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小说”和当年的散文诗同样遭遇着单身寂处文坛的尴尬和漠视,诚如迅翁所言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原本清静的四大文本市场,自从有了散文诗搅局之后,被人们停留在文字当口最多的就是“诗小说”了。曾经写散文诗的人寥寥无几,门庭冷落,虽有大家出没,但从者较寡。如今的“诗小说”正面临着这样的局面,至于能否像散文诗那样最终修得正果,并且在当下写者云集,建立自己的美学特征,那得熬些时日,别说熬成婆,能熬成一个明媒正娶的小媳妇也就不错了。
多年来,张中信热衷于跨文体写作,从早年的“散文体小说”到“诗散文”,至而今的“诗小说”创作,他探索的脚步未曾停止过。这组文字,溯源而观,最早是收集在其散文诗集《失语的村庄》作为叙事散文诗登临台面的,这组充满诗性的文字到底是“诗小说“还是散文诗7似乎成了那些傍地而走的兔子。“一种文体的独立与否,必须依赖于它某一特征的极端化程度,极端化程度越高,文体独立性的可能性就越大”。就“诗小说”而言,主体是小说,小说则是以叙事为主的,而叙事散文诗也是以叙事为主,如此一来, “诗小说”和散文诗都披上了诗歌的外衣,两张嘴巴叙着同样的事,拂袖侧看,难辨雌雄,加之有了诗歌技法的介入,更是视也混淆,听也混淆。小说的人物形象的塑造,故事的营造和语言的叙述功能的发挥:诗歌的语言的张力和跳跃,感情或情绪的倾泄或抑遏;散文的素描式的精雕细刻和对内容或主题的传达等,都集中聚焦在这组文字的链条上。
有人说“诗小说”就是在小说的篇幅中掺入了大量诗歌的水,勾兑之后,形成了“诗小说”,这多少有点重复当年对散文诗的定调。还有人专门撰文说中国四大古典名著都是“诗小说”,分别举例说明 “《三国演义》中的诗词达310首,《水浒全传)中的诗歌则多达576首,《西游记》里的诗词歌赋则比<水浒全传》里的还要多,竟多达714首,几乎无处不在,《红楼梦》里的诗歌首数较少,但也有268首之多。”云云。这些人认为,凡是小说里投进了诗歌的影子,都可以疑似为“诗小说”,我认为这是肤浅的,如果一定要我承认“诗小说”这门亲戚的话,那得先定位“诗小说”的美学特征,且这些文字得坚守诗歌和小说的双重审美需求(或文体要素)。如此,张中信的这组文字,拿散文诗来看待的话,似乎在血缘上靠得更近一些。
事实上,我是不愿卷入这些纠缠的,文体赋予写者的仅是一个载体外延上可以效仿的象征或依靠。对于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写者最本质的诉求是要有一颗足够宏大的内心,他可以适从任何一种文体的表达。
“诗小说”亦如散文诗般,既是“新生儿“,也是“混血儿”,当然还有浪漫主义者喻之为“鸡尾酒”。鸡尾酒的调和过程,以及调好后所呈现出来的“色彩”和“味道”,是那样恰如其分地与我们的“诗小说”和散文诗相像。我以为这可能是最精当的比喻。有人对这些符合性文体不无贬意地指责,说它只不过是在小说和散文里写者往诗歌的酒中兑八了水的结果。
显然,如果一定要说兑水的话,这兑水者无疑是一个老板雇佣的小工而已,他只知道通过加水的多少来区别酒与非酒!但作为一个优秀的调酒师在酒中兑水,他呈现的是一种艺术和文化,鸡尾酒的新颖形式和饮客喜好可以各取所需地对几种酒或饮料的滋味给予有条件地优雅地补偿,这样的精心调制,给人所带来的快感,比单纯的白酒、色酒和果汁要新鲜和刺激得多。所以饮者趋之若骛!并大肆地享受其快感!那么,眼下的“诗小说”呢々能否出现这样的调酒师?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