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三幕歌剧《茶花女》是歌剧史上的经典之作,也是最优秀的现实主义风格的歌剧。它剧情感人,人物个性鲜明,100多年来久演不衰,成为世界歌剧舞台上上演最多的剧目之一。威尔第对茶花女放纵与轻浮的性格特征及对纯真爱情的向往,从愤怒到屈服的情绪转化,以及自我牺牲的伟大形象进行了成功塑造。
关键词:威尔第 茶花女 形象塑造
中图分类号:J832 文献标识码:A
威尔第是19世纪意大利最伟大的歌剧作曲家,歌剧《茶花女》是威尔第取材于小仲马的现实主义文学名著《茶花女》经改编脚本写作而成的。这部歌剧之所以能够始终保持新鲜感,是因为它有一个直接触动观众的伤感故事情节,同时配有与之相应的充满哀愁,或者说是芬芳华丽的音乐,特别是威尔第以深刻的笔触为我们刻画了薇奥列塔复杂的心路历程。所以,这部作品直到今天仍然受到的称赞,是中国观众十分亲切和容易引起联想的。
一 威尔第的创作特点
1 根植于意大利歌剧传统
无论是薇奥列塔、阿尔弗雷多还是阿芒,《茶花女》都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些人物形象生动、情感毕露、形象逼真、扣人心弦,产生极强的戏剧效果。而其音乐也非常富于旋律性,音乐通过旋律对人物复杂的感情做出直接的表达,这些旋律音域宽广、节奏鲜明,既简练又丰富,是他的创作风格中能抓住听众的最可贵的特点。从《茶花女》中可以看出:威尔第把戏剧性歌唱放于统治地位,其宣叙调和咏叹调平分秋色,把意大利歌剧形式和传统表现得淋漓尽致。
2 奉行“人性戏剧”的歌剧理想
《茶花女》是威尔第“人性戏剧”歌剧理想的代表作,他以极大的同情心塑造了薇奥列塔的形象,生动地展现了她内心深藏的爱情和希望,以及她受环境的煎迫而遭受的痛苦,使薇奥列塔成为具有进步意义的感人至深的新形象。威尔第把全部的感情都倾注到音乐中,并以对人物心灵无比深刻的理解把它提升到真正悲剧的高度。
3 丰富的意大利民间音乐特点.
威尔第的音乐与意大利民歌艺术有着根深蒂固的联系,其作品十分强调戏剧性表现的强拍的节拍变换,旋律法中频繁的三连音与附点节奏的交替,对自然音阶的偏爱等都是威尔第的典型手法。他所喜爱用的音调及和声进行,比如富于表情的二度起伏,也与民族音乐的特点紧密相联,这是意大利歌剧及民歌所特有的旋律延留音手法的丰富和进一步发展的结果。
二 茶花女形象的塑造
威尔第为茶花女开场所谱写的前奏曲堪称佳作,共49小节便写出了全剧的主要音乐脉络和人物悲惨命运的结局。在音乐总谱中,可以看出三个不同音乐主题在弦乐的伴奏中一气呵成。悲剧主题与爱情主题相继出现,尽管爱情主题是整部歌剧的核心旋律,但悲剧主题却是整部歌剧的高潮亮点。
1 在前奏曲中的三种形象
在前奏曲中,作曲家给与了深刻的描绘并通过音乐语汇的运用,使人在一开场的音乐中就能听出整部戏的核心精神与命运结局。首先前奏曲部分展示了茶花女三个主要的音乐形象和性格特点:悲剧性主题旋律16 小节,是前奏曲的引子部分,用的是倒叙手法即把后发生的情节或结局提到前面叙述,然后再按照顺序叙述下去的手法。音乐的开始就告诉观众茶花女这一角色的最后结局――死亡。由弦乐拉出的音调给人以凄凉、悲惨的感觉,在空灵中回响着。旋律的下行和半音进行以及在第三小节和第六小节上出现的带重音记号的下属二级和弦上的属七和弦所产生出不协和的音响,推动着音乐的进行,在效果上均产生出无奈的情绪,悲戚的感情。调性上的不稳定b小调――e小调――C大调――B大调(B 音为后面爱情主题的出现作了和声上的准备,紧接着出现的爱情主题在E大调上)和不对称的节奏,都造成阴霾、晦暗的音响效果和强烈的音乐感染力,这个旋律也是薇奥列塔临终前唱出的一个哀伤的主题。
爱情主题是在E大调上出现,是前奏曲的主要部分。先出现在高音音区,音乐线条拉得很宽广,使人产生出无限的遐想和期待,体现出真挚的爱的可贵和威尔第人文主义的思想倾向。旋律优美抒情,略带些伤感情结,隐约中可体察出无奈抉择的感情波动。
音乐做下行级进及六度上行跳进,二分音符和大附点节奏型使得音乐有无限伸展感,调性稳定,结构方整,8小节对称旋律能让观众很快便记住它。爱情主题是全剧的精髓,是作曲家创造力的核心,在全剧中共出现8次,运用不同的变奏,不同的场景,表现出各种唤起“爱”的情感的不同心态。
轻浮,喧闹的音调31至49小节,体现出茶花女所处的生活环境及茶花女在风月场所中具有的性格特征。但同时爱情主题在中声部出现,造成真情实意的生活态度与及时行乐的生活态度的鲜明对比。跳动、华丽类似花腔声调的写法,恰好阐述了薇奥列塔作为一名巴黎上流社会高级妓女的寻欢作乐的生活画面,同时也描绘出薇奥列塔性格中轻浮的一面。前奏曲虽然没有一句唱词,却把茶花女三个主要的音乐形象展现出来,这种音调在第一幕中占主导地位。
2 放纵与轻浮的性格特征及对纯真爱情的向往
音乐主要用宣叙调来描述茶花女家的宴会情景。《饮酒歌》这首歌已经被大家所熟悉,它是男主人公在大家和茶花女极力要求下,为宴会助兴演唱的一首乐曲。欢快的圆舞曲节奏,优美的男女二重唱,从中可以感受到轻浮而喧闹的气氛,法国上层社会纸醉金迷的生活,但同时也展现出阿尔弗雷多与茶花女对爱情的不同看法。阿尔弗雷多唱出“生活中不能没有爱情(生活是需要真情实意的爱)”,茶花女唱“生活中仅是欢乐(生活只要寻欢作乐)”,众人唱“今宵的欢乐使人难忘”。表达出各自对生活态度,以及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情景。从中可以看到茶花女生活在这种生活环境中,在情感上已经自我麻木了,她不会相信世界上还会有真情实感。
当宴会结束,茶花女做内心的独白唱出了一段宣叙调:
啊,真奇妙,他的话铭刻在我心中,真挚的爱对我会不会是不幸?爱情可是悲伤的种子?我可否因生活的紊乱,忍心抛弃这快乐?
之后,进入优美而高难度的《他也许是我渴望见到的人》。这首咏叹调共分为两首小咏叹调,都是以宣叙调做引子,而宣叙调之后的主体部分音乐性格,却有着很大的差异。第一部分偏重于抒情,特别是爱情主题的出现,深情温柔,突出表现了荡漾于薇奥列塔心中的柔情。第二部分“多渺茫”从骤然惊起开始,音乐又回到寻欢作乐的主题,并且运用了大量的花腔,表现了薇奥列塔在努力战胜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要用所谓的“欢乐”来麻痹自己。最后以音高大幅度的变化及花腔与阿尔弗雷多的爱情加以对比,深刻揭示了追求纯真爱情,但又害怕被爱情所伤害的矛盾心理过程。这段音乐和歌词具有跌宕起伏的心理描写,接受与不接受,憧憬与放弃之间的矛盾心理,扭曲着茶花女的内心世界,她所处的社会地位,生存角色与社会舆论是不允许使她获得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感。她只有生活在骄奢淫逸的生活氛围中,才能逃避这份人间真情。这种矛盾感就已经预示着,在社会道德的尺度中爱情悲剧的产生。
在第一幕中,主要通过四个环节来描述茶花女的性格特征:首先是通过轻浮的音调,喧闹的气氛,呈现出茶花女所在的社会环境与纵情作乐的腐朽生活。其次是通过宴会中的余兴节目――一首动听的《饮酒歌》,表现出对生活的不同态度。阿尔弗雷多――生活中不能没有爱,茶花女――人生只要快乐,众人――让我们尽情欢乐吧。最后通过茶花女的两首咏叹调,表现出她纯真少女时代的过去――抒情较深沉的第一首,以及她的现状――浮躁的,花腔性音调的第二首,刻画出茶花女在纸醉金迷的环境中,仍存有那份纯真的少女情怀及对美好爱情的迫切向往。
3 从愤怒到屈服的情绪转化
阿尔弗雷多的父亲亚芒的到来,是剧情发展的关键,亚芒依旧要求她为了他的女儿离开阿尔弗雷多,薇奥列塔抵挡不住亚芒的爱女心切,忍痛勉强答应他的要求。流着眼泪唱出断肠之歌:《告诉你女儿》。
音乐是一段宣叙调,加入半音进行,音区较低,感觉沉重,预示着矛盾冲突的到来。乔治・亚芒让茶花女与阿尔弗雷多分手,以一位维护家庭尊严的父亲,一个慈祥的长者,一位“维护社会道德的卫士”对儿孙规劝的形象出现,给茶花女沉重的压力。当乔治唱出“要他们分开”时,音型变得更为紧凑,调性不稳,由于情绪逐渐紧张,宣叙调的对唱也越来越急促。当茶花女唱出“不分开”时,出现降A音。器乐部分出现的十六分音符上行及震音使得情绪进一步激化。
然后茶花女的一段小咏叹调,从中可以看出茶花女音乐形象开始戏剧化,比如与第一幕茶花女的唱段相比,已没有了花腔的踪影,唱出的是真实的自己“我在世上凄凉孤独”,音调无奈而悲伤。
《告诉你的女儿》这是一单二部曲式,茶花女知道自己已无回天之力,命运带给她只能如此,旋律、节奏均是较平稳的进行,音乐给人以平静下来的感觉,在降E大调上。乔治一段百般抚慰的唱段确是在e小调上,音乐显示出他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音乐进行以切分音为节奏特点,带有叙说性质,安慰与劝慰的语调使音乐趋于平缓。茶花女的唱段反复一次,下面有亚芒的声部加进来,歌词不同而且不是复调性,分别与三度、六度关系的和声性进行,以示两人的想法趋于一致,而且是在乔治的音乐主题上如双附点,十六分音符等方面保持了一致,这些音乐特点都说明了茶花女已屈服于乔治,并预示着未来的悲剧。
在这一音乐分场中,茶花女由愤怒――惊恐――绝望――屈服的矛盾心理和一个被人歧视沦落的社会底层形象,及为了他人的幸福敢于牺牲自己真挚感情的善良女性形象,在音乐中跳跃出来。
4 自我牺牲的伟大形象
在给男爵写完信后,阿尔弗雷多突然回来了,但维奥莱塔没有告诉她离去的原因,只是流着眼泪,频频向阿尔弗雷多哭诉说:“请爱我吧,阿尔弗雷多,就像我爱你那样!”便忍痛独自离去。《你爱我吗?》这是薇奥列塔对阿尔弗雷多进行宣叙性的表白,语调很急促,并且断断续续的器乐部分变换着音型,调性一直不稳定,最后爱情主题以最宏大的气势爆发,这是茶花女与阿尔弗雷多生离死别前真实情感的最后爆发。整个乐队全奏,茶花女唱得非常激动,强烈的情绪感染着观众。观众往往在这里会欣然泪下,茶花女对爱情的向往,无奈,以及为他人的幸福而牺牲的舍己形象高高地伫立起来。
当薇奥列塔己经知道自己即将辞别人世,她温柔地唱出《假如你爱上一位可爱的姑娘》。“如果有花一般纯洁的少女把心奉献给你,我希望你要娶她为妻。我将在天使环绕下为你们祈祷、祝福。”
首先是器乐奏出典型的葬礼进行节奏,音区较低,加上密集和弦的音响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咏叹调开始的A部分为歌唱性段落,是茶花女的独唱。旋律抒情优美,带有美好的祝福和自我奉献精神,令人听后心碎神伤。爱的力量是崇高、伟大的,它能把人性中最善良的本质充分地激发出来,而这种爱正是人类社会中最难求及忘我的爱。
威尔第没有对茶花女作为名妓的龌龊生活进行描写,而是更多地歌颂了不为金钱、名誉、地位所制约的茶花女与阿尔弗雷多的真挚的“爱”,强调了人间最宝贵的人与人之间真正的“爱”。
三 结语
在威尔第《茶花女》的歌剧作品中,作曲家向我们揭示了薇奥列塔的精神性格以及她美好的愿望与她周围环境之间深刻的冲突,这些冲突使情节发展丝丝入扣。尤其是她临终前的那段旋律,哀惋悲诉、纤弱无力的音调把薇奥列塔临终前的痛苦失望的心情表现得惟妙惟肖。歌剧中非常富于浪漫主义的诗意,充满了细致入微的心理刻画内容,最后一幕具有强烈的悲剧效果,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参考文献:
[1] 丁毅:《西洋著名歌剧剧作集》,国际文化出版社,200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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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常娥、黄艳群:《浅谈歌剧〈茶花女〉中的秀美感》,《华章》,2007年10期。
[5] 颜蓓:《威尔第“尽善尽美”的歌剧创造大师――赏析〈茶花女〉》,《考试周刊》,2009年第2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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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杨莉莉,女,1976―,湖北荆门人,本科,讲师,研究方向:音乐教育教学、声乐探讨,工作单位:荆楚理工学院艺术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