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工作总结
  • 工作计划
  • 心得体会
  • 述职报告
  • 事迹材料
  • 申请书
  • 作文大全
  • 读后感
  • 调查报告
  • 励志歌曲
  • 请假条
  • 创先争优
  • 毕业实习
  • 财神节
  • 高中主题
  • 小学一年
  • 名人名言
  • 财务工作
  • 小说/有
  • 承揽合同
  • 寒假计划
  • 外贸信函
  • 励志电影
  • 个人写作
  • 其它相关
  • 生活常识
  • 安全稳定
  • 心情短语
  • 爱情短信
  • 工会工作
  • 小学五年
  • 金融类工
  • 搞笑短信
  • 医务工作
  • 党团工作
  • 党校学习
  • 学习体会
  • 下半年工
  • 买卖合同
  • qq空间
  • 食品广告
  • 办公室工
  • 保险合同
  • 儿童英语
  • 软件下载
  • 广告合同
  • 服装广告
  • 学生会工
  • 文明礼仪
  • 农村工作
  • 人大政协
  • 创意广告
  • 您现在的位置:六七范文网 > 外贸信函 > 正文

    [疯子或者回归]wwe疯子回归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2-09 04:30:44 点击:

      一只猫跳到窗外的露台上,弓着腰,竖起尾巴,低哑地嘶叫一声,继而跃起,倏忽不见了。我推开窗户,阳光涌进来,携带着可刺伤肌肤的金针。一棵树略带尴尬地立在窗外,一半枝叶丰茂,闪着油绿的波光,另一半枝条枯死了,枯枝蒙尘,要断裂的样子。对面的窗户霍然推开,推窗的声音跟灰尘和朽烂的木头窗棂摩擦着,噗噗作响,一张淡描细画的脸探出来,眺望那只猫远去的身影。
      那张脸我是极熟悉的,可惜,我从来没有胆量直视她的目光,所以,我可以描摹所有她这样那样的眼神和表情,惟独不能把握倘若我和她目光对接,那一刻她的神情。我揣测过无数次,也许,她正对我的时候,我将像空洞的物体一样被穿透,她永远傲视一切,把她认为不屑的东西从眼皮底下剔除,即使是我,一个在内心如此骄傲的人,也将不幸地被视若无物。我始终确信在这个昏黄的小城里,如若要找到一个在精神上比我更强大的女人,那么,只能是她,对这个结果,我心悦诚服。她的精神是一枚钉子,一露头就深深地刺入,铁质的榔头一下接一下夯实,再想拔出来,毫无可能。
      长发,有着无可比拟的魔力,它意味着一种动感,一种延伸,它可以倾泻,可以飘拂,可以飞扬……那些有无限空间感的动词,都可以充满诗意地使用在它身上。可是,这仅限于黑色的长发,黑如夜,黑如鸦羽,黑如漆光。而她,却是一头灰白的长发!这样惨烈的色彩附着在她身上,充满悲剧意味,完美地颠覆了活着的欢乐。她对美的钟情到了极致,却从未在那一头灰白的长发上动过手脚,她通常都把长发挽成一个光滑硬实的大髻,发髻旁边,别着一大朵梅红的绢花,一点红嵌入灰白之中,像一个令人惊心的血痣。她把季节穿在自己身上,春天,几蔟青草由她腰肢那里生出,软刃的剑一样覆满她挺直的背;夏天,大朵的花绚烂地在她躯体上纠结,似要将她淹没;秋天,金黄的麦地随着她的行走波动,等着谁去开镰收割;冬天,朱砂红的梅花在嶙峋的枝上旁逸斜出,使她修长的身体上似乎要多出几只伸长的手臂。没有谁能够像她一样对季节的界限那么敏感,既然连季节本身都颠三倒四着,人们已经麻木了呀。
      “她是个疯子。”我的同事悄声耳语。
      那时,她正目不斜视地从目光的森林中穿越,红的旗袍,红的绢花,红的高跟鞋,灰白的头发……她身材高挑,曲线完美,神情端庄,目光沉静,嘴角噙着一丝不屑的笑意。她周围的人,都在她不屑的笑容里苟且偷生,我也一样。我已经忘记该怎样在自己脸上做出一副不屑的神情了,应景而笑,已经成了本能,不管面对着的是自己尊重或不屑的人物。我所在的办公楼后面,就是她每日都去的破败的小楼,她在二楼,我也在二楼,她进入房间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推窗,凝视窗外那棵尴尬的榆树,我进入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躲在窗后,在榆树纠缠的枝条缝隙里默默注视她间或出现的身影。她的眼睛,只有在凝视着人以外的事物时,才会显露宁静。她的嘴角依然噙着笑意,像油画里的圣母一样,被暖色调的光照耀着,爱的光辉冉冉腾起。
      “她疯了有二十来年了。”耳语的热气躲避不及。
      她拐过楼角的时候,抬起手臂按了按髻上插着的绢花,仪态万方地消失了。按说,她本该是我的同事,本该跟我一起坐在这栋并不破败的楼房里,可是,她如今已经遗世孑立,她把自己的记忆精心剪裁了一番,该忘记的都忘记,该留下的都留下。比如我窗外20米远处还没有拆除的废弃小楼,就是她留下的惟一能够温习记忆的地方。她呆在那个早已闲置的老职工活动室里,固执地擦拭台球桌、棋桌、乒乓球案……她将红旗袍脱下来,换上淡蓝色的工装,一手提了拖把,一手提了铁皮桶……
      我试着转过楼角,踩到杂草寥寥的小径上。她每日的脚步并没有踩出明显的印记来,春天的小黄花在小径上安静开放,似乎从未受到打扰,小草根根舒展,没有任何被踩踏的痕迹。不远处的小楼像冬天的蛛网,灰暗凌乱,没有生气。水泥的楼梯很干净,是日日拖擦的结果,终于显出人气,可是,我的脚步却越发胆怯沉闷。
      “她年轻的时候是个绝顶的美人。”
      即使是现在,据说是五十出头的年纪,她依然是个美人!她眼角的鱼尾纹,像一把檀香扇,孔雀开屏般一支支打开,心事跟最细微的鱼刺一样潜入肌肤深处,美得令人心伤。我想,我是这个小城里惟一明了她的美丽的人。当她坐在破旧的木桌前,对着圆镜子散开挽着的发髻时,我正藏在她身后大约有几十年历史的蓝布窗帘后面,一只灰蜘蛛从房顶垂下来,擦过我的额发,落在眼前的蓝布上。她迎着窗户里射进的明亮光线解开发髻,头轻轻一甩,灰白的长发哗地甩开,银亮的瀑布自天际泻下,每一根发丝都成了光的一部分,甚至更耀眼。瀑布在她的肩背上落定,她端坐着,眼睛微闭,一梳子到底,再一梳子到底,动作缓慢克制,每一梳都是一次伤怀的轮回。
      我藏在蓝布窗帘后面,看着两根白发落在她臂肘上,在空中悬吊着,总不落下去,还有几根白发落在灰黑的水泥地板上,平展展地躺着,听天由命的样子……还有一根,两根……五根……许多根白发跟微尘碰撞着,脱离的呻吟,断裂的呻吟,比灰白本身还要惨烈。我终于忍不住,拨开帘子,向她身后迈出一步。
      “她的丈夫是个浪子,他抛弃了她。”
      耳语微热的气息像锈了多年的银针,挣扎着要露出逼人的锋利来。最强大的女人也要被最拙劣的故事打倒,最强势的尊严在鸡零狗碎面前也不堪一击。那个花心倜傥的浪子,喜欢女人,就像喜欢桃子上面覆盖着的一层新鲜的绒毛一样,他喜欢擦拭和清洗的过程,新鲜的印迹除去,鲜丽饱满的真体呈现,惊艳的一瞬,也是激情淡去的起点。她不是不了解浪子的劣迹,但她更相信自己的力量,爱的力量,美的力量……虚无的力量。遭弃的事实大白于天下,她一夜间白了长发,改了秉性,人们都说,她疯了。
      她在镜子里看见了我,我呆住了。她默不作声地将头发拧紧,在脑后旋成几圈,用银簪别住,几只黑色的发卡固定在圆髻周围,最后,她将那只梅红的绢花插在发髻右边。她站起来,并不看我,走到棋桌边坐下,从桌下拿出两只木匣,一只放在她跟前,一只放在对面。我看着她,她执了黑子,棋开天元。我走过去坐在她对面,执起白子。时光在棋盘的交叉点上流走,黑白两色就像她此后的人生,单纯而分明。阳光从她的脸上渐渐挪移到我的脸上,最后,挪到我藏过身的蓝布窗帘上,世界变得轻悄和善解人意……
      “她没有疯,她只是回归纯粹了而已。”我喃喃自语。
      我站在学校大门口,放学的队伍一列一列哗然而过,一个孩子欲奔出队伍,旁边的老师搡了他一把。她笃笃地走来了,红的旗袍、红的绢花、红的唇。她站住,用手指着那个年轻的老师,“你怎么可以对学生这样粗鲁?你知道什么是为人师表?”年轻的老师涨红了脸,没有做声。她向那个被推的孩子走去,嘴角噙了温柔的笑意,骨节纤巧的手抬起来,想要放在那孩子的头上。那孩子惊恐地锐叫一声:“疯子!”队伍大乱,孩子们尖叫着四下奔逃。她的手停在空里,噙在嘴角的笑意渐渐僵住,眼角的鱼尾纹像扇子一样打开,又聚拢。她慢慢转过头来,我和她的目光终于对接――
      我看见她眼里噙满泪水。
      【责任编辑 黄哲真】

    推荐访问:疯子 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