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末的俄罗斯北方早已天寒地冻,但南部黑海之滨的索契地区却依然阳光明媚。此时正值刺鲅鱼汛期,当地渔民正抓紧时间撒网捕鱼。这天傍晚,13岁的萨沙和父亲卡列诺夫像往常一样开车来到海边,准备趁日落前打回最后一网鱼。父亲的朋友马尔卡良也一起出海,并把自己5岁的儿子埃季克也带上了船。这样的出海已经太寻常了,走的不远,只在岸边捕捞,少则半个小时,多则一个小时便打道回府。因此,4人连食品和淡水都没带。然而,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等待自己的竟是9天9夜的“死亡之旅”。
小船刚驶离海岸,突然,一阵强烈的飓风从山谷中吹来,小船立刻失去了控制,向深海漂去,仅几分钟,小船离岸边已有千米之遥。
43岁的卡列诺夫和平岁的马尔卡良头一次遇到这种突然变故,但自恃年轻力壮,显得十分镇静。他们一边拼命摇橹,一边安慰两个脸都吓白了的孩子说:“没关系,太阳落山前肯定能回到家。”但小船继续向深海漂移。刚刚人声嘈杂的城市转眼间变成了点点星火。父亲们直到这时也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想明天天亮他们一定可以遇救。
一叶孤舟在茫茫大海中风漂泊。突然,萨沙发现了一个小亮点,不一会儿,他们眼前出现了一艘抛描停泊的巨大货轮,4人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使出全身的力气喊话,但大船上一片沉寂,船员们早已进入了梦乡。
希望破灭了,死亡的阴影笼罩了小船。3天3夜过去了,偶有几艘船只在海天相接的地平线上驶过,任凭他们喊破嗓子,得到的回应只是海涛声。希望一次次破灭,卡列诺夫和马尔卡良绝望了,他们命令孩子们平躺在船上不要走动,以节省体力,而自己则拼命地摇橹靠岸。
亲人出海未归让家人恐慌,两位母亲赶到海岸救护队,请求他们出海寻找。救援船在海岸边巡视一圈,空手而归。家人们又向俄罗斯紧张状态部求援,在亲人的恳求下,紧急状态部门终于出动了飞机,但空中搜寻也无果而归。小船失踪3天后,家人被告知,失踪者已无生还可能,继续寻找已没有意义。
第四天,太阳刚跃出海面,萨沙便在似睡非睡中睁开了眼睛。父亲一动不动地躺在自己身旁,半睁双眼,已经停止了呼吸,手中紧紧地握着橹把。突然,马尔卡良叔叔的哭声从前面传来,原来小埃季克的心脏也停止了跳动。失去亲生儿子的痛苦彻底摧毁了马尔卡良求生的希望,他于当天夜里死去。到了第五天,茫茫大海上只剩下一叶孤舟、3具尸体和萨沙。
父亲是萨沙最崇拜的人,他把船上仅有的3条小鱼让给儿子,自己靠喝海水度日,他每天拼命地摇橹为的是把儿子重新送回大地。想到这些,萨沙下定决心,一定要活着返回陆地。出海时,只带了一件薄线衣和两条短裤,萨沙使出全身力气想把马尔卡良叔叔的风衣脱下来御寒,但已经没有力气把尸体翻过来;萨沙又试着去脱父亲身上的外套,突然,萨沙眼前一亮,父亲身下有两鱼小鱼,萨沙连忙把鱼塞进嘴里,腹中终于有了一点食物。
饥饿、干渴、寒冷折磨着萨沙,就在他感到已经到了生命极限的时候,天上下起了大雨,萨沙连忙拿出船上仅有的一只盆来接雨水――这场及时雨救了萨沙的命,雨过天晴,萨沙已经储存了一小盆淡水。白天,萨沙躺在船上,尽量忘掉身边的尸体。晚上,他强迫自己睡着,为节省体力,他惟一的活动就是起身喝几口雨水。他无力去移动身边的尸体,就索性躺在他们中间。
两天又过去了,雨水消耗殆尽,萨沙开始处于半昏迷状态。
10月31日,俄罗斯海岸边防部队接到土耳其一艘货轮的报告,说在距海岸线150海里处发现一只俄罗斯小船,指挥官当即派医生乘快艇驶向出事地点。
从小船失事到获救,萨沙在黑海中漂了个昼夜。尽管萨沙自信地说自己还能坚持5昼夜,但医生认为,萨沙顶多还能坚持两天。医生在对萨沙进行全面检查后认为,除视力受到影响外,萨沙的其他器官都正常。而就在萨沙获救的当晚,黑海海面刮起了大风。
在前苏联和俄罗斯海滩史上,只有一人在无任何淡水和食品的情况下自下而上了7天。萨沙无意中刷新了一项纪录。9天的“死亡之旅”让在海失去了往日的魅力,萨沙决心永远不再出海了。
(摘自《青年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