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了马塘的近邻缉仔亭村，一时找不到回城的车。区人大代表陈根木说：“没事，现在找部车容易!”一个电话刚打过，告辞的话还没说完，一辆银灰色的“别克”已停在路口。 十月小阳春，日光暖融融的。我看时间还早，问知这是马塘村民办的企业―――旺盛混凝土搅拌站的车，便对开车的小黄说：“带我在马塘周边转转，慢慢走，看看周边的村庄和道路。”
车缓缓地行走在平坦坦的村间水泥路上，远山苍翠葱郁，村边和山腰下墨绿的龙眼树、荔枝树泛着亮光。没有小桥流水人家，不见田连阡陌、水车咿呀、牛犊长哞那般传统的农家景象，也没有前两年常见的、突突突冒黑烟的拖拉机，但见路人行色匆匆。村庄的主体也起了很大的变化，原先飞檐翘角的闽南大厝被各具特色的别墅式小楼所取代。
我一路观赏一路思索着，马塘村的发展确实推动了相邻十里八乡的新农村建设，这是有目共睹的。小黄是当地人，我问他，马塘对附近村庄最大的影响是什么?他不假思索顺口答道：“经济，最大的影响是经济。我们三四千人在这里打工；旺季还不止这个数。保守点说，人均年收入算一万，每年最少有三四千万砸在这地方，是纯收入呀，经济能不活吗?村民离土不离乡，一下子变成工人，经济活了，思想也变了。”每天开车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小黄，早已把马塘及周边村庄的变化点点滴滴尽纳胸中，一语中的，令我眼前一亮。是的，马塘村致富产生的冲击波给周边农村带来了极大的震荡，而最大的震荡是人心的震荡。那么，这冲击波是如何在千年不变的山野间荡漾开的，这冲击波的原动力又是什么呢?采访中听到了解到的一则则故事，被激活了，活灵活现地浮现在眼前。
心灵的震荡
马塘村的企业是应运而生的。1985年改革开放之初艰难起步，先后经历了三次脱胎换骨的飞跃。1992年邓小平南巡讲话之后，经过3年的酝酿积蓄，九十年代中期银鹭集团在昔日贫瘠的山坳间傲然崛起，“瘦马塘”终于完成了从丑小鸭到金凤凰的最后蜕变。全国文明村、全国农村基层先进党支部、全国罐头饮料十强企业、中华粥王……各个层次的桂冠雪片一样飞来，赞誉鹊起，奖牌、锦旗、奖状汗牛充栋、数不胜数。用当地老百姓的话说，从乡镇到联合国，哪个级别都给过几个先进奖牌。其实，先进成果是客观的，一道道令人炫晕的光环都浸透着用心血打拼的成果，都有坚实的经济数据做基础铺垫。但是，民间另有数不清版本的七彩故事，或神仙托梦、或高人拂尘灌顶、或斋公摇铃、指点迷津等等八卦传说。顺利的时候，顺风顺水船过水无痕，遇到矛盾，稍有风吹草动，腥荤咸辣，什么滋味的话都有。赞誉和揣测交织一起，泥砂混杂涌进马塘村，没想到在这里却转毁为誉，变成了引人注目的心灵冲击波。
有人说，马塘村的发展惠及周边农村，是因为马塘人狡猾，兔子不吃窝边草。马塘村总支书记、银鹭集团执行总裁陈清渊望了一眼村主任、银鹭董事长陈清水，淡然一笑，不置一辞。对于附近的村民，他们太了解太熟悉了。过去的岁月，几十年一起摸爬滚打、土圪瘩里扒食，一起像砂地里的番薯苗盼望雨露甘泉，一起熬过艰难困苦。也深知，没有摆脱小农经济的束缚时，生存困境决定人们的意识，病根都在一个“穷”字上。陈清渊事后说，别人怎么讲、怎么理解那是他的事。而我们自有一定之规：构建一个富裕、温馨的大马塘是多年的梦想。为了圆这个梦，我们会不惜一切，一步一步来做。
马塘村企业的拓展如滚雪球一般，地盘也一步一步扩大。征地带来的矛盾比什么都难缠。马塘村地处五显、新圩、洪塘三镇的交界，进村只有羊肠小道拓宽的机耕路，货物要卸在邻村的公路边然后用小车二次倒运。修通进村的路，不论从哪个方向都必须经过两个不同镇的3个村庄。村里两委商定用优质的水田换邻村的旱地修路，每亩再补贴8000元。邻村的工作还没做通，村民们意见不一，有人说这样太亏待自己了，一时议论哗然。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他们比谁都更有深切肌肤的痛识。孩童时期糠菜半年粮、等米下锅的困窘深深地烙在大脑皮层中，那时候所有的理想和奢望就是每天有一顿白米饭，眼巴巴地寄托在那2亩半瘦田中。
春寒料峭，刺骨的山风吹起地上的浮尘，在空中打了个旋，令人禁不住打了个冷颤。陈清渊刚从外地采购回来，陈清水忙完了厂的事，回家扒拉了一碗稀饭，捏紧手电筒，拖着疲惫的双腿，向村民家走去。事前他们商量过，要深入做好村民的思想工作。老陈家里，昏黄的灯光下，他俩胸怀坦荡地分析，用钱一次性支付土地补偿、安置补助、青苗赔偿等费用的办法存在不足，说明放弃部分优质水田是为了换取更重要的生产资源，双赢的效果才是市场的最佳选择。引而待发、欲跳龙门的农民最能理解失地农民的苦衷。一家一户细致入微的促膝谈心，不厌其烦的交流座谈，一次次释疑解惑，赤诚换来了信任，赢来了心心相印。村民们顿时心明眼亮，豁然开朗，理解了领导的意思：村里办企业为大家谋富裕之路，不但要自己富，更要使周边的远亲近邻一起受益，富裕之路才会越走越宽广。崭新的观念和活跃的思维，激发了村民邻里之间互相交流的欲望，一时如波起浪涌，从村里流向村外，从乡间走进心间，一层层一圈圈荡漾开来。人心都是肉长的。曾经在贫困中煎熬的农民最讲实际，马塘人坦荡的胸怀，双赢实惠、共走富裕路的构想，渐渐被理解，也化解了征地工作中难缠的心结。
征地渐多之后，不同时期有各种相应的措施陆续出台、很快得到落实兑现，也得到邻近村民的认可。经过充分论证，部分土地补偿金转化为“村集体发展基金”等形式，在当地投资餐饮、服务、建筑等配套产业，保障被征地农民有就业机会、有长效稳定的收入。现在没有人再担心土地被征用，而是想早点被征用、早点加入这个兴旺的大家庭。
银鹭集团的持续发展，仅靠马塘村附近形成的产业链和原料供应已远远不能满足生产的需要。几年之间，厦门、漳州、宁化、建宁的老原料生产基地也供不应求。建立跨省基地势在必行，于是，山东、湖北、新疆等新原料基地蓬勃兴旺。一张向省内外辐射的网，如魅力四射的冲击波，覆盖了5万多亩良田，年收购龙眼、荔枝、糯米、花生、莲子、绿豆、番茄等农副主品10多万吨，带来直接和间接的收入3亿多元，把实惠带给了3万多农户8万多农民。
马塘原先只是52户人家的小自然村，面积不足1．2平方公里，人均不足一亩地，1980年人均年收入170元。几簇衰败错落的旧瓦房，孤苦�仃地散落在郭山山阴北面的两道山梁间。如今赤裸的山梁不见了，沟壑污塘已经填平，红墙绿瓦的别墅后面是片片果林。银鹭集团新厂区占地2平方公里，厂房建筑面积40多万平方米，一座朝气蓬勃的工业新城展现出妩媚的姿容，8平方公里的远期规划，已走下蓝图，正一步一步把脚印落实在翠绿的山野间。
赤诚编织的纽带
日近中午，阳光热辣辣的。陈根木到县城办完事刚跨进门，家里的电话铃声急匆匆地响个不停。他顾不上擦一把汗，一个箭步冲上前抓起话筒，听见话筒里传来陈清水的嗓音。说是中午要来现场敲定村庄道路和新村建设规划。陈根木一身汗水淋淋，急忙回话说：“今天预报气温39度，中午不合适，下午迟一点嘛。”陈清水说：“下午要出差，一去就是好几天。设计院已联系好了，不能耽误。你通知村干部和相关人员。”陈根木知道陈清水的办事风格，他想定的事必然抓紧落实，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这是2003年夏天的一个中午，马塘村主任、银鹭集团董事长陈清水和缉仔亭村干部、村民代表顶着烈日勘踏了村庄的边边角角。缉仔亭在马塘村西面2公里多，村庄座落在平缓的山坡上。陈清水一边走一边听村干部的介绍。其实，他对村庄原有的结构相当熟悉，开十几年的拖拉机跑运输，哪道土坎长着什么树，哪条坑沟寄生什么草药，都了如指掌；对于新村庄的规划也有些设想，但他不轻意说出自己的意见，而是要先听听大家的见解，进一步了解村民们的生活习惯。
[ 2 ] [ 3 ] 马塘和银鹭准备出全资为周边村庄修路，规划、设计新村，提供给排水等基础设施。缉仔亭村干部和村民代表想，这本来已是功德无量的事，做个计划报过去，干好了你掏钱就行了。没想到出资人比村里的主人还细心，一时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烈日当头，一行人马不停蹄把全村犄角旮旯走透透，不打伞，不打扇，一个个汗流浃背，也惊动了正在午休的村民。大伙儿探出头来一看，一行人已在地势较高的龙眼树下歇了脚。根据村民原来的生活习惯，大家商定村间道路南北走向，五纵三横，接着讨论起新村的规划和如何盖房。
提起盖房子，陈清水清楚地记得自家的老屋前后4次动土，都是在迫不得已时东挪西借才盖成。小时候，兄弟5个、姐妹4个还有2个童养媳，一起和父母亲挤在两间破旧的瓦房里，晚上，一张床横七竖八睡好几人。小弟弟半夜起床洒尿，懵着头说过一句十分经典的话：“哥，怎么会满床铺都是脚。”几十年过去了，依然记忆犹新。
陈清水听完了大家的议论，清了清嗓子，说：“一定要记住马塘走过的弯路。现在做规划要实事求是，也要超前点、留有余地。”他说起了马塘村经历过的三度曲折和教训：原先村庄房屋建设杂乱无序，各家各户各顾各的，看自己的风水，凭自己的兴趣，座向七零八落，猪圈、旱厕随意建，全无章法。1986年第一次提出建新村的设想，以为改变这种状态已经很先进了，其实不行。只过了不到5年的时间，大家就发现村间道路的铺设，村庄综合功能都太差了。下决心不在原地上打转，填平了2条深五六米、宽六七米的山沟和7处污水塘，整出12亩地重新规划建新房。又过5年，经济发展更快了，到外面走走看看，发现又落后了，第三次下决心才校正了目标，改变了指导思想，要建现代化的、多功能的、城乡一体化的，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社会主义新农村。
回忆起当初落实规划的事，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近10年来，马塘村和银鹭集团出资，修通了与周边10来个村庄相连的公路和村间道路，粗略估计有30多公里，投入1000多万元。一条条道路如一道道彩链，翩然飘落在青山绿水之间，那是赤诚的心织就的金纽带。如今，上宅村、蓝尾村的新村规划已经出图，正在实施，何宅村的蓝图规划也在落实中。无论是修建道路或是规划新村，陈清水必定到现场详细勘查。2006年11月，“百龙联百村，建设新农村”的协议正式签订，3年内将投入800万元辐射周边的农村建设。又一个新的愿景在孕育中即将破壳而出。
“树高千尺，离不了根。”望着邻村村民感激的目光，陈清渊心里很平静。近年来，走到哪里都会听到有人说“马塘传奇”“马塘冲击波”，他却认为这是为了圆当年的梦。生于斯长于斯的陈清渊，深谙农村的优势，土地、劳动力、原材料，诱惑他根植于此、发迹于此，心里充满了感恩之情。因而时常告诫自己，要“常使胸中蕴朝气，须知民间疾苦多。”怀着感恩的深情，他说：“20年前我就是这样想的，要带领更多的农民过上富裕生活，这是我的责任。银鹭创建的原动力是农民和农村，现在和将来的发展还将根植于农民和农村。带动周边3个镇、14个行政村全面发展，这是我们规划中的大马塘。”
焐热贫瘠的土地
天刚蒙蒙亮，陈根木迷迷糊糊之中听到窗外有雨打芭蕉的沙沙声。起初心里并不在意，天要下雨就下呗，翻了个身正要再睡，突然觉得这声音好像有点规律，不是雨打芭蕉，是窗户上嘀嗒嘀嗒的敲击声。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看到窗边的身影，脱口叫道：“清水呀，你今天来得这么早。”陈清水每天早早起床，应办的事多，但却忙而不乱。陈根木热心为村民办事，处世稳妥，深得群众的信赖，成了陈清水落实村间道路建设的好帮手。陈清水跨进门来，说道：“8点要赶到厦门办事，现在出来转一圈最好。你陪我走走，正好抓抓具体落实。”
两人一边呷着茶，一边交换最近路面施工的情况。喝了碗地瓜稀饭，便互相催促着朝路面工地走去。
这里的村间道路正顺利地向前延伸，路基底层铺垫、碾压按工序进行着。平整度做得差一些，农村施工队不够专业，底层只要质量好，平整度无关大局，似乎也情有可原。陈清水边看边想，来到混凝土搅拌机后台，这边转转，那边转转，两道剑眉拧成墨黑的蚕结，双手捧起一把碎石，仔细翻捡着。连续看了3堆，嘴里啧啧有声。近年来接触基本建设的工程多了，陈清水早已成了行家里手。他思索了片刻，说：“这种碎石不行，石碴石粉太多，骨料级配也不合理。路面施工先停下来。”现场领工员慌慌张张把施工队长找来。陈清水捧起一把碎石，问道：“这样的材料合格吗，你是没检验还是买便宜货?”施工队长自知理亏，不敢申辩，又掩饰不了，陪着笑脸说：“只剩一小部分，马上就用完了。”陈清水严肃地说：“一点也不行，不要再进料，已经进的料拿去铺底层。”
施工队长像失去控制的弹簧，一蹦三尺高，哭丧着哀求道：“陈董呀，那可不行，那要亏好几万啊!”
陈清水不听他的烂污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样的材料打出的路面永远留在这块土地上，是你的企业的招牌，也是你陈某人在家乡人面前的脸面。工程给自己的施工队干，互相扶持，肥水不流他人田，这是我们的原则。但你如果干不好，没多久路面裂了。汽车走过七巅八跳，开车的人会操你，你的脊梁骨会痛。”
全场一片寂静。陈清水看看时间不早了，接着说：“做生意亏钱，谁都心痛。不知道心痛就改不过来。我抓你的质量是为了修好路，其实也是让你抓抓企业管理。”
教训是深刻的。教训的启示带来的收益更难以估量。就是这个施工队，从教训中悟出了企业管理要向银鹭看齐，以品牌立足，三四年时间便成长为当地知名的混凝土搅拌站，在激烈的建筑市场竞争中落地生根，有了立足之地。
几年来，马塘村和银鹭集团的领导，通过各种形式和途径，扶持、培育了当地一批中小企业，用自己的体温捂热了贫瘠荒凉的土地，形成了相关的产业链，繁荣了周边地区的经济。
前年，邻村经营小企业的小蔡陷入进退维谷的困窘境地，资金链转不动，营销滞胀，远亲近邻没有能帮一把的人。他早就听人说陈清渊几乎是有求毕应，有心想请他拉扯一把，又想非亲非故，自己找上门去有些唐突。想找个熟人作筏，又担心人托人的事情，绕的弯子太多，关系托到了力量也衰竭殆尽。前思后想，迫于无奈，硬着头皮打电话求见。
出门时抬头一看，夜幕深沉，只有几颗寒星借着微弱的天光嗦嗦地抖着。古人每临大事，总要夜观天象，望着马塘村依稀可辩的轮廓，小蔡忐忑不安，心里嘀咕，不知今夜颤抖的寒星显示的是什么卦象。没想到在陈清渊家落座后，茶过三巡，却发现陈总并没有自己想象的大企业家的傲气。小蔡把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如实奉告自己的困境，叹息生不逢时，没赶上当年的好时机，也倾诉了自己创业起步的苦衷。
近些年来，附近村庄的村民和小企业找上门来的人不少，有寻求资金周转、借鸡生蛋的，有寻求商机、想搭车上路的，也有来探讨管理经验、要借道取经的，还有来打探有何偷梁换柱、规避税费的诀窍的。来的人在利益驱使之下，各有各的嘴脸。陈清渊时常具体区别，尽力而为，能帮衬的从不推辞，因此口碑甚佳。
听完了小蔡的述说，虽是初次见面，但论资排辈说起来与他的上辈人也是相识的。他真想帮助有闯劲肯吃苦的年轻人，但也不轻意借几个钱了事。于是语重心长地说：“你不要光看到我们现在一年产值十几个亿，经营范围横跨几个行业，就哀叹你生不逢时。第一年，我们全村大部分劳力都扑上去，产值只有32万。第一箱罐头是用自行车拉到市场上的。为了生产罐头，翻山越岭到马巷食品厂取经，借来蒸笼等设备。带着干粮上厦门、走晋江拜师学艺。车间是临时搭盖的工棚，实际上只是个‘水煮罐装’的作坊。用现在的眼光看来，当时并不具备生产条件。没有水，我和清水领几个人在砂丘上打井找水。水不够，几十个人从12公里外的古宅水库架设管道引水。实话说，那时候比你现在还不行。你不要没有信心。
[ 1 ] [ 3 ] 现今社会，个人追求也是社会发展的动力。遇到困难，甚至更复杂的情况，只要精神不垮就没有任何绝境。英雄不问出处，将相必起于卒伍，自古如此。没人敢说，我们耨田土的人就不会做生意嘛。像这样多找几个人聊聊是对的，绝处逢生，生命力更强。”陈清渊凭自己的经历，为小蔡出谋划策，十分关切地轻抚着那嫩生生的瘦弱肩膀，说：“你把用款计划和还贷设想明天做一个书面的给我。我考察后，一两天内会解决。”
说起往事，小蔡眼里闪着泪光，十分激动。陈清渊雪中送炭，及时输血，不仅资金周转问题迎刃而解，而且帮助联系业务、疏通经营渠道，扶上马，再送一程。小蔡的企业从此告别噩梦、起死回生，逐渐走上正轨。从那时起，陈总的风格和银鹭的经验，就是他的样板，几年奋斗之后，如今在当地也已是小有名气的企业家了。
不拘一格孵英才
跨进银鹭工业园的大门，一眼就看见伟岸挺立的科技楼。阳光透进大会议室，座位上的听众个个聚精会神，时儿看着投影屏幕上的图表，时儿埋头做笔记。讲台上张卫泽副总正在讲解企业管理，深入浅出的比喻，形象生动的例子，激发了众人的兴奋点，不时引发浅浅的笑声。陌生人的笑声引起了学员们的注意，抬眼一瞄，竟有相当多不相识的。课间交流时才明白，参加培训的不仅有银鹭的员工，还有相当部分是周边村庄的村干部和青年村民。下一节课是邓学军讲产品销售，更是吸引了许多加座的旁听生。这样的机会每年都有几次，银鹭提供各种费用，深受周边村民的欢迎。
就业前的上岗培训、在岗培训提高素质，继续教育适应新形势新任务的需要，这在银鹭集团是家常便饭。创业初期，陈清渊就清楚地意识到，从某个方面讲，员工的素质比技术设备的素质更重要。自己没有条件培训，就利用社会资源，求爷爷告奶奶，把员工送去出，缺什么学什么，学一点是一点。有些工种的学习培训，他亲自带队带头去学。临走之前的动员，陈清渊除了让大家清楚出去学什么、回来准备干什么，还语重心长地说：“配过种的鸡蛋、鸭蛋都能孵出小鸡、鸭子，我相信大家。”众人心里都明白，这是话中有话，一句潜台词没说出口：“孵不出小鸡、鸭子的都是臭蛋。”废寝忘食学技术，学到点手艺都要偷偷乐半天，打瓶酒互相庆贺一下……创业早期的老员工，几乎人人都能说出一大串趣闻轶事。学技术高尚，有技术光荣，大伙儿心中都憋足了劲。临时工棚里的小作坊，在市场经济大潮中碰撞，脱胎成同茂罐头企业，再经历更高速、更激烈的市场运转撞击后，裂变成银鹭集团。20年间，3万多元投入孵化成2．2亿资本金，一群赤手空拳的农民，孵化出生产旺季时达六七千人的大企业。现在，管理骨干三分之二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农民子弟，平均年龄不到35岁。也就是说，这一茬的管理骨干，银鹭创业时他们是刚进厂的愣头青，或是喝着银鹭草创时期苦涩的奶水上大学，学成归来接上班的。
溪西村青年村民蔡浅水，高中毕业后无缘上大学深造。他从操作工干起，当品管、跑业务，哪个岗位需要就到那里。每一次培训都名列前茅，每一项工作都出类拔萃，业余时间他孜孜不倦刻苦学习，取得了自考大专毕业证书，现在担任银鹭集团的拳头产品“八宝粥”的厂长。何宅村的陈玉慧1989年中专毕业进厂工作，经历了银鹭第二轮起步腾飞，1995年入党，2003年担任马塘村党总支副书记。周边农村从传统耕作向工业化生产过渡，绝大多数适龄劳动力已成为训练有素的产业工人，蔡浅水和陈玉慧则是其中的佼佼者。
蓬勃发展的银鹭成为中国罐头饮料十强，形成了吸引力极大的磁场，国内外训练有素的专业技术人才相继加盟。不同层次的人才形成了金字塔结构，积蓄了企业发展的后劲。每年开发出三四个新品种，产品远销全国各省市，出口17个国家和地区……
银鹭创业时期的老员工聚在―起肘，常常追忆起往昔荜路蓝褛的艰难岁月。回忆并不使他们守旧，而是更清晰地看到自己从哪里来，更清楚要往何处去。当年产品的第一个商标叫“奔马”。有人听了掩鼻嗤笑，心中暗道：真是“瘦马塘”人痴人说梦，瘦骨嶙峋的老马挪半步都困难、奔得动吗?如果说嗤笑者有说对的地方，那就是马塘人早就有一个梦：带头走出贫困，带领周边村庄的农民兄弟走向小康、走向富裕。为了圆这个梦，他们用青春、智慧、心血和汗水，铸就了一串闪光的足迹。回首望去，当初的小作坊名字叫“兴华”，心中的意念是振兴中华。有了一定实力之后，企业名称叫“同茂”，寓意同兴同茂。以名载道的传统文化，记载着实现这个梦每一步的进程。2008年9月，投资2．8亿元的银鹭重工隆重开业，年产值5亿元，可安排1200人就业。如今，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一个温馨、富裕的大马塘不是梦，她已初具规模。
【责任编辑 黄哲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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