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傅,去市消协怎么走?”高尔到异城不久就迷了路,急忙向路边一个擦皮鞋的老人问。 老婆三天前到异城旅游,顺便买了双皮靴,不曾想才三天就断了底。老婆要高尔今天必须到异城换双新皮靴。异城有个法规:任何有质量问题的商品,都到市消协更换。
“你从这儿往东走五百米,看见十字路口有一个卖钢棍的摊点,再往左走二百米就到了。”擦鞋老人一脸热情地说。
然而,当高尔满头大汗地往东走五百米后,却没见到卖钢棍的摊点,再往左走二百米,也没见到市消协。他急忙原路返回,满脸怒气地责问擦鞋老头。
这时,走来一位警察,了解情况后对高尔笑道:“是你没听懂他说的话。他可是按照我们异城的准则说话的!”警察说着,赶忙给擦鞋老人戴上一枚“会说话”字样的小奖章。高尔一看,擦鞋老人胸前戴着五六十枚“会说话”的小奖章。
“我没水平听懂他说的话?”高尔感到好笑。
“是的,你就是没听懂他的话。他说‘往东走五百米’其实是‘往西走五百米’,‘再往左走二百米’其实是‘再往右走二百米’……”当高尔刚要反驳警察时,旁边的一个小男孩突然笑着说:“上级规定,我们异城人都要这样说话!你看看那些条幅,全都是来教育我们异城人这样说话的……”
高尔抬头一看,果然见到所有建筑物上都挂着红底白字的条幅,条幅上的标语是“会说话光荣,不会说话可耻”、“会说话就是爱异城,不会说话就是害异城”等等。
高尔正要向小男孩请教“会说话”的内涵,却见那位警察“啪”的一声用一片封口胶布封住了小男孩的嘴,接着往小男孩胸前别上一枚“不会说话”字样的徽章。
“这孩子告诉我实情,怎么就‘不会说话’了?”高尔一脸疑惑地问警察。而警察却对他吼起来:“赶快离开,你莫管闲事!不然,我就让你用手铐铐我了!”警察说着,就对他狠命地晃动起着手中的手铐。
高尔只好惶恐地往西面逃走。往西逃了五百米,往右继续走了二百米,果然见市消协赫然在前。
高尔此时禁不住悲喜交加:哈,这异城实在有特色,人们居然把说假话看做“会说话”,把说真话看做“不会说话”!
他进而觉得,要让异城消协痛快地把皮靴给换了,自己就必须痛下决心去“会说话”。于是去附近的文印店做了面锦旗。
“领导,您这皮靴鞋底多完好啊!这是发票,还有赠贵消协的锦旗,你们异城太完美了!”高尔走进市消协领导的办公室,拿出断底的皮靴,一脸微笑地对领导说。
领导一听,先是很惊奇地看了高尔一会儿,继而很兴奋地说,“你不是异城人,但一定在我们异城生活很久了吧!你如此讴歌我们异城,我代表市消协向你表达崇高的谢意,我们这就赠给你一双新皮靴……”
高尔成功地在异城给老婆换到了新皮靴,也让异城成功地改造了自己。在家乡达城,高尔因不愿意说假话,碰了不少壁。有次,对检查团讲了几句真话,结果单位没评上四星级模范集体。“你都活了半辈子了,怎么还不会说话呢?”为此,领导曾不下百次地当众这样教训他,老婆也曾不下千次地这样数落他……
“今天我终于学会说话了!我要让老婆对我刮目相看,更要让领导对我刮目相看!”高尔在公交车上兴奋地自言自语。
这时,老婆突然来电话问从人民广场打的去北山怎么走。“从人民广场往南一条路,大约三小时就到北山了……”高尔兴奋地说。
过了三个多小时,老婆突然来电把他臭骂了一顿:“你把方向说反了,害我白白花一百八十块钱跑了这么多冤枉路!”
“哎哟,罪过罪过!哎,刚从异城人那里学会说假话,希望能做个会说话的人,没想到却把老婆你给害了!”高尔不停地给老婆赔着不是。
“哈,是这样啊,那太好了!”老婆一听,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对他大加赞赏起来,“你能这样就有前途了……”
题图/识时务/马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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