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柔弱女子、神经外科女博士、三个孩子的母亲,却是美国在全球的头号女性通缉犯。她被美国指控是本・拉登的代吉人,利用在美国所受的教育对付美国人。但是一名英国记者却称她早已被美国绑架,并在阿富汗的监狱遭受虐待,现在则是巴基斯坦的“国民女英雄”。阿菲娅一西迪基2003年到2008年火踪5年,现在正在纽约的法院接受审讯。
轰炸自由女神像?
2008年7月,两名来自美国联邦调查局特工和两名军官进入阿富汗加兹尼省,这是个距离喀布尔以南50英里的尘土飞扬的小镇。他们是来审判两位不寻常的囚犯:一个女人和她11岁的儿子,他们在前一天被捕。阿富汗警方认为这两人是“人弹”。美国人更感兴趣的是他们随身携带的东西:包括自由女神像在内的美国爆炸目标,和一堆装着化学和凝胶物质的瓶瓶罐罐。
4名美国人被引进小镇派出所,这名女子在黄色的窗帘后等待审判。在窗帘前面有一名士兵,他的M-4步枪就放在脚边。突然,这名女子拿起M-4步枪,对准这名士兵的头部,旁边的翻译试图打翻这名女子,但是为时已晚。她连开两枪,高呼:“他妈的滚出这里!真主伟大!”第二个士兵接着开枪击中这名女子的腹部,她高喊“杀死美国人”,接着昏迷过去。
这一幕是美国检方人员描述的场景,这究竟是小说还是现实,很快将在纽约曼哈顿的法庭里见分晓。该女子被称为阿菲娅一西迪基博士,巴基斯坦神经学家和三个孩子的母亲。阿菲娅并不认同美国检方的描述,坚称她从未接触过士兵的枪。但是毫无疑问的是,。搏斗中她身中数枪,被送到美国在伊拉克巴格拉姆的空军基地,医务人员打开了她的胸部和腹部,寻找子弹。医疗记录显示,她几乎没有可能活下来。但是17天后,她醒了,被联邦调查局空运至纽约,她现在面临着7项攻击和企图谋杀罪。如果罪名成立,最高刑罚是终身监禁。
基地组织的女魔玛塔
但美国情报机构认为,阿菲娅的罪名绝不仅仅只是这些。她在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毕业,2003年起神秘消失了5年,在这期间她被冠以各种别名:“基地组织的魔女玛塔”(二战时期著名德国女间谍)或“巴格拉姆的灰色夫人”,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别号述说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故事:她被宣称是美国在全球的头号女性通缉犯。
在2009年11月19日的听证会上,阿菲娅打断法官,并谴责自己的律师。“我抵制这次审判。”’她说,“我是无辜的,我可以证明这一点,但不是在这个法庭。”在此之前她曾试图解雇她的律师,因为其犹太人的背景(她曾写信给法院说,犹太人是“残忍,忘恩负义”的人),并要求与美国总统奥巴马对话,和塔利班“和平共处”。这一次,她因为妨碍司法被逐出法庭,她叫嚣:“带我出去,我不回来了。”
阿菲娅37年前出生于巴基斯坦卡拉奇,她的父母是信奉伊斯兰教的中产阶级。她的父亲穆罕默德是一个会讲英语的医生,她的母亲伊斯梅特是巴基斯坦前总统齐亚一哈克的朋友。阿菲娅是个聪明的孩子,1990年她跟随哥哥到美国,优秀的成绩为她赢得了麻省理工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后来,在布兰代斯大学,阿菲娅取得了认知神经科学学位。1995年,她嫁给了家乡一个年轻的医生阿姆贾德一汗。
2002年5月,联邦调查局质疑她和丈夫的一些不寻常的网上购物,包括一个价值1万美元的夜间护目镜、防弹衣和45本军事书籍。(阿姆贾德一汗说,他买这些东西是为了狩猎和野营探险。)他们的婚姻这个时期开始破裂。几个月后,这对夫妇返回巴基斯坦,并离婚,两个星期后,他们的第三个孩子苏尔曼出生了。
2002年圣诞节那天,她回到美国。在美国的10天,阿菲娅做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她开了个以马吉德一汗命名的邮箱。检察官说,就是这个邮箱帮助马吉德一汗进入了美国。
离婚后6个月,阿菲娅嫁给了“9・11”事件策划头目哈立德一谢赫一穆罕默德的侄子,并在卡拉奇举行了一个小仪式。2003年3月,美国联邦调查局对阿菲娅和她的前夫发出了全球通缉令。几个星期后,她消失了。据她的家人讲,她带着三个幼小的孩子――6岁的艾哈迈德、4岁的马里安和6个月大的苏尔曼,爬上出租车,直奔卡拉奇机场。而她的前夫接受了美国联邦调查局的审讯,后来被无罪释放。
巴格拉姆的灰色夫人
据美国政府的指控,阿菲娅按照本・拉登的命令在全球展开谋杀。2004年5月。美国司法部长阿什克罗夫特将她列为基地组织7个要犯之一,是恐怖分子的“推动者”,利用自己在美国的教育对付美国人。纽约邮报将她称为“基地妈妈”。但阿菲娅的家人和支持者诉说一个不同的故事。他们说,阿菲娅失踪的5年一直被关在可怕的巴格拉姆拘留中心,她在那里遭受可怕的对待。一名英国记者雷德利坚持说她是“巴格拉姆的灰色夫人”――一个幽灵般的女囚犯,她的日夜抽泣和刺耳“尖叫”让狱友们忍无可忍。2005年,男性囚犯被“巴格拉姆的灰色夫人”的困境打动,进行了6天的绝食抗议。在雷德利看来,阿菲娅是美国暗箱操作手法的受害者,如绑架、移交和酷刑。雷德利说:“阿菲娅在穆斯林世界处于偶像的地位。人们憎恨美帝国主义的统治。”
但每一个美国政府的主要安全机构――军队、联邦调查局、中央情报局都否认曾经拘留她。
奇怪的是,阿菲娅被抓获后,她的大儿子、11岁的艾哈迈德在阿富汗总统卡尔扎伊的命令下被送回巴基斯坦,与姑姑Fowzia一起生活。艾哈迈德可能是整个事件最真实的证人。但是,Fowzia禁止艾哈迈德与记者对话,称他过于惊吓。“你叫他做一些事,但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电视。”她说。但是,在家中的15个月,这个男孩是否透露过一些关于他母亲失踪5年间的线索?
Fowzia的口气非常强硬,“艾哈迈德不准向新闻界发言,他们给我们这个孩子时,这是协议的一部分。”艾哈迈德的妹妹马里安,和7岁的弟弟苏尔曼仍然下落不明。
失踪5年的真相
现在,唯独缺少阿菲娅自己的声音。她的审讯一再被推迟,心理评估长达6个月,她称自己“快要疯了”,容易哭泣发作,产生飞行幻觉,总是梦见一个黑暗天使。她的辩护律师说,“她遭受着严重的精神痛苦”,并认为她不适合受审。但是美国军方的精神专家认为,阿菲娅是在编造自己的精神病,以避免受审。
在巴基斯坦,阿菲娅已成为轰动人物。报纸称她遭受“酷刑”。她的支持者包括巴基斯坦板球明星伊姆兰汗和塔利班领导人马哈苏德,他称阿菲娅为“伊斯兰姐妹”。巴基斯坦人深信这是美国策划的“失踪”,很少有人相信这个身高160公分、体重不足40公斤的弱女子可以打倒全副武装的美国士兵;更少有人认为她会策划携带炸弹轰炸美国的自由女神像。
2010年1月审理的案件其实微不足道:阿菲娅是否开枪射击警察局一名阿富汗士兵?更大的问题却不在审判之列:巴基斯坦三军情报局或美国中央情报局在2003年是否绑架了阿菲娅?她在之后做了什么,两个孩子现在在哪里?事实上,新的疑问是:如果阿菲娅如此危险,为什么美国不在5年前对她提出诉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