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一辆小车停在大柱的家门前，从车上下来一位老人。老人踩着厚厚的落叶，望了望破落的泥巴墙小院。院子里大槐树上的一只鸟儿突然飞走了，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摇摆着。老人站在门前犹豫了半天，沉重地举起手轻轻敲了一下门，见没动静，手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男人端着碗望着老人，“你找谁？”
“这是婵娟的家么？”
“是的，我是婵娟的儿子。我叫大柱。”
“我是刘大山。”
大柱吃惊地叫了一声。他对刘大山早有耳闻。刘大山是当地一个传奇人物，二十岁离开家乡去外地闯荡，后来在香港成了家，又在香港开了一家公司，据说资产过亿，家乡的那所希望小学就是他投资修建的。大柱立马笑着说，“稀客稀客，请到屋里坐。”
刘大山说，“你妈在不？ ”
大柱叹了一口气，哽咽着说，“我妈去年走了。”
刘大山吃惊地问，“你妈去哪里了？”
大柱领刘大山来到堂屋，堂屋靠墙正中的八仙桌上摆着一个黑镜框，镜框里的照片就是婵娟。婵娟面带微笑，目光依然是那么温柔。
刘大山呆呆站着，眼睛里有泪，既是怕大柱看见，转身掏出手拍擦了擦。最后刘大山的目光落到镜框旁的一把老式铜锁上，他轻轻拿了起来，左看右看。
大柱似看透了刘大山的心思，“如果你喜欢，你就拿去，再说现在也没人用这破东西了。”
刘大山说，“咋能随便要你东西呢，你开个价吧！”
大柱说，“啥钱不钱的，这是我妈的东西，你又是我妈的朋友，你喜欢就拿去。”
刘大山说，“你不给个价，我怎么好意思拿呢？”
大柱见刘大山执意要给钱，当初收破烂的人给4元，大柱要十元，生意就没谈成。大柱想说给五十元吧，觉得五十元又太多了，开不了口。“你随便给吧。”
刘大山伸出巴掌扬了扬，“我给你五万，你把铜锁卖给我。”
大柱以为听错了，“多少？”
“五万。”
大柱张大嘴巴半天都合不拢，这把铜锁值五万，曾经有几次他差点就把它扔了。
刘大山打开密码箱，掏出几叠钱。“你数数。”
大柱连忙推开钱，“我不能要钱，你白拿去算了，算我送你的。”
刘大山说，“你不要钱，我就不要锁。”
大柱的老婆突然冒了出来，笑嘻嘻地说，“这位大叔诚心给钱，你就收下吧。”她怕刘大山反悔，立马接过钱，朝手上吐了些口水就开始数钱，一边数一边笑着说：“不怕你笑话，我还从没数过这么多钱。”
这时一个女人跑了进来，大柱老婆连忙慌慌张张藏钱，但钱还是被女人看见了。女人笑嘻嘻说，“柱子哥，发啥财了？”目光又落到刘大山身上，“这位稀客是？”
大柱说，“这是刘大山叔，来看我妈的。”然后指了指女人，“这是我妹子二丫。”
二丫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原来是看妈的，这钱是刘叔给你们的？”
大柱说，“我妈生前用的铜锁，刘叔非要给五万。”
二丫笑着说，“我妈生前用过的东西，还有一个铜镜，不知道刘叔要不要？”
刘大山说，“先看看东西再说。”
二丫高兴得跳了起来，转眼就跑了一会她拿着一个铜镜气喘吁吁跑了来。“这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
刘大山接过铜镜左看右看，然后说，“我给你五 万，把铜镜卖给我。”
二丫张大嘴巴，“妈呀，我不是在做梦吧！”她使劲捏了自己几下，哈哈笑了起来。
刘大山打开密码箱，拿出一叠钱给二丫。“你数数。”
二丫接过钱笑了。“刘叔真大方。有了钱我们就准备修房子，我们一家都会对你感激不尽的。”
刘大山说，“你们带我去看你妈。”
大柱和二丫说，“好。”
婵娟的坟在半山腰，他们顺着汉江边的山涧羊肠小道而上，刘大山一路无语。山坡上埋满了坟，一座座坟像凸起的小山包，有的坟修建得很漂亮，有石碑有拜台。他们穿过几座坟，大柱指着一个不起眼的坟头说，“这就是我妈的。婵娟的坟太普通了，没有石碑拜台，惟一的是她坟上开满了野菊花，芳香四溢。
刘大山说，“你们先回去，我在这里坐一会。”
山上很静，野菊花在风中摇曳。刘大山掏出烟，打火机打了三次才打着，他长长吐出一口烟，陷入沉思……
B
思念的时光一下把刘大山拉回到从前的小山庄，脑海里闪现出一位美丽的少女，她的四周飞满了红蜻蜓……
婵娟是村里的一只金凤凰，十五岁身体就发育得很好，惹得刘大山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婵娟住在村西，刘大山住在村东，中间隔一条小河，小时候他们经常在一起玩耍。上初中时，婵娟去了大山深处另一所中学，而刘大山去了镇上一所中学。
一年后婵娟转学到镇，跟刘大山在一个班，并且坐在刘大山的前面。他们家离学校有十几里路，每天天没亮他们就朝学校赶。他们一同去学校，放学一同回家。中午一般不回家，学校没食堂，他们就吃自带的干粮。婵娟经常把带的东西给刘大山吃，两人的友谊飞速地加深，情窦初开的刘大山悄悄地喜欢上了她。
婵娟的父母在村东的十字路口开了一家百货店，生意很不错。暑假，婵娟就帮父母看店。每次婵娟回家都要从刘大山窗前路走，刘大山偷偷望着她的背影，心跳得非常厉害，他甚至觉得像是闻到了她身上的清香。有时晚上婵娟和她妹妹就住在店里。商店离刘大山家有十来米，刘大山就拿出笛子在月光下面对商店吹出优美的曲子。
初三时每天放学后还要补课。有一次补课，刘大山有一道几何题不会做，婵娟就教他。没有电灯教室光线很暗，她脸跟他的脸只有几寸之隔，他闻到了那种淡淡的清香。做完题后，太阳快下山了，刘大山和她才回家。她在前，刘大山在后，他们先顺着一条清澈的小溪而行，后穿过一片长长的田埂小路。微风拂来，刘大山闻到她身上的体香，他努力地深吸着这世上最美的香味。夕阳映红了她的脸、她的头发，她的四周突然飞满了红蜻蜓，有几只还落在她的头上肩上，好美啊，像一个漂亮的公主，刘大山感觉来到了童话王国。
刘大山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勇气，拉着婵娟的手钻进树林里。树林里有一条小河，婵娟踩在石头上一滑，不小心跌进了小潭里，他跳进水里抱起她。婵娟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连衣裙贴在身上，胸脯若隐若现。婵娟脸红得像桃花。
刘大山把婵娟放在草坪上，她的四周飞满了红蜻蜓。刘大山心一热，伏下身就吻她。初吻的感觉是那般美妙，他像站在仙境中一般。刘大山触摸到了她的胸部，心更是狂跳不止。他开始解她的衣扣，婵娟呓语道：“不要，不要……”
后来刘大山对婵娟疏远了，缘于那个叫牛娃的人。
牛娃二十多岁，长得高大英俊，能说会道，很会讨女孩子喜欢。每次放学时，牛娃就站在路口等他们，然后跟婵娟套近乎。刘大山对牛娃没有好感，他的品行不好，经常在看露天电影时故意朝女孩多的地方挤，顺手去摸姑娘们的胸部。有一次，去摸一位少女的胸时，被人家狠狠打了几个耳光。但他恶习不改，有时还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一天，牛娃把刘大山叫到一边悄悄说，他跟婵娟好上了，连约会的地方和时间都说得清清楚楚，最后他还说婵娟的身体很白，乳房很软。刘大山如当头一棒。她为什么会被牛娃这种人所迷惑呢？难道是被他的英俊和甜言蜜语蒙上了双眼？婵娟在刘大山心中的形象轰然倒塌。
为了躲避婵娟，彻底忘却她，刘大山休学了。休学后刘大山来到了西安，在父亲的单位住了下来。越是想忘却一个人越是忘不掉，在梦中刘大山一次又一次地遇见婵娟，醒来后每次都泪水涟涟。
两个月后，刘大山回到了家乡。刘大山和婵娟依然在同一所中学，不同的是她上高一，他上初三。为了考中专，刘大山干脆住在了学校里，虽然俩人也常常在校园里见面，但他们从不说话。每天他都在思念中煎熬，结果学习成绩下降，最终还是没能考上中专。
第二年，因父亲的工作调动，刘大山转学到了县城中学，不久他们全家都搬走了。
高中毕业后，刘大山终究没能考上大学，内心带着 伤痛和忧愁，去广州打工。转眼间又是几年过去了，刘大山发觉这些年来婵娟一直活在他内心深处，每当他想她失眠时就轻轻吟晏殊的那首《清平乐》，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水。惆怅此情难寄。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刘大山含着泪水给婵娟写了一封长达十几页的信，他想告诉她，曾经有一个人深深地爱过她，爱了八年，如今只想忘却她，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信写好后，他没写我的地址。信寄走后，他浑身轻松，对最爱的人，他终于说出了我爱你。
后来，刘大山去香港，在香港遇见歹徒抢一个老板，他挺身而出救了那老板，老板让他在他手下干事，薪水很高。老板看刘大山人老实本分就把女儿嫁给了他。不久，老板突然死了，刘大山就继承了上亿的资产和几个公司。时光过得真快，又不知不觉十多年过去，刘大山又想起了婵娟。这些年来，她过得好吗？刘大山决定回老家去看看她。
刘大山踏上了阔别十多年的家乡，家乡没啥变化，最大的变化是告别了煤油灯，用上了电。经过一番打听，刘大山来到了婵娟的家，见到婵娟时大吃一惊：她已是一个十足的村妇。脑海中出现的一直是一个十六七岁的美丽少女，身边飞满了红蜻蜓。刘大山无法把记忆中的婵娟和现实中的婵娟联系在一起。她已有三个孩子，老大在山西挖煤，老二刚辍学，老三在上小学。
刘大山问：“我给你写的那封信，你收到没？”
她低下头，流着泪说，“收到你的信后，我还到你家找过你，但你母亲不告诉我任何你的信息，因为我的名声不好。当时我只想对你说，我也爱你，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都喜欢着你。后来我只好认命，嫁给了一个杀猪匠。去年娃他爸去山西挖煤，结果被压死了。”
“你找过我？”刘大山吃了一惊。
“是啊，我曾到广州、西安、北京找过你，后来我想通了，缘分有时不能强求。”
“你怎么没跟牛娃结婚？”
“牛娃不是个东西，当时他曾经对我动手动脚，被我狠狠打了两巴掌，于是他就在背后撒布我的谣言，还说我跟他上过床，人们信以为真，搞得我名声很坏。”
刘大山呆呆一怔，呆住了。
半晌，刘大山想握婵娟的手，想当面对她说我爱你，还没开口，泪水却流了出来……最后，他掏出一叠钱。“别嫌少，请收下。”
婵娟推开刘大山的手，把刘大山朝门外推。“谁稀罕你的钱，你给我走！”
刘大山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竟是他们的永别！
C
大柱和二丫有了五万元钱，兴奋得几天都没合眼，计划着这钱怎么花。经过几夜考虑，他们决定先进城给孩子和自己买几套衣服，然后再买一台大彩电。
镇上离县城有上百里路，他们早早坐班车到了县城，逛了几个商厦提着大包小包出来时遇到了狗娃。狗娃原是大柱的邻居，后来狗娃去山西挖煤，当了包工头，成了爆发户，后来就在县城买了房买了车。狗娃见了大柱和二丫非常客气。“好久不见你们了，我非常想你们。走，我请你们吃饭。”狗娃就开着车把他们带到县城最好的酒店，点了不少菜，还要了一瓶好酒。几杯酒下肚后，狗娃说，“这几年过得怎样？”大柱说，“马马虎虎，哪能跟你比。”狗娃哈哈大笑。“你们进城买这么多东西，是不是发财了？”二丫笑着说，“刘大山你知道不？”狗娃说，“知道。”二丫说，“我妈生前用过的铜锁和铜镜，也不知道当初是从哪得来的，好像是个古董，刘大山总共给了十万买了去。”狗娃夹了一筷子菜停在空中。“什么？十万？”大柱说，“是啊，没想到那东西那么值钱。”狗娃沉思了一下说，“看来你们被人宰了，还高兴呢。刘大山这人当初就是靠倒卖古董发财起家的，后来开了公司，据说现在资产几个亿。前几天，我看电视上的那个鉴宝栏目，其中唐朝的那个铜镜和铜锁，专家估价是一百多万。刘大山是行家，他能给你们十万，这东西肯定不止十万，看来你们受骗了。要不这样，你把铜镜和铜锁卖给我，我给二十万，怎么样？”大柱说，“这怎么好开口朝回要呢？再说他给五万，我已经非常知足了。“狗娃生气地说，”你这人脑袋瓜子怎么不开窍，到手的钱不想挣。”二丫说，“狗娃哥说得对，谁出的高就给谁。”狗娃给他的司机兼保镖打电话，一会儿一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提着密码箱来了。狗娃打开密码箱取出十万。“你把这钱退给刘老板，等拿到货后，我立即把剩下的十万给你，一分不少。”大柱摸着头说，“这……这……他人都走了，我去哪找他。”二丫从身上摸出一张名片。“当时刘叔给我的，他说以后有啥困难就找他，这上面有他的手机号。”狗娃高兴地接过名片，拨通了刘大山的手机。
天快黑时，狗娃亲自开车带着大柱和二丫来到龙凤宾馆。狗娃没上去，他在车里等。
大柱和二丫忐忑不安地敲了敲518房的门，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来了，来了。”
刘大山见了大柱和二丫，笑道，“来，进来坐。找我有啥事？”
大柱急出一身冷汗，开不了口。二丫咳嗽一声说，“刘叔啊，我就直说了吧。我妈生前用过的那个铜镜和铜锁我们打算不卖了，我妈一生也不容易，我们想把它留作纪念。”刘大山一惊，“你们是不是嫌钱少？这样，我把铜镜和铜锁各加三万，也就是再给你们加六万，你们看怎样？”大柱和二丫想到刘大山再加六万，看来这两样东西不是一般的东西。大柱坚持要把钱退给刘大山。这时，县长的秘书进来了，秘书说，“饭局都定好了，县长让我过来请你。”刘大山对大柱和二丫说，“要不一块去吃饭？”大柱和二丫连忙摆手。刘大山说，“县长找我谈投资的事，要不你们明天再来吧。”
第二天，大柱和二丫又来到龙凤宾馆。
刘大山见他们说话有点躲躲闪闪，似乎感觉到情什么况。大柱把十万块钱拿了出来。“请刘叔把铜镜和铜锁还给我们。”
“这……这……”刘大山显出语塞。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大柱说。
“不急。照昨天说的，我再加六万，你看行么？”
二丫说，“还能加点吗？”
刘大山说，“十六万是个底线，多一分我都不出，做人别太贪了……”
二丫心想，自己太贪心了，还说别人贪心。刘大山给十万，狗娃给二十万，二丫一比较，心里有底有劲了，她跟泼妇一样耍起了赖。“今天不把铜镜和铜锁给我，我就不走。”
刘大山苦笑了一下说，“实话告诉你们吧，这铜镜和铜锁昨晚被小偷偷了，我的卡和一些零钱也被偷了，公安现在正在查这件事，不信你可以去问他们。”
二丫生气地说，“别把我们当三岁小孩看，你真会编故事。今天不把东西交出来，我们就不走。”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保安及时赶来，把大柱和二丫赶出了宾馆。
等在门口的狗娃问，“要到没？”
“要到个屁。”
狗娃说，“刘大山这人精得很，他肯定识货，但又舍不得多出钱。是这，只要你们把东西要回来，我再加十万，共三十万。”
“我的妈啊！”大柱和二丫惊得合不拢嘴。
大柱和二丫不罢休，第二天又去要。刘大山无奈地说，“铜镜和铜锁反正被人偷了，你们看着办吧。”
狗娃跟大柱和二丫一合计，决定通过法律途径讨回公道。
狗娃说，“我认识一个律师，明天就去找他，通过打官司要回铜镜和铜锁。”
大柱默许了，毕竟狗娃开价三十万。
一个月后，刘大山收到了律师函。限十天内把铜镜和铜锁还给大柱和二丫，否则法庭上见。拿着律师函，刘大山连抽三根烟，就在他把第三根烟蒂扔掉时，县长陪着公安局长来到他的房间，县长说，“小偷抓住了，赃物也追了回来。”公安局长说，“我们费了不少功夫才抓住那小偷，现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刘大山立即开车去大柱的家，他把铜镜和铜锁递给大柱说，“完璧归赵。”
大柱接过铜镜和铜锁仔细看了看。刘大山说，“放心，我没调包。”大柱不好意思笑了笑，把一叠十万元钱递给刘大山，“钱还你，一分不少。”
“钱我不要了。”刘大山面对八仙桌上婵娟的遗像鞠了三个躬，婵娟面带微笑，目光依然是那么温柔。刘大山转过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我走了。”
大柱知道刘大山说的是气话，追了出去，把钱扔在他的车上。
大柱目送刘大山的车消失在山角的拐弯处。残阳映红了山谷，大柱坐在那里心里又激动又不安。
第二天，大柱和二丫带着铜镜和铜锁去找狗娃，狗娃果不失言，把剩下的20万立即给了他们。狗娃看着铜镜和铜锁，心里有点不踏实，他立即带着大柱去省城，他想找专家鉴定一下。
狗娃塞给专家一个厚厚的红包，专家推辞了一番，最后还是收下了。
专家拿着放大镜左看右看，又翻了翻相关资料，最后说，“这是民国初年的铜镜和铜锁，不值钱，照现在的市场价，不超过一百元。”
狗娃说，“不会吧，曾有人开价十万，我是通过打官司讨要回来的。”
专家说，“我很负责任地说，这是民国初年的东西，没有啥价值。”
狗娃说，“刘大山精得很，不会调包了吧？”
大柱接过铜镜和铜锁，仔细看了看，“铜镜和铜锁我曾做过暗记，你看还在，应该没调包。”
狗娃和大柱连夜赶回家，一路俩人无语，都在琢磨刘大山为啥开价十万买这铜镜和铜锁呢？到了县城，大柱小心地问。“这东西你还要么？”狗娃立即变了脸，“要个屁，你还是找刘大山吧。”大柱说，“我都跟他撕破了脸，怎么好意思再去找他。”狗娃说，“这不关我的事。我的钱限你三天给我送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狗娃扔下大柱，开着车走了。大柱站在冷清的街上欲哭无泪，从县城到他家现在没有班车了，看来今晚只能留在县城了。大柱在街上逛了逛，来到了龙凤宾馆门前，犹豫了一下，走进了龙凤宾馆。前台一个服务员打量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问，“你要住店？”
大柱看了看房价，贵得离谱，他红着脸说，“我找一个人，请问刘大山还住在这吗？”
服务员说，“你说刘大山大老板啊，他昨天走了。听说他是来考察投资的，县上的领导整天围着他转，但不知道为何，原定好的投资项目突然黄了。听说他是流着泪走的。”
大柱一怔，“哦。”
大柱呆呆地离开了宾馆。
半个月后，大柱收到了刘大山的信。刘大山在信中说：“其实这铜镜和铜锁根本不值钱，当初是我花五元钱买来送给你妈的。我看到你和二丫家都不富裕，我想帮你们，我想直接给你们钱，怕你们不接受，就故意高价买你们的铜镜和铜锁，没想到的是你们对我充满怀疑和不信任，你们的贪婪改变了我的投资计划……”
大柱捧着信，泪水悄悄落了下来。
编 辑段春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