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跟朋友开车到附近的山岭公园野炊,惊讶地邂逅一群快乐的“吉普赛人”。 几十辆清一色的农用小三轮壮观地聚集在一起,整齐地排成一行。车尾盖一律撑起,像敞开的家门,延伸到外面的空地上。支着折叠桌、塑料凳,煤气灶上的高压锅蹿着腾腾的白气。女人们忙着做饭,男人们聚在一块儿聊天,几个孩子鸟一般快活地穿梭在他们临时的“村落”,追逐嬉闹的声音犹如春天的露珠,纷纷跌落在渐渐静寂的黄昏里。
不由自主地走近他们,好奇地微笑着,强烈地感受到那份如蓬勃野草般欣欣向荣的生命力,以及异常简单却如此丰足的、扑面而来的人间烟火味道。忽然一个清新如花的小女孩蹦跳到我们面前站住了,忽闪着明亮的眼睛,疑疑惑惑地打量着我们。桃红色的衣衫艳艳的,像是一簇火焰。
“嗨,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我跟朋友几乎不约而同蹲下身子,用一种怕惊扰了蝴蝶般的温柔声音冲她招呼道。“妈――!”女孩不应我们,却飞快地奔到一个正在简易案板上切黄瓜的女人身边,抱住她的大腿,这才转过头来,回我们一个羞涩的笑。
女人爽朗地跟我们聊起来。原来是一群来自安徽亳州的流动打工族,专门从事补修房屋漏水的。随着生意红火清淡的程度决定停留每个城市时间的长短,一路候鸟般向南迁徙。“房就是车,车就是房,我们开的就是房车!”女人颇有些愉快地自嘲道。
他们的“房车”果真是豪华得无所不有。床、风扇、煤气罐、锅碗瓢盆、工程物料等等,火柴盒般的车内,挤满了生活杂物,方向盘上赫然晾着男人女人的内衣内裤,就连车两旁的后视镜也不放过,挂着五颜六色的袜子和丝巾。名副其实的房车,里面满满当当地装着一家人全部的生活起居。
就是用水不太方便。一般在加油站,或者向做工的人家要点。洗澡则更吉普赛化了,直接在两棵树之间拉起布帐子解决。女人对于她们的房车只有这么一点遗憾。
除去城市里真正的原住民,剩下大量的充满活力的工作者与创造者,其实都是“吉普赛人”。犹如新鲜的血液,源源不断地给城市注入勃勃生机。没有了他们的流动,再大牌的城市亦会因此老去,不复青春的活力。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路边震天响的歌声穿越夜空,飘出很远。
(桃之妖妖摘自《新文化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