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儿子说:“我马上就到!”然后挂了电话。 我4岁的孙女把一枚硬币吞进了肚子,现在正在医院的急诊室里等候看医生。到达医院后,我却到处都找不到儿子和孙女。询问接待员后,才知道,孙女被带去X光科了,很快就会回来。于是我回到A-3诊查室等候。
时间差不多过了15分钟,他们还没回来,我走出诊查室,沿着走廊到处乱瞧。
“这个时候我本应该在家看精彩的球赛!”一个刺耳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半掩着门的A-2诊查室传出来。
我往回走到A-2诊查室的门口,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对不起,爸爸。我真的很抱歉。”一个小男孩答道。
“躺在那儿,别乱动,乖乖地等着医生来。”男人的声音还是那么的严厉。
我一笑,原来是父子俩。我正准备离开,医生来了。门打开,一个非常健壮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他的脸上仍是怒气冲冲的样子。
“晚上好。”看见他直直地看着我,我跟他打招呼。
“晚上好。”他回应。
“我想到前面的咖啡室喝杯咖啡,你需要吗?我可以给你带一杯回来。”我对他说,指着走廊的前头。他不理我。我转身,向咖啡室走去。
走到拐弯处,我注意到两个10到11岁的男孩正猫在一间病房的门前往里面窥探,并捂着嘴巴窃笑。当我走近他们,他们迅速跑开,躲进了洗手间。走到门口,我忍不住好奇往里看,想知道那两个男孩到底看什么。在病房尽头的一张病床上躺着一个大约6岁的小男孩,也许7岁。男孩的头上长着一个很大的瘤,有一个葡萄柚那么大,让人觉得非常恐怖。男孩的父亲正在用一个汤匙喂男孩吃吉露果子冻。怕被里面的父子俩注意到,我赶紧离开,向咖啡室走去。
我在咖啡室喝着咖啡时,那个刚在A-2诊查室碰到的男人走了进来。
“咖啡是免费的吗?”他问。
“是的,先生。我已经光临过这儿好几次了。”我笑着答道。
“我儿子的手指受伤了。他的姐姐关门时,他的手没能及时抽开。”他告诉我。
“孩子们经常做这种事。我的孙女吞了一枚硬币,现在也在医院里。”
“发生这件事时,足球赛的电视直播正要开始。现在我错过了整场比赛。”他气呼呼地说。
“孩子就这样,他们在身边会把一切搞得一团糟,他们不在身边,又觉得生活无味,总觉得缺点什么。”
听了我的话,他只摇摇头。也不知他是否同意我的观点。
喝完咖啡,我们一起走出咖啡室。
“你可以稍等吗?”当我们走到那个头上长瘤的男孩的病房门口时,我停下脚步,轻声问他。
“什么事?”他问。
我往病房里指了指。他疑惑地往病房里看。就在我们往里看时,小男孩的父亲正俯下身,亲吻那个长在他儿子头上的巨大的瘤。
我缓缓地点头,然后看着男子说:“我想,这位父亲多么希望他的儿子今天到这来是因为手指被门夹到了,或者是因为他吞了一个硬币。”
男人紧紧咬着他的嘴唇,脸上的表情非常震惊。
“我希望我没有看见这个。”男子答道。
“为什么?”
“这是一个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画面,永远。”
“我知道你的意思。”
“我想我已经严重伤害了我的儿子。我现在需要马上回到他身边,照料他。”他说,然后转身,迅速向A-2诊查室走去。
“是的,我的孙女也需要我。”
(孙丽娟摘自《家庭主妇报》童玲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