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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篇小说于黑子当教授 新疆文学【吴教授征婚(短篇小说)】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2-10 04:28:59 点击:

      吴惜明的妻子九年前病逝以后,他一直想再找一个,无奈三个孩子都没有成家,老二、老三才上大学,就一直忍着。后来两个儿子大学毕业了,留在了外地,可女儿的单位效益很差,经常拿不上工资,一直租用的房子价钱太高,他便动员女儿女婿搬过来跟他一起住。这样,他的那件事又得放一放了。去年,他用存款加上贷款买了一套期房,本是想跟女儿分开住,自己的愿望就可以实现,没想到女儿女婿都调到了内地。最近他拿到新房的钥匙,去看了几次,感觉房间大就是不一样,决定今后就住在这边,把学院的房子租出去,用得来的租金还贷款,将来女儿再回来,也有地方住。女儿以为,父亲会为买了房子后悔。女儿对这次调动,始终有些犹豫,只是她丈夫一直很积极。不过要去的单位,效益不错。女儿觉得,照顾不上父亲了。吴惜明说,我才55岁,你们的前途要紧,芳芳要上小学了,不存点钱怎么行。
      女儿女婿走了一个月后,吴惜明就开始装修新房。他是自己买料,这样不仅省钱,还能保证质量。一个多月,差点没把他累死。他一边让房间跑空气,一边就想去婚介所看看。这几年,他问过几家婚介所,主要是在试探婚介所的真假。到现在,他也不很清楚,他们介绍的女子会不会是婚托儿。怎么才能知道,是不是托儿呢?最后,他想,接触得久了总归能识别出真假。他不想让熟人介绍对象,是不好意思张扬。

      通过婚介所,吴惜明见到了一个叫李宝珠的女人。她45岁,长相比岁数要年轻一些,有点发胖,说话慢,大约脾气是比较好的。她开着一家小店,卖些日用杂品和食品,收入不错,还有一套住房。她是八年前离的婚,儿子一直跟着父亲。只是她的文化程度不高,可能是初中生,后来了解到是高中生,他就更满意了。她虽然比当年他那位中学老师的妻子显得俗气一些,却也有自己的优势,随和,开朗,勤快。他很愿意继续交往。她对他的印象,大概也比较好。
      吴惜明这些年来还没有跟异性如此交往过,心里真有种说不出来的愉快。他想起古人说,人生有三大不幸,一是少年丧母,一是中年丧妻,一是老年丧子。他占了其中的一项。
      这天,李宝珠在他的新家做了好几个素菜。听说他不喜欢吃肉,她就做出几个漂亮的素菜。吴惜明那些年跟着不太会做饭的妻子都吃了些什么,已经记不大清了。这女子很不简单哩,他心里又想,就又多了一点满意。
      吴惜明拿出一瓶白酒。本来,他早就不喝酒了。十几年前从县上调进大学时,还是又喝酒又抽烟的。只是很快就发现,他没有办法给人家让烟,别人的烟总是比他的好。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在读书,妻子和他的工资都不高,老家农村还有年迈的父母需要寄钱,他没有钱抽好烟。一次,他给系主任递了烟,人家却丢在了一边。他心里难受,从此戒了烟酒。几年后妻子去世,家里生活更加困难,他便连茶都戒了。
      这天,他跟李宝珠都喝了不少。晚上十点多,公共汽车已经停了,她才想起来回家。他说,你就坐出租车。说着拿出来20块钱。她说,这太破费了,我不如就睡在阴面的房间,也可以多聊一会儿啊。这套房子阳面有三间,一间大客厅,一间书房,一间是他的卧室,阴面还有一间卧室和一间餐厅。他稍稍一愣,可又觉得不该驳了她的面子。
      吴惜明帮着把床铺收拾好,两人又来到客厅。实际上,他们都很累了,白天逛了公园和大街,傍晚她又炒了菜,这会儿应该休息了。可因为喝了酒,都很兴奋。电视里的年轻人要试婚。李宝珠笑着说,咱们不如也试婚。吴惜明又是一愣,过了一会儿才说,咱们年纪都太大啦。她说,这有啥,都什么年代了,二次婚姻才要慎重哩。他笑笑,没有再说什么。她也许只是开玩笑。后来的事情表明,她不是开玩笑。她借着酒劲儿说,咱们就算是试婚了?她把他拉起来,说,去冲个澡嘛。
      洗澡时,吴惜明想,李宝珠不会是婚介所的托儿。他虽然有些不自在,却也有一种冲动。她把他的欲望激发起来啦。这些年由他的头脑里想象出来的女人,差不多就是她这个样子:依然挺起的乳房,壮实的腿,收敛的腰,加上一对明媚的眼睛……他的妻子可不是这样,脸上干巴巴,人又瘦又小,脊背跟他一样,早早就弯了,全是小时候营养不良的结果。特别是妻子跟他做那种事时,简直就象是受刑,使他一直感到很压抑。

      两人就这样,不时住在一起,期间从没有吵过架。她不要他的一分钱,每月还拿来一两百块钱的吃的用的,渐渐他却有了一个疑问,她从来也不谈结婚的事。虽然他也不着急,可她还是让他觉得奇怪,两人就这么拖下去吗?也许,是她觉得时机还不成熟。不是嘛,就连他也觉得,两人还是应该再了解了解。总体说来,他对她是满意的,不论品德,脾气,健康,都是可以托付终生的。可她对他是怎么想的?她不谈结婚,不正好说明她还有些疑虑。所以,再了解了解也是应该的。
      这样又过去许多日,吴惜明再也撑不住了,就问她对结婚的想法。她说,就这么过着不也很好?有一天谁烦了对方,不是可以很轻松地分手吗?吴惜明不解,她怎么就先想到将来分手的事呢?她说,如果你实在想结婚,就容我再想想。
      吴惜明意识到,她还是有些犹豫,对他的某些方面还是不满意。接下来,他就整天反省自己,觉得自己除了收入稳定,对她而言其它方面都不算优点,年纪偏大,行为古板,生活单调,节俭过度……这中间有些是不可改变的,比如年纪。其他方面要是都改得让她满意,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就说行为古板,他至今也不觉得这么经常同居是一件很体面的事,整天跟小偷似的,生怕邻居会发现。有时人家随便说一句话,他也会分析半天。说到生活单调,恐怕是许多老师的特点,自古教书人都是这样子,你的内心再怎么丰富,在外人眼里,日子也过得枯燥乏味。再说节俭过度,几乎是他最突出的缺点。为了看一场名星演出,她花600元买了两张票,请他一起去。他几次忍不住说,这是浪费。看到中间,更加失望,都想以半途出走,对举办者表示抗议。但仔细想想,这样不是太过分,也太不入流吗?
      他一贯就喜欢自我反省,加上跟李宝珠接触后,深感在许多方面都与现实存在隔膜。怎么办呢?当然是应该改变自我。他每天从小区的大门出去进来,头也昂了起来。就算是你们知道了我在那样,我也不怕。这不是观念更新,他永远不会这样去更新观念,他只是为了适应生活。生活单调,改起来倒不难。首先开始养花。过去是房子小没条件,现在上百块钱的花也买。两个大学毕业在外地工作的儿子,也寄来不少养花的书。这家里的特点不再是书多,而是绿色多,朝气蓬勃。过度节俭,也应该改。连女儿女婿都常常劝他,不要太刻苦。七八百元的衣服,也穿了。一次,还给李宝珠买了一件一千多元的皮夹克。大房子买了,开汽车没兴趣,今后花大钱的机会不多,顶多孙子辈上大学时给帮助一下……他整天就琢磨着怎样改变自己,怎样把生活变得丰富和有趣味。累不累?精神与体力都很累。几十年养成的习惯,全打破了,他变成了让自己都不认识的人,怎么能不累。
      然而,李宝珠却再也不像过去那么随便和自然了。
      吴惜明心里直后悔,自己是将她逼得太急,如果她早就想好了,不是早就会告诉你了。自己真是呆子气。他决心让自己变得更有耐心,事事都更加主动。还帮她进货。本来他已经多年不骑自行车,此地的马路坡度很大,年轻人骑车倒是个锻炼,看到她哼吃哼吃地蹬三轮,就觉得太辛苦。他就学习蹬三轮车。三轮车跟自行车到底不是一回事,他好几次都差点出事,一次还被年轻女子臭骂一顿。遇到高坡,那才叫难。一些路人那时望着他哼吃哼吃的样子,似乎在想,这个文质彬彬的老头,家里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灾难,否则怎么会这样笨拙地拉着满满一车东西。然而他心里却很愉快,似乎把这当成了好玩。他这才明白,她的身体为什么会那么结实。他这就晒黑了。她却总是那么白净。他一路上这么骑着,想着,真是很快活。惟一担心的,是被同事看见。
    [ 2 ] [ 3 ]   她从来不想沾他的光,两人的开销基本是平均的,加上她泼辣能干,任劳任怨,他就更觉得她不俗气,不简单。所以,还图什么呢?他便更想着法儿体贴她,遇到事情多多原谅她。

      转眼又过去许多天。他觉得,这样拖着也不是个事。同事们几次要来他的新房子看看,儿子女儿也说要回来看他,要是他们正好碰见,可怎么说起。不论怎样,得再跟她谈谈,如果她还是不能下决心,那也不能这么住在一起,而是应通过平常的接触加深了解,反正他是有决心的,两年三年,他都能等。
      这一天,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
      她认真听着,最后说,那我们就平常一些吧。虽是这样,两人每天都见面,晚饭基本上还是一起吃,有时她实在太忙,他就送饭。这真是别样的乐趣。跟妻子过了那么多年,他没有送过一顿饭,哪怕她在学校忙到再晚。现在想来,真不应该。近来,他每天学习炒菜。她对吃很讲究。他也觉得,对吃讲究是对身体负责的表现。他就天天学习炒菜。还买回来很多菜谱。到底是研究学问的,掌握起什么来很快,他把很多种川菜都学会了。他原先就喜欢吃辣的,可妻子是浙江人,不喜欢吃辣的,结婚后他渐渐也就不吃辣了。可李宝珠喜欢吃辣的,他就适应她,开始吃辣的不习惯,但不久就习惯了,现在是越来越喜欢。
      大概是晚上不能整夜待在一起,两个人也就把时光看得更加宝贵。他的体力实在跟不上,脸上就显出了乏困,甚至也会有一点不悦。她便不让他再蹬三轮。他就觉得,在她的眼里,他主要就是应该完成另一种任务。可他倒更愿意蹬三轮。这以后,他不再回回都满足她了。她对此也能理解。他想,自己过去是太迁就了她。他早就发现,她的兴趣较窄。遇到周末,他就买上两张火车票,让她放下手头的生意,去旅游。只这样旅游了两次,她就烦了。这耽误生意不说,还白白地累人。那些古代建筑、现代建筑,有什么可看的?并不比电视里的东西漂亮啊。以后他再让她旅游,她坚决不去。不知怎么搞的,如今,两人为一点小事也会拌嘴。加上小店又忙了起来,她渐渐就来得少了。他觉出了她的冷淡,有时就更主动一些,她的反应并不像过去那么热烈。
      终于有一天,她提出来分手,理由是跟他待在一起觉得太压抑。他想不到,她会有这样的想法。那天,她流了泪。他也很难过。不过,自己这身体,这年龄,跟了她可能真的不行,自己整天得做学问,这就很耗体力了。
      分开以后,心里总好似因失恋而受到了一次重重的伤害。有时一个人坐着坐着,就想大哭一场。那一刻,他忍不住就要给她打电话了。他明白,最好的办法还是让婚介所再介绍一个。

      婚介所介绍的第二个女人叫江韵。她几乎是他见过的最瘦的女人。从正面看,脸窄得像巴掌,肩膀一下就滑了下去。从背后看,几乎没有屁股。虽然脸庞很白净,显得很年轻,她本来就比李宝珠小四岁,一对眼睛也分外有神,可脸上总是带着营养不良的症相。按说,她在房地产公司的售房部上班,每月有600元收入,身边又没有孩子,生活应该不成问题。
      他还是很愉快的。起码现在有个说话的人了。他再也不想试婚,那会有心理压力,而且也试不出结果。时间能检验一切。她在谈吐上比李宝珠要强,有时还有点深度,这很合他的口味。越是发现这一点,也就越是要怜悯她的瘦弱,感叹苍天就是不肯把人安排得十全十美。不过,她干起活来比李宝珠还要主动,也很有艺术眼光。这套房子在她的布置下,一天比一天显得温馨。
      渐渐,她的瘦对他有了一种奇特的吸引力。
      她的五官棱角分明,这就更具有了雕塑的美感。
      她每次来了,他都要多炒两个肉菜。她对饭菜从不挑剔,简直比他还要朴素。他便在心里感到好笑了:当初何必要在李宝珠面前一再地自责,一再地努力改变自己。然而尽量适应对方,也正是他一贯的作风。如今,他依然不停地改变自己,只是努力的东西有所变化。他继续学习烹调,但不是学习川菜,而是学苏州菜,学上海菜。她是江苏人,不喜欢吃辣的,喜欢吃甜的,什么菜里似乎都想放点糖。他开始不习惯。他现在总想吃点带辣的东西。可是跟妻子过了那么多年,你不是彻底改变了喜欢吃辣的习惯吗?所以,有什么了不起,不吃就不吃。别人出差带回来的好辣酱,还没舍得打开,就送了人。炒白菜也放点糖,味道还真的不一样。红烧肘子,多放点冰糖,还真是不错。他还经常买点海鲜回来,做好,打电话请她来品尝。虽然妻子生长在海边,但结婚后家里条件差,能经常吃点肥猪肉就算不错了,他没有给她买过一次海鲜。现在想来,觉得很对不住妻子。
      他对建筑有些研究,没事就领她出去逛逛,给她介绍各种风格的建筑,讲解什么样的套内结构才是美观而实用的,还专门去书店买了不少书,送给她。有些装修图集是成套的,一套就要很多钱,但他觉得值。他还挺注意电视里的时装表演。有时一边走路,一边欣赏女孩子的穿戴。好几次,硬是把她拉进时装店。他觉得,她穿什么都好看。只是,她往往不会让他买。她说,事情还没成,怎么能老让你破费。他说,你的工作适合穿好一点,你才四十岁,不穿这辈子就可惜了。她被他的真诚感动,可最后还是不让他破费。他给她买的几套衣裳,她要放到结婚再穿,还说到时候就不要给她买衣裳了。
      一天,走在街上,他看见一家店铺鸡炸得很好,就开玩笑让她请客买一只。回来,吃饭时,她仅仅吃了一个瘦翅膀。他撕下一个大腿,让她吃。那会儿,她用手捂着脸说,她还有个爱吃鸡肉的女儿哩。他这才知道,她还有个正在读初中的女儿,孩子的学习成绩不算突出,但将来考个收高价的大学很有希望。
      那一刻,吴惜明显得非常惊讶。她家里有个吃不上肉的女孩虽然值得同情,但她隐瞒实际情况却很不对。她还有什么情况是隐瞒着的?她仿佛看出了他的疑虑,就安慰他说,我再也没有隐瞒什么,你要是觉得我不好,那我明天决不会来了。她说着,又哭起来,哭得越来越伤心。他拍着她的肩膀说,不要担心,明天你把女儿带来,一起去外面玩。他想好了,只要她人好,带过来一个孩子也没什么,如果孩子能考上大学,他也有能力培养到大学毕业。她是这样疼爱孩子,正是为了孩子才隐瞒了实情,他就不免有些伤感。他不是为了孩子,同样可以牺牲一切吗?他甚至给她道起歉来,说这些天来把孩子冷落着,让孩子孤单单地待在家里,真是不该。他这就准备去看看小姑娘了。
      她不再哭了,脸上流露出几分欣慰。不过她说,暂时还是不想把孩子领过来,也不让他过去看孩子,怕如果将来不成,会给孩子的心里留下阴影。他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对。后来,她显出一点忸怩的样子,说,今晚我不想回去了。因为经过了一次,他这次倒不觉得突然了。他知道,女人自己提出来,实在是下了决心的,一旦不应许,她就会无地自容,以后也就不好相处了。住一晚上就住一晚上,反正不跟她干那种事。于是他说,你就住在阴面的房间,以后书房可以搬到阴面。直到晚上睡觉时,她也没有更进一步的表示。他有了一丝轻松,心里很高兴。她毕竟与李宝珠不同,虽然李宝珠可能也没什么错。
      他躺在床上,很快又责备起自己来,难道你的自尊就那么值钱吗?比她的脸面还值钱吗?再说,自己这样,在今天不算是太迂腐吗?她一个人躺着,一定很伤心,很绝望。后来,他穿上长衣长裤,上过卫生间,轻轻推开阴面的房门,见床头上灯还开着,她也穿着线衣线裤,头靠着床头想心事,脸上一片愁容。他就又想,看看,是你让她变成了这样,两个人在热恋,有时亲热一下有什么不可以,反正不干那种事就行了。见他进来,她没有显得意外,只是坐了起来。他说,还没有睡吗?她说,正想着咱们的事哩。她的脸上,有一种沉重,一种不定。她为什么会这样呢?他坐在了床沿上,用爱抚的样子抚摸着她的头发说,我还是想让你把孩子领来,我们也好早一点熟悉,别老让孩子孤单单地待着。她把他的手攥住说,不说这个嘛,你上来吧。那时,他无奈地想,躲不过去了,要是硬躲,她更会伤心了。于是,他的心也彻底放松了。一股冲动的电流,让他的身体抖动起来。
    [ 1 ] [ 3 ]   他为这个瘦得可怖的肉体呆住了。一对乳房稍稍挺起,大腿只比他的胳膊粗一点。他有150斤,体重在他这个年龄的男子中算是中等的,可她的大腿只比他的胳膊粗一点。不过,皮肤很细腻。身上突起的骨骼配上脸型,倒具有奇特的雕塑感。这瘦弱的身体,却要在今晚为女儿牺牲了。他看出来,她对性有无言的恐慌,对他的躯体有无言的恐慌。她肯定更想过单身生活,更想只同女儿生活在一起。然而,她又是那么紧紧地搂着他,生怕会失去了他似的。他可怜她,同时也鄙视自己。

      江韵给自己规定了许多必须按时完成的项目,擦地板、洗便池、打扫厨房、擦玻璃、擦柜子、整理书籍、洗衣服……她每天要过来干好其中的两三样。另外,每星期要跟他做爱一次。但这对她却是最痛苦的事。因为一到第二天早晨醒来,她的腰就会难受,她会这样难受上好几天。她不想告诉他这一切。不过,他还是发现了她的异常。实际上,他在那个过程里就发现了问题,那剧烈的呼吸,苍白的脸色……那一刻,她的胸腔和整个躯体仿佛都要破裂了。她的体质实在太差。于是,他不再跟她做爱。每个星期,他都要买上一只炸鸡,让她带回去与孩子一同享用。
      如今,吴惜明甚至不再抚摸江韵的肌肤了。
      他意识到,她对分手肯定十分痛苦。既然这样,他不如先不提出分手的事。两次失败的恋爱,使他对婚介所彻底失望,他已不愿意再走进去请她们介绍对象。他对请熟人介绍的方法,也依然不能接受。这样,他的心反倒平静下来。就好似这样过上十年或二十年,对他也不是什么困难。只是,他并不肯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她。他已经见过她的孩子。第一眼看见这个孩子,就有一种感觉,仿佛她是他的从未见过面的小女儿。一种亲情,就这样由心底升起。他决定帮助小姑娘上完大学。
      江韵不会看不出两个人关系上的某些变化。她的目光有时会充满疑虑。但是,她也知道,他都是为了她的身体。他依然像过去那样亲切,只是再也不碰她,也从不讲男女之间的隐私话。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她越来越觉得对不起他。
      终于,她提出来分手。她说,自己到婚介所登记本身就不应该。只是,他并不想马上就跟她分手。既然她不准备再恋爱,他也不准备再恋爱,两个人正可以像亲戚一样交往下去。
      他愿意跟她一辈子交往下去,像亲戚一样。
      然而,她已不愿意再这么缠着教授。她很明白,他是想找一个真正的妻子。她于是说,我要给你介绍一个对象。
      他冷着脸说,免了吧,我现在只想静一静,只想跟你坐在一起,咱们就谈谈孩子,谈谈建筑,谈谈单位的人和事。

      小区的门警这一天把他拦住说,这里有你一样东西。年轻人把他领到旁边的物业公司,从冰箱里取出一袋江韵包制的并被她上了冻的饺子。看来,江韵是不想再上来了。年轻人笑着说,那个胖点的女子,这一阵怎么不见来了?他一怔,迅速瞥了年轻人一眼。年轻人的脸上,依然是淡淡的微笑。
      这一天,吴惜明接到婚介所的电话。她们说,婚介所新登记了一位女子,各方面的条件都跟你很相配。他说,只是我不想结婚了。关上手机,他一阵轻松,就好似又逃过了一个陷阱。
      一定是江韵在给他介绍对象,江韵不想再跟他交往了。
      这天晚上,他带着对江韵的一点怨气,吃了很多辣椒。
      江韵再也不来了,他每天晚上只能无聊地看看电视。
      一天夜里,他的心脏一带有些不适,不过也可能是胃里的不适,晚饭又吃了不少辣椒。两天后,又是夜里,心脏一带又难受起来。这次不象是胃里的不适。窒息的感觉,弥漫了大脑。他的手紧紧抓住床单。许久,生还的感觉又回到了大脑。
      他意识到,他在感情上离不开江韵了。没有江韵,他就会死掉。没有性生活算什么呢,他可以跟她一起抚养孩子,这才是最充实和最忙碌的。想想自己这些年,不就是在充实和忙碌中打发着时光。而且江韵的身体也会好起来。这时候,他觉得,江韵就像他的另一个孩子,一个需要他终生去关照的孩子。
      他又坐了一会儿,关了灯,下了楼。外面下着小雨,这不能阻止他。公共汽车没有了,这也不能阻止他。至于出租车,免了吧,他不必要花这份钱,江韵从来就不会花这种钱,他得向江韵看齐。他今晚一定要见到她,见到孩子。他要亲亲她的手,亲亲孩子的额头,给她们一个爱的表示,然后,再步行走回来。
      雨落在脸上、身上,只觉得一阵畅快。
      想起婚介所,轻轻一笑。
      【责任编辑 苏惠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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