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婷惊呆了。 这天,她的男朋友郑甫突然哭了,那泪水从郑甫眼睛里涌了出来。看到这一张泪脸,杨婷感到好意外,她从没有看过一个大男孩子会流泪。就是看到电视剧中大男孩子流泪,她也觉得纯粹“演戏”而已。
刚才在郑甫的房间里,杨婷跟他吵了一架。她瞪瞪眼,气愤地说:“我再也不想见到你,郑甫!”
这话或许让郑甫的情绪一下子控制下来了,他把身子闪在门中间,说:“你,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看到他这种架式,杨婷用力喘出一口气,大声地:“你别挡我!你给我走开!”
她确实没想到,郑甫会满眼含泪。
“你会流泪──”杨婷怔怔的。其实,这一刻杨婷眼睛里也有泪水。当抬手把自己的泪水抹了一下时,她也知道自己腿软了,心也软了。事后,杨婷问:“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流泪呢?”
“我、我舍不得你去。”
杨婷一阵感动,依偎到郑甫怀里时,她说:“知道吧,从小我喜欢哭鼻子,到了念大学我也没改这个毛病,为了一个同学插队买饭,我也觉得挺委屈流了眼泪,连中饭也没吃一口。才上大一,人家同学便给我取了一个昵称叫‘泪美人’。”
跟他告别时,杨婷还安慰着:“开心一些,明天我约你吃饭。对了,东街的三鲜饺子好吃呐。”
过了两个月,又在一件事上的分歧让杨婷生气了。她觉得挺委屈,甩手便要离开。看到郑甫这次没有伸手阻拦自己,她觉得一股酸楚直逼鼻腔。也不知道怎么,她向前走出几步,又突然回过头来。刹那间,她看到了郑甫又涌出泪水。
“这事你也流泪?”她问。
郑甫轻叹一声:“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我的泪水一下子出来了。”
杨婷轻吁一声。她说:“记得念初中,有一个同学借了我的橡皮擦,两节课都没有还给我,我坐在课桌前一个人直掉眼泪。老师走过来问了好半天,我也是耸动肩膀抽泣着。但小学念到大学,我还真没看到过男同学流泪。”
郑甫说:“我真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是从哪个地方来的。”
看看郑甫,杨婷甩了一下头,有点无奈的样子。
到了秋季的一个周末,郑甫再一次流泪。
那天晚上,他的手机没电池了,当他回到房间换上电池才发现杨婷两个小时前发过来一个信息:“怎么了呢,还关手机?”三个问号让他赶紧回电话。他记得,有一次也是手机没电池,让杨婷怀疑起他是不是还有“替补”女友。这让他反复解释,一句话就是让杨婷相信是手机千真万确没有电池了才自动关机,恰好口袋里又没带预备电池。
他说:“我知道你很在乎我!”
“知道就好。”
一听这几个字,郑甫竟然哽咽了。他告诉杨婷:“我又流泪了。”
“怎么──”
“我被你的话感动了。”
“天呐,就为这几句话流泪?”
他嗯了一声。
杨婷说:“记得上幼儿园时,口袋里有一个洞,结果一颗糖掉了,我为这颗糖流了半天眼泪。郑甫,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变成了一颗糖?”
“你怎么会成为一颗糖呢?其实,我从小也不喜欢流泪。”
“那是因为我是女孩,你是男孩。可你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的,杨婷接着好久没从手机里传一句话过来。郑甫有点心急,忙问她心里还有什么事。杨婷咂了一下嘴巴,那咂嘴声让郑甫也听到了。她说:“郑甫,这事让我想了很久很久,真想让你好好哭一场,把所有的眼泪都流出来,然后再成为一个不流泪的男孩子。”
“杨婷,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是想做一个女孩。我不想让自己的泪水从你眼里流出来。这是我的天性,如果要改变这种天性,那你太为难我了。你不是也有男人的天性吗?如果你比我这个女孩容易改变天性的话,那么你去找一个不会流泪的女孩吧。”
那晚,郑甫却没有流泪。一个晚上,他一个人呆住,眼皮也很少眨一下,那就别说有一颗泪水涌出来。
而杨婷哭了,哭得又像一个“泪美人”。
过后,郑甫和杨婷都没有再约会对方。郑甫知道,自己在她面前当不成男孩。如同杨婷也知道,要当一个自己想哭就哭、想流泪就流泪的女孩,那也别去再找郑甫了。有一次,两人偶然相遇,都觉得对方过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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