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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象皮哪里有卖【大象的气味与无能的力量】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1-21 04:56:23 点击:

      主评:房伟   补评:马兵   嘉宾主持:张丽军 肖涛   赵月斌   张艳梅      炎热的夏季即将过去,而恬淡睿智的秋即将到来。在那最后的热季中,我阅读了这几个月内各大刊物发表的小说,不禁有了一点喜悦的心态。这些小说创作,不仅起点高,辐射生活面广,作者的关注点非常多,同时,涌现出了大量非常优秀的小说作品,令我们久久而难忘。它们或青春或都市,或大或小,或回忆或想象,从不同的角度,给我们提供了优秀的精神食粮。
      
      A 残酷青春和此间的梦幻少年
      毕亮的《我们的生活》(外一篇),《青年作家》2010年第7期,却是一篇不可多得的描写当代青年生活状态的小说。作家也是一名80后作家,却异常深刻而准确地揭示了当代青年的生存困境。整篇小说洋溢着一股黑色先锋电影的颓废味道,而整体风格,又类似小剧场戏剧,大多是两人对话的快速切换,而在一间狭小逼仄的出租屋内,展开了两个走到爱情尽头的青年们绝望的对白。马默和唐娜的爱情,在房子和固定工作面前,是如此的苍白无力。然而,出奔于爱情,奔向物质诱惑的唐娜,是否能在满足诱惑之后,找到真正的幸福?在粗鄙而真实的生活中,毕亮粗暴地打破了所有浪漫幻想的激情,而将之碾碎于沉重如铁的现实生存压力之下,将80后青年的残酷青春和无奈的痛楚,赤裸裸地暴露在盛世的光天化日之下。这是一个欲望泛滥的时代,似乎性解放早已向青年们伸出了橄榄枝,而同时这又是一个没有爱欲的时代,因为所有的欲望泛滥,都是以金钱和权力的法则为法则的,如果没有金钱和权力,欲望泛滥便会成为无性的压抑和意淫的焦虑。这种艺术的勇气和批判力,这些直面现实的思考,无疑都应该值得我们尊重。而在外一篇《血腥玛丽》,毕亮继续加大了对物质性力量的残酷性的写实。失业在家的马闳,穷极无聊,四处勾引女人,而依靠女友阿玲的工资生活,而一次偶然的邂逅,却让马闳发现了比这更为残酷的真相:原来阿玲不仅是一名女工,而且是一名暗娼。他们千疮百孔的爱情,他们摇摇欲坠、欲盖弥彰的生活勇气,都令我们在极度的震撼之后,不禁对这些底层青年们的生命挣扎,报以深切的同情和悲悯。真相已发现,有关血腥玛丽的爱情之梦已飘远,而只有生活还在恬不知耻地继续着,并给予所有卑微的存在活下去的理由。
      黄咏梅的《瓜子》,《钟山》2010年第4期,则以一个90后少女的口吻,讲述了一个发生在深圳的一对父女的悲欢离合的故事。有小人物故事的意味,也有着城乡对立、青春成长等主题意味,却与常见的青春小说有所不同。小说实际上存在着两条思路,一是90后青年的成长生活,二是父亲开成和保安队长之间的矛盾。小说始终以90后少女的视角贯穿始终,小说虽然以这样一个独特的视角写来,看似漫不经心,对父亲的生活似乎还有些调侃。父亲和保安队长的斗法,非常具有喜剧色彩。同样是底层小人物,保安队长仅仅因为开成拒绝为其情人送东西,就让开成在门口站岗,竟然活活憋出了屎尿。其中底层生活残酷的黑色幽默,让每一个读者在会心微笑的同时,心生悲悯。与此同时,父亲开成对女儿的深情,残酷的生活现实,以及90后青年颓废而无聊的人生,都被演绎得十分细致入微。这些看似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90后少男少女们,热衷于打电子游戏,早恋,搞恶作剧,然而,他们也憧憬着幸福而富足的大都市生活,厌弃小城镇,因为都市给他们提供了幻想和梦想,也给他们提供了各种丰富刺激的信息。女儿没有想到的是,她的一次恶作剧,却导致了父亲和保安队长之间的矛盾不断升级,并致使父亲刺伤队长,入狱坐牢。父亲维护自己尊严的方式,是如此的偏激,也是如此苍白无力。当90后青年虚拟的生活法则,遭遇现实,却是如此的软弱无力,甚至被颠覆与改写。“瓜子”,既是开成和女儿逃脱命运诅咒的方式,也是他们缓解自身焦虑的方式。瓜子不能充饥解渴,却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人们的焦虑――尽管这种缓解,只是一种想象性的与暂时的。小说最后,一心想融入深圳的女儿,还是无奈地离开了这片繁华的梦想之地。这个流着眼泪的叛逆少女,嘴里吟唱着电子游戏中的一句台词:笑,众人陪笑,哭,独自垂泪,孤独地登上了返乡的火车,并在内心的创伤中开始了人生第一次的成熟思考。
      校园文学,一直是当代文坛的重要基础和接受范围,第三代诗歌、先锋小说、80后青春文学、网络文学等当代文学流派,都有着很深的校园文学背景。然而,对于校园文学的关注,就我们当代主流文坛来说,还是远远不够的,他们是我们文学的未来。湘女的小说《千姿的古典爱情》,《中国校园文学》,2010年第7期,清新细腻,真挚感人,充满了青春气息和唯美色彩。从年龄层次上讲,这些校园文学的作者,年龄更小,而潜力却不容小觑。小说中,千姿和好友佩佩,都喜欢上了一个阳光大男孩欣琦。然而,热情奔放的佩佩,对欣琦主动出击,而性格内向的千姿却将这份情感深深地埋在了心里,“目光一接触到那个名字,千姿的心一颤,眼里便是一片晶莹”,让那份古典的爱情随风飘散在风里。客观地说,这篇小说还比较幼稚,对于刻画人物和组织故事,还比较散,但却已经展现出了比较好的文学潜力和素质,我相信,如果经过不断的锻炼,这些校园文学的少男少女,一定能取得更大的成绩。
      
      B 止痒的“疑似爱情”与都市的“灰色人生”
      朱辉的《止痒》,《作家》2010年第7期,是一部展示都市中产阶级生活的佳作。它准确而巧妙地揭示了当代中国中产阶级生活中爱情与欲望之间的关系。大学教师郁飞,在妻子离异之后,独自带着女儿生活。而生活中,他遇到了两个爱情的诱惑,一是网络上的虚拟情人冷香,二是女同事张殷。然而,一次次地试探和挣扎后,当郁飞与张殷一夜激情,并因此错过了冷香的性诱惑。郁飞在突然清醒后发现,没有所谓的爱情,他们之间,不过是相互试探之后,互相犒劳一下而已。他们的爱情,不过是互相之间“止痒”罢了。朱辉的写作,带有很浓厚的知识分子自审的意味,对于网络聊天语言的借鉴,心理分析式的自审式的小说语言,形成了互文式的反讽效果,并在“止痒”的黑色幽默中,包蕴了苦涩的忧伤和沉重的现实批判意义。郁飞们的情感世界将走向何处?相互的“止痒”之后,是否还有真情的可能?作家将思考留给了我们,却似乎是一下子击中了这个情欲泛滥的时代我们的情感病灶。
      刘涛的《手套・海滩》,《山东文学》2010年第7期,也是一篇颇有意味的有关都市生活的现实主义小说。如果单就笔法而论,该小说似乎显得不是那么“新”。刘涛继承了山东80年代以来,传承自王润滋的富有诗意的现实主义,能够在勾勒之中,在浓淡相宜的映衬之下,在不经意间显露出讽刺和批判,却总是对人生抱着优雅的态度和最大的善意。而与此同时,我们更发现,刘涛的这两篇短篇小说,又有着卡佛、海明威等大师们对于现代经典短篇小说的理解。比如说,所谓的冰山理论,比如说,用普通但准确语言,写普通的事物,并赋予它们广阔而惊人的力量,这是可以做得到的。比如说,写一句表面上看无伤大雅的寒暄,并随之传递给读者冷彻骨髓的寒意,这是可以做到的。现代小说,对于现代主义的悲观的与深刻的阐释,在这两篇小说中,体现得也很鲜明。从一方面看,这都是两篇“没有故事”的小说。前一篇写了一个退休记者与一位出租车司机的一番对话。作家似乎是要为我们描述一种生活状态,一种独特的生活体验,又似乎是在通过这个平淡如水的故事,来传达出我们对于这个时代的某种独特的理解。在刘涛细致的刻画下,那些平凡甚至有些平庸的生活细节,都似乎被赋予了某种耐人咀嚼的味道。司机师傅,一路都在向退休记者讲述着自己的人生经历,他所有的人生兴奋点和悲剧遗憾点,似乎都可以凝结在那双洁白的手套上。这双手套,曾经是他身份的标志――他曾是一名领导的司机。作家似乎无意在这篇小说中简单褒贬什么,例如官场崇拜之类,而是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是异常深刻地用这双手套,揭示了一类社会存在心态,并提醒读者对我们民族的文化心理积淀和民族文化现实,进行认真的思考。一双手套,而且是一双过时的手套,都能成为占据一个普通人精神世界的重要部分,由此可见,真正的自由与民主精神,离中国人的精神真实,还有多远的距离。而《海滩》则更加淡化了故事,为我们描画一个下午,在一个度假海滩上的形形色色的人和形形色色的事情,更为接近一幅市井群像图。在海滩上出租更衣室,靠投机钻营而发财的杜老板,引吭高歌的疯女人,跳海自杀的少女,无聊粗鄙、矫情的游客,共同构成了转型期光怪陆离的中国社会奇特却微观的社会一角。作家的目光,仿佛那冷静的摄影镜头,在一点点地细致地扫描过众生,将他们的悲欢离合忠实地纪录下来,既从一个侧面,展现了大时代浮躁功利、矛盾激烈的精神面貌,又对此进行了讽刺和不动声色的观察,表现了作家内心温暖的善意和改善现实的可能。
      
      C 未来狂想与时间的留恋
      2010年第7期《朔方》上晓航的《最后的礼物》,是一篇想象独特的作品。这是一篇“未来小说”,小说家以物质和感情的对抗,形成对未来世界的寓言化隐喻。在未来社会,人们的行为,都受到预测公司和计算机的控制,然而,在这种貌似理性的人类行为下,却包裹着人类那永无止境的野心和欲望,以及人类诸如启蒙、现代等宏大叙事价值认知坍塌的境地。米兰,是未来城市里的女王,她淫荡无比,拥有无数情人,却又令无数男人倾家荡产,伤心而去。米兰更像是对这个世界的悖论性的一种嘲讽式的存在,她让男人追求,令男人迷惑,又迅速花光男人所有的钱,用谎言令男人饱尝欲望无法满足的焦虑。小说中,却存在着一个相信“爱情”,相信米兰的“我”的形象。为了爱米兰,“我”拼命赚钱,试图留住米兰,然而,当我破产的时候,米兰依然离开了“我”。就在米兰离开“我”时,她为“我”安排了“最后的礼物”,一场盛大的足球赛,与世界顶级的足球明星对阵。而当足球赛结束时,“我”则被米兰送往了开发中的月球,因为只有在那片还在开拓中的土地,才能保留住“我”的这份天真和梦想。小说充满了对物质发达的未来社会,人类情感的失落与欲望的泛滥的忧虑,甚至还有着一点宿命的苍凉:“爱情,开始充满了欢喜与崇高,可是到头来却是无尽的痛苦忍耐和不知所措”。古典的牛郎和织女式隔空而望的痛苦与浪漫,在未来世界却成了织女对牛郎的放逐!这不能不说是晓航对爱情思考的深刻之处。晓航的小说,一直以温润而略带感伤的文字见长,这次带有未来想象笔触的小说,对他自身来说,也是一次突破。
      如果说,《最后的礼物》,是有关未来世界的爱情,那么,尹群的《向日葵》,《当代小说》2010年第7期,则是一篇有关过去的爱情回忆的小说。粗看之下,是一个比较俗套的故事。曾经的初恋情人,再次邂逅的一夜激情,一切似乎都是那样的浪漫和美好。徐丽和文科,曾经是一所乡村中学的同事,徐丽因为羡慕城市的生活,而离开了文科,与另一名教师张曙光,一起调来了县城。而痛苦中的文科,则通过刻苦学习,考上了研究生,最终成为一名大学教师。然而,当生命的激情已经过去,那迟来的一夜情,是否能找到过去的爱的感觉?这是否如哲人叔本华所说,得不到便会痛苦,得到了便会无聊?当徐丽来到文科的面前,重温了旧日的情感之后,却生出了“从此两人不再相欠”的念头。那个留在记忆中的金黄色的向日葵,也许,仅仅因为留在了记忆里而美丽,当它借尸还魂来到了现实,便会显现出无奈的生活底色。这篇小说,笔调淡雅,写人写事,娓娓道来,却自有一种清新的情感。
      马平的《奔跑的鸭蛋》,《作品》2010年第7期,是一篇有关红色年代另类记忆的小说。这类的小说,是这些年来历史写作的一种流行的方式,即以一种现实时的状态介入到过去历史之中,在限制性的视角中,努力为读者还原和再现一个微观化的历史现场。从刘玉栋的《我们分到了土地》、叶舟的《一场1978年的婚礼》、老虎的《少林呀,少林》等小说,直至作家苏童的长篇小说《河岸》,都有着这类写作思路,而马平的这篇《奔跑的鸭蛋》,之所以引起了我的注意,并不在于作者小说笔法的高超和小说语言的炉火纯青,恰恰相反,这篇小说,在叙事视点得控制,叙事视角的转换上,似乎还可以在技术上修炼得更为好一点。它打动我的理由在于,对于历史的另类想象,并没有导致一种温和的道德眼光与阐释学般的对历史的理解和同情,而是呈现出一种顽童般想象历史、再造历史的热情和想象力。民办教师高萍萍的一次不成功的偷情,却成了小学生莫科的一次意外的性启蒙。而有关“鸭蛋”的隐喻,更令人会心一笑。老师用阶级斗争的词汇,强令学生们上缴河边摸到的鸭蛋,而目的却是讨好情人,而莫科对鸭蛋的向往,则在于用鸭蛋报复老师的压制。小说最后,莫科意外从惊吓走的老师身边,找到了鸭蛋,而鸭蛋却又被父亲拿去讨好队上的干部。马平用轻松幽默、又富于表现力的语言,为我们再现了那个压抑的时代荒诞却又真实可笑的社会真实。
      
      D 正在消失的农村――有关乡村最后记忆的知识考古
      尹守国的《兄弟》,《飞天》2010年第7期,尖锐地凸显了乡村的血气衰败,读来令人异常沉重。林成发和吴成志,是一对异父异母的兄弟,林随着母亲改嫁,来到了吴家,成了医生吴彬的儿子,也成了吴的孩子吴成志的“兄弟”。当吴彬和母亲都先后死去之后,林成发却信守着诺言,继续照顾自己的兄弟。虽然他干着一些诈骗的犯罪勾当,但却努力攒钱,让弟弟娶上老婆。后来,林成发锒铛入狱,而吴成志却在哥哥的资助下,娶了妻子。在哥哥入狱的这些年,吴成志拼命挣钱,希望能够也为哥哥讨一个媳妇,但他的运气却不佳,总是赔钱。当林成发出狱的时候,吴成志只能让自己的妻子去陪哥哥一夜,以平衡自己内疚的心……小说似乎探讨的是超越血缘关系的兄弟情,却更似是对我们这样一个情感匮乏的社会的一种深刻的反讽。当林成发伫立在弟媳的身边,陷入了沉思,作家也就为一个有关道德和伦理的问题,赋予了广阔的社会矛盾的现实感。到底是这个贫富差距悬殊的社会,让兄弟共妻的荒唐事重新上演?还是我们自己无法摆脱的失败感和负罪感,让失败的人生更显颓唐?
      刘志铁的《北山小学逸事》,《鸭绿江》2010年第6期,则将乡村小学的几个民办教师的悲欢离合的故事,讲得有滋有味,却脱离了一般同类题材的“道德苦情戏”的套路,展现出了人生面对困境的别样的况味。李树忙着转正,却总是追求而不得;受尽命运捉弄;宋凌凌渴望家属随军,离开学校,不料换来的却是丈夫的外遇;学校管后勤的老魏,辛苦为大伙儿服务,却和开小卖店的田兰发生了婚外情,最后身败名裂。这是一幅基层教育的真实众生相,有高尚,也有卑微;有庸俗,也有超越;有浮躁,也有执著。这些卑微的小人物们,尽管在生活中苦苦挣扎,尽管有时候也牢骚满腹,却从来没有忘记有关教书育人的职责。小说在轻松幽默的笔触中,让我们久久地沉入对当代社会的思考。
      范小青的《接头地点》,《北京文学》2010年第7期,是一部描述乡村最后消失的小说。范小青的小说,一直保持着细腻清新、婉约自然的江南风格,但范小青作为优秀作家的出彩之处却在于,她绝不是一个局限于女性情感世界的女作家,而是一个对不同小说主题领域都保持“好奇心”的小说家。比如,她的长篇小说《女同志》,不但拥有对政治原生态犀利准确的文本解剖,且具有柔韧的女性力量。它展示了女性政治与政治女性在场域互动中的文化内涵,以及温暖而人性化的文化理解力。而这部《接头地点》,虽说是一部短篇小说,但比之范小青一贯的风格,却又是有所突破的,让我们不禁为作者执着探索的努力,肃然起敬。这篇小说,读起来有几分聊斋式的荒诞和诡异,却透露出作家强烈的现实关注和犀利的社会批判能力。小说似乎写了很多东西,语言也直白通俗,一反她的小说语言常态,而那些东西,都是目前大众最关心的一些热点话题,例如,房价、城乡对立、耕地流失、大学生就业等等。然而,在作者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叙事之中,却似乎又不只是在言说这些问题。或者说,这些话题,只是作家的一种话语策略,作家聪慧地为我们提供了一些羚羊挂角的痕迹,供我们想象与破译。在范小青的小说《接头地点》中,大学生马四季的村官经历,不但展现出了黑色幽默般的现实苦涩,更让我们看到了作家在处理这类题材时的独特想象力。马四季对赖坟头村的介入,成为了一次异乎寻常的“恐怖之旅”。赖坟头的村民,对马四季的到来,不是排斥,而是一种漠视。现代科技的发展,使得赖支书以手机遥控指挥马四季的工作,却一直不来与之“接头”。于是,“接头”,也就成为了一种象征,象征着马四季了解赖坟头村,介入村里事务的愿望。但是,这种介入,绝不是一种改变的企图,而是马四季本身对“好好工作,进而调到乡镇”的功利愿望。也就是说,马四季对赖坟头村的“介入”,一开始就以“离开”为目的。而这次“三心二意”的介入,却没有我们通常惯性思维中的模式:大学生的拯救热情、村人的对抗、农民的愚昧、拯救者的尴尬等等,而是给我们展现出了一个“鬼打墙”式的荒诞图景。先是马四季找不到赖坟头村,后是无法找到组织,找到赖支书。在马四季的经历背后,其实正是普通乡村,作为基本行政区域,在农村基层政治中被忽视、被遗忘的现实遭遇。城市所代表的现代文明,不仅在吞噬着农村的土地,更是在遮蔽着农村所代表的文明形态,仅仅是当赖坟头村的赖支书的用耕地建坟头的荒唐举动,遭到了上级的呵斥,马四季才真正与赖支书见了面。当赖支书在鬼气森森的人造坟头上与年轻的大学生,津津有味地谈论着出卖乡村最后的土地,我们不禁感到了一阵刻骨的寒意。
      刘庆邦的《钻天杨》,《芒种》2010年第7期,也是一篇有关衰败的乡村基层权力格局的耐人寻味的小说。农村的衰败和城市的扩张,一直是农村题材小说的重要主题,而刘庆邦却另辟蹊径,在沉重的笔触中,反映真实的农村现实生活中,基层权力的变异。在市场经济的大潮的冲击下,农村青壮年流失加剧,土地被圈占,日益走向衰败,然而,在农村的现实中,基层民主的建立依然遥遥无期,而权力和金钱的勾结和斗争,则更加令人触目惊心。小说中,煤矿主田洪源和村主任田洪兴,本是同村有着远方亲属关系的朋友,但是,因为承包杨树,两人水火不容,相互斗法,小说最后,经济势力人物洪源最后战胜了政治势力人物洪兴,成为了新任的村主任,而洪兴则远走他乡打工。然而,洪源的杨树林消失在一片火光之中,到底谁是纵火者?是心怀痛恨的洪兴?还是对洪源操纵选举不满的村民?小说将答案留给了我们。这里,更令我们深思的,则是以乡长王怀国为首的一级级的上层行政领导,在“两田相争”事件中的权力寻租行为。它们熟练地煽风点火,两头挑拨,双向渔利,又能够将两人的斗争控制在行政行为的范畴内,最终实现了政治权力和经济权力的利益最大化。这种成熟的权力寻租操作模式,无疑是寄生在我们政治肌体上的一颗颗毒瘤,它们的害处比财大气粗、藐视法律的田洪源,贪赃枉法、中饱私囊的田洪兴,更为深远而剧烈。钻天杨,在过去曾经是无用的木材,如今在市场经济下,却成为人造三合板的必要材料。虽然,它的材质并不十分好,但它分布广、容易开采,更具有广泛而顽强的适应性,它暗示着在市场经济情况下,中国政治生态的变迁,无疑具有着强烈的警示意义和现实批判性。
      
      E 人性的温情与地域的伦理表达
      很多作家,都会偏爱某一地域文化,例如,鲁迅之于绍兴小镇,沈从文之于湘西,池莉之于武汉,而特殊的地域文化,也能给小说带来别样的价值和艺术形态。常芳的《拐个弯就到》,《时代文学》2010年第7期,是一篇有着老济南风味的市民小说。她的这篇小说,有着浓厚的济南文化意味,特别是对无助的弱势群体的深深的同情和理解。唐光荣和老婆,都是这个城市的下岗职工,靠着儿子在国外读书挣的钱,唐买了一辆出租车。但是,得知过去的工友刘衡生计困难,他毅然决定卖掉车,帮着工友还债。但是,当他凑够了钱,刘衡却不堪忍受生活的折磨,上吊自杀了。小说细致地描绘了底层民众的众生相,从穿着军装,在烈士陵园演讲的老锁,到不肯帮助厂长作恶而被下岗的唐光荣,再到老实本分的刘衡,都让人感到真实可信。而这篇小说中,更令人称道的地方在于,小说虽然写了大量底层的苦难,却始终洋溢着不屈服于苦难的乐观精神和底层民众坚韧的毅力。小说最后写道:“抽空的时候,你就做一把漂亮点的钥匙送给那个孩子吧,让他知道人生了病不过就是被命运暂时给套上了一把锁。但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锁,就会有各种各样开锁的钥匙。”在底层的挣扎中,唐光荣从来没有委屈自己的做人原则,而是积极乐观地面对苦难,不断寻找着打开“心之锁”的钥匙。
      王宗坤的《小黄是头牛》,《小说选刊》2010年第7期,则将齐鲁文化特有的伦理人情味与田园文化独特的诗意悲剧感做了很好的结合。王宗坤也是来自山东泰山的一名作家。农村老汉明水和老牛小黄结下了30年的情谊,小黄老了,面临着死亡的结局,而整篇小说的叙事推动力,就在于明水对小黄的情感与儿子朱成功对小黄的利用之间的矛盾。明水希望小黄能够有一个自然而有尊严的死亡方式,而朱成功则想杀掉小黄后,利用它的骨头冒充虎骨骗钱。这是诗意的田园文化与粗鄙的都市文化的抗衡,是伦理人情和金钱欲望的抗衡,这些抗衡,虽然时常是失败的,但绝不是无用的,因为它显现出了人性中某些固有的美好的因素。按理说,这类题材的小说,已不算新鲜,而该小说的优胜之处在于,情感真挚朴素,人物心理描写十分细腻而有耐心,例如,明水对小黄难以割舍的感情,而这种描写,却大多融合在收敛、干净而意味悠长的诗意化人物动作之中,非常具有具象化的细节性和真实性,显得含蓄隽永,令人难忘。小说结尾,作家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让明水老汉大义灭亲,通知警察,将成功和几个骗子一网打尽。虽然,这样的结尾,稍显操切,但作家对人性真情的炽热追求,令人读来悠然神往。
      
      F 大象的气味与想象的力量
      王方晨的《鱼哭了水知道》,《山花》2010年第5期B,是一篇挖掘人性至深,又有着生命的温度和力量的小说。在王方晨的这篇小说中,有着优秀中短篇小说所具备的必要品质,例如说,人物性格和情节之间的张力,诗意想象力的轻逸,穿云裂石般揭示人性的力度,以及石似漫不经心却处处匠心独运的细节。作家对人性复杂性的认识,非常深刻而精准,更为难得的是,作家对此抱有着一种同情和悲悯的态度,并能够从中找到人性的力量。小说写了两个生活在底层的打工族男女。但这个中篇小说,却绝不仅是一部所谓的“打工小说”或“底层叙事小说”。小说早已经溢出了题材的限制,透过这样的个案,展现了中国当代社会人生深层次的一种文化心态。在我们这样一个转型期社会,两极分化非常严重,社会阶层之间的沟通渠道也很少,而弱势群体的文化心理,是很少有人关注,更很少有人真正理解的。其实,这篇小说,更像是一篇关于“软弱”的小说。梢子亲眼目睹了女友巧玲被三个坏男人强暴,却没能挺身而出。他的这种“软弱”的行为,使得他背负上了沉重的心理负担,不能自拔,甚至无法与巧玲同房。
      王方晨的这篇小说,可以说就是从“软弱”出发,教会了我们如何抵达人性最为坚硬的内核。“鱼”哭了,为什么只有“水”知道呢?因为只有水才能了解那些泪水的含义和力量,了解那些泪水中的辛酸、无奈和悲哀。在我们这个国家的文化中,在高调的主流文化中,从不乏冠冕堂皇的正义凛然,有的是重于泰山的死亡方式,而在所谓的厚黑学中,则大量充斥着那些如何假借那些“大名分”、“大义”做肮脏苟且、丧失人性事情的伎俩,却独独缺少对生命个体的人文关怀,缺少对弱者发自内心,而不是居高临下的生命同情,特别是对人性复杂性的尊重、忍耐和宽容。直到欲望泛滥的今天,我们的报纸媒体上,还可以看到鼓吹“烈女跳楼抗暴”的新闻。我们不禁要问,难道“轻于鸿毛”的死亡,就不值得我们尊重与思考了吗?难道那些挣扎在底层的弱者的软弱,就可以让我们自以为是地蔑视吗?而中国文化的复杂性在于,当代社会市场经济的繁荣,在鼓动人的欲望的同时,并没有给我们提供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道德港湾,和人性的坚强支撑力量。底层的人生,并非没有尊严,没有反抗,只不过是因为苦难太多,让他们早已麻木,只不过是艰难的求生,让他们不得不忍辱负重、小心谨慎,只不过是常年的压抑和自卑,常年受不到别人的尊重,让他们逐渐丧失了勇气和力量,丧失了自尊的敏感。小说中的梢子,性格善良而软弱,在巧玲被强暴后,他想到的,只是要娶了巧玲,给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家庭。然而,工友们的鄙夷,警察孟刚的怒骂,让他难受,而亲属们和田主任等官员,试图通过金钱来收买他们,让逞凶的恶徒逍遥法外。面对这些压力,梢子在经历了迷茫和动摇之后,最终将钱退给了田主任,勇敢地与巧玲同居,迈出了奔向人生幸福的关键一步。小说纤毫毕现地想象了梢子的心理活动,却不落俗套,专注于这种软弱的人生状态的可能性和复杂性。为此,小说还特意安排了孟刚这个人物,孟刚嫉恶如仇,对梢子的软弱非常痛恨,他崇拜以暴制暴,但是,在梢子坚韧的维护尊严的努力,和惊人的忍耐面前,孟刚也反省了自己的行为,收敛了暴力。
      这篇小说,令我们称道的地方还有很多。类似的题材,在具体的处理上,常常会留于概念化和哲理化,或一味追求所谓的底层味道,在粗鄙中丧失应有的阐释深度。然而,王方晨的炉火纯青的语言功力,却十分巧妙地处理了这个问题。他通过细腻准确的人物心理把握,诗意而灵透的语言,优美的意象,给那些沉重的现实,插上了想象的翅膀,和自由的勇气,自由地飞翔在文学的天空中。在具体的写法中,这篇小说则浓淡相宜,富于留白的美学想象,该渲染描写的时候,精准无比,该淡化的时候,则云淡风轻、不着痕迹,而浓淡之处,全在于“反常合道”的艺术准则。在情绪激烈之处,如巧玲被强暴之细节,小说偏偏处理得波澜不惊;而在无人的旷野,无声流泪的梢子,却令人于无声处听惊雷。例如,小说中常常出现“大象”这个意象。“大象”既是梢子内心虚幻的力量的寄托,是他对快乐的憧憬,对恶势力的恐惧,也是他逐步找到自信和勇气的象征。小说最后写道:“大象出现的时刻来临。大象穿越一个世界的风和雨,疾驰而至。轰隆一声,竟是大象的气味响起,随即淋湿了夜晚的每一寸黑暗”。在大象快乐的奔跑中,梢子和巧玲一起,找到了内心的光明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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