,忙用手捂住话筒,生怕对方听见,可对方还是听见了,说,夜深了,休息吧。你先放电话。
      田小童握了电话半天,只觉得他的声音里那种恬静正把自己的哀愁稀释。电话线如一股春风似乎在她和他的周围融化坚冰,融化积雪,融化宿怨,形成一种无比甜蜜的感觉。他的话有如一种拥抱,大张着手臂,等待着她冲过去。可她怎么能过去呢,怎么能呢?
      对方又说,放吧!田小童轻轻地撂了电话,感觉全身爬满了内疚的虫子,立即走进洗澡间大哭起来。
       责任编辑/曲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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