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明星路后,“古兰丹姆”命运坎坷 阿依夏木出生于新疆阿克苏地区的乌什县城。她从小聪明漂亮,能歌善舞。1962年7月,正在新疆财贸学校上学的她去医院看望一个住院的同学,遇到了长春电影制片厂的赵心水导演。赵导演当即认定:这个容颜像初绽的雪莲花一样迷人的少女,就是他正在为电影《冰山上的来客》苦苦寻觅的女主角“古兰丹姆”! 1963年3月,《冰山上的来客》在全国公映后,阿依夏木一夜间成了家喻户晓的明星。热心的赵导演竭力推荐阿依夏木进长春电影学院表演系学习,但她的父母却坚决反对她当演员,阿依夏木只好又回到父母身边。
中断了与电影的短暂缘分后,命运为阿依夏木展开的是另一条艰辛的人生道路:1966年,在粮食系统工作的她与乌鲁木齐市油脂公司的办事员库尔班结婚。此后,她的两女、两儿先后出世。后来,库尔班当上了市油脂公司副经理。脾气暴躁的他在“升迁”后提出和阿依夏木离婚。离婚后,她独自带着四个孩子艰难地生活着。
1994年,患有多种疾病的阿依夏木因为单位破产,办理了病退手续。这时,两个女儿已经出嫁,大儿子也外出打工谋生,她和小儿子买买提相依为命。
病退后,阿依夏木每月只有 380元的退休金。为了维持生活,阿依夏木靠给周围的居民缝制服装挣一点钱来贴补家用。看到母亲这样操劳,正在上中学的买买提决定辍学回家为母亲分忧。
辍学后,买买提向哥哥姐姐借了一些钱,在乌鲁木齐做起了小本生意。2000年初,买买提带着自己的几万元积蓄,准备到哈尔滨去“挣大钱。”
儿子走后,阿依夏木的心仿佛也被摘走了一瓣。两年过去了,在饱尝了思儿之苦之后,阿依夏木萌发了去哈尔滨看儿子的念头。但此时,她却得知了在和她离婚后依然孑然一身的前夫患胃癌病入膏肓的恶讯。
2002年4月,善良的阿依夏木将身边没有人照顾的前夫接回家伺候。几个月后,前夫病情恶化去世。临终前,他眼含热泪愧疚地说:“阿依夏木,我对不起你……”料理完前夫的后事不久,阿依夏木一直打不通儿子的手机,最后,从和买买提在一起打工的一个老乡口中得知:买买提现被羁押在看守所里。
原来,买买提来到了哈尔滨市后,帮助朋友经营一家规模不大的餐厅。 因交友不慎,竟染上了毒瘾。半年下来,竟花光了他辛苦积攒的近10万元钱。身无分文时,他只好“以贩养吸”,并卷入一个13人的吸毒贩毒团伙。就在他第一次携带0.2克海洛因准备贩卖时,被哈尔滨警方当场抓获。
拯救迷途儿子,落难冰城彰显母爱殷殷
伤心欲绝的阿依夏木决定去哈尔滨探望身陷囹圄的儿子。两个女儿和大儿子竭力阻止她,怕身体不好的妈妈出现什么意外。阿依夏木流着泪说:“买买提吸毒贩毒是他的错,可我这个做母亲绝不能不闻不问,我一定要救我的孩子……”
2002年12月3日,阿依夏木带上家里仅有的几千元积蓄,经过60多个小时的行程,来到了天寒地冻的哈尔滨街头。她在南岗区宣化街一所普通的民宅里,找到一间不足10平方米的每月租金260元的小屋住了下来。
买买提当时尚未被起诉审判,按规定,亲属不让会见。在第一看守所的接待室里,见不到儿子,心急如焚的阿依夏木不由得掩面啜泣。 看着别的家属将大包小包的东西委托民警转交关在里面的亲人,两手空空的阿依夏木只好怅然离去。
第二天阿依夏木又到接待室,并给儿子送来了厚厚的棉衣棉裤。接待的民警告诉她:“买买提刚进来时情绪十分低落。经过我们的耐心开导帮教,他的情绪基本稳定。接到你送来的衣物时,感动得哭了起来。他让我们捎话给你,说他对不起妈妈,请你多保重身体……”
此后,每到周末,阿依夏木就早早地来到看守所,见不到儿子,她就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接见室的角落里,或者是在监狱的大门外徘徊,直到民警要下班,她才神情落寞地离去。
好心的民警提醒她,可以请个律师介入儿子的案件,因为律师可以会见当事人,也许到时候还可以从轻判决。
救子心切的阿依夏木立即开始为儿子请律师。但一打听,请律师至少需要三四千元。没钱为儿子请律师,阿依夏木愁得连饭也吃不下。
终于,在一家律师事务所,阿依夏木找到一位姓赵的律师。本来这位律师得知阿依夏木没钱对她很冷淡,当他得知阿依夏木就是当年在《冰山上的来客》中饰演真“古兰丹姆”时,马上又换了一副笑脸对她说:“大姐,别着急,我一分钱的代理费都不收,免费为你儿子打官司。”赵律师还拿出照相机和她合影留念。
几天后,阿依夏木接到赵律师打来的电话,告诉她:“我准备去看守所会见买买提,你马上准备好2000元钱,我给管教干部打点一下,这样才能见到他……”对司法程序知之甚少的阿依夏木,将自己身上剩下的钱几乎全部取出,交给了赵律师。
10多天后,阿依夏木带着衣物和食品去探监时,才从民警那里得知,那位赵律师根本就没有来过看守所。后来,阿依夏木又到律师事务所一打听,赵律师已经在一周前因为有其他违纪行为被辞退了。阿依夏木气晕了。
在山穷水尽的日子里,阿依夏木为节省电费,晚上很少开灯,每顿饭只熬点稀饭吃,但她每周去探望儿子,总是会用牙缝里省下的钱买上一点儿子喜欢吃的东西。
接下来,她辗转于看守所、律师事务所和法院之间,当她得知儿子由于是初犯,情节轻微,不会被重判的消息后,她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2003年6月,阿依夏木连生活都维持不下去了,恰在这时,中央电视台“艺术人生”栏目组通过她的女儿辗转找到她,邀请她去北京做一档纪念《冰山上的来客》公映 40周年的专题节目,她如约前往。在电视台,坚强的阿依夏木露着笑脸,并没有向大家提起自己现在的艰难处境。
节目做好后,她带着1000元酬金回到哈尔滨,她想用这笔钱为有胃病的儿子买点保养药。 可下火车走在拥挤的人群中,她把口袋里的救命钱弄丢了。再也承受不住生活打击的阿依夏木在站台上悲泣不已。
2003年8月27日,当阿依夏木从长途电话里得知老母亲因病去世的噩耗时,心脏病突发,拿着话筒当即昏倒。幸亏房东及时把她送进医院抢救,阿依夏木才死里逃生。刚刚苏醒过来,付不起医药费的她就从病床上爬起来,不顾医生的劝阻出了院。好心的房东替她垫付了医药费,劝她安心静养一段时间。那段日子,连遭不幸的阿依夏木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但她依然没有丧失生活的勇气。因为她知道,她还要使儿子迷途知返,早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40年后复出,刚强母亲为儿奔波泪沾襟
“古兰丹姆”的不幸遭遇被周围好心的市民知道了,一位在电视台工作的刘先生为她送来1000元捐款,在哈尔滨居住的作家李学功和夫人也特意前来探望她,将 2000元的爱心捐款塞到了她的手中。躺在病床上的阿依夏木无语哽咽,推辞再三才收下了这些钱。两位热心人士提出想找媒体呼吁为她捐款,但被她婉言谢绝了。
2003年10月的一天上午,哈尔滨市中级人民法院首次开庭审理包括买买提在内的这一团伙贩毒案。那天早晨,阿依夏木早早地赶到法院。开庭后,坐在旁听席上的阿依夏木终于看到了戴着镣铐的买买提最后一个出现。望着悬挂着国徽的庄严法庭,想到儿子未卜的命运,心里忐忑不安的她忍不住又悲伤落泪。
儿子回头瞅了一眼一直在流泪的妈妈,他始终把头低着。
在法庭上,一个当地媒体的记者认出了坐在后排的阿依夏木,并通过法庭了解到阿依夏木为挽救涉嫌犯罪的儿子在哈尔滨为儿子奔波的事,这一消息随即被刊登在当地的一家报纸上。阿依夏木一下子成为冰城市民关注的对象,但她对此并不愿多说什么,她继续苦心坚守在哈尔滨,等待着儿子最后的消息。
广东巨星影视公司董事长邓建国出差到哈尔滨时,在报纸上看到了阿依夏木“落泊”哈尔滨的消息, 很快,邓建国就在阿依夏木的出租屋中见到了她。他动情地说:“大姐,你的处境我都知道了,现在,你想不想复出再去拍电影。”阿依夏木用不太流畅的普通话不自信地说:“我能行吗?”
邓建国肯定地说:“你能行的。现在,我们准备投拍一部亲情电视剧,我想请你在里边演一个母亲的角色。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和你签约,并提前支付给你一部分酬金,以解你的燃眉之急。”为了给回头是岸的小儿子提供必要的生活条件,阿依夏木当即答应下来。
重新拍片的阿依夏木一有空,就会到看守所“看望”儿子。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盼着儿子能早点儿出狱,跟着她回家过上普通人的幸福生活。
在看守所里的买买提得知年近60的母亲复出拍戏的消息时,哭了。他说:“我有个可敬可亲的伟大母亲,将来获释后,我一定会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报答母亲的大恩!”
(志松、凤祥、国全荐自《知音》原标题为《花儿为什么今又红,颠沛救子泪沾襟――〈冰山的来客〉女主角阿依夏木挽救失足爱子的真情故事》本刊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