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经过酒店大堂的时候，小文跑过来说，老板，楠哥来了。我皱下眉头说，知道了。小文欲语还休的样子，我问，还有什么事儿？他支支吾吾地说，叶琳被楠哥吃豆腐，她打了楠哥……
楠哥是我退隐前的大哥，他这几年发展得很快，手下的兄弟越来越多，在这一带已经无人敢与他为敌，他一度请我出山，都被我一口回绝，我只想安稳过日子。我找到叶琳说，去，跟楠哥道歉！她拿眼睛瞪着我说，凭什么？凭什么我要跟他道歉？我说，就凭他是楠哥，就凭他是我以前的老大！
叶琳自从跟我有过那一夜以后就越来越目中无人，听小文说她经常欺负新来的服务员，上班迟到，服务态度不好被客人投诉，最可恨是她到处跟别人说她是我的女人。
叶琳依然不肯去给楠哥道歉，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我挥她一巴掌说，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叶琳满眼是泪地说，是他动手动脚摸的我，为什么要我道歉？我说，你不去的话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今晚他把你给上了，要么被他上了你以后把你卖到夜总会！
看到楠哥的时候他正跟一帮人划拳，我看了叶琳一眼，她走到楠哥身边，一脸委曲地说，对不起。楠哥笑着看我说，你这儿的妹妹真是辣，够味儿！我说，楠哥，她新来的，你多包容，她是我表妹！楠哥的脸立即沉了下来，我倒了满满一杯子酒递给叶琳说，来，好好给楠哥道歉！叶琳接过酒杯的时候怨恨地瞅了我一眼然后一饮而尽！
事情结束了，可我知道楠哥是看上了叶琳，而我说叶琳是我表妹其实是在保护她！我不想悲剧重演，四个月前也是我店里的一个服务员被他看上了，她死活不从，楠哥就派人烧了她家房子，为了还债，最后她被逼到夜总会当了小姐。当然我是事后才知道的，我赎出了她，给了她一笔钱，从此便再没会过面。
晚上楠哥硬是拉着我去新天地找小姐，我说，改日吧，这段时间酒店夜间要赶时间装修，实在是忙不过来。楠哥说，海子你还是不碰女人？我笑笑说，没有，怎么会呢，我也是一大老爷们儿！楠哥便拍着我的肩膀笑了，等他上了车我才往回走。
2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进来，然后有只光滑细嫩的手在我胸膛上游移，我微微睁开眼，是叶琳。我说，谁给你开的门？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是小文。这孩子十六岁就跟着我，如今已整整八年，他常劝我忘了他姐姐，可我时时刻刻都能想起若水，除了她我什么女人也不要。若水死后三年，我一个女人也没碰过，直到叶琳出现，我问小文，她像你姐姐吗？小文点点头说，像。然后他望着我便掉了眼泪，这孩子就是当初硬生生从我大腿里把子弹取出来时也没掉一滴泪。
于是那个夜晚，我叫着若水的名字进入了叶琳，清晨醒来后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海哥，我以后算是你的女人了吗？我摇摇头说，不算！然后把花花绿绿的钞票塞进她的胸衣里。
叶琳的呻吟声总是像猫一样尖细刺耳，我捂住她的嘴巴说，你别再叫了！她说，为什么？女人叫床男人才会更兴奋呢！我说，你叫了就不像若水了。叶琳的身体有一刻的僵硬，然后她吻住我的唇说，那你得用舌头堵住我的嘴。可她的声音还是渗出来，高潮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若水甜美的笑容，我就落泪了。叶琳咬住我的舌头声音嗡嗡地说，海哥，我想做你的女人。
天亮，当我又一次把钱塞给叶琳的时候，她说，算了吧，以后你有需要就叫小文来找我，然后穿好衣服走人。我坐在床上抽烟，一根又一根。
也许是三年时间沉淀得太多，那些浅眠的情欲完全被叶琳柔软的身体唤醒，一发不可收拾。夜夜我在叶琳的尖叫声中升入云霄，我不再捂她的嘴，她畅快淋漓的性感声音顺着耳膜直达心脏，快感便一波波袭来，我说，叶琳，你叫得刺激一些我情愿死在你身下。
叶琳说，海哥，你知道吗？当初我故意迟到早退，甚至故意惹客人不高兴，都是为了引起你注意，因为那一晚之后，你再没看过我。我在她粉唇上啄一口说，我怎么会不知道！她就又问，我现在算是你的女人吗？
我又一次摇摇头说，不算，我只喜欢和你做爱，但我不爱你。她哭了，我的心突然有点疼。
3
我真的是再不想和黑帮有任何来往，可是楠哥的势力太强悍了，他约我出去我总以各种理由拒绝，时间长了难免对我有怨气。他说，海子，我是觉得你救过我的命，所以才想帮你。难道你就想守着这破酒店终老吗？你当初的凌云壮志都哪去了？我笑笑说，楠哥，如果你还记得兄弟救过你的命，你就答应我再不提让我出山的事儿！
那一年，我跟着楠哥到处被人追杀，如果不是我在紧要关头挺身而出替他挨了那致命的一刀，他还能如此逍遥的活在世上吗？我替楠哥挡了那刀以后，若水倒了下去，她替我挡了另一刀，所以我亏欠她的。
楠哥有一次在酒吧里撞见我和叶琳在一起后悄悄问我，床上野不野？我皱着眉头说，还好。楠哥就阴着脸笑了，说，借哥哥消遣两夜，她可是个尤物！女人嘛，如衣服！我没说不，也没说好，楠哥说，你不说话可就算是默认了啊！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叶琳还在睡着，她漂亮的脸孔像极了若水，所以，我想要，楠哥也想要。
其实我与楠哥之间一直有个结，这结卡在中间已经好多年。若水当年是楠哥的女人，在他发现我们俩情事的那个傍晚，他拿着刀要砍我。而在这时追杀我们的人破门而入，于是我们又一起并肩作战，再然后我替他挡了那一刀，他逃走了……后来当楠哥找到我，知道若水是为了救我而死时，狠狠甩了我几巴掌说，要不是看在你救我的份儿上，我一定宰了你！楠哥把若水的棺木挖出来，然后葬到了他的老家，对手下说，如果我有一天遭遇不测就跟这个女人合葬！
叶琳醒了，她望着我说，海哥，你回来了。我抽着烟不言语，然后叫小文，你把她送到楠哥那儿！
小文愣住了，叶琳也愣住了，我说，叶琳，楠哥看上你了，你去陪他几夜，或许能赚回一栋别墅来，你跟我不也是为钱吗？跟谁都一样。
叶琳泫然欲泣，我又说，如果你跟他两夜兴许还能救我的命呢，这段时间他频频在酒店里做白粉生意，他随便栽脏一下我就得进局子……
4
楠哥对我的戒心已经很重了，在酒店里交货已经出了两回事，他开始怀疑到我，如果叶琳能暂时转移他的注意力当然最好不过，所以我对叶琳说了谎。
叶琳走的时候回过头对我说，我跟了别人以后，你还会要我吗？
我点头说，放心，你这是救了我的命，你是我的女人！她听了这句话流了泪，然后说，海哥，为了你，我什么都豁得出去！
再次见到楠哥的时候，他红光满面，拉过叶琳对我说，够味儿，要的就是这股子野性！跟当年若水一个样儿！叶琳看我的眼神麻木而冰冷，我看到她脖子上胳膊上都是淤青还有牙印，我说，楠哥高兴就好。
只剩下楠哥和我的时候我说，楠哥，你手下的人告诉我这次你要亲自出面，我劝你不要擅自冒这个险，最近风声好像很紧。楠哥瞥我一眼说，我消息比你来的快，放心，我上面有人，就算出了事儿也有人替我背黑锅！
那一晚，我如平常一样跟楠哥打牌，11点的时候有小个弟进来说，老大，他们到了。楠哥站起身说，海子，你也一起去吧！我一惊，他继续说，每次都在你这儿交货，真让公安给抓了，你也是同案犯，从今天起你就帮楠哥吧，楠哥需要你，咱们以前的事儿一笔勾销，别为了个女人结一辈子怨……
到了这个时候再出不得一点纰漏，外面的警察早已布控，只等人脏并获。我与警方合作已是后来的事儿，因为警方出示了一份资料告诉我，当年我父亲被害，与楠哥有关。
5
当警察冲进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叶琳死了，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停止的呼吸，因为她一直面带微笑。
我没想到楠哥竟然是带着叶琳一起来的，因为她一直没露面，交货的时候楠哥发现了来送货的并不是约好的人，他警觉地问了几个问题，然后突然拿枪指了我，他说，海子，我就知道不能相信你！你们别演戏了！他们是公安！
混乱中激烈的枪战，我的右腿中了枪，叶琳把我拖在角落里镇静地给我包扎，尽管有警察掩护，可楠哥的目标是我。他疯了一样地吼，海子，今天我们就同归于尽！
叶琳趴在我身上，我说，你快走，别管我！叶琳说，你说过我是你的女人，我怎么能丢下你！
她一直那么趴在我身上，我知道她在用自己的身体为我挡子弹，她一直对我微笑，我说，叶琳，等我腿好了，我们就结婚！我是真感动了，我从没想过叶琳会这样对我。
接应的警察终于冲了进来，楠哥被制服，他骂骂咧咧地被带走，我说，叶琳，都结束了，起来吧。可她依然趴在我身上没有动，一个穿制服的女警察首先发现了我们，叶琳的背已经被子弹打穿了。
叶琳就这么没了，我记得她安静的笑容，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海哥，你要好好的。
我问小文，我是不是很坏？小文说，海哥，你是个好人。我又问他，叶琳是真心对我的，是吗？小文说，她爱你才会为你死，就像我姐一样。
我常常醉得一塌糊涂，梦里我常梦到叶琳，她一直问我，我真的无法代替你喜欢过的那个女人吗？她可以为你死，我也可以的。我废了一条腿，残了一颗心，我把与叶琳的照片让人设计成了结婚照，叶琳穿着婚纱安静地微笑着，那张相挂在了我床头上方，我望着她说，叶琳，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可答应做我的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