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车1474次枝江站1道停车” “客车1474次1道停车,司机明白” 随着值乘司机陈文斌果断的一把闸下,1474次客车平平稳稳地停靠在了枝江火车站的第一站台旁……这是虎年初二的14时12分,天上的云朵灿烂如一块华彩的绸布。
“杨主席,熊指导,我下去一下!”司机陈文斌转头向添乘的我们打了一个招呼,身手矫健地跳下了主驾驶座,迎着早已等候在机车头一侧的人群奔去……副司机李勋国此前早已给我透露了一个信息:陈文斌的家人今天都等候在站台上想团聚一下!
今年32岁的陈文斌毕业于武汉铁路司机学校,已在机车乘务员的岗位上干了12年。由于上下交班在襄樊,家却在数百公里开外的枝江,加上一到春运期间就必须没日没夜地连轴转,所以,自打手握闸把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在家过过一个年。许多人都说,春节回家过团圆年是外出打工农民孜孜以求的情结,其实对陈文斌一家来说更是存留心底十几载的奢望!今年春节排班,当家里人知道他值乘的列车将于初二从家乡车站经过时,立即形成了一个决定:到站台上和他过一个团圆年!
几个侄儿和外甥女首先围拥了上来。拉着他的手高兴得又蹦又跳,“舅舅”、“叔叔”地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哥哥和两个姐姐也都快步上来拥抱了一会这个家中的小弟弟,脸上洋溢出烂漫舒心的笑容!忽然,两个姐姐不约而同拉了拉哥哥和孩子们,不住流泪的老父亲被推到了陈文斌面前……为了这短暂的相聚,80高龄的老父亲也不顾腿脚不便,与儿孙们一起徒步走了3公里路程,顶着寒风早早守候在站台边,生怕错过了这个和儿子见面的机会。
个子显得有些孱弱的老父亲一只手紧紧抱在鼓鼓囊囊的胸前,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解开了棉大衣的纽扣,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不锈钢保温饭盒:“你妈惦记你。可是她来不了!这是她一大早到集市上买肉、剁馅、擀面,给你包的饺子,还热乎呢。一会儿到车上跟同事们一起吃吧。”
陈文斌接过饭盒,眼中噙满了泪花,哽噎着说了一声:“谢谢妈妈了!”那头发花白、背略佝偻的慈祥老母亲虽然不在眼前,可是分明触动了他那根柔软的心弦!
太多太多的话不能细细述说。太多太多的思念无法浓浓表达,因为留给他们团聚的时间只有短短的5分钟!
在哥哥姐姐的组织下。一家人在站台上站成了两排,以机车为背景,用相机定格下了全家温馨的瞬间,同时也留下了团聚的喜悦和离别的无奈。
照完相,亲人们把带来的吃的,喝的,大包,小包五颜六色,林林总总,塞进陈文斌手里、兜里、怀里。老父亲拉着儿子的手,无声地从脸上看到脚下……陈文斌真想听老爸千叮咛万嘱咐一番。可是,火车就要开了。眼泪一下子从陈文斌眼里涌出。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不想让家人看到自己的窘样,怀抱着一大堆东西几步奔上了机车。
看着这幸福的一家人,我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抬头望远。云彩又深了一层,飘飘逸逸而去。空寂的站台和远远近近新年的鞭炮声,在空中飘落下来的红色纸屑,旋落成了所有天底下男欢女爱家庭的惆怅与幸福。这种色彩和空寂,其实也是另一层意义上的释放!
“出站信号?”
“出站好了!”
“发车信号?”
“发车信号好了!”
“机车启动,注意�望!”
“是!”
我们的心神迅速回到了驾驶室内,主、副司机的呼唤应答配合得依然是那么干练、利索和默契……伴随着一声长长而清脆的汽笛声。东风4D型0267号机车平稳启动,缓缓驶出了枝江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