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二月，风带来暖冬的气息， 多少年来，他习惯了 这样卑微地活着。 雨水，被泥土所剩下， 被他的激情，慢慢吞下―― 仿佛爱本身，仿佛幸福的剩余。
如果孤单中还有一点孤单，
就让他这样，让他承受，
像这首诗，101个简单的汉字，
让他回到中年记忆的深处。
那一天
那一天，她的呼吸跟着我，
她的名字就是一种抵达。
那一天，夜晚和我一样孤单，
她身上的月光开始融化。
那一天，风霜透视我的寒冷――
她，给我最后的温暖。
那一天，当我老了，她的手
撕扯我草根般经年的懦弱。
水 蛇
有一点点恐惧，但他还是喜欢它。
他写下水，又写下蛇，
但很快，它们就生活在一起。
乡村的游动生灵，
散发出温热的地气，原初的灵性
回应着他对它的亲近。
盘卧在水草丛间，它
蜕下白色的躯壳，
这惟一能证明它灵魂的物证。
风在吹
风在吹，湖边的柳树也在吹，
风宽大了夜晚的轻和缓。
风在吹，风吹走了沙子，吹散了骨头，
风外有风，雀鸟惊飞――
风在吹，风借助一场大火燃烧，
莫名地掏出内心的灰烬。
风还在吹，一个活在风里的老人，
用手拽着爱人的衣袖。
在那里
我看见他坐在那里――
那里，他在衣领上发出低低的鼾声。
一个失聪的人，试图在梦里
登上那列返程的火车。
(那个午后，我来到他的梦里，
端给他一杯开水――
一闪而过的风景，
只剩下岚烟般的雾气。)
哦，我看见他坐在那里，
如果不是命运注定，
为何他独自坐在那张椅子上，
对周围的世界无动于衷?
惊 醒
今天不是昨天。他侧身睡去，
渐渐地，他像一台机器，
制造出一个个梦境。
而在那些修补的梦境里，
他看不见窗外的流星。
谁曾有过这样的时辰，
他惊醒了与一个女人共有的长夜?
哦，今天不是昨天。
――他和她，有着相同的情欲，
――他和她，动物般地出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