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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妞早到] 干妞早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2-02 04:41:03 点击:

      作者简介    普飞,彝族,1934年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著有小说散文集《对象》、《飘去的云》,儿童文学《蓝宝砂女》、《打豪猪》、《猎村的孩子》,长篇纪实文学《笔杆儿童话》等。曾获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奖、冰心儿童图书新作奖。
      
      这是贵州省的一个布依族小姑娘,但这里是云南省一个小县城的郊区农村。
      这个小姑娘出现在这县郊农村已经一年多了,所以村里人都知道她的姓名叫文芬,不过他们叫她时都叫文文。听吧!那些已经当了爸妈甚至当了爷奶的人又对她说:“文文,在我们的眼里,你是一个早到的山妞。听清楚了:我们不是说早恋,也不是说早熟,我们说的是早到。文文!你是一个早到的山妞。”
      什么叫早到呢?说她早早地来到了云南的这个郊区农村吗?那么她的父母比她到得还早几年呢!文芬不由得常常想起人们说的这个“早到”。
      文芬的家在贵州省一个叫沾不着的布依族山寨。这个山寨既不在山头,又不在山脚,它偏地处不高不低的半山腰。文芬想高瞻远瞩地望一望外面的世界,那还要爬两个小时的山坡,她以前到地处河边的班拿寨上初中,下坡时只一个小时便到了学校,可放了学回家时,就得爬两个小时的山坡。文芬对沾不着不太有兴趣了,加之如今只高中毕业是根本找不到什么好工作的,文芬初中毕业后便不想再考高中。她同还能盘田种地的祖父祖母干了半年活计后,便要离开家乡。那天天刚亮,她便热吃了早点,然后用一个大号塑料薄膜袋装着两套一新一旧的衣服,便出了山寨。来到寨口的皂角树下,她回头招手说:“沾不着,我的沾不着山寨!现在我是沾得着也要离开,沾不着也要离开,我要到外面看看世界的精彩,哪怕当个拾荒者我也要到外面看看世界的精彩。”像往常一样只用了一个小时她便到了班拿寨。这里有她亲切的小学校,这所小学校出于适应山区少数民族的需求,至今还保持着加办附设初中班的办学方式,文芬的初中就是在这里上完的。她一直是整个附设初中班的优秀生,那个叫赵兰兰的女班主任经常表扬文芬的学习成绩。此刻文芬想:眼下正是上学时期,赵老师一定住在学校里,也许刚起床,她是不是到学校去向赵兰兰老师作个道别。但略一想,又不想去道别了,因为她曾经告诉过赵老师,说她的父母虽说是在外面打工,但其实是拾荒。他们一边在遥远的地方拾荒,一边还给文芬生了个小弟弟。文芬依恋地对赵老师住宿的小学校望了望,便直奔河边。有一个用竹筏摆渡过往行人的布依族老大爹拿起长长的竹竿,正要把竹筏划到对岸去,文芬喊一声大爹,便跳上了竹筏。过了河后,文芬走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来到铁路边,等有火车停站时,她钻进了三等车厢。以后经过贵阳和昆明,饱饱地看了看外面世界的精彩,最后来到了这个被她想象为遥远地方的郊区农村。
      如今她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多了。
      现在她在的这个郊区农村叫大杂村,这是近几年才出现的新名字,据说过去的村名不这么叫,具体叫什么,文芬不用去管。她只听说现在之所以叫大杂村,是因为这里如今住上了许多来自别地的人,有从贵州省农村来的拾荒者,每天一早便开始在县城街道旁的那些垃圾桶中捡破烂;有从四川省各县镇来的修理工,他们修鞋修伞修拉链总之不管什么都修理;还有从云南本省来的卖吃的穿的和用的小贩们。这些人白天到县城里赚钱,天黑便回到大杂村的出租房里。村子里住的人杂了,就叫大杂村。
      大杂村也像别的村子一样,有老人大人也有小孩。但别的小孩都没有被叫做早到,独独文芬被叫做早到。
      别人住出租房,但有的拾荒者却是自己在村旁搭棚子住,既省了房租,又便于看管捡来堆在棚外的破烂(有专门收购破烂的车子来这里拉货呢)。一天晚上,当棚子里的15瓦电灯亮起来,文芬同父母和那个小弟弟,吃着自家用大米和白菜混着煮的晚餐时,文芬问:“爸!妈!为什么他们叫我早到?”
       父亲看看母亲,得到母亲的默契后回答:“他们说你这个山妞老成,早智,人不到那个年纪,但想的做的已经到了那个年纪。”
       “那你看呢?”文芬问父母。
      父亲说道:“看!看!你说这话就不像一个年纪不到的人说的。‘那你看呢?’这是成年人说的话呀!”
      文芬暗想:今后说话可得斟酌了。
      然而想是这样想,既定的性格却改不了。晚餐以后,各户的孩子们都聚集在路灯下跳绳,踢毽,甩陀螺,文芬却换下白天拾荒时穿的脏衣服,穿着一套干净的服装,一个人向村子里走去。人们说过,她不是早恋也不是早熟,所以现在她不是去相小伙子。文芬今晚是要找一个70多岁的老爷爷,这位老爷爷人们都叫他老顽固,但他本来的姓名叫王固。五十年代末全国掀起农业生产大跃进时,有的地方还同时掀起了文化大跃进,纷纷宣布要在三个月、两个月甚至在一个月内扫除文盲,实现无文盲村。紧邻县城的现在这个大杂村,更是争先响应,村长李福向县委发誓:他的村子要在一个月内扫除文盲,争取第一个向县委报喜。一个月到期,李福果真向县委报喜。哪知扫盲验收团带着其他村子的村长进村验收时,一个姓名王固的小伙子竟连“1、2、3、4”也不会写,把个李福羞得无地自容。原来王固虽然也每天晚上在夜校参加扫盲学习,但他并不认字,只是瞅着那些女子的后颈熬时间。验收以后的第二天,李福到王固家里去,当着王固的年青妻子把王固狠狠骂了一台:“你这个从高寒山区来我们村上门的彝族喽!还不如我们村里那些六、七十岁的老爷老奶,那些老爷老奶还能写出几十个字,你呢,‘1、2、3、4’也不会写,你是个老顽固,永远不会有长进的老顽固。”在自己的妻子面前挨别人骂,这可是最被羞辱的事,王固来了犟劲,回顶道:“我就是不再学认字,从你骂我这天起,我就是永远不认一个字。”由于从此以后村长李福叫王固时总叫老顽固,有些人也“老顽固、老顽固”地叫起来,“老顽固”好像成了他的真实姓名。
      关于老顽固的情况,文芬前天晚上在大杂村串街时便听人说了。她听了,心里不禁一咯噔。昨天她想了一天,今天她又想了一天,总感到,在自己的家乡沾不着那样的偏僻村寨,至今仍存在文盲那情有可言,但这里的大杂村是紧连着县城的,县城里文化馆、图书馆、书店、报栏一应俱全,在文化气氛这么浓厚的地方,他的隔壁不应该仍有文盲存在。老顽固70多岁了,活不了多少日月了,我们不能让一个人不识一个字就离开人世。文芬决心无论如何要让老顽固爷爷认识一些字。
      文芬还没去过老顽固的家,正要一路打听,老顽固却用长竹管做的旱烟锅一面吸烟一面走来了,他看见文芬,从嘴上拔下旱烟锅说:“文文,你又一个人串村子吗?今晚要串到哪里去?”
      文芬说:“就找爷爷您,爷爷!我们到您家去吧!”
      老顽固说:“文文,你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得了,我刚从家里出来,实在不愿意刚出来又回家。”
      “爷爷是讨厌我了?”
      “不,不,我不会讨厌你这个山妞,永远不会讨厌你山妞。你要知道,我是从彝族山区来这里上门的彝族人。你知道什么叫上门吗?上门就是招女婿呀!我是从彝族山区来这里招女婿的。我们彝族是十分好客的,对你这个从遥远地方来的布依族山妞绝不会不欢迎的。”
      老顽固说完,便转回头带文芬到自己家里去。
      老顽固的家在村子中央的一条巷子里,是一幢一楼一底的瓦房。老顽固的老伴才60多岁,她正约着几个女邻居在家里一面看电视一面款闲玩耍。老顽固的儿孙们都不在家,可能进县城看电影或耍歌厅去了。
      老顽固的老伴和几个女邻居看见老顽固带着一个小女孩回来,向他开玩笑道:“你这位大哥真是老不正经,才出去一会儿就带一个小蜜回来了!”
      这几个女邻居她们也认得文芬,便又立刻向文芬纠正道:“文文,我们是开开玩笑的,你不要认真啊!你是个乖山妞,每逢在路上碰到我们都喊我们‘奶奶’呢,以后要照常喊我们‘奶奶’呀!”
      文芬说:“我哪会不再喊你们‘奶奶’呢,我来到你们大杂村,你们就是我的爷爷和奶奶了。老实说,我在这里见到你们,真像在我那沾不着寨见到了我的爷爷奶奶呢!”
      文芬短短几句话便博得了几个老奶奶的欢心,她们“文文、文文”地叫着,争着拉文芬坐到自己身边来。有的还要求文芬讲讲她的留在贵州沾不着寨的爷爷奶奶的事情。
      文芬却说她现在还没空儿讲那边的事,她现在倒要问问在座的奶奶们一些事,便问道:“奶奶!你们都识字吗?”
      有一个奶奶代替大家回答:“文文,你别小看我们呀!如今的人谁不识字呀,我们中有的人还能给办喜事的人家写对子呢!要说不识字,就是这个老顽固!”答话的奶奶说到这里,用手指着老顽固。
      其他的奶奶也都指着老顽固说:“就是这个老顽固不识字!”
      老顽固有些生气了,顶道:“你们能认几个歪歪字又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像我一样在村子里盘盘田,吃吃饭,以后变老,蹬腿(死去)。”
      文芬静静地坐着,等大家吵完了,她便问老顽固:“爷爷,您进城吗?”
      老顽固说:“城就在一旁,谁会不进城呢?我没别的去处,只能去城里,没有一天不去城里啊!”
      “爷爷,您进城都看见什么啦?”
      老顽固望一眼文芬,回答:“看见人,看见吃的喝的还有穿的。”
      “爷爷,我进城看见的是字:广告牌上的字,商店门上的字,各单位门牌上的字,还有报亭里的字,书摊上的字。到处都是字,满街都是字。恐怕别人进城也看见到处都是字,满街都是字。”停了停,又说:“爷爷,您不能认一个字,不知道那些字讲的是什么事儿,您不觉得孤独吗?”
      老顽固不解地望着文芬:“我怎么会孤独呀?”
      文芬说:“爷爷,您不觉得孤独,但是我为您孤独,别人也都为您孤独。”
      老顽固不高兴了:“我孤独也不关你什么事呀?更不关别人什么事呀?”
      文芬说:“爷爷,我不能看着您孤独不管。”
      “山妞,到底你想怎样管我?”
      “爷爷,我要教您识字。”
      在座的奶奶们有的拍掌,有的拍腿,一致说:“对啦!对啦!就教这老顽固识字!”
      “我就是不要识字!”老顽固说,又往长竹管旱烟锅里添了一束烟。
      老顽固的老伴起初对由文芬教她老倌识字的事有点醋意,但想一想,一个是76岁的老倌,一个是才13岁的山妞,肯定不会出什么事,便也附和说:“死老倌,你别犟了,过去你是对着村长李福来的。如今早到是从遥远地方来的山妞,你要对得起人家的苦心呀!”
      老顽固十分生气地向老伴瞄了一眼,为离开这伙令他不高兴的奶奶们,他提着他的旱烟锅上楼去了。
      老顽固的老伴和女邻居们都向文芬努努嘴,文芬便也跟上楼去。
      只见楼上用一些竹篮装着各种已经切细和晒干的中草药。文芬已听别人讲过,老顽固虽然不识字,却懂中草药,一年中有几次要回他老家彝族山区采挖中草药,带回大杂村来加工后卖给别人,现在文芬是真正知道了老玩固是个草医。
      不料老顽固说:“文文,你以为我是要你上楼来教我识字吗?我不要你教我识字,你下去吧!”
      文芬才不要下楼去呢,她就赖着不走。
      老顽固很生气,他蓦地把电灯拉熄了。
      文芬仍旧不下楼去,她在黑暗中静坐了一会儿,说道:“爷爷,开灯吧!”
      老顽固也觉得此举太欠妥,他是为赶走文芬而拉灯的,但如此一男一女坐在黑暗中,这成什么样子呀,老顽固便又把电灯拉着了。
      “文文,我答应让你教我识字就是了。但今天晚上时间太晚了,不学了。你明天一吃过晚餐就来吧!你快下楼回家去吧。”
      “爷爷,那就说定了。明天我就收工早些,囫囵吃过晚餐就来您家。”文芬下楼去了。
      第二天傍晚,文芬如约到老顽固家去,不料只老顽固的老伴在家。
      “奶奶,我爷爷呢?”
      “哟,是文文呀。这死老倌为了躲避你,先逃跑了。他刚刚出去,你还追得上他,你就往村南我家菜地那边找去。”
      文芬朝菜地跑去,果真看见了老顽固的背影,她便在后面边追边喊:“爷爷!爷爷!”
      老顽固回头看见那个山妞又要来缠他,便站在小路边,一只手去解开裤子前面的纽扣。文芬知道老爷爷要小便了,脸一红,转过身去站在原地。
      其实,老顽固此举又是假的,他趁机拔腿跑了。
      文芬转回身来,看见老顽固逃跑的背影,又继续追去,边追边喊:“爷爷!爷爷!”
      老顽固再顽固也终于受到了良心的责备,他只好停下步来等文芬。
      文芬追上老顽固,从衣袋里掏出一副老花眼镜:“爷爷,您看,我替您把眼镜都买来了,这是我专门买了送给您的。”
      “文文,我哪能让你破费呀。你这眼镜给了多少钱,我照数给你钱。”
      “才6元。爷爷。您不用还我钱了,让我高兴高兴就行啦。怎么让我高兴呢?准许我教您认字就会让我高兴。爷爷,您看!”文芬说着仰起脖子,露出脖子上的一个肉瘤,“这是今天中午我的弟弟搂着我的脖子玩时,弟弟发现的。我爸妈嘱咐我不要再出去了。可我说:不出去不行。就又来找爷爷您了。”
      老顽固看文芬的脖子,果真有一个肉瘤。
      “文文,这下我是要真正听你的话了。这样吧,你明天再来,我一定让你教我认字。”
      “爷爷,我们钩食指立誓!”
      老顽固愣了一下,便伸出自己的食指,和文芬的食指钩在了一起。有半个世纪老顽固没玩过这种把戏了,现在好像回到了他的童年时代。
      “明天晚餐我来您的楼上吗?”
      老顽固点点头,但又纠正道:“你来村里老年人活动室吧。那儿有小黑板,还有粉笔,我们就在那儿认字。”
      “爷爷,我们手指都钩了,您可不能失约啊。”文芬道别老顽固回家去。
      又是一个傍晚,文芬来到村里的老年人活动室。可是两扇大门紧关着。文芬便站在大门口等老顽固。
      等了一久,老顽固悄悄地来了,他站在附近望见文芬真的在等他,他本想又悄悄跑回去,但想了想,那太不应该了,便来见文芬。
      “文文,你早就到了?你真的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早到!”
      老顽固从大门的门楣上摸出钥匙开了锁,两个人走进活动室去。
      老人们白天爱在这里搓桥牌,打扑克,垒麻将,还有动象棋的。但晚上他们不大爱来这里,都聚集到街上款闲去了,所以晚上这里人很少。文芬就在这里开始教老顽固认字。先从“1、2、3、4、5……”认起,以后再认其他的字。
      两个人一教一学,在电灯下足足坐了两个多小时。
      临离开时,老顽固摸摸文芬脖子上的肉瘤,发觉这个瘤子不是那种柔软、圆溜而可以推动的瘤子,而是不规则地向四周伸开着,使瘤子硬得推不动,老顽固不禁眼眶里溢出亮汪汪的泪花。
      “文文,你才小小年纪,早到,早到,怎么连这个也早到了!我们回我家楼上去,我包两副草药给你带回家煨吃。”老顽固说,同时暗想:我接触过不少这类病人的,其实服药也不起作用了。
      文芬因为终于能教老顽固爷爷认字而十分高兴,对她的病毫不在乎。她说:“我不取药了。这瘤子一点也不痛,不用吃药的。我们明天晚上还来这里吧。”
      这天晚上文芬回到她和父母弟弟住的棚子里以后,迟迟不睡觉,她正在给远在贵州班拿寨小学校的赵兰兰老师写信:
      亲爱的赵老师:
      您好!也许您也觉得您有一年多没见到我了。是的,我在一年半以前便离开了沾不着寨。那天路过班拿寨时,我曾打算到学校向您道个别,但一种自卑感使我没有勇气去见您。
      赵老师,过去我们唱齐秦的《外面的世界》,对那句“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充满了向往。我离开我那个真的什么也沾不着的沾不着寨,经过贵阳和昆明,我真的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赵老师,现在我在云南的一个叫大杂村的村子里。在这里,我看到了一个真正的文盲,这个文盲谁拿他都没办法。我想:我们祖国是文明古国,国家建设发展到今天,应当更文明了。如果还有个不识一字的人存在,那他太孤独了,如果让这么一个人不识一字便离开人世,那他更是不幸福的,我们留在世上的也是没对他尽到责任。赵老师,我说的这个人现在开始认字了,已经学会一批字了。一个人在文化程度上有高低,学问有深浅,但只要他能认几个字,就不属于文盲了,一个村子就有资格宣布它是无文盲村……
      文芬还写了许多话,当然也不忌讳告诉赵老师自己一家过的仍是拾荒者的生活。
      信写完了,文芬睡觉了。第二天进城捡破烂,她顺路把信封贴上邮票,投进了邮箱。
      下午收工回家吃过晚餐,文芬到老年人活动室继续教老顽固学认字。如此连续3个月。3个月后,文芬脖子上的肉瘤要命地痛起来,痛得她满头大汗,痛得她每天从早到晚又从晚到早地“哎哟哎哟”直呻吟,文芬只能躺在床上了。她住不起医院。
      文芬终于病逝了,她的坟墓筑在大杂村后面的松林里。大杂村的许多村民到松林里看过文芬的坟墓。他们说:“到这松林里来,文文又是比我们早到。”只有老顽固没再说早到,而是亲手写了一个牌子插在墓前,牌子上的字是:现在我能写很多字了,我的字是文文教给我的,王固。
      
      责任编辑 赵晏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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