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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梦遗痕书还在(三)】 梦遗是还在发育吗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5-07 04:42:05 点击:

      钱谦益、柳如是  晨起读孙之梅《钱谦益诗选》。《合欢诗四首》注云:钱以匹嫡之礼往松江迎娶柳如是,有违社会风习和礼教制度,引起松江士绅哗然。《蘼芜记闻》引沈虬《河东君传》云:“辛巳六月,虞山于茸城舟中与如是结缡。学士冠带皤发,合卺花烛,仪礼备具,赋《催妆》诗,前后八首。云间缙绅,哗然攻讨,以为亵朝廷名器,伤士大夫之体统,几不免老拳,满船载瓦砾而归,虞山怡然自得也。”《牧斋遗事》的记载大同小异:“以柳才色无双,小星不足以相辱,乃行结缡礼于芙蓉舫中。箫鼓遏云,兰麝袭岸,齐牢合卺,九十其仪。于是琴川绅士沸焉腾议,至有轻薄子掷砖彩鹢、投砾香车者。牧翁吮毫濡墨,笑对镜台,赋催妆诗自若。”
      钱谦益为人最有城府,此事却是做得痛快,不愧名士作风。历来风月佳人,其上者,能以容貌、气质、才艺悦人,虽然难得,品格境界终亦有限。似柳如是这样的,三者之外,又能有见识,且行事洒脱,不作女儿态,牧斋视为玉界仙姬,正是恰如其分。《有美一百韵》不惜用上千字形容柳如是的人品、态度、衣饰、学问、诗文、书画、歌舞,乃至蹴鞠和秋千等游戏:“余曲回风后,新妆落月前。兰膏灯烛继,翠羽百床悬。”“画夺丹青妙,琴知断续弦。细腰宜蹴鞠,弱骨称秋千。”“向月衣方空,当风带旋穿。行尘常寂寂,屐齿自姗姗。”古来称颂女子,表达情爱之作,牧斋的优美兼渊博,令人叹为观止,较之他效仿的元禛《会真诗》,更是青出于蓝。
      《绛云楼上梁》诗第三首:“三年一笑有前期,病起浑如乍嫁时。风月重窥新柳眼,海山未老旧花枝。争先石鼎搜联句,薄怒银灯算劫棋。见说秦楼夫妇好,乘龙骑凤也参差。”写得情真意切。第五首:“绛云楼阁榜齐牢,知有真妃降玉宵。匏爵因缘看墨会,苕华名字记灵箫。珠林有鸟皆同命,碧树无花不后凋。携手双台揽人世,巫阳云气自昏朝。”匏爵灵箫句,钱谦益自注,是引用紫清真妃之语:“真妃名郁嫔,字灵萧,并见《真诰》。”孙注引《真诰运题象》真妃语杨曦:“自因宿命相与,乃有墨会定名,素契玉乡,齐理二庆,携雁而行,匏爵分味,醮衾结裳,顾俦中馈,内藏真方也。”钱谦益用此典,非惟以己与柳如是之姻缘,乃仙人之合,更有“如陈寅恪先生所云‘女侠名姝,文宗国士’志意才学、高文华彩的相互敬慕、赏知”的意思。其中雅趣,亦如《秋夕燕誉堂话旧事有感》中所写:“洞房清夜秋灯里,共检庄周说剑篇。”《牧斋遗事》又有一则:“牧翁披吟之好,晚而益笃。图史校雠,惟河东君是职,临文或有探讨,柳辄上楼翻阅。虽缥箱盈栋,而某书某卷,随手抽拈,百不失一。或用事微讹,旋为辨正。牧斋悦其慧解,益加怜重。”钱钟书、杨绛夫妇日常闲居,也有类似故事。
      “山水清晖”
      元代大画家黄公望的旷世名作《秋山图》,曾被董其昌赞为神品第一。关于这幅画,有过一段传奇故事。
      《秋山图》传到清初,藏于世家张氏。大画家王时敏(烟客)有缘一见,终生难忘,百计求之而不可得。后来常常对门下弟子王翚(石谷)谈起,口摹手拟,如在目前。几十年过去,张家败落,《秋山图》流入京城新贵某氏之手。某氏新获奇珍,自然要炫耀一番,二王名重一时,均被邀请登门鉴赏。那一天宾客盈门,石谷先到,看了主人郑重捧出的画宝,却是牛头不对马嘴,和当日王时敏所说,完全不同。等到王时敏赶来,看了画,也是做声不得,只好敷衍几句了事。黄公望“烟云满纸”的巨迹,如何成了一条死蛇,那真迹又下落如何,便成千古之谜。
      芥川龙之介据此写成同名短篇,流传甚广。大痴山人在我心中,宛然神仙一流人物。而故事中的两位主角,王烟客和王石谷便长留于记忆中。四王的画,此后多年,也陆续看过不少。
      因此之故,听说大都会博物馆推出王翚画展,当然不肯错过。
      但我看画,如同听音乐,虽然真心喜欢,痴迷起来也够物我两忘,但懂是不敢说的,毕竟连毛笔都拿不好。所以我看画,是拣自己心有戚戚的看,是不问青红皂白,只照自己理解的方式去看。首先发现的是王时敏合作的册页。我一向喜欢册页,因为尺幅小,画面简单,一角山林,一棵树,几枝花,案头的插枝,都成。明窗静几,随便翻翻,和读古人笔记的感觉相似。
      后面的几个展室都是巨幅,最令人惊心动魄的一幅,是被乾隆帝题为“国朝第一卷”、“王翚第一卷”的《重江叠嶂图卷》。此卷高约半米,长达十数米。什么样的印刷品能再现其林木蓊郁、云气淋漓之气势的万一呢·
      山水画使人心旷神怡,因为它展示的一种生活,一种早已逝去,只剩下追忆的生活。这种看似奢侈、实际上除了心灵的默契完全无需挥金洒玉的生活,代表的是一种淡泊和从容的态度。每次对此游目骋怀,愉悦的同时不无伤感。从前在大都会看石涛,也是同样的感觉。
      《虞山枫林图》写家乡景物,设色艳丽而妩媚,而又一派明净清朗,远比仿关仝、范宽的几幅画面厚重壅塞之作逗人喜爱。王翚人称融南北画风于一炉,他自述创作经验:“繁不可重,密不可窒,要放手放脚,宽闲自在。”范宽的画,始终觉得过于繁重,不够宽闲。
      康熙三十年,王翚奉诏率众合绘《康熙南巡图》,大为康熙帝嘉赏,御笔赐书“山水清晖”,此次大都会的画展就以此为题。《康熙南巡图》在展览中有两段,一段是自无锡到苏州,另一段是济南。姑苏一段,城池巍巍,仪从如蚁。康熙坐于船上,淹没在岸上兵马和护卫船只之间,丝毫不比他人高大。看惯了近代以来对大人物无所不在的“突出”,觉得绝对皇权下的古人也是挺随和的。
      《书房一角》
      知堂《书房一角》收读书短文近两百篇,分“旧书回想记”、“桑下丛谈”、“看书偶记”和“看书余记”四部分。“桑下丛谈”多涉及故乡风物,因为不熟悉,稍觉隔膜,其他都好。这本书前前后后借回三四遍,每次读若干篇,随意跳跃。下次再读,有重复读的,也有一翻而过的。印象逐渐深起来,若机缘凑巧,遇到提及的书,忽然发生兴趣,也就读一读,或者更好奇的,去网上搜寻,也能略窥一斑。
      短文章不过几百字,不像做长篇大论那样经营,但有识见在那里,无论小事还是复杂的问题,轻轻点出,亦有妙理和趣味。《儿女英雄传》以及《古诗里的女人》等则,识者不以其简短而忽略,视为名篇,采入选本,这就不去说了。此外有几则,个人特别喜欢,如论海瑞。《论印绝句》有一条注,说海瑞有印,文曰“司风化之官”,“观之觉忠介严气正性,肃然于前。”知堂说:“余生平最不喜海瑞,以其非人情也。此辈实即是酷吏,而因缘以为名,可畏更甚。观印语,其肝肺如见。我不知道风化如何司,岂不将如戴东原所云以理杀人乎。姚叔祥《见只编》卷上云,‘海忠介有五岁女,方啖饵,忠介问饵丛谁与,女答曰,僮某。忠介怒曰,女子岂容漫受僮饵,非吾女也,汝即饿死,方称吾女。此女即涕泣不饮啖,家人百计进食,卒拒之,七日而死。’余读之而毛戴。”   清官多是酷吏,《老残游记》言之甚详。我读《汉书》,觉得汉朝的几位,打击豪奸不遗余力,手段也毒辣,但为人还有情理。所以,班固感叹张汤、杜周之辈,因为大节立得住,以后子孙繁衍,能有善果:“自郅都以下皆以酷烈为声,然都抗直,引是非,争大体。张汤以知阿邑人主,与俱上下,时辩当否,国家赖其便。赵禹据法守正。杜周从谀,以少言为重。张汤死后,罔密事丛,浸以耗废,九卿奉职,救过不给,何暇论绳墨之外乎。自是以至哀、平,酷吏众多,然莫足数,此其知名见纪者也。其廉者足以为仪表,其污者方略教道,一切禁奸,亦质有文武焉。虽酷,称其位矣。汤、周子孙贵盛,故别传。”唐代的大酷吏,有些已经堕落为残忍的工具,没有什么是非正义可论了。到明、清两朝,多有走极端的道学家,拿人命贯彻自认为绝对正确的那点理论,不近人情如海瑞,较之历代酷吏之冷酷,有过之而无不及,“殆皆虎豹不若者也”。理论,纸面上的小小一点文字,常常是危险的。道学家的端正思想,灭除杂念,禁绝私欲,何尝不是好道理,但被无心肝者和刚愎自用及迂腐的人一落实,处处都是戕残百姓的借口。
      知堂在论《香祖笔记》时曾说过,“鄙人最不喜史论及咏史诗,不特千百年前事不能详知,未便武断下褒贬语,且更怕养成文人习气,轻易裁判别人,以刻薄为能”,很能点出文人的通病,足以引起为文者的警惕。但也有例外:如对于海瑞这种人的残忍,以及吕惠卿等人的那种无耻阴毒,毫不犹豫,正当疾恶如仇,是非分明。
      《看书偶记》有“秃头”一则:“《翟晴江先生传》末云:‘尝自言童子时读书塾中,有僧过其门,适塾师外出,率众童子持棓往击僧,僧跄踉走避。封公见而挞之,先生曰,吾恶其秃也。’梁君文固有风趣,而其事亦正妙,可知翟晴江是解人也。佛本不必排,自来道学家只自心虚耳,其稍可恶者就是那秃头,鄙人昔曾有此意,不图翟氏已先我发之矣。鄙人最不喜一切残毁,落叶枯株固尚不妨,断瓦残垣则只在诗画中差可观,若是人物便不能如是,即病理与变态,但可哀矜,亦不乐见也。”读了很觉得痛快。信佛没什么不好,只要是自由的选择。信是精神层面的事,出家,剃度,受戒,“袍子换袈裟”,不过一形式,并非决定是否的要素。在中国人的观念里,秃发有残毁的意思。杨苕华劝未婚夫——后来的晋朝高僧竺僧度——放弃出家,就引用了儒家之言,“谓发肤不可伤毁,宗祀不可顿废”。发肤伤毁,纵然可以不必太过拘泥,落发实在会使有些人的形象不好看,尤其对于女人。所以历来在电影和电视剧中,见到尼姑,颇觉不忍。基督教重视仪式,不亚于佛教,但在男女装束上,似更通融。佛教与时俱进,何妨废除若干戒条。头发不是烦恼丝,眼耳鼻舌身意俱在,还怕头发变成第七根么·
      高适不救李白
      郭沫若在《李白与杜甫》一书里,痛恨高适不救李白。“安史之乱”血战方殷,李白忧国心切,投奔永王的部队,不料肃宗李亨以叛乱罪处置了手握重兵的亲兄弟,李白“从逆”,陷入狱中。当时的境况十分危险,杜甫诗云,“世人皆欲杀”。李白给能攀得上的大人物写了求救信和诗,后来出力帮助诗人的,主要是江南宣慰使崔涣、御史中丞宋若思以及宰相张镐。宋若思不仅把李白从狱中解放,而且还收归幕府。
      肃宗方面,高适任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淮南节度史兼采访使,兵权在握,极得宠信。李白和高适,同为名满天下的大诗人,又是老朋友。他们早年,加上杜甫,曾有亲密同游梁宋的经历。但李白在最危急的关头,却没有得到高适的帮助。现今李白集中,没有留下一首向高适求救和事后感谢的诗文。相反,致张镐和宋若思的诗却有多首。
      郭沫若认为,高适因为和李白站在两个不同的阵营,早已不拿李白当朋友。为了个人政治前途,不会为了李白冒风险。
      《全唐诗》高适小传说,高适是开元、天宝年间的大诗人中,官阶混得最高的一个。他功名心极强,有政治头脑,这和李、杜很不相同,和同为盛唐大诗人的王维和王昌龄等也不同。杜甫晚年漂泊西南,生活困苦,多得镇蜀的老朋友严武接济。严武在四十出头的英年因病去世,杜甫只好离开四川,买舟东下,前往湖南投亲,终于死在途中。
      郭沫若说,高适对杜甫也不够意思。高适在四川,先担任蜀、彭二州刺史,后来又代剑南西川节度使,对杜甫不肯接济。高适集中现有《人日寄杜二拾遗》一诗,写得情深意长。郭沫若的话,不知准确与否。
      按郭沫若的看法,高适势利寡情。但《唐语林》中提到,高适曾帮助过王昌龄。具体情由,暂未找到资料。高适发迹很晚,早年沉沦下僚,心情悲苦,诗歌内容颇能“同情劳动人民”。晚年官做大了,志得意满,很少写诗,心里的想法,后人无从得知。
      再说王昌龄,他在战乱之际回老家,不料竟为濠州刺史闾丘晓所杀。至于为什么杀他,《唐才子传》只说“所忌”,但忌他什么,不是很明白,可能是忌才。后来,曾救过李白的张镐按军河南,闾丘晓带兵赴召,延误了日期,张镐就毫不客气,将他杀掉。临刑之前,闾丘晓以家有老小求情。张镐说,你固然有亲人,王昌龄的亲人却由谁来供养·闾丘晓无话可说。由此可见,闾丘晓杀害王昌龄,是引起了公愤的,所以张镐才会找个借口,杀之以为诗人报仇。
      李白诗集里有《赠张相镐二首》,有《狱中上崔相涣》多首,有《中丞宋公以吴兵三千赴河南军次寻阳脱余之囚参谋幕府因赠之》,独无一语涉及高适。不管实际情形如何,也许高适有自己的难处,也许高适背后出了力,我们不知道,也许他想帮忙时,李白已经脱出苦海,但以李白的性情,如果还当他为朋友,决不会从此只字不提他。
      《看不见的城市》
      1992年离开纽约市立大学城市学院后,专心在《侨报》做编译,每周六天,上夜班,有车接送,同事之间关系平和,工资不多却尽够吃穿,很过了几年舒心没压力的日子。《看不见的城市》便是那时候翻译出来的。原文分小段,一个城市一段,翻译起来不觉得累。译稿写在活页笔记本上,写坏了就撕掉。后来输入电脑,修改润色后,投寄给国内的杂志。编辑回信说,译文文字还不错,可惜北师大已经出了单行本,用不着了。我学英文没有毅力,因为不喜欢,总是借翻译增加坚持的信心。《看不见的城市》的英译出自威廉·韦弗之手,质量是有口皆碑的。卡尔维诺此篇既然写中世纪故事,叙事语气刻意模拟古风,这从韦弗译文的用词和句式均可感觉得出来。批评家一致赞好,这是一条主要的理由。文风拟古,读懂对我就困难了,太多不认识的字。一旦觉得读懂了,转化为中文,营造几百年前的古典气息,则是我的拿手好戏,其中乐趣无穷。卡尔维诺的书,那一套白色封面、字母纤长如丝的英译本,买了六种,读完的不过三种,《看不见的城市》始终是最爱的一本。卡尔维诺喜欢别出心裁,对他这一点极其佩服。《看不见的城市》列举各种如梦似幻的异国城市,几百字的描写令人回思多日仍然意犹未尽,这样的创制简直是自天而降的。不料多年后读冯承钧本《马可波罗游记》,才知道其来有自。《马可波罗游记》中的一些段落,如果插入卡尔维诺书中,读者根本不能区分。绝世的天才在人类历史上毕竟有限,一般人只要态度认真,有学养,有想象力,写得深,写得有趣,足称伟大。北师大版《看不见的城市》,没有见过,以后回国,见过其它版本,好像是译林出版社的,不仅不买,连翻都不想翻开,哪怕只看看开篇的一行字。当年那么投入其中,这本薄薄的小书,一字一句铭刻在心,看别人转化的中文,于心不忍。译林的卡尔维诺,我买了两种,《冬夜旅人》和《命运交叉的城堡》,喜欢前者而不甚喜欢后者。前年,在纽约的书店看到黄灿然、李桂蜜译的《为什么读经典》,印得非常漂亮,毫不犹豫地买了,但读过几次,每次读两三篇,没尝出什么味道。但这是卡尔维诺的书,找个闲静的日子,还要继续读。   楼译芥川龙之介
      大学最后一学期,同学分别在即,同寝室的八位提议为每人庆祝一次生日。毕业离校的时间是7月,下半年过生日的,便没有机会。我出了个主意,把月份提前半年,日子不变。这样,我有了平生仅有的一次,在初夏5月过生日。做主人的,必要有所表示,我去街道口书店,买了八本楼适夷先生翻译的《罗生门》,每人一本。那时的零花钱,也只够买这样的纪念物。
      《罗生门》小小一册,收入芥川龙之介的短篇小说十一篇,这是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12月出版的。后来知道,此书于1980年5月初印,书名就叫《芥川龙之介小说十一篇》,再版时,不知为什么改为现名。芥川的小说与中国关系密切,或许也是受欢迎的因素之一,因此译者众多。楼适夷的译文不温不火,有一种散淡从容的气质,读后觉得,芥川的风格,应该就是这个样子。芥川虽然享年不高,他的小说却特别适合老年人来翻译。年轻人气势足,句子稍长,形容词稍鲜明,意思就变了。像芥川那样,小说如果没有迫切感,无论情节是否起伏,始终不紧不慢,保持节制,是很难得的品性。这样的小说读时不会热血沸腾,但历久弥新,余味绵长,适合怡情养性。最初喜欢川端康成,出于同样的理由。尤其是《山之音》和《古都》,完全是随笔的笔法。现在人多喜称小说散文化,以为散文化就是抒情,就是闲散。其实有时候,散文笔调还嫌它太浓太刻意,要古淡,非随笔不可。
      庆生纪念的《罗生门》,后来不知留在哪里,大概在北京丢失了,而且是在很早的时候。现在身边的,另有一种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出版的,由文洁若、吕元明、吴树文等人翻译的《芥川龙之介小说选》,属于“日本文学丛书”系列,收录四十五篇作品。楼先生没翻译的几篇较长的故事,如《河童》,书中都收了。译文也很好,但味道较之楼译,还是有所区别。
      许汉阳
      郑还古《博异志》“怪深幽渺”,明人比为志怪中的韩愈和李贺。《许汉阳》一篇,写龙女杀人,以人血为酒,这是在故事结尾方才揭出的,而前面所写,极力渲染龙女们幻化出的仙境之奇丽:
      见满庭皆一大池,池中荷艾芬芳,四岸砌如碧玉,作两道虹桥以通南北。北有大阁,上阶见白金书曰“夜日宫”,四面奇花异木,森耸连云。青衣引上阁一层,又有青衣六七人,见汉阳列拜。又引上二层,方见女郎六七人,目未尝睹,相拜问来由。汉阳具述不意至此。女郎揖坐云:“客中止一宵,亦有少酒,愿追欢。”揖坐讫,青衣具饮食,所用皆非人间见者。食讫命酒。其中有一树,高数丈余,干如梧桐,叶如芭蕉,有红花满树,未吐,大如斗盎,正对饮所。一女郎执酒相揖,一青衣捧一鸟如鹦鹉,置饮前阑干上,叫一声,而树上花一时开,芳香袭人。每花中有美人长尺余,婉丽之姿,掣曳之服,各称其质。诸乐弦管尽备。其鸟再拜,女郎举酒,众乐具作,萧萧冷冷,杳入神仙。……欢饮至二更,筵宴已毕,其树花片片落池中,人亦落,便失所在。
      如此想象神奇、晶莹剔透的仙境描写,在唐人传奇中可能只有《柳归舜》差堪比拟。然而结尾真相毕露,却是那么残酷。这样的遇仙记,何止是作者自命的“粗显箴规”,同是龙女,对照《柳毅传》中风鬟雾鬓、凝听翔立的湖畔寄辞人,是彻底的颠覆——世间情形大约亦如此,善可以婉丽动人,恶也一样。以开始推断未来,没有比这更草率更危险的事。
      嗜人血的水府女郎,偏又真心羡慕人间的风雅——“诸小娘子苦爱人间文字”——自己吟诗作赋,还不放过各种机会,求取文士们的书法。
      文中龙女宴请许汉阳,即兴作五绝一首,隽永可诵,为唐诗中的佳作:
      海门连洞庭,每去三千里。
      十载一归来,辛苦潇湘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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