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财要财运,当官要官运,除了财运和官运,还有一种狗屎运。狗屎运很牛的,不过要碰。 这年,我就走上了狗屎运。主任上调,我这个大姑娘一下子就被推到了主任位置上。领导说,主任前面暂时加个代字,职务全称是:山城镇计划生育办代主任。
现在正是阳春三月,俗话说,三月的毛毛不过年,只要控制好三至四月,何愁这代字不取消?
铃铃铃……铃铃铃……我刚开开办公室门,桌上的电话铃就响了。是谁这么急呢,还不到八点,我一边念叨一边拿话筒。
喂,计划生育办吗?我打了几次电话,没人接。
我说,还没到上班时间。
哦,我举报,山口村洞边组的秋丝瓜老婆怀上了,是第三胎!举报人说。
谢谢你,他人在家吗?我问。
在咧!举报人说。
我说,我们组织人马,马上去。
大家知道,计划生育工作是一票否决。
面的车载着六个人在崎岖的山路上如蜗牛般爬行,这雨后的土公路打滑,工作人员时而步行,时而推车。
上了这个坡就到了,司机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叹了一口气说。
司机加大油门开始冲坡,我一抬眼,猛见公路不远处横着一道水沟,车身摆了一下,后轮空转,动力轰鸣。工作人员只好再次下车。司机加足马力,工作人员使劲推,车轮在水沟里空转,工作人员个个满身泥水。这时,一个男子肩着锄头从田间走来。男子用锄头把后轮边的沟坎刨平了些,然后将锄头一丢,身子一弯,侧肩顶住了车子右后角,口中大喊:一、二、三!大家齐使劲,车子喔地一声向前冲去十多米。男子因用力过猛,在车子驶离时一下扑到了水沟里。
司机将车在路边停下来,然后快步跑过来,司机望着浑身滴水的男子嘴唇动了几下,轻轻地叫了一声――秋丝瓜。
秋丝瓜特热情,搬凳,还拿出烟来散。边散边说,这么多干部到我家,蓬荜生辉咧!
由于人多,我们就在地坪里围坐下来。寒暄过后就进入了正题,我说,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
还不是计划生育的事!秋丝瓜答。
据说,你老婆又怀上了,我说。
我也这么认为,她最近不太喜欢饭,还爱吃酸。
我说,你已经生了两胎了,按政策不能再生了,知道么?秋丝瓜说,这个不用干部说,我知道。就是干部不来,我也要将这胎拿掉。城里人只生一个,我有两个,还想不通?再说,就这两个女儿,我还养不了咧!这事也怪我,没管住自己。干部莫笑,农村没别的娱乐,电视只有两个台,没味,晚上睡得早,就娱乐一下。
我竭力忍住笑,说,你老婆在家吗?
秋丝瓜说,非要找我老婆吗?
你同意,你老婆不同意怎么办?我说。
她敢!女人不听男人的,能办成事?我几头猪寄养在我老弟家,她喂猪去了。秋丝瓜冲侧后的屋子大喊,老婆――老婆――
喊什么?我在喂猪咧。一个微胖的女人提着一个铁桶走来。
秋丝瓜说,你收拾一下,跟干部们到镇医院检查去。然后又对我们说,干部们稍等一下,我去洗个澡。
路途的不快被秋丝瓜的大度和热情冲得无影无踪。秋丝瓜洗澡的时候,空闲的同事们又七嘴八舌,相互开起玩笑来。
老婆――给我拿条短裤来,秋丝瓜在浴室里喊。他的浴室跟正屋一字儿排着。
好的,秋丝瓜的老婆应了一声,可能秋丝瓜没听见,这时,听见门吱呀一声,我们下意识地一齐转过身去,只见浴室门洞开,秋丝瓜赤身裸体站在门口大喊,老婆――给我拿条短裤来!
我的脸一下羞红了。
秋丝瓜的老婆拿着一条短裤走到门边,闪身将秋丝瓜拖进浴室,边掩门边说,死不检点,人家还有三个女干部咧!
嘿嘿――她们搞计划生育工作的,这东西见得多了,秋丝瓜傻笑着说。
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到医院一检查,秋丝瓜的老婆根本没有怀孕!
我说,你老婆没有怀孕。
搞不清,她肚子好象大了,秋丝瓜说。
那是脂肪,赘肉知道吗?我说,既然来了,干脆做了结扎手术!
难得来一趟,行!秋丝瓜说。
然而医生说不行。医生说,秋丝瓜老婆的肚皮红肿发烂了,要消几天炎,等好了才能做。
秋丝瓜说是大前天老婆刨芋头时不小心在肚皮上挠了一下,皮肤过敏,越挠越痒,越痒越挠,把肚皮挠烂了。
结扎手术又泡了汤。
年终评奖的那天,镇政府传出爆炸性新闻:秋丝瓜的老婆生了个儿子,正在家里做酒,大宴宾客。
我的头一下大了,我不信,我得亲自去查看。
一下车,我惊呆了:我看到秋丝瓜的老婆蹲在房门前,正左手搂着小孩,右手抚着小孩的小鸡鸡撒尿,而秋丝瓜的床上还坐着一个跟他老婆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
原来,上次去做检查的是秋丝瓜老婆的孪生姊妹――姨妹子。我第一次知道这工作有多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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