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峪村不大,“能人”不少。 真正的“能人”都出去了,到北京、上海、天津上学的上学做官的做官,最次的也出去打工。留在村里的就是那些老人、家里实在离不开的、没有文化的,还有就是在村里是个“人物”,出了村就狗屁不是的懒汉、二流子、不愿意流汗出力气的。
二歪就是。
二歪在村里竟然成了“人物”,成了人物的原因是他一张臭嘴、一副赖德性。老实人怕这种人,他就编排人家的是非,把人家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除了二歪,还有三臭。两个人一唱一和,就把葫芦峪村的天遮住了。
葫芦峪村在我们那里曾是有名的村落,葫芦峪乡政府的所在地,有中学和小学。合乡并镇后,乡政府走了,中学也撤了。热闹突然消失了,小村归于古朴。山外的绚丽吸引着村里人出去。没有了中学,学生少了。没有了政府,吃饭的、来往住店的少了。光靠土地,仅解决温饱,钱袋子是瘪的。这几年花椒核桃这一类的果木树也不值钱了。更多的人,眼光瞄向了山外。
二歪说:“你们走吧,俺哪儿也不去!”
三臭说:“你连个男、女厕所也不认识,就在山沟里窝憋着吧。”
二歪脸红了,这话说到了他的疼处。他也到北京打过工,就是因为误进女厕所,被人打了半死,说他耍流氓,看女人上厕所。他恨死了出门。
“一臭一歪”成了村里的活跃分子。因为有点能耐的都出去了,别人不愿意和他们一般见识,怕沾这两个赖人。二歪和三臭很得意:“咱俩是葫芦峪村说了算的人物!”
刘大的媳妇好看,刘大不在家,到北京打工了,他俩动歪点子。刘大媳妇是正经人,不拿正眼看他们。二歪就造谣说刘大的媳妇有了外遇,他添油加醋地给北京打工的刘大说了。刘大是猪脑子,没有动脑筋,回来就把媳妇暴打一通,把媳妇撵出了家门。村里有块闲地,外地的人想盖饭馆,本村人不同意。外地人请二歪和三臭喝了顿酒,塞了点钱。他俩把本村人揍了一顿,那块闲地就盖起了饭馆。二歪和三臭放出话来:“葫芦峪村我俩说了算,谁他娘的阻拦,小心脑袋!”
有人问:“你们就不怕派出所?”
“怕?你知道派出所所长是谁吗,我亲戚!你知道县长是谁吗,我干亲!”
真没有人敢惹他们了。村里发现了铁矿,捡块石头都能卖钱。一些外地人又打起了铁矿的主意。青山绿水是自己的家乡,山都分给户里了,谁愿意破坏?二歪和三臭被人说动心,充当了打手。村干部不敢惹他们。二歪和三臭俨然成了葫芦峪村的“二政府”,总是“接待”外地来的的大老板。外地来的的大老板想在村里开矿,直接找他俩。事情成了,自然有他们的好处。二歪和三臭腰包鼓了,车也有了,还在县城里买了房,时不时地找个长头发的搂搂抱抱。二歪和三臭成了先“富裕”起来的一小部分人。
二歪得意地唱:“洪湖水啊,浪呀么浪打浪啊――”
三臭批评他:“这么好听的歌,从你嘴里出来,就变了味!”
二歪也不害臊:“高兴呗,歌唱幸福的新生活。”
二歪骂三臭贼眉鼠眼,三臭骂二歪瓜裂枣。总之,一丘之貉!
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他们也没有高兴几天,因为与黑社会有牵连锒铛入狱了。
葫芦峪村的天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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