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养过两只狗。一只是朋友送的,德牧,名门血统,姿态高贵,仪表堂堂。我不敢慢待,每天都用上好的骨肉款待,有时还喂羊汤、牛奶。渐渐地,它除了精肉细骨一概不食,超市买来的高价狗粮,它甚至懒得瞄上一眼,就像娇生惯养的小姐,或是满腹怨气的贵妇。而我分明从它慵懒冷漠的眼神里,看到了它深彻的不满和厚重的怨气。
另外一只是我在部队时养的狼狗。那时,我任务繁重,只能粗生粗养,想起了给他丢点剩饭菜,想不起就任他自生自灭,日子长了,我突然发现,我慢待这位真诚的朋友。这位朋友只需一碗粗粝的糙米饭,加上一点点肉末或油腥,就能令他开心、快乐,令他为我们的“友情”雀跃,神采奕奕,奔跑如风。
我讲他们的事,不是为了纪念,当然也不是为了板起脸做批判,那很无趣,甚至是傻。我只是想陈述一个道理,这个道理司马光讲过,他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说得很对,但还不够,远远不够。
还有一点叫做沮丧。
我时常感到沮丧,因为现在这个时代与我的愿望是有距离的,物质的过分泛滥(强势)和情感的过于复杂,歪曲、掩盖、抽离了太多东西。我们至深的需要不过如冬日的阳光一般和煦、简单,但总有人,太多人,喜欢顶着烈日,化身飞蛾,投向华丽的火焰,以趋之若骛或奋发图强。
是的,幸福必须是单纯的,单纯一点,欲望就可以少一点。绝大部分欲望是无用的,只会让你的生活变得复杂,一复杂就会茫然。太多现代人少了思考,很多问题他们是不问的,生活节奏太快,没有时间去问。人们总是在不停地往前冲,以为前面有很多东西在等待我们,其实,很多东西是在我们身后。我们是应该停下来等一等被我们落在身后的灵魂。■
(丁依叶荐自《现代青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