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你的心脏就像走进 但丁的地狱。枯井 你每一块衰老的肋骨上，布满了 上个世纪的灰尘 你盲人般的瞳仁里，不再倒映 蓝天、飞鸟、汲水者的歌谣
难道阳光和春雨，不在赋予你
活泼的生命?难道死亡
真的意味着另一种新生
犹如每一个老人都年轻过一样
每口枯井都有过黄金的岁月
鸡鸣鸟唱，曙光照临
井水流过的土地上
曾诞生了炊烟、绸缎、不朽的传说
呵，昔日的光荣与梦想在哪里
你灵魂的寓所在哪里?枯井
今天陪伴你的，唯有
寂寞的钟声与观天的蛤蟆
无穷无尽的藤蔓纠缠着，如铁镣
如史书上的秘密注释
在井壁上爬过一个又一个春天
我在你干裂的名字下看到了一堆
秦砖汉瓦的残骸
看到了序曲与尾声
火焰与荣誉
看到了一种比冰块更冷酷的哲学
呵，饱经沧桑的枯井，谁会想到
你衰老的躯体
竟然会变成苦难中新的苦难
鸽群盘旋。海潮在远方隆隆咆哮
二十一世纪的脚步声已橐橐可闻
它越来越真切地锤击着大地的胸膛
枯井，你黑洞洞的嘴巴
在向这个世界，唱着一支
无声的歌曲――
没有歌声的歌曲是最痛苦的歌曲
――原载1998年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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