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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莫扎特的故乡] 莫扎特故乡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2-07 04:38:55 点击:

      赵丽宏散文家,诗人。上海市人,1952年生于上海。现为上海作家协会副主席,《上海文学》杂志社社长,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全国政协委员,华东师大、交通大学兼职教授。著有散文集、诗集、报告文学集等各种专著共七十余部,有四卷本《赵丽宏自选集》、二卷本《赵丽宏诗选》行世。作品曾数十次在国内外获奖,并被翻译成英、法、意、俄、日等多国文字介绍到国外,散文集《诗魂》获新时期优秀散文集奖,散文《日晷之影》获首届冰心散文奖。他的不少散文和诗歌被收入国内各种中小学和大学的语文教材,还被收入新加坡、韩国的中文课本。

      因斯布鲁克:童话般的小城

      从慕尼黑到奥地利的第一站,是因斯布鲁克。汽车飞驰在德奥边境的公路上,车窗外风景如画:阿尔卑斯山积雪的山峰在蓝天中闪烁银光。山脚下屋脊鳞比的村庄。山坡上傲然独立的教堂。还有那一片片随着山势逶迤起伏的黑色森林……
      到因斯布鲁克时已是黄昏。在旅馆下榻后,驱车去古老的城区游览。听随团的翻译介绍,他认为因斯布鲁克是他所见到的最美丽的欧洲小城。我问他理由是什么,他回答说,因为建筑别致,生活宁静,居民优雅,还有周围的自然风光。
      展现在眼前的真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小城。城中最主要的街道玛丽亚・特蕾沙街上,看不到几个行人,街道两边的古老建筑大概都保持着一两百年前的模样。在这里,可以想象这座古城曾经有过的辉煌,在十五世纪中叶,它曾经是帝国的首都。马路上,除了电车,还可以看到式样古老的马车,高大的马拉着车悠闲地走着,马蹄声得得在石头的老房子间悠然回荡……在街上,可以看到高大的纪念柱和凯旋门,它们所代表的历史内涵,是几百年前的战争、是皇帝的婚典和葬礼……匆匆而过的现代人大多已不感兴趣。
      走到古老的步行街赫索格・弗雷德里克街,就是另外一种景象了。石头铺成的道路上,人头涌动。这条街才是因斯布鲁克的精华。街道两边,是装饰精美的老房子,墙面上到处可见造型复杂色彩绚丽的每栋老房子里都蕴藏着故事。在街口,看得见道路尽头的王宫金顶,这是古老的哈布斯堡王朝最辉煌的象征。在夕阳的映照下,已有五百年历史的古老金顶熠熠生辉。金顶其实并不是宫殿的最高点,它只是宫墙中间凸出的一个附加建筑,金顶下是一个大阳台,当年王宫的主人就站在阳台上看楼下的风景,路上的行人也可以抬头向阳台上的国王或王后挥手。这样的王宫,似乎不是中国人印象中的大宅深院,这也反映了当时的王宫贵族和老百姓的关系。莫扎特和他的父亲曾经在这条路上游荡过,他们住过的那家白色旅馆还在。莫扎特十四岁时随父亲来因斯布鲁克,就住在这里,他曾在日记中记下了这段经历。走过白色旅馆再往前走,到十字路口拐弯,就到了著名的金鹰旅馆,几个世纪来,曾经有无数声名显赫的人在这里住过,在店门前的一块镌刻着无数名字的铜牌上,我找到了歌德和海涅的名字。
      晚上,在一家中国餐馆吃了晚饭。饭后又回到赫索格・弗雷德里克街。在夜色中,这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街上,出现了无数小摊铺,雪亮的灯光映照着花样百出的装饰,摊铺里卖的是糖果、衣饰、玩具、圣诞小礼品,真正是七彩纷呈、满目琳琅。穿着鲜艳的孩子们在灯光里奔走喧闹,如同童话中的景象……
      走出弗雷德里克街,能听到隐隐的涛声,这是绕城的因河在夜色中奔流。河畔灯光幽暗看不到人影,河面泛动着白色的波光,河对岸山影绰约,一派寂寥神秘的景象,和弗雷德里克街的喧闹形成强烈对比。人间的繁华和冷寂,在一个小城里就展现得如此鲜明。
      第二天早晨,驱车登山。因斯布鲁克是欧洲的滑雪胜地,这里曾举办过冬季奥运会,在山路上可以看到高山滑雪的跑道。可惜现在还没有到下雪的季节,否则可以看看奥地利人在冰雪世界中舞蹈驰骋的身影。
      在高山滑雪场旁边,是一片绿色的园林。在一片树林边上,伫立着约瑟夫二世的石像。中国人不熟悉他,但说起他的妻子茜茜公主,大概都知道。这个曾经权倾一世的奥匈帝国的皇帝,表情忧伤,目光下垂,像个心情颓丧的失意老人。在维也纳,大概能找到不少他的塑像,我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他的像,其中的典故不得而知。不过,他的忧伤的表情,还是可以找到解释的。在历史上,这也许可以算是一个有着悲剧命运的人物。他在位的那几十年里,奥匈帝国四分五裂,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帝国瓦解而无可奈何;他的妻子茜茜公主深受人民爱戴,却在维也纳死于暗杀;他的儿子,奥地利大公弗朗兹・斐迪南在萨拉热窝遇刺,成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
      山河依旧,人事全非。历史一页一页翻过去,多少风云人物成为雕塑,成为后人的谈资,多少当时惊天动地的事件渐渐烟消云散,在后人的记忆中留不下一丝回声。
      从山上下来,又回到因斯布鲁克,在城里转了一下,昨天在黄昏和夜晚看过的景色,在晨光中一一重新浏览。古老的楼房,宁静的街道,莫扎特、歌德和海涅住过的旅馆,有着灿烂金顶的古老皇宫……因河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波,像一条活泼耀眼的绸带环绕着宁静的街区飘动……在黄昏和早晨,这个美丽的小城给人的印象是不一样的。

      萨尔茨堡:寻找音乐家的脚印

      离开因斯布鲁克,开车两个多小时,抵达名城萨尔茨堡。
      我喜欢莫扎特的音乐,所以对和莫扎特有关的一切都有兴趣。萨尔茨堡是莫扎特的故乡,当然是我的向往之地。很多年前,听音乐界的朋友谈他们访问萨尔茨堡的经历,谈他们在莫扎特故居的见闻,感觉仿佛是听一个无法重复的古老而遥远的故事。没有想到,我现在来到了萨尔茨堡,恍如走入梦中。
      参观从米拉贝尔花园开始。这个花园,又被人称为大理石宫。据说这是阿尔卑斯山以北最美的建筑,在欧洲也是独一无二的。这是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花园,花园中有精致的宫殿,有成群的雕像,还有水池和喷泉。当年拍《音乐之声》,片中男主角冯・男爵的府第就选择了这里,他和修女玛丽亚美妙的爱情故事就在这里展开。所以在这里漫步,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这个花园的历史却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这个花园始建于1606年,建造这座宫殿花园的是当时的一个大主教,他建造这个花园是为了取悦于他的情妇。这位主教,上任时年纪轻轻,才二十几岁,为情妇大兴土木,耗费巨资,还生了十五个孩子,引起民愤,萨尔茨堡人把他告到罗马教廷,他被撤换法办,最后死在监狱中。
      不过,这个花心主教,还是在历史上留下了痕迹,他挥金如土的荒淫,他违反教义的大胆,还有他建造的这座花园和宫殿的气魄。不过,这个美妙的宫殿,见证的不是他和情人间的爱情生活,而是十七世纪萨尔茨堡人的智慧和才能。
      出大理石宫,去萨尔茨堡著名的粮食街,莫扎特的出生地就在这条街上。粮食街完全保持着几个世纪前的模样,狭窄的街道,两边是石头的古老建筑,街面紧挨着形形色色的小店铺,彩色的店招和广告旗幡看得人眼花。街上来来往往的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到萨尔茨堡,不到这街上走走,不去拜谒一下莫扎特故居,那等于没有来过此地。
      粮食街9号,一幢黄色的楼房,式样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幢楼房无疑是萨尔茨堡一个最重要的标志,因为,莫扎特就出生在这里。有了这幢楼房,有了莫扎特,萨尔茨堡才成为全世界爱乐者心驰神往的一个圣地。
      走进楼门,踏上并不宽敞的石头楼梯,曲曲拐拐地到了三楼。这里就是当年莫扎特的家。以现在的眼光来看,这样的楼房似乎不是显贵的住宅,不过在莫扎特的时代,这大概是很富有的人家了。站在门口,可以看到宽敞的客厅,墙上挂着古老的油画,厅堂里摆着古老的钢琴。房间中间有一个玻璃立柜,里面是一把小提琴,据说这是莫扎特童年时拉过的琴。站在这把小提琴前,凝视着琴把上磨损的指板,可以想象当年莫扎特在这里拉琴的情景。一个清秀的男孩站在屋子中间,尽情挥洒琴弓,悠扬的琴声在屋子里回荡。他也常常坐在钢琴前冥想,心中涌动着美妙的旋律,他随手在琴键上弹出这些旋律,琴声回旋跌宕,使所有听见这琴声的人都惊讶不已。莫扎特的第一钢琴协奏曲,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创作的,那时他才八岁。神童莫扎特的名声,当时已经传遍了奥地利,奥皇也常常把他请到宫廷中弹琴。当年,周围的人们都知道这里住着一个音乐神童,莫扎特的那扇窗户如果开着,经常会有人站在楼底下,听着从窗户里传出的钢琴和小提琴奏出的美妙乐章。住在粮食街上的人们真是有耳福。不过他们大概想不到,这个小小的音乐神童,以后会成为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音乐家,他创造的音乐,会在地球的每个角落回旋,让说着不同的语言人们在他的音乐中感动共鸣。而他们这个城市,也将因为诞生了这位小神童而名扬天下。
    [ 2 ] [ 3 ] [ 4 ]   我站在这间普普通通的客厅里,想象着莫扎特可能在这里经历过的生活。客厅的长条木头地板凹凸不平,童年的莫扎特当年在这里留下了多少脚印。客厅四周的墙上,挂着不少当年的油画,画面上都是和这个家庭有关的人物。莫扎特的父亲和母亲,他的很多亲戚,都以沉静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客厅,仿佛仍在默默回忆着莫扎特在这里留下的身形和声音。墙上也有几幅莫扎特的画像。一幅是莫扎特两三岁时的画像,画面上的莫扎特穿着简朴的衣衫,小脸显得清瘦,两只大眼睛里流露出淡淡的忧伤。一幅是莫扎特七岁时的画像,那时的莫扎特,比幼时胖得多,他身穿华丽的贵族服装,脸上带着和七岁年龄不相称的矜持的微笑。那就是被人称为音乐神童时的莫扎特,他出入宫廷时,身上穿的大概就是这样的衣服吧。不过,穿这样累赘的礼服,弹钢琴好像不太方便。我想,画这幅油画的画家,一定是把小莫扎特成人化了,他大概以为,一个已经能创作钢琴协奏曲的音乐家,不应该再是个孩子,所以把七岁的莫扎特画成这样。另外一幅油画,画的是三十四岁的莫扎特,是一幅未完成的作品。这幅画的作者,是莫扎特的姐夫约瑟夫・朗根,据说这是莫扎特生前自己最满意的一幅肖像。油画上的莫扎特是一个侧面,只画完了头部和上身的一小部分,好像是坐着弹钢琴的姿态,画面的下半部分的色彩全被刮掉了,不知是画家不满意刮掉了准备重画,还是因为其他原因画到一半便中止了。莫扎特凝视着画面的左下方,是严肃沉思的表情。我相信,这幅油画一定把莫扎特画得很逼真,画出了他真实的精神状态。两年后,莫扎特就离开了人世。这也是他留给世界的最后的画像。
      在这间客厅里,最让我神思飞扬的,是玻璃柜中陈列着的一页五线谱,这是莫扎特谱曲的手稿。发黄的曲谱上,那些活泼的小蝌蚪在上下跳跃,可以想见莫扎特当年是怎样挥动着羽毛笔龙飞凤舞,通过这些黑色的小蝌蚪记录下心中流出的音乐。我默读那谱上的旋律,无比优美,那是典型的莫扎特的风格。人们说莫扎特是上帝派到人间来传送美妙音乐的人,他能用最优美的旋律表达世上所有的情绪,即便是忧伤、惶惑、迷惘和痛苦,在他的音乐中也一样美妙动人。我曾经无数次听莫扎特的作品,无数次在他的创造的旋律中沉醉,他的音乐,是心灵的自由的飞翔,是天籁之声。现在,能在莫扎特度过童年的房子里,看他亲手谱写的曲稿,那简直是梦幻一般的情景。我不知道现代的科技手段能否将这样的手稿永远保存,对莫扎特来说,这并不重要了,因为,他当年创造的音乐,已经传遍人间,而且将永远流传下去,只要人类的耳朵和心灵还能欣赏音乐。
      这幢石头房子,也是一样。它未必能永存,但它当年接纳过的那个音乐神童,却因为有了它最初的接纳和哺养而成长,为人类留下了不朽的艺术。人们将记住这幢房子,记住有这幢房子的萨尔茨堡。
      走出莫扎特居住的那套房子,隔壁也是莫扎特故居博物馆的一部分,在一个大房间里,可以买到关于莫扎特的画册和唱片。屋子一角,一台电视机开着,屏幕上正放着歌剧《魔笛》,剧中人帕米娜和帕帕杰诺正在演唱那段著名的两重唱《那些感受到爱情的男人》。柔美的女高音和激越的男高音交织缠绕,咏叹着人间的爱情,使每一个从这间屋子走过的人都驻足聆听,我发现,沉浸在音乐中的听者,脸上都是神往的表情。歌声在静悄悄的屋子里回旋百转,每一个角落都荡漾着深情的音乐,仿佛那就是莫扎特自己在歌唱。世间的一切都稍纵即逝,荣辱贫富,爱恨悲欢,只有那些从心灵里涌出的美妙音乐,永远在热爱艺术的人群中流传。
      沿着那些古老的石头楼梯下来,又回到楼房门前那个小小的广场上。广场里,人群流动,乐声飞旋。两个年轻的蒙古人,坐在地上拉马头琴,拉的是现代东方的曲子,飘忽,凄凉,如歌,如泣,和莫扎特的旋律没有关系,但却让人感觉到一种内在的契合。很多人围着那两个蒙古人,静静地听他们拉琴。这些听众来自世界各地,有着不同的肤色,到萨尔茨堡,大多为了莫扎特而来,在莫扎特故居的门前,却听到了东方的马头琴声。那两个蒙古人一曲拉罢,在人们礼貌的掌声中相互点头一笑,展开琴弓,突然拉出莫扎特的小提琴协奏曲中的一段旋律,惊喜的听众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掌声和琴声交融在一起……
      我回头仰望莫扎特故居,三楼,那一排无人的窗口。当年,小莫扎特一定常常打开窗户,探头看粮食街上的热闹景象。如果莫扎特此刻回到老家,打开窗户,俯瞰此情此景,或许也会报以会心一笑吧。
      走出粮食街,有一个较大的广场,广场上伫立着一座巨大的莫扎特青铜雕像。莫扎特站在广场中央,默默地看着广场上的一切。雕像前面一片空地辟成了一个滑冰场,衣着鲜艳的孩子们在冰场上追逐着欢呼着。广场一侧,便是雄伟的萨尔茨堡大教堂,这是一座天主教堂,有一千多年历史,是典型的巴洛克风格的建筑。一千多年中,这教堂几次重建,在教堂门前的栅栏上,刻着三个数字:“774”,“1628”,“1959”,这是这座教堂重修的三个年代。教堂正面有几尊巨大的圣像雕塑,走进教堂,先要接受圣像们严峻目光的审视。当年,莫扎特也常常走进这个教堂做弥撒。站在广场上,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山峰,青黛色的山脊显得神秘莫测,山顶上有一群参差巍峨的石楼,在夕阳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在山下眺望,感觉这山顶城堡远在天边,可望而不可即。这山顶城堡,就是著名的萨尔茨堡要塞,也是萨尔茨堡的标志。这座古老的城堡,已建成将近一千年,据说是一座坚不可摧的防御建筑,历史上从来没有被攻克过。它不仅用于军事防御,用来当作兵营和监狱,也曾经用来做主教官邸。
      这样的建筑,大概只能远观而不能近玩,远观的巍峨和雄壮,走近了会变成粗糙和简陋。不过我们还是乘缆车上山参观了这座要塞。时近黄昏,不可能多逗留,走马观花看了山顶城堡。果然如我所料,还是远观更好。不过,一千年前在山顶建造这样的城堡,工程的艰巨和施工的困难是可以想象的。在面临绝壁的一个平台上,可以俯瞰萨尔茨堡全景,古老的宫殿,蜿蜒的街道,幽深的花园,一一尽收眼底。这时,看到极奇妙的日落景象,血一般深红的落日,挂在萨尔茨堡大教堂绿色的圆顶上,犹如一幅色彩浓烈的油画。
      从山上下来时,经过著名的圣彼得墓地。墓地依山而建,远远看去,大大小小的雕塑和墓碑林立,俨然一个巨大的雕塑博物馆。一位奥地利诗人曾经为这片墓地留下这样的诗句:“天空对着这凝固了梦想的花园静静地微笑。”萨尔茨堡历史上很多著名的人物埋葬在这里,其中有莫扎特的父亲,有海顿的姐姐。从墓地的铁门往里看去,我觉得似曾相识。再仔细看,恍然大悟,原来,电影《音乐之声》曾在这里拍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戏,冯・特拉普上校全家躲在墓碑背后,躲过了纳粹的追捕。参观这个墓地,又回想起《音乐之声》中那个令人难忘的场景。
      萨尔茨堡还有一位举世闻名的现代音乐家,他就是指挥家卡拉扬。卡拉扬也是从萨尔茨堡走向世界的,在一条河边,有人向我指出了卡拉扬当年居住过的房子。这是一栋有现代风格的二层楼房,带一个小小的花园。花园的门紧锁着,似乎没有人居住。卡拉杨已经去世多年,这栋楼房,现在不知归谁所有。但是萨尔茨堡人是永远不会把这栋楼房和卡拉扬分开的。我想,热爱音乐的萨尔茨堡人一定会把卡拉扬的故居建成一座博物馆。我想起在柏林爱乐乐团大厅里看到的那些卡拉扬的照片,他甩动一头银发激情洋溢地沉醉在音乐中,他手扶着额头在音乐中沉思,这位乐坛常青树,一定为自己和莫扎特同生于一个城市而感到光荣吧。
    [ 1 ] [ 3 ] [ 4 ]   晚上在维也纳森林餐厅吃饭。餐后在附近的小街上散步,看到路边有一家出售纪念品的小店,店主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他拿出种种和莫扎特有关的纪念品,有莫扎特的半身塑像,有印有莫扎特油画的明信片,还有印有莫扎特画像的巧克力。我买了大大小小好几尊莫扎特的雕塑,回到上海可以分送给热爱莫扎特的朋友们。怀揣着莫扎特的塑像,走在萨尔茨堡灯火阑珊的夜色中,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萨尔茨堡,她的美妙和丰富犹如莫扎特的音乐,会在我的记忆中长久留驻。

      多瑙河畔:梅克尔教堂和古城克里姆

      不能在萨尔茨堡久留,实在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不过,接下来的行程,也令人向往。我们将沿着多瑙河,去维也纳,沿途会经过不少有意思的地方。
      早晨,坐车离开萨尔茨堡。先去了城外的月亮湖,在湖边停车逗留了片刻。月亮湖并没有浩瀚的水面,只是一个不大的湖泊,其形状如一弯月牙。湖边看不见一个人影,显得寂寥空旷,被微风吹皱的湖面反射着平淡的天光。在湖边逗留片刻,离开时,发现水天之间突然亮起来,原来,是云层中射出一缕阳光,掠过湖面,泛起一片晶莹的亮点。
      离开月亮湖,汽车在附近的一个小镇上停车加油。不知道小镇的名字,那是典型的德奥风格,彩色的小楼房,墙上有花色木格,街道上空无一人,街尽头是一座小教堂,有着蓝色的外墙,远远看去,如同格林童话中的小城。匆匆停留,匆匆离去,在日后的记忆中,这个没有记住名字的小镇也许会如梦境闪现。
      旅途漫长,然而车上所有人都变得兴致勃勃。因为,车窗外出现了我心中期待的多瑙河。
      多瑙河没有想象的那么宽,河水缓缓流动,河面上波光闪烁,河对岸的田野、树林、村庄,宁静优美如十八世纪的风景油画。耳畔仿佛出现了斯特劳斯的《蓝色的多瑙河》……而多瑙河却不是蓝色的,那是一种淡淡的绿色,透明清浅的绿色,带着一种惆怅和忧伤的绿色。在欧洲的大地上,多瑙河自由地流着,她是世界上流经国家最多的河流,从德国的山林中流出来,经过奥地利,又流过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克罗地亚、南斯拉夫、保加利亚、罗马尼亚,最后从乌克兰流入黑海。记得三十多年前看过影片《多瑙河之波》,是罗马尼亚电影,发生在二战期间的故事,纳粹的水雷在蓝色的多瑙河上漂动,死亡的阴影随波逐流,却无法驱逐美妙的爱情……那是一部黑白影片,无法看到银幕上多瑙河之波的颜色,想象中,那是碧蓝色的波涛,汹涌起伏,滔滔不绝。此刻在我身边缓缓流淌的,是多瑙河的上游,她的两千多公里的漫长旅程,还只是刚刚开了个头。开阔的河岸上,绿野坦荡,一派宁静的田园风光。
      辽阔的原野中,出现了一座气势不凡的大教堂。一排红色的屋脊上高耸出绿色的圆顶,巍峨如衣甲耀眼的巨人,屹立在河岸上,凝视多瑙河从天边流过来,在他脚下拐弯,又流向远方。这教堂建造在多瑙河畔的一片高地上,看地图,知道这就是著名的梅尔克大教堂。
      我希望去参观那座教堂,开车的陈博士笑着说,你不说,我也要带你们去,这教堂,是一个伟大建筑。当年拍摄电影《茜茜公主》时,茜茜公主和约瑟夫二世的盛大婚礼,就是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大教堂里拍的。我们在教堂前下车,沿着长长的走道进入教堂。不是礼拜天,教堂里没有人。我们的脚步在幽深的走廊里回响。从侧门进入教堂的大厅,出现在眼前的景象令人惊叹,虽然门窗都关着,但透过彩色玻璃窗射入的天光还是照亮了教堂,金碧辉煌的廊柱,高畅宏伟的厅堂,壁画和圣像在幽静中交相辉映,闪烁出神奇的光芒。今天不是教堂开放的日子,也不是做弥撒的时间,我们只能站在门口看一下。寂静中,仿佛响起茜茜公主举行婚礼大典时的乐声,管风琴悠扬,鼓号齐鸣,盛装的贵族男女鱼贯而入,首饰晶莹,衣衫缤纷,笑语喧哗……遐想中,远处传来脚步和说话声。离开教堂,回到那条长走廊上,只见一群中学生正从外面走进来。原来,和教堂连在一起的建筑是一所中学。此时正是学校下课的时候,学生们从教室里出来。脚步声和低声笑语在刚才还是一片静寂的长廊里回荡。
      旅途遥远,不能在此久留。离开梅尔克大教堂,重又回到莱茵河边的高速公路上。
      车开得飞快,但还是可以浏览两岸的风光。吸引我视线的是岸边峻峭的山岭,山上那些轮廓曲折的古老城堡。每座城堡中,都发生过悲欢故事,都有让人遐想的传说。战争,爱情,超然的追寻,悲观的逃遁。城堡的主人公大多是王公贵族。有一幢建筑在山顶的古堡,据说囚禁过一位国王。失去自由的国王在山顶的古堡中俯瞰着莱茵河,心情不知如何郁闷。
      中午,公路旁出现一个名为克里姆的小城。这是一个有着千年历史的古城。我们进城,在人迹寥寥的街上散步。街道的地面用不规则的石头铺就,给人一种历尽沧桑的年代感。找到一家中国餐馆,店名是太阳饭店,据说是城里最好的中国餐馆。走进餐馆,老板娘引我们走进一个大包间,一进门,不禁吃了一惊,一面墙上,画着一幅巨大的壁画,居然是吴道子的《八十七神仙图》,墙壁不够长,只能画出局部。绘画者水平非常专业,线条流畅,造型准确,画面上的古代神仙们面目沉静,体态丰盈,裙裾飘扬。在等待上菜的时间里,和老板娘聊了一会儿。这是一对来自台湾的中国人,他们在这个小城安营扎寨,生活了很多年,他们的饭店,已经成为这个小城一道风景。这里的绅士名流常常来他们的饭店聚会。我问老板娘,墙上那幅《八十七神仙图》出自何人之手?老板娘告诉我,是从北京中央美术学院来奥地利留学的一个研究生,他曾在克里姆生活了一段时间,吃住在他们的饭店里。为了报答这对热情的台湾夫妇,他挥舞画笔,在这个包间的墙壁上花了很多时间画了《八十七神仙图》,虽然只画了局部,但把原作的神韵画了出来。我们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餐,临走时,台湾老板也来了,那是一个秃顶的中年男子,态度非常热情,希望我们以后能多多光临他的饭店。我想,多多光临是不可能的,到这个小城,此生大概也就是这一次吧。
      踏着石块铺成的道路,走出古老的城门,重新上路。莱茵河依然波涛涌动,风中仿佛传来维也纳悠扬的乐声……

      维也纳:漾动着斯特劳斯的华美舞曲

      维也纳!维也纳!维也纳!
      这个被人称为世界艺术之都的城市,这个诞生了无数伟大艺术家的城市,终于出现在前方的视野里。
      维也纳也是一个千年古城,维也纳这个城名,在公元881年就有记载。在中世纪,维也纳人就骄傲地自称为“日不落国”。千百年来,这里也历经动荡和战乱,上个世纪,希特勒曾给这座城市带来最可怕的灾难。二战期间,维也纳的四分之一的建筑毁于炮火,城毁人亡,几乎断送经营了几个世纪的文明和繁华。和很多战后重建的欧洲城市一样,维也纳在不长的时间中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也重新修复了很多被战火摧毁的古老建筑。维也纳重生的历史,再次证明,人类的文明,是不可能被一场战争消灭的。战后这个城市曾一度被英、美、苏、法四国共管,直到1955年成立中立的奥地利联邦共和国,维也纳也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际都会。在纽约和日内瓦之后,她是第三个“联合国城”,很多联合国的机构在这个城市里。
      在我的目光里,维也纳似乎在展现着一个新城的形象,那些古老的石头建筑,看上去竟然色彩光鲜,很多楼房白得亮眼,不像是有超过百年历史的老房子。这几年,维也纳市政府花了巨大的代价,对古建筑作了清洗整新的工作,因为现代人的辛勤劳动,这座古城似乎恢复了当年的模样。我们的车行驶在一条宽广的大道上,我发现对面路边有一尊巨大的青铜雕像。陈博士知道我对那雕像有兴趣,就在路边停了车。我穿过马路,走到那雕像下,发现竟是贝多芬的一尊坐像。没有想到,在维也纳欢迎我们的,是伟大的贝多芬。坐像前的一块小小的空地,被称为贝多芬广场。贝多芬皱着眉头,满脸忧思,凝视着面前车流滚滚的大道。我想,他如果能听见,一定不会喜欢那喧嚣的车流声浪。贝多芬和维也纳有着不解之缘,他在这座城市里住了35年,他的大部分作品,都是在这里创作的。
    [ 1 ] [ 2 ] [ 4 ]   离开贝多芬坐像,来到著名的维也纳音乐花园,全世界人都熟悉的那尊约翰・斯特劳斯镀金雕像,就在这个花园里。约翰・斯特劳斯的生活和命运和维也纳这座城市交织在一起,如血乳交融,他的悲欢喜乐,和这个城市紧密相连,说起维也纳,人们的耳畔仿佛就会荡漾起他的变幻无穷的圆舞曲。镀金的斯特劳斯站在一个拱形门洞下,以优雅的姿态拉着小提琴,他侧首俯视肩上的小提琴,表情怡然而沉醉,看他两条腿,似乎正准备随乐曲起舞。人们为斯特劳斯设计这样一座雕像,还是很有道理的,斯特劳斯乐曲的风格,华丽而辉煌,那种风格,是可以和奢华的金色相联系的,如果让巴赫和贝多芬这样金光闪闪站在人群中,就非常滑稽。每年在金色大厅里举行的新年音乐会,都以金光闪闪的风格演奏着斯特劳斯的舞曲,且歌且舞,展现出人心对幸福和欢乐的向往。这样的向往,尽管大多落空,但有向往总比绝望颓丧好。斯特劳斯用他华美的创造,撩动着人类内心深处的这类向往。岁月以不同的面目把脚印遗留在史书上,或深或浅,或直或歪,但艺术家的创造,却一代代被流传着,永远保持着问世时的新鲜和美妙。
      有个中国画家在斯特劳斯的雕像前出售自己的水墨画,画的是各种各样的斯特劳斯的画像。中国的笔墨,虽只是黑白两色,却用轻灵的线条和灵动的墨韵,画出了这位圆舞曲大师飘逸优雅的形象。时近黄昏,这里的游人寥寥,画家的摊前无人问津,画家显得寂寞,看到我们几个中国人,报以温和的一笑。我问他,这样的画,售价多少,他说,可以卖到50欧元一幅。他在这里以此维持生活,没有问题了。和画家说话时,回头看斯特劳斯的雕像,在夕阳的余晖中,雕像闪烁着柔和的金色,持琴的音乐家仿佛也停止演奏,陷入了沉思。
      离开音乐花园,驱车来到不远处的维也纳音乐之友协会。中国人对这个名字不熟悉,但这幢建筑中的金色大厅,中国人非常熟悉,每年在这是举办的新年音乐会,中国人都能从电视转播中看到。斯特劳斯的华丽欢快的舞曲,每年都在这个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回荡,全世界的人都在听,而且百听不厌。斯特劳斯的名字,也因此被世界各地的人传颂着,和他的舞曲一起随风飘舞。金色大厅的外表并不巍峨,也不辉煌,红色的外墙,造型也没有一点奢华的派头。这朴素的外表,和我曾经在电视屏幕中看到过的华丽的剧场,似乎是两个地方。今晚,这里没有演出,我们只能在门口停留片刻,在逐渐昏暗的暮色中留影。
      维也纳的夜色是迷人的,色彩变幻的灯光里,似乎漾动着斯特劳斯舞曲的旋律。市政厅前的广场上,到处是挂满了彩灯的圣诞树,我的视野中出现的每一条街巷,都闪烁着迷离的灯光,带着音乐般的飘忽和神秘。维也纳的夜晚,大概不会寂寞。
      晚上,奥地利外交部在一家日本餐馆宴请了中国文联代表团。前来作陪的有中国驻奥地利大使馆的文化参赞孙书柱。孙书柱也是诗人,曾在欧洲好几个国家当外交官,我们曾在北京见过。奥地利外交部一位官员的太太张雁是上海人,读过我写的书。席间谈了不少上海的情况。我问张雁,上海和维也纳这两个城市,有什么差别?张雁说:上海的繁华和发展和多变,维也纳难比,但维也纳更艺术,更优雅。我觉得她的看法是有道理的,这个被人称为“世界艺术之都”的城市,有着丰富多彩却又是恒定的风格。
      晚宴后,游览维也纳著名的克恩滕大街,这一条步行街,夜晚店铺都开着门,灯光耀眼,把天地照得如同白昼。在克恩滕大街,能看到宏伟的斯特凡大教堂,在灯光的映照中,教堂巍峨的塔楼和布满几何图案的大屋顶银光闪烁,被深蓝的天幕映衬着,显得神秘而幽深。斯特凡大教堂,也是维也纳的标志之一,在城市的四面八方都能看到它那繁复而锐利的尖顶,仿佛一柄神奇的远古之剑,耸立在天地之间。步行街上的商铺都是精品店,橱窗布置五花八门,展现了现代人丰富的想象力。我用手机拍下一组商店橱窗的照片,时装、首饰、食品、书籍、玩具、艺术品、酒……色彩绚丽,极具现代气息。这些画面,和一个国际时尚之都的形象吻合。
      尽管时间已经很晚,但步行街上依然人流不断。人们在这里东张西望悠闲踱步,灯火晃动的夜色中,交织着对艺术和生活的向往。在这条流光溢彩的梦幻河流中,也有历史的礁石,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让我不得不停下脚步。
      那是一座雕塑之塔,一座纪念碑。远远看去,它就像一团褐色的云烟从街心升起,以奇异的形态凝固在空中。走近了,才发现有很多人物的形象在这个柱子上,人物是古代的,很多人表情愁苦,有些人身体扭曲,痛苦万状。最触目的,是雕塑底部的一个看似皇帝的人,下跪在地,手中捧着一顶皇冠。这就是有名的黑死病纪念柱,是纪念十七世纪在那场可怕的瘟疫中死去的人们。黑死病,也就是鼠疫,在七世纪、十四世纪和十七世纪曾经三次大爆发,患病死亡人数高达一亿三千七百万。十七世纪那场瘟疫,使欧洲的很多城市成为被死亡笼罩的空城,在凶猛的病魔面前,权力、财富都显得微不足道,没有人能阻止瘟疫的蔓延,没有人能挽救那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病人。当时有不少人以为人类遭遇了万劫不复的灭顶之灾,欧洲的人口因为黑死病减少了一半。瘟疫过去后,在维也纳的市中心建起了这座纪念柱,那是1682年到1693年。在纪念柱上,皇帝屈膝跪倒在地,捧着自己的皇冠乞求上苍,他愿意用自己的王位换取百姓的健康,这是触目惊心的景象。
      离开步行街,街头行人便稀少了。在夜色中漫步维也纳,是一种浪漫奇妙的感觉,昔日的皇宫庭院,无人看守,可以自由出入,巨大的青铜雕像在幽暗中展现着奇异的姿态,骑士挥剑,骏马举蹄,飞扬的动作定格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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