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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证件弄丢了 男朋友把我的重要证件弄丢了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4-12 04:52:51 点击:

      发现证件丢了,是周日的中午。中午的阳光灿烂妩媚,原本冷飕飕的冬天,暖洋洋的竟有了些春天的意思,眼前的城市也妖娆了起来。独立寒秋了数个月的舞厅,也分外妖娆了,丰满起伏的防寒服里,蕴藏了风情万种。鱿鱼的眼神柔若无骨,蛇一样缠着舞厅亭亭玉立的身姿。天气真好!不去开房,怎对得起太阳嘛。鱿鱼一只手伸过来,捏着舞厅嫩滑的手,套着舞厅的耳朵说,开房吧。声音很轻,若丝丝的风,暖暖地吹进舞厅的玉颈里。哼!黄鼠狼给鸡拜年!舞厅调皮地抽抽鼻子,丢个白眼,旋即又化作万千柔情,问,去哪?鱿鱼双手揽过舞厅的腰,直视舞厅游离的眼神,说,云雾宾馆。然后打开车门,躬着腰说,亲爱的,请——舞厅的门牙都酸倒了。
      到云雾宾馆服务台登记时,鱿鱼就差连裤裆都捏了,也没找着身份证。鱿鱼清楚地记得,身份证连同中行卡医保卡一起夹在作协会员证里的,现在都不翼而飞了。舞厅站在一边,不耐烦地噘起红唇:再找找!鱿鱼脱了防寒服,将每个口袋都翻了底朝天,没有。舞厅剥下鱿鱼的防寒服,挨个口袋查,确实没有。鱿鱼又掏裤袋,掏出手机,掏出钥匙,掏出钱包,就是掏不出证件来。奇怪!前几天还在袋里的呢。鱿鱼自言自语,又像是解释给舞厅听。舞厅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鱿鱼,说你怎不把魂丢了?阳光一样的心情,一下乌云密布了。鱿鱼套上防寒服,拉过舞厅的手,说要不,用你的身份证吧。滚!舞厅美丽的大眼罩上了一层蔑视,突然提起金莲,踹在鱿鱼的小腹上。鱿鱼小腹内的熊熊烈火,一下灭了。舞厅拎起坤包,的的得得地出了宾馆。鱿鱼尴尬地朝服务员瞄了一眼,两个服务员掩着嘴在笑。
      鱿鱼和舞厅不是第一次开房。两人地下恋情不久,就在暗花宾馆开了房。后来又换了多少家宾馆,鱿鱼都记不住了。不管哪次开房,都用鱿鱼的身份证。这是舞厅的原则!一个女人,在宾馆开房,多丢人?男人嘛,无所谓。鱿鱼有工作,有外地的生意伙伴来了,他需要作陪。不但要陪吃陪喝,还要陪唱陪跳,甚至陪住,一陪到底。所以,即使不和舞厅开房,鱿鱼的身份证也常出现在各大宾馆的登记簿上。
      鱿鱼从云雾宾馆追出来,拉住舞厅上了车。鱿鱼动用平生绝学,把花言巧语甜言蜜语疯言疯语豪言壮语都使了出来,才让舞厅的脸上由阴转晴。舞厅说,就你这德性,迟早我也炒你的鱿鱼!舞厅的花容已是云雾散尽,阳光复来。鱿鱼讪笑着,想要是舞厅炒吧鱿鱼,他真的要死翘翘了。
      老板炒鱿鱼的鱿鱼,是因为鱿鱼记性不好。鱿鱼原先在一家外企上班,有一次和客户敲合同时,竟将合同专用章弄丢了。老板炒他没商量。后来鱿鱼进了一家科技公司,又重蹈覆辙,将公司的技术文本拉在了车上。老板炒他个焦糊。鱿鱼之名由此而来。
      小党也要炒鱿鱼的鱿鱼。这个问题就严重了。小党是鱿鱼老婆,鱿鱼的超级健忘症让小党受不了。比如在家里,鱿鱼放了东西就找不见了,而小党随手就能找出来。小党交待他的事,他百分之百记不住。鱿鱼丢东西更是家常便饭,丢笔,丢钱,丢雨伞,丢了十来部手机,丢了几辆自行车,丢了两辆摩托车。驾照前些日子也丢了。用小党的话说,老婆迟早也丢了!鱿鱼的驾照丢了,一直没补办。好在交警不查小车,才让鱿鱼如鱼得水。这些事小党尚能谅解,但有件事小党无法谅解。小党一直没上环,安全套的事交给鱿鱼了。这么重要的事,鱿鱼照忘不误。每次临枪上阵,才想起没买安全套,只好赤膊上阵。结果小党的肚子大了,一次又一次地做流产手术。小党不堪承忍,从此拒绝同房,争吵不休,感情越来越生疏,小党不止一次提出离婚了。
      诚然,鱿鱼有鱿鱼的优点。鱿鱼的散文写得好。舞厅便是冲着鱿鱼这点本事来的。鱿鱼和舞厅是在舞厅认识的。舞厅的舞跳得好,苗条的身材,灵动的舞姿,像一条鱼在水里游来游去。鱿鱼被吸引了过去,邀请舞厅跳了曲小拉。鱿鱼边舞边看舞厅,舞厅长得特别美,杏仁眼,双眼皮,黑黑的眸子,闪着迷濛的光,鼻子坚而直,五官灵秀动人。鱿鱼和小党分居两年了,像一条旱死的鱼,渴望着雨的到来。雨果然来了,舞厅像飘忽的云彩,飘进了鱿鱼的天空,救活了快挺了的鱿鱼。这场雨是鱿鱼用文字降下来的。跳舞过后,鱿鱼主动出击,先约跳舞,再写情书。情书这门古老的艺术,却被鱿鱼发挥得淋漓尽致,每个字都冒火花,每个词都闪金星,滚烫的词语,华丽的篇章,直把舞厅炙烤得通体发热。舞厅说你肚里那点墨水,都泼我身上了吧?鱿鱼纠正道,画家才叫泼墨,我是舞文弄墨。舞厅笑说,把文字舞我身上了?鱿鱼扑嗤一笑,我是舞者,你就是我的舞厅!鱿鱼叫舞厅舞厅,舞厅叫鱿鱼鱿鱼。彼此不呼真名,亲切,且避人耳目。
      徐洪林先前住市中心,后来搞拆迁,搬到了茉莉小区,赔了三层小楼,四百来平方。儿女都有房,老俩口住不了,徐洪林退休后,和老伴一合计,开了个茉莉小旅馆。
      看须,闹车,半天不说话。鱿鱼一筹莫展,舞厅也无计可施。饭店都找过。徐洪林是饭后晕,吃了饭就要午睡,管它春夏与秋冬。睡到三点,徐洪林起来。先是各个房间看看,看被子叠没叠,空调电视关没关,垃圾倒没倒。走到1105房间时,门敞着,被子没叠。徐洪林进了房间,关了电视,叠被子。掀被子时,什么东西掉下来,砸在脚上。徐洪林捡起来,是个会员证,市作协颁发的。打开来,里面有身份证,医保卡,银行卡。不消说,是客人离开时丢下的。徐洪林急了,连喊两声老伴。老伴正在晒太阳,晒得迷迷盹盹的,一惊,醒了,划着双腿小跑过来,吼啥呢,吓人道怪的?徐洪林指着身份证上的照片,说,见过他么?老伴眯起眼细瞅,说刚走了一会,在这睡了个午觉。又划起双脚小跑到门外,左望,右望,什么也没望见。人呢?徐洪林问。老伴说,走了。徐洪林问,就一人吗?老伴点点头,嗯哪,就一个人。徐洪林看身份证,住址是本市康健路11号楼。老伴问,康健路在哪?徐洪林皱起了眉头,一呶嘴,东边,眼科医院北边。跷蹊,家离这么近,跑来住旅馆干嘛?又问老伴,是一个人啊?老伴说,几个人我还数不清啊。老伴知道徐洪林的意思。徐洪林对那些成双成对来开房的,从来都反感。关系正当的,还能勉强接受。关系不正当的,压根不让住。老伴开导他好几次,说这世道就这样,你管那闲事干嘛?徐洪林眼睛睁得比牛眼大,说你懂个屁!咱开旅馆的,也要有职业道德。   手持证件,徐洪林反复地看,希望能找到客人的联系方式。然而,除了姓名和家庭地址,没别的了,更没有电话号码。老伴说,别急,待会客人会回来取的。徐洪林点点头。这种情况见多了,捡最多的是证件,也有丢包,丢钱夹,丢手机,丢钥匙,丢什么的都有。徐洪林坚持一个原则,物归原主!
      鱿鱼不以为证件是丢了,想是放什么地方了。这是冬天,防寒服,羽绒服,棉袄,谁不是好几身呢。可能放某个衣袋里了。鱿鱼回了家,就翻衣服。旧棉袄翻了,没有。防寒服翻了,也没有。又翻皮夹克,羽绒服,毛皮大衣,都没有。小党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全遭了殃。我们家是遭贼了,还是被抢了?你吃错药啦,还是见了鬼了?小党刚好回来,见满地衣服,气得脸色铁青,唾沫星像子弹飞,打得鱿鱼千疮百孔。鱿鱼颤着声问,看到我的作协会员证么?鱿鱼不敢捡重要的问。看到个屁!小党骂了一句。鱿鱼只好默默地找。书橱里书多,一本一本地,挪来,挪去,没有。再打开电脑包,取出手提,将包里东西全倒出来,也没有。
      小党出了门,鱿鱼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行动。先是两间卧室,施展乾坤大转移。接着是阳台,展开疯狂大扫荡。然后是客厅,音响,沙发,茶几,挨个搬了家。墙上挂着小党的巨幅玉照,鱿鱼无心欣赏,取下来,反复检查。最后是厨房和卫生间,整了个翻江倒海。还有车库,十几大箱旧衣服,几十小箱的鞋盒。鱿鱼耐着性子,像犁地似的,把车库犁了个翻天覆地。几只藏身纸箱里的老鼠,踩着鱿鱼的脚,夺路而逃。
      大冷的天,鱿鱼累了一声汗,腰酸背痛,仍是一无所获。鱿鱼相信,证件此时一定安静地躺在某个角落。舞厅说,找不到证件,别来见我!鱿鱼抱舞厅的肩,舞厅推了,拉舞厅的手,舞厅甩了。鱿鱼笑,说舞厅,知道你啥时最漂亮吗?舞厅不答,耳朵却竖了起来。你生气的时候,美不胜收!舞厅憋不住,笑了。被鱿鱼拉进怀里,鸡啄式地狂吻,手伸进舞厅怀里,把舞厅弄得酥酥痒痒。舞厅喃喃地说,我要……鱿鱼说,证件没找着。舞厅挣脱鱿鱼的怀抱,径自下车走了。
      鱿鱼把车里也找了,还是没有。现在,只剩办公室了。鱿鱼在一家贸易公司上班。贸易公司是一间大办公室,属于鱿鱼的,不过是一个用玻璃隔开的不足两平方的小天地。不用半小时,鱿鱼就把办公桌找遍了,找出不少老鼠屎来。
      鱿鱼问同事。同事皆摇头。只有赵玉没摇头,冲着鱿鱼诡秘一笑,说,请客!鱿鱼大喜,几乎要拥抱赵玉了。舞厅没出现时,鱿鱼给赵玉暗送过秋波,被赵玉半道拦截了。当晚,鱿鱼领着赵玉和几个同事去了毛家菜馆,尽享毛家风味。酒足饭饱后,鱿鱼向赵玉伸手。赵玉说,什么证件?没见着。白敲了鱿鱼的竹杠,几个同事哈哈大笑。
      等了三天,丢证件的侯先生还是没有出现。徐洪林不免着急。客人证件丢了,该多着急啊。可他为什么不来取呢?老伴说,他还是不急,要急,早来找了。徐洪林摇摇头,未必,可能是出差了,或者被什么事绊住了。老伴说,那就别急,再等两天。
      两天一眨眼就过去了,到了周一,侯先生仍是没来。徐洪林坐不住了,问老伴到底是不是一个人住店的?老伴肯定地说,要是两个人,我就要他登记了。这也是徐洪林定的原则。一人住店,登不登记无所谓。要是一男一女,无论过夜还是钟点房,必须双双登记,或者干脆轰出门。老伴说,他是不是不要了呢?徐洪林说怎么会呢,五六张证件,补办得好几个月呢。
      徐洪林要主动出击了。下午,风不大,天上下着小雨。徐洪林打了把伞,去了派出所。徐洪林开旅馆,和派出所熟。徐洪林将事情对民警小张说了。小张接过证件一看,说这个好办。小张在电脑上劈哩叭啦敲了一通,侯先生的资料调了出来,有单位,有手机,有家庭电话。徐洪林的脸上展开笑颜。小张操起电话,按了一长串号码,被告知拨打的是空号。小张又打家庭电话,被告知已停机。徐洪林懵了。徐洪林说打114要他单位号码。小张查了,打到单位,人家说早炒鱿鱼了。好不容易抓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徐洪林拍拍证件,说这可咋办?小张说,要不,您把证件放我这儿,等客人来拿吧。徐洪林说,放你这儿我不放心,你这儿忙忙吵吵的,人多事杂,万一弄丢了,客人要怪我的。再说,客人在我那儿丢的,肯定会找我,怎么会找你呢?小张将证件还给了徐洪林。
      徐洪林又守株待兔了两天,兔子还没撞上门来。徐洪林心里着了火,拿着身份证,问左邻右舍,有人说见过,有人说没见过。不管见不见过,徐洪林都叮嘱一句,要是见了,让他来拿证件。人家嗯了一声,敷衍了事,谁会把这事放在心上?
      一转眼,又到周二,徐洪林越发坐不住了。老伴奚笑他,新郎不急,你抬轿的急什么?徐洪林斜睨了老伴一眼,说人家身份证和银行卡都丢了,能不急?有这两证,到了银行就能提钱。咱要不马上还给客人,客人会怀疑我们见财忘义,小旅馆的名声就毁了。
      徐洪林又去了康健路居委会,找社区范主任。范主任接过身份证,看了看,摇摇头,说没有印象。要不你送他家去,身份证上不是有地址吗?徐洪林想想,说不妥,一人来旅馆,要是我找上门去,他老婆就知道了。万一有什么隐情,弄得人家夫妻反目,就闯祸了。范主任笑了,说大爷你挺与时俱进嘛。
      找不到证件,鱿鱼有点慌,一副无可奈何花落去的落寞。证件丢了。真的丢了。证件在哪儿丢的,鱿鱼完全想不起来。鱿鱼最纠结的,是中行卡和身份证放在一起,怕让人提了钱。鱿鱼魂不守舍,做事更丢三拉四了。毛衣的鸡心结穿到后面,刷牙用了小党的牙刷。鱿鱼想,先去银行办个挂失再说。
      鱿鱼到了中行。一查,帐上钱一分不少。谢天谢地,谢观音菩萨保佑!鱿鱼拍拍胸口,办了挂失。
      刚要离开,志华的电话来了。志华是鱿鱼加入作协的推荐人。志华说,你是不是丢了证件啊?鱿鱼莫名其妙,说你咋知道的?鱿鱼几个月没和志华见面了,志华断然不会捡了他的证件。志华说,我没捡着,文联捡着了。刚才文联刘秘书打电话来,让你去一趟。
      鱿鱼激动不已,马上向舞厅送去好消息。舞厅跳着说,快来接我,我也要去!鱿鱼暗笑。舞厅是想拿了证件,马上去开房。别看舞厅长得瘦,可身体里的欲望,像是鞭炮,一点就着。
      两人去了文联,找到刘秘书。刘秘书瞅瞅舞厅,对鱿鱼说,你在作协登记的号码不用了是吧?幸好志华知道你的号码。鱿鱼满脸堆笑,说原来号码是联通的,不能办政务通,就换移动的了。舞厅灿然一笑,插上话来,说那,证件呢?刘秘书瞅一眼舞厅,再瞅一眼,问鱿鱼,你爱人吧?真年轻,真漂亮。之后又说,证件不在我这儿。啊?鱿鱼刚开口,舞厅先叫了起来。刘秘书说,有人打电话来,说捡到你证件了。你去找人家要吧。鱿鱼说,去哪儿找呢?刘秘书说,去饭店找呀。人家说你喝醉了,把东西丢他们饭店了。哪家饭店?鱿鱼问。刘秘书说,不知道,你在哪儿吃饭,就去哪儿找呀。舞厅说,有电话么?刘秘书说,人家打文联的座机,不显示号码。   没有名址,没有电话,鱿鱼一头雾水。鱿鱼在饭店吃饭太平常了。小党不在家时,鱿鱼就去饭店对付。再有,就是和舞厅去饭店。鱿鱼先去了离家最近的胖子家常菜馆。老板娘认识鱿鱼,说你东西要拉我这儿,我早送给你了。
      证件会拉在哪家饭店呢?
      舞厅记性好。舞厅问鱿鱼,证件大约丢了多久?鱿鱼想了想,什么也没想出来。舞厅用膝盖顶撞了他一下,说上上个礼拜天,我们在凤凰宾馆开房,你用证件没?鱿鱼说,当然用!现在警察查得严,没证件宾馆也不给住啊。舞厅说既然这样,就从上上个礼拜天回忆起,看去过哪些饭店。
      根据舞厅的回忆,两人先去了金龙大酒店。上上个周三晚上,两人在金龙大酒店吃过。舞厅没下车,鱿鱼进去了。老板一见鱿鱼,说吃饭吧?咦,咋一个人?女孩呢?鱿鱼笑了,说你记得我呀?老板也笑,记住了那美女,顺便把你记住了。又低声道,是你小三吧?嘿嘿嘿,我这眼睛毒怪呢。鱿鱼无心玩笑,说了正题。老板不嘻皮笑脸了,正色道,没,要是捡了,肯定给你。
      鱿鱼失望。舞厅也失望。舞厅说,去胜利路。胜利路?鱿鱼想不起在胜利路吃过饭。舞厅点着鱿鱼的脑门,你这破脑壳!两人去了胜利路的川渝麻辣烫。小厨师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孩,男孩的眼睛在他们脸上睃来睃去,说,我好象没见过你们。舞厅说,上个周五晚上,也是你掌勺的,当时我说咋这么贵,你就把粉丝海带菜花鱼圆都从汤里捞出来,一样一样算给我听,想起来了吗?鱿鱼倒是想起来了,嚷道对对对,那个晚上,她烫了头后,我们在这儿吃的。男孩似乎有点印象了,说好象是,但没见着你们的东西。鱿鱼说,我也记得我是空手来的,没带包,也没掏证件。舞厅哼了一声,你记得个屁!你说,我们还在哪儿吃过饭?
      还在哪儿吃过饭,鱿鱼的脑子里空空如也。舞厅说,海州辣子鸡,走吧——鱿鱼大呼,对呀,咋把那顿大餐忘了?我们的爱情满月酒,在海州办的嘛!鱿鱼猛地在舞厅的脸上亲了一口,说老婆真聪明!吐!舞厅伸了伸舌头,谁是你老婆啊?回家叫去!
      海州稍远些。反正开车,距离不是问题。次日晚,两人一路狂飙,到了海州中大街,辣子鸡酒店。这是大酒店,特色正宗,档次也高。两人到了服务台,服务员主动问话,鱿鱼说了情况。服务员问得仔细,哪一天,中午还是晚上,哪张桌台,几个人,哪些证件。鱿鱼不记得,舞厅对答如流。服务员查了电脑,说没有记录,又拨内线问那天当班的服务员,然后放下电话说,对不起,您的东西没丢我们这儿。
      两人像吃了闷棍,怏怏不乐。鱿鱼一筹莫展,舞厅也无计可施。饭店都找了,没一点收获。证件像长了双翼,飞得无影无踪。鱿鱼怪起刘秘书来,说这秘书,早该撤了!舞厅猛抬手,重重落在鱿鱼胸口,疼得鱿鱼呲牙咧嘴。会不会拉在凤凰宾馆了?我们最后一次不是在哪儿开房的吗?鱿鱼打了个响指,说,有可能,一定是刘秘书昏头昏脑的,把宾馆听成饭馆了。
      鱿鱼掉过车头,直奔凤凰宾馆。两人在凤凰宾馆开房几次,服务员见了他们,就低头嘀咕。鱿鱼走到前台,服务员说,身份证。鱿鱼说,我是来找身份证的。舞厅解释了一遍。服务员说,证件如果在我们这儿,我们会和您联系,或交到派出所的。我们宾馆有规定,凡是客人的钱物,捡到了必须交还,否则作盗窃论责。
      鱿鱼无奈地看着舞厅。舞厅的眼神复杂,有失望,有渴望。鱿鱼咳了一声,问服务员,能不能开个房?我们是常客,通融一次吧。服务员摇摇头。鱿鱼说,钟点房,就两小时,警察不会碰上的。服务员抿着嘴笑,说,不行!鱿鱼转头看舞厅,舞厅已出了门。
      是徐洪林找了文联。派出所和社区找过了,没有结果。徐洪林每天对着证件凝视,寻思。那天,徐洪林对着照片发呆时,猛地一拍大腿。他想到了作协。拨了114,查不到作协,查到文联的。文联也行。徐洪林打过去,忙音。等一会,再打,通了。接电话的是刘秘书。刘秘书说,我是刘秘书,请问您有什么事儿?徐洪林说了。刘秘书问,您是哪儿?问了两声,徐洪林才说,我是一家饭店,侯先生在我店里喝醉了酒,将证件拉下了。徐洪林在突然间隐瞒身份,自己都不曾料到。为什么要这样呢?徐洪林是这么想的。要说是旅馆,人家就要问了,本地人为什么住旅馆呢?徐洪林解释不清。解释不清,人家必然怀疑。一般人怀疑也没啥,文联的人不能怀疑,怕玷污了侯先生的作家声誉。基于这种考虑,徐洪林才急中生智地将旅馆说成了饭馆。刘秘书又问是哪家饭馆,徐洪林又为难了。瞎说一个不行,侯先生无法取证件了。不瞎说也不行,自己也不是饭馆。刘秘书还在追问,徐洪林搪塞着,说小饭馆,说了你也不记得。你把他号码给我,我给他打电话。刘秘书那端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听到翻书声。翻了一会,刘秘书开口了,说查到了,你用笔记一下。
      刘秘书提供的号码,也是空号。刘秘书说,这是他登记的号码,没别的了。这咋办呢?徐洪林干着急。眼看侯先生要浮出水面了,又沉了下去。刘秘书说要不你把号码留下,侯先生找来了,让他找你。徐洪林觉得留号码不妥,如果刘秘书打电话来,徐洪林和老伴肯定张口就说,你好,这里是茉莉小旅馆。岂不暴露了身份?徐洪林说,你们作家中有人找到侯先生吗?刘秘书说我查查。又一阵翻书声,刘秘书说有,志华是他的推荐人,我让他找他吧。
      徐洪林一直把证件锁在抽屉里,老伴都打不开。人家的东西,哪怕是张纸,也要保管好。何况是证件!徐洪林的钥匙随身带,决不随手乱放。
      这回,徐洪林想,侯先生该来了。作家那么多,肯定有人认识他。等了两天,侯先生还是无声无息。老伴又说,算了,交派出所吧。徐洪林说,证件交派出所就睡大觉了,警察哪会主动联系失主?再说,和文联都说了证件在我这儿,侯先生当然不会找派出所了。
      很长时间不开房,就像很多天没下雨,鱿鱼和舞厅都快旱死了。
      两人干旱得四处求雨时,鱿鱼竟然急中生智地想到了一个去处。茉莉小旅馆!鱿鱼说,那儿就是条件差,没卫生间,而且离我家近,但开房不用身份证。舞厅非但没高兴,反而警觉了,说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鱿鱼说,大概是上周二三吧,我在那儿住过。那天中午小党没回家,我钥匙丢家里了,就找到茉莉小旅馆,睡了个午觉。便宜,三十元!三十元?舞厅惊讶,那什么地方啊?舞厅看看自己雪白的手,摸摸嫩滑的脸,说,很脏吧?鱿鱼搂过舞厅,说这不是着急救火嘛,就凑合一次吧。
      因为离鱿鱼家太近,怕小党碰上就死定了。两人憋到天黑,等到十点,夜色吞噬了街道,街道归于宁静了,才去了茉莉小旅馆。
      茉莉小旅馆在茉莉小区,很小,不起眼。一个灯箱招牌亮着羞涩的光,在寒风中瑟瑟打抖。鱿鱼搂着瑟瑟打抖的舞厅,推开旅馆的门。苍白的日光灯下,一白发老者,戴着老花镜,坐在右侧偏房看电视。鱿鱼敲了敲门,老者没反应。鱿鱼再敲,里屋晃出一老太婆来。老太婆喊了一句,住店么?鱿鱼嗯哪一声。老太婆划着双腿过来了,看鱿鱼,又看鱿鱼,很吃惊,说,你是侯先生吧?鱿鱼也吃惊,说我是,你咋知道?老太婆没回答,转脸喊道,洪林,那人来了……老者有了反应,走出来,看见鱿鱼,有点欣喜,说你是……忽又看见鱿鱼身后的舞厅,突然住口,眼睛在两人脸上扫了几个回合,满脸狐疑。老伴又想说什么,被老者推了她一把。老者问鱿鱼,住店么?鱿鱼点点头。老者似乎不情不愿,说,请出示身份证和结婚证。站在一边的老太婆急了,说洪林你疯了,要结婚证干嘛?鱿鱼也说,我住过不少宾馆,没有要结婚证的,谁会把结婚证天天揣口袋里呢?老者不松口,说那没办法,年根了,派出所查得紧。老太婆说你老糊涂了?狗咬了还是猫抓了?派出所啥时要结婚证了?还有,他的身份证不是在……老太婆还没说完,老者吼了声滚,说少在这儿废话唠叨!老太婆气得扭身就走,还嘟哝着,疯了,老徐今个疯了!
      鱿鱼和老者辨论,要身份证可以,要结婚证就过分了吧?云雾宾馆,五星级,也不用结婚证,你这是几星啊?
      老者显得激动,银色白发颤抖着,如秋风吹劲草。老者理直气壮,说人家是人家,我是我,我开旅馆,我说了算!爱住不住,悉听尊便!
      一个老顽固,真是疯了!鱿鱼说。舞厅挽起鱿鱼的胳膊,拖着长腔说,走吧老公,这破旅馆,跟黑店似的,住了都嫌丢脸。老者不答腔,舞厅继续奚落,丢脸也就罢了,要是丢了东西呢?还能找得回来么?
      责 编:谢荔翔
      题图插图:IN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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