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一个故事,说的是有一位老总,他自己的座位是方方正正的明式太师椅,办公桌对面却摆了两张三条腿的小椅子。别人问他为什么这样摆,他的回答是这样的:老板必须是四平八稳的,所以座椅必须方方正正;两张三条腿的小椅子是留给汇报工作的部门负责人的。其用意是让这些部门负责人随时随地保持警惕,因为你的位子永远是不稳的,一个不留神,这个位置就不是你的了,这就叫如履薄冰。
毋庸置疑,这位老总一定是Z国式老总,也只有在Z国才能够保持这种尊贵卑贱有别的光荣传统,也只有Z国式老总爱摆这谱儿。老子头顶一片天,脚踏一方土,这儿我说了算,是所有狂妄之徒权力无疆自不量力的一贯表现。
尽管一副君子相,他们曾经千金一笑为红颜、包二奶养情妇;他们曾经挥金如土境外豪赌;他们曾经一顿吃头牛,一屁股坐座楼;他们曾经称可以用钱砸死人,用钱摆平一切;但是他们却靠延长工作时间、加大劳动强度、克扣工人工资、投机钻营、偷税漏税、权力寻租、损公利己、行贿受贿来完成财富积累。
“第一”的感觉实在是好,他自然是人中龙凤、社会的宠儿。然而“第一”只有一个,“第一”的后边自然排起了长队,这就出现副职扎堆现象,由此衍生出副职文化。“第一”们为了永享太平,转移来自第二第三们虎视眈眈的压力,第二第三们为了能够在激烈的竞争中稳操胜券,就出现了权谋攻略。老祖宗就是这么一路打打杀杀过来的,这方面不乏佼佼者,可以说学有名师。所拜宗师不同,其做法也不同:“第一”们,有的靠贵族血统来接受人们的朝拜;有的靠排除异己、诛杀功臣稳定位子;有的利用手下隔阂掌握平衡;有的则靠恩威并重杀一儆百树立威信。第二第三们,有的韬光养晦、卧薪尝胆,做言听计从状;有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抄近道,走捷径,上下打点;有的则相互诋毁中伤,玩的是你死我活,为自己减少竞争对手;有的是跟着二爷混吃喝,憨吃愣喝不认账;有的则假清高,做冷眼旁观、超世脱俗状;有的则比较低调,盼的是退休之后能够有个可观的职位待遇,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在这里,他们既是传统文化的叛逆者,又不得不死守教条,无论会议、酒局都有一丝不苟的座次安排,谁讲话,谁主持,谁先讲,谁总结,谁主陪,谁副陪,谁主宾,谁副宾,谁走前,谁随后不可造次;工作面前则把这种关系倒过来;成绩面前论功行赏,则又倒过来,绝不马虎,否则就犯了原则性的错误;出了问题承担责任的时候又倒过来了,层层追究,从一线开始,到了上边,就像流入沙漠的河流,渐渐消失了。
试想,为了这些大大小小层层叠叠的“第一”们的四平八稳,有多少人需要成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个让属下没有安全感的领导会是怎样的领导?一个没有安全感可言的下属又怎能放心大胆地施展自己的才华?这不言自喻。
只有老板才可以四平八稳,属下则必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那实在是狂妄之徒们一厢情愿的异想天开。法制、民主、平等势不可挡,他们的这种四平八稳得意忘形已经为其日后覆灭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只有大家都稳自己才能够稳,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现实,中国历代王朝的覆灭就证实了这一点。
(作者系山东省临沂市高新区马厂湖镇中心小学教师)
题图/战战兢兢/只红梅
・点评・
本文作者能抓住人物精神面貌的特质,刻画出Z国老总们的众生相,他们“头顶一片天,脚踏一方土”,在自己的“一片天”下不可一世、腐朽堕落,同时又深谙其中之道,能“四平八稳”地坐稳“位子”。纵观全文,作者对人物心态拿捏比较准确,Z国式老总的形象跃然纸上。但全文对于Z国老总的特点描写面面俱到,这不是杂文所要求的,如能选择其中一两点生发开去会更见深度。
(魏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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