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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棚改【守棚】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1-26 04:43:20 点击:

      土家族      又是夏末秋初时节,家乡的山山岭岭坡坡坎坎,都被覆在一派油油的绿色里。行走在乡间的山路上,随便朝着哪个方向放眼望去,满眼都是醉人的景致,那蓊郁浓烈的绿里,有如荫似盖的莽莽森林,也有一坡一山的包谷林子,茁茁壮壮的包谷禾杆,头上高擎着礼花般的天花,浑身张扬着长剑似的绿叶,腰里别着牛角似的包谷托,以一种蓬蓬勃勃的气势,站成一种日益丰盈的慰藉,也站成一种随之而来的烦恼――蝉鸣蛐叫的黄昏,老人们不能悠悠闲闲地坐在院坝里,摇着蒲扇抽着旱烟摆着龙门阵纳凉消夏了;山风习习的夜晚,女人们不能温温柔柔地依偎在男人的怀抱里,火烈烈地制造忙碌一天后的快活了。他们这种自在闲适的生活,要被一种叫“守棚”的活路搅乱了,晚上的时候,男人们得卷起铺盖到山上去过夜。
      我们恩施这个地方,群山绵绵,河流密布。对于生活在恩施的土家人来说,对这里的山山水水更多的是怀了一份敬重和热爱的心情,在他们的眼里,这里的一山一水都是那么可亲可敬,他们祖祖辈辈都视这方山水为乐土怡园。问题是这方山水所养育的并非只有他们,许许多多的野生动物同样是它的臣民啊,它们一样有资格享受这里的山水所能带给它们的一切。这样一来,人与动物之间在各自求得生存的行为上,就产生了一些矛盾,有时甚至是不可调和的尖锐的矛盾。于是他们作为万物之灵的分子,便会想方设法维护自身的利益,有时虽然是被动的防守,但最终的结局总是以人的胜出而收场的。守棚就是人们在这种情形之下,不得以采取的一种被动的自卫行动。
      在恩施人的语言中,有很多说法是具有地方特色的,不熟悉这里生活和语言环境的外人,乍一听来往往不大容易领会得到准确的含义。比如我这里所说的守棚,其实是指的守包谷,在山上搭个棚子,人呆在那里守着,不让野猪糟蹋。但人们说的却是守棚,也有说守山的,还有说守野猪的,其实山也好野猪也好,都用不着你去守,真正要守的是包谷,目的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劳动果实。
      我不知道守棚这种劳动方式始于何时。但可以肯定的是,在我们山里,当我们的祖先开始有目的地开荒种粮,守棚这种劳动方式便应运而生了。
      人们跟野猪最为激烈的对峙与周旋,总是在每年夏末秋初时节拉开序幕的。每年这个时候,满山满坡的包谷林陆续开始抽穗灌浆,包谷“胡子”没乌,人还不能吃的时候,野猪却要迫不及待地“尝新”了。刚给包谷锄过第三道草的人们,生产活动里便又多了一项额外的差事――守棚。守棚主要是晚上的事,因为野猪出动总是选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不知野猪是否也存在“做贼心虚”的心理,除非是大雾天气,否则白天它们一般是不会冒险下田的。人们抓住它们这一习性,有针对性地将防范的重点时段放在夜晚。忙过一天的活路,吃过晚饭,或背着猎枪,或提着柴刀,上棚去。
      我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就常常跟着大人们上山守棚,到了上初中的时候,我便常常一个人守了。那时农村还在搞大集体,农民靠挣工分吃饭。我家拥有九口之众,典型的家大口阔,而强劳力却只有父亲跟母亲两个,一年到头挣下的工分远不能将我家从队里“超支户”的名单上划去。于是,利用各种机会,通过从事力所能及的劳动挣得工分,便成了全家人共同努力的目标。守棚便是在队里正常出工以外能够挣得工分的有效渠道。由于守棚并不是非要强劳动力才能胜任,所以我家每年总得争取一到两个棚子来守,每个晚上便可挣得十几个工分。
      我放学回家,吃过晚饭,便跟着大人一起上棚去。那时候外公外婆因为年纪大了而没有在队里出工,他们的任务就是看屋守家,并力所能及地帮着做些家务活。父亲母亲天天雷打不动地在队里出工,晚上收工回家还得捎带一大捆柴禾或是一背篓猪草,回到家里天是早已黑定了,人也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晚上母亲还得忙活作为全家惟一的女人所要料理的一切活路,守棚主要是父亲的事。有时候父亲收工实在太晚,或是太累了,外公便会替代他上棚去。在野山上守棚过夜,不敢稍有大意,要是偷懒不上棚,或是上棚了却只顾睡觉,让野猪把队里的包谷给吃了,轻则扣工分,重则要赔偿,因此棚子里虽是开了个铺的,却不能放心大胆地睡去,得时刻竖着一只耳朵,睁着一只眼晴才行。因为这个缘故,守棚便十分辛苦,夜也就总是显得格外的漫长而又无聊,所以无论是父亲还是外公,上棚去都希望带个人做伴,我便常常成了他们选中的目标。我倒也乐得跟着去的,一是反正家里的床铺也好不到哪里去;二是我虽是去了,却并无多大责任,需要我做和我能做的主要也是睡觉;三是挣得的工分里也有我的一份贡献,心里多少有那么一点儿自豪感;四是多少还有些新鲜感,夜里要是饿了还可以烧包谷托吃。有了这么多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我家在头状坡上,棚子在我家后山的二状坡,离家其实也就两里多路,算不得远的,这也正是我家能够争取到那个棚子的一个重要原因。跟着大人气喘吁吁地朝山上爬去,翻过头状坡的垭口,棚子便出现在眼前了。那是一个狗爪棚,远远看去真的就像一只狗子蹲在包谷地跟树林接界那道山梁上。狗爪棚搭建起来比较简单,先辟出一方小小的平地,然后将三根一丈多长的木棒呈三角撑开,左右两侧横着竖着固定一些细木条,再用杉树皮或是茅草盖好,正前方形成一个三角形的门洞,门的上方用杉树皮或是茅草接出一个扇形遮檐,棚子就成了。棚子靠山根的里侧用木棍支起一个平台,铺上干草,上头再丢一床铺盖,那便是睡觉的铺了。棚子总是搭建在相对较高的地方,主要是为了照看到尽可能宽的地盘。这是棚子的一种。还有一种是搭在树上的,叫楼子棚,要比狗爪棚讲究些,就跟我们土家人的吊脚楼一样,高高地悬于地上,又干燥,又不用担心野猪或是毒蛇的侵袭,住起来安全得多,也舒适得多。我家曾经在一个叫鬼湾的地方守过的那个棚子就是楼子棚。
      上棚的头一件事,就是绕着自己守护的包谷地转上一圈,看看白天有没有野猪来过,要是已有野猪吃了包谷,便要及时向队里报告的。即便因为时间关系不能及时报告给队里,也得打着“哦嗬”给能够听到的人说一声,目的是取得一个证人,以便在第二天向队里报告时,证明那被吃的时间的确是在白天,而不是在应该由我们负责的晚上。看过,才进到棚子里去,接着要做的便是把火熊熊地烧起来,并保持通宵不熄。火的作用是很大的,不仅是夜里驱潮取暖的需要,它还是守棚人的胆子,野猪也好,鬼怪也好,据说都是怕火的,有了一堆熊熊不熄的大火,人的胆子便壮了许多。火哔哔啵啵地燃烧起来了,外公或者父亲就会安心地坐下来,一边烤火,一边抽旱烟,跳动的火光闪闪烁烁地照着棚壁,也照着外公或者父亲布满皱纹的脸膛,这时候的整个山野便显得分外寂静,给人一种窒息的压抑的感觉。因为有大人在,我是用不着操任何心的,早早地躺在床上,看着外公或是父亲的背影,兴之所至地想一些简单或是复杂的事情,便迷迷糊糊地睡去了。外公或是父亲就没这么轻松了,他们担着一份责任,悬着一颗心,实在是困了,撑不住了,才躺到铺上迷糊一会儿,但那是睡不踏实的,隔一会便要起来打一阵响声。
      打响声是守棚要做的主要的事情。响声是一种信号,显示人的存在;响声是一种威慑,让野猪不敢轻举妄动。
      土家人总是那么乐观开朗,即使是枯燥无味的生产劳动,也总是被他们调理得充满情趣。给庄稼薅草的时候挥汗如雨地打薅草锣鼓,采茶、砍柴、播种、收割的时候扯起嗓子唱山歌,就连守棚打响声也会变着法儿弄出些趣味来。打响声就是制造响动,除了直接的吼闹吆喝,各人还根据自己的创造,发明出多种方式,如敲梆、吹布筒、吹牛角和羊角。我一个人上山守棚的时候,还“发明”了一种简单有效的自动化程度很高的方法――找来一块废弃的犁铧和一截断掉的撑架腿,吊在棚子旁的树上,制成一副“风铃”。撑架腿上拴一根绳子,绳子拉到棚子里去,系到床头上。有风的时候,风一吹,犁铧和撑架腿随风晃荡,相互撞击,会自动发出清脆悠扬的“当当”之声,无论白天夜晚都能派上用场;没风的夜晚,我也只管躺在铺上睡觉,睡一会儿醒来,用不着起床,甚至连眼睛也用不着睁开,只需将拴在床头的绳子一拉一松,就会敲击出足以让野猪感到畏惧的声响,“当当”的,像学校里上课下课的铃声。这是一个懒办法,也是一个好办法,后来还被别人借鉴去了呢。
      队里的包谷地往往是一坡连着一坡,一山接着一山的。山场宽,守棚就需要分区分片,因此一面山上往往会有好几个棚子。通常情况下,守棚是男人们的事,但因为各家人手不一,情况有别,守棚的人便也有老有小,有男有女,这样一来就会生出一些故事来。山上是少有拘束的自由天地,夜晚更是孕育胆量的温床。在那样自由宁静的时空里,守棚的人们也有以唱情歌的方式制造响声的。这边姐呀妹地唱来,那边哥呀郎地接去,唱着合着,合着唱着,两颗寂寞的心就和着歌声的旋律,跳到同一个振幅上去了;两个多情的人就借着歌声的指引,钻到同一个棚子里去了。于是,一届棚子守下来,除了挣得一笔工分,也有收获一段风流韵事的,也有最终将挣得的工分记到了一个家庭名义下去的。
      我一个人守棚的时候,上棚的时间便要早些,往往在天黑之前就赶到棚子里去了,免得一个人走夜路有些莫名其妙地害怕。有时到了棚子天却还亮着,闲着无事,便到棚子旁边那条沟里去捉螃螃。螃螃是水陆两栖动物,白天怕人发现,总是藏在水里的石头下面,直接伸手到石头下面去摸,往往一摸一个准。到了晚上,螃螃便会爬上岸来,呆在岸边的石头上,或是草丛里,这时候用手电筒一照,因为那突如其来的强光的刺激,它们会有一个愣神的过程,趁着这个时候便可手到擒来。也有特别机敏的,稍有响动便会咚地一下跳到水里去,溪水不深,又十分地清亮,将手电光追着螃螃跳下的地方照去,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它们的位置,要逮到也不难。捉螃螃都是在天气晴朗的夜晚。天气晴朗的夜晚来到溪沟边上,往往还能看到另一种景致――随着气温的下降,空气中的水气便会在沟旁的草叶尖儿上凝结成露珠。在月光的映照下,会发出幽幽的亮光,月朗星稀的时候,露珠儿还会熠熠闪烁,仿佛连脚步踏得重了便会将它们从叶尖儿上震掉下来。
      捉螃螃,看露珠,都是很有情趣的事情。但在只有一个人的世界里,这样的情趣总是显得脆弱而短暂,漫长的黑夜还得去到棚子里度过,还得独立地承担起守棚的那份责任。那时候虽然自认为已经是一个男子汉了,尽管手边还放着一把柴刀,可当我一个人独自面对那漆黑的夜晚,面对那影影绰绰的大山,聆听着山野����的声响,心里总还是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到底害怕什么呢?似乎又说不清楚,总感到在那无边的夜幕下,在某个或某几个不知底细的角落里,有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晴正盯着我,目光里潜藏着深深的可怕威胁,并随时可能朝我袭来。这时候我便会把火烧得旺旺的,借着熊熊的火光驱逐内心的惶恐,可总也找不到跟大人一起时的那种安全轻松的感觉,有时甚至还觉得火的存在反而给我带来了更大的危险――火光使我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可怕的黑暗的面前。于是我便又大喊大叫地闹腾一阵,以此驱赶我内心深处的胆怯,等待着黑夜的过去,期待着光明的到来。
      每次上棚总是抱着一个明确的目的有备而来,但更多的时候却只是在警惕中完成一个过程。真正经历野猪吃包谷的机会并不多,有时一届棚子守下来,一次都没遇到的也有,主要是在跟一种可能较劲儿,有时甚至还希望能遇到那么次把两次,不然就让人觉得自己的劳动与辛苦没有真正体现出价值来。我是“有幸”遇到过一次的。那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我一个人呆在棚子里,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送走了漫长的黑夜,天亮时雨仍然下个不停,整个山上都被笼罩在雨雾之中。因为昨天傍晚来上棚时天气还晴着,便没带遮盖,加上反正又不急着下棚上学,便蹲在棚子门口,望着雨雾浸泡着的包谷地,等待雨停。就在这时,一头野猪沿着沟旁那条蓬满野草的小路跑了下来,一直来到树林跟包谷地相交的边界上,停下了。我摒住呼吸,两眼紧紧盯着它停下的地方,想好好看看野猪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野猪却隐身在茅草之中,并不急于采取行动,以至于使我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或者是因为希望看到活的野猪而产生了幻觉。后来我想,它一定是在观察动静吧,原来野猪其实也是十分狡猾的噢!过了大约分把钟的时间,它才下到地里,迅速扑向包谷林。那野猪浑身长着棕色的毛发,两尺多长的个头,大概就四五十斤重的样子,还算不得是一头成年的野猪。因为个头的限制,抬起头还不能直接够着包谷托,便由两只后腿着地,一用劲儿,人一样地立了起来,两只前腿照着包谷杆一扑,将包谷杆扑倒,接着便飞快地撕咬起来。三两下啃过,便又照着先前的样子来那么一下。不一会,便见包谷杆已倒了半间屋大那么一片,这时候我才清醒过来,不能以公家的财产和自己的工分为代价,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这么一想,才朝着忙个不停的野猪大吼一声。原来野猪并没有完全沉浸到猎食的兴奋中去,而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几乎是在我发出吼声的同时,野猪“倏”地一下就钻进草丛,不见了。我急忙提着柴刀追过去,却只看到满地倒伏的包谷杆和杂乱的野猪脚印。我站在那里,望着野猪逃走的方向,回想着刚才看到的情形,除了对被糟蹋的包谷心存惋惜,对那头野猪却并无厌恶之感,倒觉得它的形象和动作都很有几分可爱呢。
      那是我头一次亲眼见到活的野猪,之后也只在动物园里看到了。野猪的繁殖能力极强,一年能产两三窝,每窝一般在五六头,多的甚至上十头,在我们恩施山区也许算得是数量最多的野生动物了。过去,由于人们自由捕猎,加上开荒种地,林地和荒山减少,野猪赖以生存的地盘越来越小,条件越来越差,野猪的繁殖和行为都有所收敛。后来有了保护野生动物的法律,野猪也名列其中,人们再不敢大张旗鼓地捕杀了;再后来,猎枪被公安机关收缴走了,人们少了猎捕的手段,又加上国家鼓励植树造林,实施天然林保护和退耕还林政策,许多光秃的荒山又披上了绿装,野猪再次发展壮大并气焰嚣张起来。不少高山地区的人们深受其害,大为恼火,却眼巴巴无可奈何。辛辛苦苦种下的粮食任其蹂躏,有时还闯到人的屋里去,爬上人的屋顶上去,咬伤人咬死人的事情也时有发生。万般无奈之下,人们只好呼吁政府采取措施加以制止。政府也左右为难,只好给受害的农户以经济补偿,但老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啊,便又同意在经过有关部门批准的情况下,有组织有限制地集中捕猎,才又使野猪的锋芒多少受了些遏制。人跟野猪就这样在生养他们和它们的同一方山水之间,你来我往地玩着“拉锯”的游戏,而且还很难说出个孰是孰非。
      人跟野猪的这种关系,常常让我陷入思索,却总是得不出明确的结论。能找到一个人与野猪“和平相处”的办法和途径吗?也许能,也许不能。但从目前的情形来看,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野猪跟人之间的矛盾,在相当长的时期内还难以有效调和,守棚这种山里人特有的生产方式,也就会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存在着。
      责任编辑杨玉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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