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二00九年七月二十二日,我没有去看本世纪最壮观的日全食奇观,我不太懂天文,没有把目光投向悠远深邃的宇宙,而是去拜谒了一个很壮观的人。 那天,我们简单地用过午餐之后,就直奔那座闻名遐迩的成吉思汗陵园。
我对成吉思汗的印象,源于毛主席那首著名的词《沁园春・雪》。那个时候我对这位英雄并不怎么了解,后来,我去了不少地方,经历了很多,尤其是去了一趟新疆、蒙古和德国以后,我便对这位天之骄子产生了不一样的仰慕之心!
蒙古民歌里这样唱着:我脚下的土地,是我生命的土地,是绿色的源泉,是万物的延续……
那年,我在新疆的大地上行走,慢慢地发现,这里许许多多的地名,都是蒙古语的意思,有蒙古包的地方,就有成吉思汗!
环山带水,沃野广袤的乌鲁木齐(蒙古语“优美的牧场”),白雪皑皑的雅玛里克(蒙古语“山羊之家”),博格达峰(蒙古语“神灵”),克拉玛依境内的乌尔禾(蒙古语“套子”),还有东西走向的阿尔泰山(蒙古语“金子”)。我们驱车穿过大山深处,来到喀纳斯湖(蒙古语“圣法之水”)边,听导游讲成吉思汗10万铁骑从这里起步,踏上征服世界的气吞山河的故事。那时,我强烈地感觉到,成吉思汗的印记,是如此深入地楔入了历史深处和山河深处。
没有忘记,我在蒙古时,喝着成吉思汗酒,听着蒙古人讲:成吉思汗最早提出了“全球化”概念,他开辟“驿路”,设置“驿站”,用行为连接了世界各地。
今年春天,在德国莱茵河畔的小镇上,听友人介绍说,蒙古人中世纪就来过此地,留下了谜一样的人名、地名,也留下了雄鹰的影子与足迹。
就要去拜谒这位传奇伟人,我难以抑制激动的心理,有点心潮澎湃。
出鄂尔多斯向南,一路心情很美,景色很美,过伊金霍洛旗,只觉得城市很新,道路很宽,路边的路灯都装饰成弯弓的形状,我为之一振,真是到了成吉思汗的领地了。远远地就看见成吉思汗陵那显眼的三顶金顶大帐。朋友告诉我,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不一会,就到了陵区,这儿的建筑果然壮观,果然了得!大门是用花岗岩建造的三进两层门楼,全石质结构,顶部有蓝色琉璃瓦。门楼中间是内蒙古自治区主席乌兰夫用汉蒙两种文字题写的金字匾额:成吉思汗陵。
走进大门百米左右,就见一尊魁伟的骑马雕像。一身戎装而威风凛凛的成吉思汗目视远方,极其传神。那匹马肌肉饱满,体态健壮,前蹄高扬,一副奋蹄欲飞、所向披靡、驰骋疆场的神态,让人无法不生敬重之情。在雕像前我凝神站了片刻,便跟着导游来到了台阶下,导游是蒙古族人,毕业于内蒙古大学,长得眉清目秀,嗓音也好,她告诉我:前方是一条通往陵宫的宽敞整洁的凿石步道。每段九级,共有九十九级台阶。蒙古族认为“九”是吉祥之数。这是吉祥如意的步道,这个台阶设计非常艺术,从下往上看,只见台阶,不见平面,好似通向蓝天,从上往下看,只见平面,不见台阶,好似一条河流,流向了大地的远方。
大野阔天,圣气氤氲。天苍苍,野茫茫,在这广袤的大地上,有多少人似鹰的影子在天空中匆匆掠过,空留下了几痕虚茫的陈迹,零落于荒野蔓草之间,有一只鹰,一只搏击长空留下史诗的鹰,他没有消失,他改变了世界的格局,世界曾经因为他而颤栗。他一只脚站在亚洲,一只脚跨向欧洲,他仅仅跨了一步,就跨出了永恒!可以说,他的步伐,他的身影,影响了人类的进程,也影响了我们的生活。
我不知道那个“唯一一次掉落马鞭,死后葬于此地”的美丽传说是不是真的,但我觉得这个传说很有意义。草原是他的诞生地,也是他的安葬地,他虽然没有在草原上留下一块明确的墓碑,整个茫茫大草原都是他的陵园。这个他一生营造的一项巨大工程,他完成了。
步入古朴高雅的正殿,迎面是一尊以汉白玉精工雕刻而成的成吉思汗座像,魁伟的身材,强壮的体格,慈祥的面容,敏锐的眼睛,浑身上下都充满着一代天骄的伟人气质。导游告诉我:成吉思汗,名铁木真。1162年4月16日出生在蒙古草原鄂嫩河畔的一个贵族世家。当时蒙古各部争雄相斗,蒙古草原天旋地转,庶民百姓水深火热,成吉思汗顺应民心,浴血奋战,终于在1206年统一了蒙古各部,为蒙古民族的形成和社会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和他的子孙,先后三次远征,创建了横跨欧亚的蒙古汗国,创造了古代军事史上罕见的奇迹。公元1227年,成吉思汗在征伐西夏的战争中,病逝于六盘山下的甘肃省清水县,享年66岁。
从正殿进入寝宫,我看见三顶黄缎宫帐式灵包,其造型上面像葫芦,下面像桃,象征福禄祯祥。导游介绍说:中间的大灵包安放着三个灵柩,正中供奉的是成吉思汗和他的夫人。一盏巨大的酥油灯闪烁着吉祥的光芒,长长的供桌上摆满了丰盛的供品和祭祀用的神物及银制用品。一侧站着达尔扈特部落的传人,他们一身蒙古族打扮,健壮的身躯,灰色的长袍,金色的腰带,高原红的脸庞,这是一个伟大魂灵的守护者,一个八百年承诺实践的传承人。这时,一个年轻人正在捻拨灯芯。面对灵包,我投去了深深的敬意。
漫步在苍林翠柏之间,我想起了成吉思汗《大札撒》:“让道路永远畅通无阻,让天空永远湛蓝,让水流永远清澈……让长生天之下的一切生物各享其安……”此时,我突然从心底升起一种愿望,希望人逝去后真的能有在天之灵。倘若如此,成吉思汗的神灵一定会护佑他的子孙们在他驰骋过的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永远昌盛!
走出成吉思汗陵,我脑海里,仍然在想着那个捻灯芯的达尔扈特人,仍然想着那盏亮了八百多年的长明灯,仍然在想这个创造了奇迹的圣人!我在想,当伟大的历史人物和事件本身从人们的视野中淡去后,他们的影响却会长期存在,就像一口钟的振荡声一样,在停止敲击之后,我们仍可以感觉到它。
就在我不停地想这个想那个之际,传来了阿丽玛的《成吉思汗的传说》,那歌声,如泣如诉,醇厚如酒。
风从草原走过
吹散多少传说
留下的只有您的故事
美酒和奶茶酿成了歌
马背上的家园
因美丽而辽阔
到处传扬您的功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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