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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柳花黄_柳花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2-08 04:35:43 点击:

      江城大学的楼群,巍峨庞大。几十幢楼房,整齐地排列在城郊那一大片褐色的土地上。一式的铅灰颜色,一式的棱角分明的造型,一式的坐北朝南的方位,外加高等学府特有的气氛,让人不由得觉着在这个素有鬼城之称的城市里,这儿也还是个清静场儿。
      春日的一个傍晚,丰采老师坐在阳台的一把椅子上。阳台在屋子的北面,扩宽了,装着淡绿色的塑钢玻璃窗。夕阳的余辉从窗外射进来,暖暖地照在丰采老师的身上、脸上,刚刚吃过晚饭的她觉得身心格外舒畅。晚饭是丈夫肖沉教授烧的,四合面小窝头藕片排骨汤,他们俩都吃出了一头的汗,肖沉还敞开衣襟,露出了里面紫红色的内衫。屋子里正飘着一首流行歌曲,什么“亲爱的你慢慢飞”,她叫不出名字,她不喜欢现在的歌儿的那股劲儿。可是肖沉爱听,每天晚饭后都听上一会儿,慢慢地她也习惯了。不管怎么说,总比唏里哗啦地搓麻将强不是?在这样的气氛里,她觉得活得安稳。
      楼下的人行路上走过来一群学生,一男一女落在后面。男的是个红头发,大概是艺术系的,细长的手臂勾勾着,冷不防扳过女生的头接了一个吻,被女生推开了。她不觉笑笑,起身去蹭煤气灶上的那只钢精锅。这只锅花了二百四十元,用了两年了,还跟新的一样,她几乎每天都蹭一遍。
      房门嗒嗒嗒一阵响,是女儿来了,她知道。女儿敲门的声音总是跟别人不一样。女儿虽说出了嫁,可丈夫在外地工作,剩下她一个人就免不了常往娘家跑。丰采老师乍撒着手开了门,女儿皱着眉头说:“妈,又擦你那宝贝锅呀,说了多少回了,也不戴手套,看你那手都啥样了?”兜子一扔,人也随着倒在了沙发上。“老了老了的还护着手干啥呀。”丰采老师边说边往阳台走去,并不介意。女儿从小惯坏了,说话没大没小的,结了婚也没改掉这脾气。
      这天夜里母女俩睡一张床。黑暗中,女儿蝴蝶闪翅似的忽闪着长长的眼睫毛说:“妈,跟你说个事,你可别生我气。”声音压得低低的。“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丰采老师声音平静。“真的,妈,我看我爸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咋不对劲?”“……我爸心里八成有人了。往后啊,你可千万对他好点儿。”“说什么哪?”丰采老师生气了。现在的年轻人,心里尽想些离谱的东西。“信不信由你,妈,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女儿有点儿不耐烦了,“现在这社会,一个好男人有一百个女人盯着哪。”“你有证据?”丰采老师侧过脸来。“……那倒没有,不过嘛,我还是挺相信我的感觉的,我的感觉特灵。”“才不是。”丰采老师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整天东猜西猜。我可告诉你啊,别把外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到咱家来。”女儿在市里一家歌舞团工作,那儿男女间的事情多的是。
      丰采老师虽说堵住了女儿的嘴,心里还是像一张纸似的,洇过了水就和原来不一样了。再对着镜子梳那一头花白的头发时,神情就有些暗暗淡淡的。她从副研究馆员的岗位上退下来也有三四年了,虽说还不到六十岁,毕竟老了,胸腹上的肉明显地垂下来,腿也有些弯弯了。至于那张脸,她是早就不抱希望了。每每对着镜子,就奇怪当年那张端庄的小圆脸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张大方脸的呢?不过她并不为此难过,她是有知识的人,知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所以,连贵一点儿的脂粉也不抹。五年前他们搬进了现在这三居室的房子后两人就分开睡。她睡得早,他熬夜,有时一两点钟才躺下。她也奇怪时间怎么没在丈夫身上留下痕迹。算起来他比她还大半年呢,可身子骨还是那么壮,脸还是那么端正,最可叹的是那一头整齐的青丝,竟然没有一根白的。她不得不相信女人经不住老这句话了。过去的女同事们见了她总要夸肖沉几句:“瞧你们老肖,咋保养的,一点儿不老。”初次到他们家来的学生的眼神里也含着话。丰采老师明白自己是配不上丈夫了,不过她不说什么,她觉得说这样的事怪没修养的。
      其实从他们相识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是配不上他的。他是男人中的佼佼者,不光长得好,才华也好,性情也活泼,百十人里难挑一个。她呢,放在人堆里保险谁也注意不到她。为此,她感激命运,他们一直生活得很平静。她为他生了一个宝贝女儿。女儿是他的心头肉,父女俩好得什么似的,几天不见就都想了。女儿十七八岁的时候还和父亲撒娇呢,她说:“看你们爷俩,像什么样儿。”心里可是蜜罐似的。
      ――难道世界真的变了,在她和他都老了以后?
      女儿再次提醒她时,她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些发沉了。
      丰采老师很快发觉了自己的荒唐。丈夫的生活简直是无可挑剔的。每天,肖沉除了去系里上课,就是在家里写文章,极少到校园外边去。偶尔也到同事家坐坐,都是事先告诉她的,况且那几户人家她也认识。就连稍稍回来晚一些,他也会打个电话,让她不要惦记。到家里来的也多是他的同事。有两个来得勤些,是他多年的老朋友。每当这时,肖沉就放下笔,泡上一壶好茶,拆开一条大中华烟,烟雾缭绕中,三个男人谈国家大事,也谈系里的小事;谈学问,也谈儿女。女人倒也有来过的,来了就走了,都是为着一件什么事,而且都是当着她的面的。接触最多的女性要算他的两个研究生,两个研究生都很年轻也很漂亮。她们常常到她家来请教问题。肖沉一只腿架在另一只腿上,右手夹着烟,神色从容,举止既亲切又冷静。两个女孩子一齐露出深深的敬慕。丰采老师知道女人是极易由崇拜而生爱的。十多年前,中文系的一位女研究生就是因为爱上了她的导师,逼得导师的妻子差点儿投了江。她冷眼旁观,未见异常,觉得肖沉根本就不是那种人,绝不是,甚至连这样想都是对他的侮辱和不敬。
      丰采老师笑自己有点儿神经了。
      一楼的楼门外是家属区的信箱,信箱上吊着十几把小锁。信箱本来是在楼门里的,换了对讲门,就一律移到楼门外了。每天,骑着绿色自行车的邮递员把邮件从信箱上边的小孔里塞进去,有时就露出那么一截,也不丢――大学里的人,不会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丰采老师退休前要坐班,取邮件的事就归了肖沉。信件多是肖沉的,也有女儿的,那时女儿还未出嫁。肖沉喜欢在饭桌上分发信件,分完了,当着家人的面把信拆开,一边吃饭一边告诉她们信上的消息:“王贵喜援藏去了。”“李双,喏,就是扎着两条大辫子的那个安徽女孩子,生了一对双胞胎,这回可够她受的了。”惹得她们或笑或叹。当然也有悲的时候。有一回,肖沉把信刚扫了一眼就折起来了。“怎么回事?”丰采老师不安地问。“刘辰没了,记得吧?就是喜欢打篮球的那个大个子,在球场上突发了心脏病。”那顿饭三个人都没怎么说话。
      丰采老师退了休,邮件就由她来取了。丰采老师也喜欢在饭桌上分信,她用长着雀斑的手拈起一封封邮件说:“喏,这是你的。”“喏,这是你的。”笑眯眯地看看丈夫又看看女儿,然后才端起自己的碗。肖沉照例边吃边拆开信件看,一边把信上的事说给她们;女儿不拆,拿到手里就跑到房间去了,好半天才喜气洋洋地飞出来――那时她正在谈恋爱。丰采老师胖得有些变形的脸上全是笑,觉得他俩的幸福是她带来的。
      后来,女儿出嫁了,饭桌上只剩下他们俩。每天,她照例在饭桌上把信递给丈夫,只是不用再 [ 2 ] 一件件地分了――丰采老师自己几乎从来没有信。肖沉一开始还说给她听,后来不怎么说了,卯大劲也就告诉她谁谁在问她好,再后来便不在饭桌上拆信了。丰采老师并不介意。她想大概是因为女儿走了,少了听众;再说了,边吃饭边看信,时间长了也容易得胃病。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他俩的健康。有肖沉在,这个家才有意思。
      这几年通讯越来越方便,肖沉的信也明显少了,多是什么大词典哪名家汇萃呀一类的编辑部寄来的约稿函,私人的信件没有几封。丰采老师慢慢注意到了这样一封信。信封是白色的,右上角有一朵小小的红花,“肖沉先生”几个字娟秀而流利。发信人的地址总是简单的“浙江”两个字,像是图省事又像是有意避人耳目。丰采老师拿着信沉吟着,心想这信有多长时间了呢?半年?还是一年?记不清了,反正恍恍惚惚地见到过。她一边把信递给肖沉一边说:“这人真怪,连个地址也不写全了,是熟人吧?”肖沉笑笑:“哪里,去年开会认识的,同行,个人习惯吧。”一边把信放进口袋。丰采老师想开句玩笑说:“是个女的吧?”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觉得那样好像是刺探别人的隐私,她一辈子也没这么低级过。
      丰采老师发现这信总是隔半月一封,很有规律,信封上永远是那种娟秀的楷体。好几次她捏着那沓厚厚的信纸呆呆地想:有五六页吧?这么厚,都说些什么呢?肖沉也给她(她潜意识里已经认定对方是个女的了)回信吗?落款会不会是故意让人认不出的那种?听人说为了防备万一那种信的称呼都是换过的。丰采老师发现肖沉变得爱修饰了,每天早晨都拿着电动剃须刀嗡嗡地刮上一阵子,走路时步子也格外轻快,脸上总有一种不知不觉的笑,还自作主张,从商场买回一台电控跑步机。每天早饭前都练上一会儿,肌肉发达得像四十岁似的。天气转冷了,上了岁数的人都穿上了长衣长裤,他在家里还穿着个大裤头。看着他那结实的胸肌和扁平的腹部,她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转眼到了第二年春天,丰采老师正在书房里打扫卫生,电话铃突然响了,那时肖沉有事刚刚出去。她顺手拿起话筒说:“喂”,对方明显顿了一下,才说:“……是肖沉老师家吗?”很柔媚的江南女子的口音。她说:“是的。”听见自己的心脏扑通一跳。她本来想说:“您是……”话一出口却变成了“您找谁?”“肖教授不在是吧。”舌尖似乎不大灵便,却软得好听。“啊,刚刚出去,回头我让他给您挂电话。”声音竟有些底气不足。“不麻烦啦,一点小事,晚上我再挂过来好了。”电话就断了。丰采老师眼前不停地闪过“浙江”两个字,手里拿着抹布,看着那黑色的话机好一阵子发呆。
      丰采老师对肖沉说了电话的事,肖沉说:“哪个熟人吧,没什么,等她挂过来好了。”她看肖沉真的没什么的样子,心里觉得好受了些。那天晚上肖沉果然没出去,丰采老师推说头痛也早早地躺下了。然而并没有电话来,她敢肯定,她一直留心着书房那边的动静的。半夜里她起来小解,却隐隐约约听见书房里有低低的说话声,她听不清楚,但肯定是肖沉在打电话。书房里的灯已经灭了,整个房里漆黑一片。她看看屋外,心想大概有半夜了吧。
      第二天早饭时肖沉说明天要到南方开会去,开一个学术研讨会。她一愣,不由得问:“去哪儿?”肖沉沉吟着说出“杭州”两个字,她的心猛地一悸,同时又想起了那柔媚的女子的声音。她用一块餐巾纸一边抹着桌子一边问:“怎么说走就走呢?”肖沉说:“啊,你大概没留意,前几天来的通知。”她回忆了一下,确实记不起来了,她现在的记性是出奇的坏。“几天?”“四五天吧,也许拖后两天,杭州这个季节正是好时候。”“还有人一起过去吗?”“……别的学校有,别担心,我这身体可棒着哪。”拍拍结结实实的胸。
      她不再说话,动手为他准备行装。
      当天晚上,肖沉主动过来和她一起睡,动作十分兴奋。她觉得奇怪。这几年,她对这事没了兴趣,他也尊重她,他们已经很少有这样的时候了。肖沉的鼾声打得响,她静静地听着,慢慢地也在他的身边睡着了。丰采老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她大头朝下在天上走,怎么也站不住脚,累得满头满脑都是汗。往下一望,黑乎乎的看不出是什么地方……
      四月的午后,春光和煦。太阳懒懒地晒着,满世界都是柔和的光。丰采老师一直送丈夫到了火车站,上了站台,又眼看着肖沉进了车厢。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以前,她只送他到屋门外,顶多也就是到楼下,连开车的女儿都觉得奇怪了。女儿调皮地朝她眨眨眼,说妈是舍不得和爸分开吗?她说:“瞧你这张嘴”,心里真就觉得酸酸的。
      回来的时候她一直看着车窗外,看着车辆和行人在她的身边流过去。过江滨公园时,两边都是成片的柳树。丰采老师忽然发现柳树好像是开花了,融融的阳光中,淡黄一片,让人觉得心里暖和和的。她喊女儿停停,走下车来,托一根柳枝在掌心里。可不,柳树真的开花了,鸡雏出壳似的,碧绿中绽着点点的黄。她活了这么大年纪,还一直以为柳树不会开花呢。毛嘟嘟的花儿在掌心里爬,心想肖沉还会回来么?又想会的,会的,这儿毕竟是他的家。
      (责任编辑/李亚贤) [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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