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大片《鸿门宴》讲述一场经典饭局,虎虎有生气。话说天下英豪推楚怀王为首共反暴秦,项羽刘邦,傲视群雄,眼看着就要夺得天下,楚怀王感觉自己位将不保,找到三位女神诉苦,女神们心一软,教了他个“二虎竞食”之计,于是,“先入咸阳者册封秦王”的游戏正式出笼。
看到这里,我一下就笑了。二虎竞食,源出三国,创造者乃曹操股肱谋士荀�。从秦末到三国,此间相去三四百年,编剧同志玩了个穿越,硬生生把荀�同学的知识产权给了三个子虚乌有的“女神”。
二虎竞食,在《三国演义》通行的毛评本第十四回就可以看到。当时曹操刚刚把皇帝弄到手,移驾许都,修殿造城,分官封侯,挟天子以令诸侯。大事初定,与谋士们谋的第一件事就是刘备屯兵徐州,吕布以兵败投之,是他曹阿瞒的“心腹之患”。此时,刚刚荣升侍中、尚书令的荀�说话了:
�有一计,名曰二虎竞食之计。今刘备虽领徐州,未得诏命。明公可奏请诏命实授备为徐州牧,因密与一书,教杀吕布。事成则备无猛士为辅,亦渐可图;事不成,则吕布必杀备矣:此乃二虎竞食之计也。
此计的关键点让刘备起心杀吕布,哪知刘备宅心仁厚,不肯干这不义之事。于是荀�又施“驱虎吞狼”之计,挑动袁术进攻刘备,“三姓家奴”吕布果然生了异心,最终让刘备和吕布在徐州的地位来了个对对换,刘备刚得的徐州牧就成了空帽子。看到这里,为啥此计叫“二虎竞食”还是朦朦胧胧似是而非。其实这是毛评本惹的祸,嘉靖本里荀�解释得很明白:
譬如岩下一对饿虎,往来寻食,山上以食投下,二虎必竞其餐。二虎,必有一;止存一虎,此虎亦可诛矣。
这下明白了,明明有两只老虎,偏偏只给一块肉,给肉吃是假,挑起事端是真,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把这两只老虎都干掉。荀�扔出的肉是徐州牧,楚怀王扔出的肉是秦王位,无论是手法还是目的都是一致的。编剧的穿越有道理。
把历史和电影搅合到一起,我们来看着两个游戏中的四个参与者:项羽刘邦、吕布刘备,前者都是勇猛无敌盖世英豪,后者则都显得有些平凡而隐忍;但前者最终都是虎落平阳,后者则都成就了帝王霸业。为什么弱者取得了最终的胜利?这或许有冥冥之中的定数,亦有所谓王道霸道之争。但我跳开了看,这四人在中国历史上都算得赫赫有名的英雄,如今在一部商业电影里,也不过是抢夺肉食的野兽而已,在刀枪剑戟中拼杀,博得的亦不过是观者那一点点无聊的视觉快感而已。
历史果如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