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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色妖姬(短篇小说)] 蓝色妖姬图片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8-12-31 11:32:22 点击:

      1      她站在中介后面,羞答答,低着头。   中介很高大,像棵树一样,板板地站着。魏飞歌在介绍房子,热水器是新装的,门窗刚油漆,还闪着亮光。她的眼睛既清又澈,像一汪湖水。她拨弄着手机上的一个小挂件,好像在听,又好像不在听。我租了吧,说完这话,她的目光移开了,对着窗外。窗外的樱花含苞待放,粉色花苞从绿叶中冒出来。她举起手机,对着拍照,咔嚓,咔嚓。
      这就是她留给魏飞歌的印象,清纯,可爱,话不多,又有点稚气,与他要求的房客大致吻合。事前,中介给他电话,说是位妙龄女子,白领,公司文秘。中介记得他的要求,不能出租给不三不四的人,因此说到白领的时候口气是不一样的,有一种圆满完成任务的喜悦滋生出来。
      接下来就是签协议。就像以前经历�的一样,中介坐下,填写协议书的空白项,完了让他们签字。这中间,她和他都把身份证拿出来,中介把长长的数字――地写到了协议上。他们还留下了各自的手机号码。最后,他签了字,她也签了。她叫刘蓝蓝。
      ,她的字清秀,一笔一画,干净,细腻。协议一式三份,他一份,她一份,中介也有一份。好了,先预付三个月房租和一千块押金,还有屋里的东西你清点一下,走的时候要原封不动还给房东,中介沙哑着喉咙说。
      这位二十多岁的女青年就这样住进了魏飞歌的租屋里。她不算漂亮,身材均称,长发飘飘。发丛里还飘散着洗发露的清香,木瓜味,淡淡的,雅雅的。事实上,她一住进去以后,魏飞歌差不多就把她给忘了,就像以前的租户一样,他们像鸟一样地来,又像鸟一样地飞去。通常,他和他们只见为数不多的几面,付房租,收房租,机械而又木讷。看似认识,实质还是陌生人,心里提防着。若干年后,或许会在街头重遇,但早已可能谁也记不得谁了。
      房子位于市中心的干戈弄,不大,五十多平米,适合单身。以前也陆续出租�,有时,还会遇到一些烦心事,比如上下邻居的意见,比如厕所堵塞、墙粉驳落等等。但与附近其他房子比,还算幸运,至少还没有三陪女住进来。干戈弄已经有三陪入住,她们涂脂抹粉,妖艳性感,招摇�市。因此,他关照中介,一定要正气,正派,当然最好还是男的。
      刘蓝蓝搬进去的第五天,魏飞歌开摩托车正好路�干戈弄。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车龙头摇了摇,思想斗争了一番,他还是顺路弯了进去。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回音,然后是一串长长的脚步声。门开了,探出她那张清爽的脸来。她一下子好像没认出他来,迟疑一下,然后哇地叫开了。是房东啊……他朝里面一瞥,这一瞥让他惊了一下,一股陌生感扑面而来。里面摆得很整齐,沙发已挪了位置,桌上有插花,红色的康乃馨正火火地舒展着。一股清香溢出来,怪怪的味道。
      我点着烟呢,尼泊尔香。她感觉到了他的感受。
      怪不得,很香,里面也旧貌换新颜了。他搭了一句。
      我重新摆弄了一下。她做出让进的姿态,于是他跟了进去。
      挺好,挺好看,有没有什么不便?
      在市中心挺方便,再说这几天樱花开得正好,我每天都在树下赏花呢。说着,她就带他去看院子里的樱花。几天不见,樱花真的全开了,很艳,很生动。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樱花树下她挂着的内衣裤,薄薄的胸罩和窄窄的短裤很扎眼。他脸红了,赶紧把头移开了。他有些不适应,有点想入非非,想象着这些穿在她身上的情形。他为自己感到不安,于是慌忙从院里撤退。
      她是个爱花的人,不仅欣赏院子里的花,而且还插了花。这与以前的租户完全不同,她是有情趣的人。看来,白领就是白领,生活方式不一样,追求也不一样。因此,他心里升腾起了一丝暖意。
      临走时,他又回头望了一眼,这一眼正好被她撞上了。
      房东,没有其他事?她又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真的是正巧路�。他有些慌。明明没有说谎,但感到自己在说谎似的。
      
      2
      
      魏飞歌今年三十二,长得瘦弱,纤长。每天准时回家,不打麻将,不上歌厅,连上网也是难得的。按照常^,看来,他很老实,甚至有些木讷。
      平时,有空,他就练字,写得一手好字。长期练下来,神韵也有了,内敛,朴实,老气横秋,与同一个年龄段的人完全不一样。
      他喜欢古文,练字时,抄得最多的是《菜根谭》,他觉得这里面句句是真理,所以魏飞歌还给别人一种古意,一种沉静。
      “五一”假期,魏飞歌在蒲华美术馆办了一个书法展。他不搞排场,剪彩讲话宴请之类的全免了。一些在瓶山锻炼的老人,会抽空来书法展现场坐坐,但来展厅的年轻^不多。
      办了书法展后,魏飞歌自己也基本不去。这天,他去了,一个人到展厅里去晃。进去的时候,展厅很安静,白炽灯发着默默的光,镜框的光影投射到地面上,形成一道道光束。走进去时候,他看到了一个背影,一个女子正站在他的一幅大书法作品前。那是他写的《满江红》。她抬着头,很专注。
      他在后面看,觉得这是很诱人的一幕。自己的书法与一个陌生的女子联系到一起,这让他有了异乎寻常的感受,他甚至想掏出相机拍下这一瞬间。就在这时,女子转身了,两双眼相撞到了一起。眼前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刘蓝蓝。
      这是他完全没料到的。
      我从外面走�,看到一个书法展的宣传,一看,是你的名字,于是就进来了。刘蓝蓝说。
      她这么一说,他有点难为情了。
      请你指教。慌乱中,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好像她是专家似的。
      我好喜欢你的字唉。她指着那幅大字说。很耐看,想不到你是个才子。
      就这样,他们谈了好一会。幽静的展厅里只有他和她,柔和的灯光给他们恰当的陪衬。
      对面有茶室,请你喝杯茶吧。她突然这样提议。
      面对她提议,要拒绝就很有难度。后来,他们真的走进了对面的茶楼。她要了一杯菊花茶,他叫了一杯白茶。坐在临街的窗口,外面的车辆和人流尽收眼底。
      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升职了。她抿了一口茶后,这样说。
      是吗?那也要祝贺祝贺啊。他也装作高兴。
      她就说了单位的事,她是办公室主管,相当于主任助理,工资也加了。看到她脸上洋溢着的喜悦,他也慢慢被感动了。
      你一个人在外,不容易啊。他这样说。
      这样一说,她却低下了头,好像有心事似的。�了一会儿,她才把头抬了起来。不�,总体来说,还是不错,有一首歌叫《……》,那歌词挺不错。说着,她就轻轻哼唱起了这首歌。
      她轻轻地哼着,他在一旁悄悄地观察着她。她的脸上带着阳光,很灿烂,也很生动。这个时候,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想泡她的欲望。他觉得她就在眼前,仿佛唾手可得似的。当这个念头冒出来后,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告诫自己不能,不可能,不允许。但这个念头却很顽固,像笋尖顽固地往外钻。这让他不安,他觉得手脚都有点难放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她的目光里也带着某种东西,是什么?他不知道,反正是一层别人目光里没有的东西。目光里有了点黏稠,也有点暧昧。这一刻,他甚至不敢直观对面的目光。尽管他渴望相撞,但他还是有点怕。   她还在说单位的事,好像他是她的老朋友一样。他就坐着聆听,但心里还在想泡她的事,心猿意马,有好些话根本没有到达耳朵里。
      天快黑时,他们告别。她向他要一幅书法,说要挂在墙上。这叫蓬荜生辉,她引用了一个成语。然后,她伸出手来,他犹豫了一下,握?还是不握?最后还是握了。小手暖暖的,很软,他握的那一刻感觉甜甜的。
      晚上九点钟的时候,他在书房练字,突然收到一条短信:字写了吗?他一时没反应。后来一想,不会是刘蓝蓝吧,于是翻出租房协议一看,真的是她的号码。他不知怎么回复。拿着手机,在屋子里乱转。妻子和儿子在客厅里看电视,不时有笑声传�来。他内心有点挣扎。
      写什么呢?他终于回了一条。
      “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你看如何?她回复。
      收到这一条的时候,他的手有点颤。他分明从中读出了另外的含义。
      好,好诗。他回复。
      我在想象这幅字挂在墙上的情形呢?到时你能亲自来挂吗?她的短信这样说。
      收到这一条,他更加心烦意乱。他急忙把门给掩上了。他怕频繁的短信声触动妻子敏感的神经。
      好,我就写。他又回复。
      我在远处看着你哟,你可要真心真意地写啊。她又来了一条。
      他的心怦怦直跳。他相信他的直觉,他觉得有一件事正在逼近,也可以说正在发生。他有点期待,也同时有点胆怯,甚至还有点茫然。
      他提起毛笔开始写,可那只手仿佛没有了往日的灵性。写来写去,他总觉得那些字不够舒展,不够洒脱。他写了撕,撕了写,顿时变得很烦躁。
      
      3
      
      字写完后,他去裱了,还配了玻璃镜框。
      他想,她来电话,他就去挂,但她一直好像忘了这事。她也来�短信,都是其他的事,比如端午到了,她发来一个问候。看了美国电影《阿凡达》,她痛批不好看,诸如此类的。
      他也想给她发短信,但都限于想象,真到了发短信,他就犹豫。有一回,他把短信写了,只要一按键,短信就会飞出去。但这个键,特别难按。他来来回回地走,一遍遍地看短信,结果后来还是删了。这倒是印证了一句古话,叫“有贼心,无贼胆”,看来,魏飞歌就是这样的人。
      看着玻璃镜框,他变得茫然。想给她送去,又觉得唐突。她真的好像把这事给忘了,再也没提起。一天,他终于鼓起勇气,决心给她送去。在一个黑漆漆的夜晚,他叫了一辆三轮,载上了那个玻璃镜框摇摇晃晃朝着干戈弄驶去。他想象她看着这幅作品时欣喜的模样,这样的想象令他舒心。
      敲门时,他有,点胆怯。屋里亮着灯,灯光从门缝里钻出来。里面没有反应,他又敲了敲,�了一会他听到了脚步声。门拉开一条缝,他看到了她。她有点惊奇,好像没有准备,没有直接把门拉开。
      我把书法送来了。他指了指脚边放着的镜框。
      刘蓝蓝嗯了一声,不太情愿地拉开门,就在这时,他看到了里面坐着一个人,一个陌生的男人。
      来得真不是时候,但,已经来不及了。
      这让他尴尬,刘蓝蓝也尴尬。他硬着头皮把镜框送进去。她让他坐,他推说有事就走了。走的时候他满脸通红,他觉得万分狼狈。
      那个男人是谁呢?肯定是她的男朋友。但那男人长得丑,肥胖,像个厨师。这令他更不舒服,他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男朋友。应该说,她有男朋友是再正常不�的事,他凭什么生气呢?是的,他没有一丁点的理由生气,但他还是生气,而且是很生气。他不能容忍她身边这个男人。
      以后几天,他的眼前一直是这个男人。她呢,好像一下子失踪了,没有一丁点消息。她没有感谢他送去的镜框,这让他更加觉得这次突兀地闯入是个错误,但他没办法更正了,只能听天由命。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半个多月。他有点恍惚。她越没声音,他越挂念。难道她生气了吗?他吃不准。他甚至有点后悔,觉得那天不该这样鲁莽。
      日子平淡地�着,妻子和儿子一如既往,没有发觉他的异样。但他觉得自己变了,变得心事重重。常常,他会伫立窗口,无端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然后发出一声长叹。终于,有一天,他胆怯地、颤悠悠地给她发了一条短信。短信很短,只有一句话:喜欢那幅字吗?短信送出后,他就拎着心,等待她的回复。结果这个等待变得很漫长,十分钟�去了,她没回;一个小时�去了,她没回;半天�去了,她还是没回。焦急的等待折磨着他,令他不堪重负。半天�去了,他也绝望了,他觉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们的关系就是租方与被租方之间的关系,他不了解她,她也不了解他。人家随口说了几句恭维话,他却当真了。他越想越觉得窝囊,真是一个没用的男人,被一个小女孩弄得晕头转向了。
      有点受伤。他决心忘了这事。
      晚上九点多,手机突然响了。铃声甚至防,动了妻子,他一看,竟然是刘蓝蓝的。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接,他觉得接与不接都不好。迟疑一秒钟以后,他还是接了电话。电话里声音很嘈杂,好像还夹杂着音乐。
      啊,大才子,刚才才看到你的短信,对不起啊。她的声音就在耳边。
      耳边嗡嗡响,一时,他不知如何接话。妻子的目光里带着某种警惕,仿佛读出了一丝不安。
      噢,没事,我也只是随便问问。他尽量放轻松,装作若无其事。
      你能�来吗?我们在KTV里。她突然这样说。
      这令他很意外。她怎么会想到在深夜邀请他呢?如此唐突,如此没有准备,真是个涉世未深的姑娘。
      我们很高兴,一批人,在唱歌呢。你知道什么事吗?告诉你,我又提拔了,加薪了。她的话含含糊糊,舌头有点大。
      那,那就恭喜了。他的眼睛朝妻子瞄。妻子在看电视,没有正面看他。
      那你来吧,一起喝一杯。她邀请着他。
      这显然不合适,他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赶出去呢?况且,他也是从来不到这种场所的,要让他找,可能还一时找不到呢。
      噢,不,不了,我有事呢。他推托道。
      你……他听到电话那头的叹息。
      祝贺你,连着被提拔,真是不简单啊。他胡乱地找着话。
      对方没有了声音,话筒里只传来歌声。声音有些刺耳,夹杂着混响。
      喂,喂,喂。他开始对着电话喊。
      那头还是如此。他听不到她的声音。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是……是不是……不是,看不起我……�了大约半分钟,他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情势急转。
      没有,这,这怎么,怎么会呢?他变得吞吞吐吐,不知所云。
      肯定的,我有感觉,你看看……看不……不起。他听到她很重的叹息,这气息是他陌生的。
      此刻,他很想安慰她几句,但妻子就在眼皮底下。他对每个字都精心挑选,尽可能让他的话变得平淡、乏味,甚至无聊。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尽管,他很想给她送去点鼓舞,但终究还是无法表达出来。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很近,很闷,很揪心。起先,他没有辨别出是什么声音,但很快他就明白了。是哭声,她在电话那头哭了。呜呜呜,呜呜呜,声音就像一只躲在床下的猫。
      这令他害怕。她怎么啦?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喝醉了?……一连串的问题扑面而来。   喂,喂,喂。他的声音也变急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嘟嘟声。她把电话挂断了。
      他木然地站着。妻子朝他看了一眼,目光里好像藏着话。什么事?妻子终于还是发问了。
      有个朋友,遇到了点事。他撒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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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没睡好,脑海里就是这呜呜的哭声。这哭声没有令他沮丧,反而令他亢奋。明明是加薪升职了,她为什么还要哭呢?这里面存在蹊跷。他有点捉摸不定,但更有一种要弄清楚的欲望。伴随着天亮,这种亢奋竟然加剧了。
      他刚一上班,他就收到短信。一看,是刘蓝蓝的。短信是这样的:“喝多了,失态了,对不起。”他嘿嘿一笑,好像估计到了似的。回,还是不回呢?
      结果,他没有回。他要让这种亢奋积聚起来。
      第二条短信又飞来了。“我是不是很傻?想到我的丑态,不知往哪里躲?你难道真的不能原谅?”
      他开始回复。“没事,只是觉得突然。发生了什么?需要我帮忙吗?”最后一句话,他是斟酌�后加上去的,他觉得非加不可。
      “把昨天的事给忘了吧。我是不是说了很不得体的话?”她这样问。
      “没有,莫名其妙地哭,让我惊讶。”他回道。
      “那还好,有时高兴也会哭,请你理解。”她这样写。
      “没事就好,我怕你出什么事。所以,还是有点牵挂”。他写上牵挂两个字。这两个字有点重,他犹豫着,是否换词汇,可一时又换不了,于是就发了出去。
      “你能牵挂,让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你原谅我了?”她发问。
      “本身又没什么事,谈什么原谅?”
      就这样,他们短信来回发了好一会,直到双方都消除顾虑。放下手机时,他突然觉得,他们之间与平时有了不同,是什么不同呢?他说不清。但不同是肯定的,是千真万确的。他隐约感到要发生点什么,但真的要发生什么时,他又感到不安。他有点兴奋,也有点莽撞,也有点担忧,他怕自己收拾不了自己。尽管这样,他还是期待发生点什么。
      这以后,两个人的短信就骤然增加了。就像点了引线一样,一下子烧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常常收到一个短信平台发来的短信。短信的内容温馨又雅致,读这些短信常常会带来某种感动。
      春天像首诗,朋友像首词。在春天里想象朋友,就像诗词配合,相得益彰。
      美丽的爱如蝴蝶,美丽而又短暂。尽管如此,我还是追求爱,我宁要美丽而又短暂的人生,不要无聊而又漫长的人生。
      向一个人寄托思念是一种幸福,因为有了依傍,人生才不至孤寂和落寞。
      这些短信马上让他联想到了刘蓝蓝。肯定是刘蓝蓝发的,这是他的直觉。那腔调仿佛是刘蓝蓝的,又仿佛是抄来的。他更多地相信是抄来的,刘蓝蓝写不出这样的句子。他回复了一条,结果显示不能回复。他只能收,无条件地收,收取源源不断的祝福。
      她是不是爱上自己了?他有时会这样问。似像,又非像。好像有点爱,但又不完全像爱。她的话中好像藏着话,当你真正去剥离每句话,好像又没有粘着什么话。这令他兴奋,也让他头痛。好几次,他写上了一些赤裸裸的话,要把自己的心思全部给放出来,可每当他写完,心里就会涌上怯意。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些下作,于是他又急忙把写好的话删除。
      她是把他当做一个可以“依傍”的人,有什么事都告诉他,比如今天烫了个头发,感觉有些新奇。再比如,去了某家饭店,吃了一个土鸡煲,感觉特别鲜。有一天,她甚至告诉他,她到杭州的西湖边,正在风荷曲院边看风景边喝茶,等等。
      他很想见她,可又怕见到她。
      总体而言,他是一个胆小的人,一个犹豫不决的人,一个早晨这样想晚上又那样想的人。他思前顾后,既想跨出,又不敢跨出,他胆战心惊跨出半步,又退回一大步。他还不时观察妻子的反应,害怕妻子读出他的心思,自从有了心事,他常常走神,不写字,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有点傻。
      幸运的是,妻子没有觉察。她每天把心思都花在股市、衣服以及和其他小姐妹的聊天上。每天回来后,都没有正眼看他,即使他把衣服的扣子扣错了,她估计也觉察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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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雨绵绵,把城市下得湿漉漉潮乎乎的。
      那天,魏飞歌正在上班,突然接到刘蓝蓝电话。她很少来电话,一般来的都是短信。他有点惊讶,以为她有什么事,结果却是让他�去一趟,结一下房费。她的话就像窗外的雨,有点冷。他想是不是自己哪里令她不开心了呢?
      傍晚,雨停了。他�去了。站在门外,他没看到室内的灯光,她在不在呢?在胆怯与犹豫中,他伸手敲了敲门。等等,他听到回音,从里面的房间传来。于是他就站在门口等。这个等待有点长,他等了将近五分钟,门才缓缓地打开。此时灯也亮了,他看到灯光下的她,她比以前更妩媚了。
      让你久等了。她想。
      他想象刚才她正在换衣,或者正在化妆。他闻到了淡淡的香水味。好久没来了,屋子里还是呈现出来一种陌生。她让他坐,并为他倒水。他看到了自己那幅悬挂在墙上的字,这与他想象的效果一模一样。这让他有些自得。
      挺好看的,来的人都说这字写得好,还问我是谁的作品,我骗他们是花大价钱买来的。她这样说更让他得意。
      �奖了,�奖了。他假惺惺地推诿着,其实内心里感到飘飘然。
      你等一下,我要给你个惊喜。说完,她就闪进了房间,并把门给关了。
      他有点糊涂,坐着,心里却涌起一阵阵不安。她神神秘秘’有点让他猜不透。
      一分钟�去了,两分钟�去,时间滴滴答答地�去了,那扇门始终没有动静。门,露了一条缝,他很想把眼睛贴到那条缝上,但又觉得不妥,只好放弃。�了一会儿,里面嗒的一声,灯暗了。这让他一惊,她到底要干吗?他焦躁了。
      把门推开。这时,她在里面这样喊着。
      他站了起来,头是晕的,脚步有点重。他不能想象推开来里面是一种什么景象,他想推,有点怕,又有点渴望,更有点喘不�气来。难道,难道她会……他不敢想,身子竟然抖了起来,四周皆空,万籁俱寂。他真想马上逃出去,但另一种欲望又紧紧地拴着他,令他寸步难行。
      快点,你快点呀。她在催。
      他一点点,一点点,朝着房间移动脚步。快到门口时,他觉得呼吸停了。手已经触到了手把,但那手把是个烫物,他碰了一下,又迅速缩了回来。
      快呀!声音又来了。
      他鼓起勇气,闭上眼,狠地一推。等他睁开眼时,他看到了他意想不到的一幕,面前的刘蓝蓝手里托着一个蛋糕,上面插着蜡烛。黄色的小火苗一闪一闪,煞是可爱。
      Happy birthday to you!
      她就这样唱着,歌声在小火苗间回荡着。他如坠梦中。
      谁的生日?他问。
      你的,你的生日啊。她说。
      他没有反应�来,细细盘算,今天真的是自己的生日,连他自己都忘。他感到莫大的困惑。以致他就站在房门口,有点傻。
      快许愿吧。她走出来,把插着小蜡烛的蛋糕放在桌上。屋子里一片温馨。火苗一闪一闪,像是在眨眼睛,他仿佛置身童话里。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他觉得这个问题非问不可。   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继续唱着《生日歌》。这让他更着急,她在故意折磨他。
      你忘了吗?协租房协议上有你的身份证号码。她不紧不慢地说。
      他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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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了。无声无息地走了。
      自从那天晚上后,他们没有接触。直到第三天,他收到了她的短信。短信很短:房钱在中介,我又将到远方流浪。收到短信那一刻,他的心一沉。
      他的脑中不时浮现那天的情形。她拿出了酒,是一瓶葡萄酒。她给他倒了满满的一杯,她自己也倒了大半杯。他们就像老朋友那样有说有笑,举杯,干杯。
      他的确有些陶醉。一个陌生的姑娘记得他的生日,并为他送上生日蛋糕和生日祝福,这样的情况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自豪。这太不像真的了,但这又的的确确是真的。他们说着话,品着酒,气氛温暖又暧昧。他的脑海被幸福包围着,也被某种情绪鼓动着,于是酒就一杯杯地喝。每当他把酒喝完,她会及时地补上,于是他又继续喝。
      他晕乎乎了。她就在他的眼前。他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那气味像长了腿似地直往他的鼻子里钻。她切了蛋糕,然后两个人一起分享蛋糕。或许是有了点醉意,他把白色的奶油都弄到了脸上,看上去像个小丑。于是,她就取来餐巾纸,为他轻轻擦去脸上的奶油。擦的时候,她靠他很近,很近,她纤纤的手指灵巧地转动着。他看到了她丰满的胸,闻到了热烈的体味……她的眼里含满了水,晶莹、透明,闪着光泽。眼里有热情,有期许,也有着深不可测的谜团。这,让他产生荷尔蒙,他想一把抱住她。这种欲望强烈得要把他撕裂,只要一伸手,他就能触碰到她。他想,她肯定不会拒绝的,她今天的所作所为就是期待着他有所行动,这一点他是读懂了,他不是傻瓜。现在两个^靠得那么近,他只要稍稍有那么一点点的勇气,中间那层纸就破了。
      然而,他却无法捅破那层薄薄的纸。那天晚上,他们醉眼朦胧,望穿秋水,然而谁也没有跨出那细小的一步。他不停地笑,动作机械又尴尬。他的话一遍遍地重复着,像是从一个机器里吐出来的声音。他想让自己机智些,幽默些,结果是笨拙无比。最后,他是带着一个沉重的头颅离开的,一片空白。
      走出屋子,街道清凉的风吹了上来。这一吹,又吹来了一个后悔。他是什么?还是个男人吗?他胆小如鼠,愚笨如猪。这怎么是他呢?思来想去一阵后,他又重新返回,他不能就这样走了。他要回来,他要把她拥在怀里,他甚至还想进入她的身体。他重新被热情点燃,像风一样鼓胀起来。
      他脚步匆匆地返回。来到门口,他把手举起,准备敲门。然而,就在此时,奇怪的情况又重现了。手,停在了空中,仿佛被一种无声的力量托举着。里面的灯光泛了出来,映出他黑色的倒影。他感到自己像小偷,像无赖,更像流氓。手无力地划出一道弧线,又垂了下去。他落荒而逃……
      刘蓝蓝就这样走了。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既懊恼又后悔,觉得没有阳刚气,猥琐,胆小,怕这怕那。但冥冥中,他也泛起一丝的庆幸,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理智是�硬的,扛住了诱惑,扛住了滑向深渊。他甚至为自己这样的举动感到欣慰,否则他不知会滑向何种深渊。他就是这样的矛盾。
      他也到那间出租房里去�。房子空荡荡的,她把属于她的东西都运走了。屋子又回复了它的本来面目,变得冰冷,没有生机。他特意关注了一下墙面,发现他的那幅字不见了。这意味着她带走了字。现在,挂字的那个地方显得有些空荡,显得特别的不舒服。
      她走了,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她消失了。这正如她的来,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竟然没有任何的告别。这间屋子,租住�好些人,人来人往,但现在他却有点失落。毕竟,她这样的走,令他的有些难受,但他能批责什么呢?她不是他什么人,一丁点的关系也没有,她这样走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她没有欠什么,水电费结得清清楚楚,连中介也感叹这个姑娘仔细。但他细细一想,发现倒是自己欠了她,她的一千块钱押金还在。她没有要回她的押金。
      他给她电话,但她的手机一直关机。他找不到她。
      一切好像发生了,可又好像没有发生。隐隐约约有火花,却又没有燃起火苗。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直觉不会欺骗他,她的眼神她的短信她忧郁的神情,都在告诉他她的内心,但事实上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连一个拥抱也没有。
      几个星期后,他正在上班,情绪还是低迷。突然一个陌生的女孩款款走来。女孩手里捧着一束花,一束漂亮的蓝色的花。你是魏飞歌吧?有人给你送花,请签字,女孩笑眯眯地说。同事们的目光一下子朝他袭来,令他感到很不自然。
      谁送的?他问。
      对方不愿告知,关照送达就可以了。送花姑娘说。
      他签了字,眼睛一直盯着那束花。同事们一个个围了�来。哇,这是蓝色妖姬,他们在一旁大呼小叫。他的脑蛋像呈现出糊状。花是谁送的呢?妻子不会,她平时从来没有这种浪漫的举动。其他人会是谁呢?他把熟悉的人都排了一遍,觉得刘蓝蓝可能性最大。凭她那天的生日蛋糕,魏飞歌觉得百分之九十九是她送的。
      蓝色妖姬放在办公桌上,很醒目,也很妩媚。他的眼神就停在那束花上,他觉得事情没有结束。他来到走廊,偷偷地给刘蓝蓝电话。一拨,竟然告知电话取消了。
      对不起,不存在这个电话。电话里传来这样的声音。
      他以为拨错了,再拨,还是这样的答复。他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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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以后,蓝色妖姬又来了。
      送花姑娘是同一个,朝他投来的是暧昧的笑容。这回,他要好好问问这花束的来历。
      我真的不知道,对方是网上订花,然后是刷卡消费。姑娘说。
      对方从来没有露�面?
      没有。我们接到订单,就会按上面指定的时间和地点送花。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先生,你应该高兴啊,有人给你送花,这是幸福啊,我们都求之不得呢。姑娘的说引起同事的哄笑。
      在一个淅淅沥沥的雨天,他又来到了出租房。自从刘蓝蓝走后,他没再向外出租。一踏足,脑中浮现的还是刘蓝蓝,还有整齐的房间和漂亮的花。可事实上,现在的屋子散发着一阵阵的霉味,空气也浑浊。
      尽管,他们是分开的,但第六感告诉他,他们还是有某种关联,他们还是存在着轻若游丝般的连接。他甚至想象刘蓝蓝根本没有走远,可能就在附近,在监视着他,观察着他。这种可能性很大。
      他开始在屋子里东翻西翻,试图从这里面寻找出蛛丝马迹。
      卫生间里有一个化妆的瓶子,淡绿花,磨砂的。他把瓶盖打开,闻到了里面的清香味。残存的化妆品不多,溢出来的香味与刘蓝蓝身上的味道是相似的,于是他就用力吸。瓶子的旁边还有一根牛皮筋,于是他又把牛皮筋拉了拉。当牛皮筋拉到一根筷子长时,他迅速地放了回去。他怕牛皮筋断了。他又拉开一个抽屉,空的。再拉开一个,里面有樟脑丸。再拉开一个,发现里面有一本公交车乘车小册子。他把小册子取出来,翻了翻。就在他准备扔掉的时候,突然从里面飘荡出一个小纸片来。纸片晃晃悠悠,转了几个圈后,坠落到了地上。他蹲 下身,捡起一看,竟是名片。
      名片上的名字是他陌生的。清水伊人,地址是人间天堂歌舞中心。后面是一个电话号码,但就是这个号码一下子刺痛了他,因为这是一个熟悉的号码,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就是刘蓝蓝以前的手机号码。
      他一下子傻了。清水伊人就是刘蓝蓝吗?她以前不是都说是白领吗?难道她说的都是假话?……一种复杂而又混沌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保存好这张名片。这名片就像鱼刺一样哽在了他的喉咙口,令他难受。伴随着这张名片,以前众多的感受纷纷跌落。终于,在某个夜晚,他带着好奇与不安闯进了人间天堂。
      这是一个陌生的天地。里面嘈杂的音乐令他感到异常。一走人,他就看到了许多陌生的女孩,他们朝着投来挑逗的目光,令他的后背阵阵发凉。他胆怯地在一个酒吧坐了下来,刚坐下,就有一个女孩子靠了�来。先生,让我陪你吧。她说。
      我要找清水伊人。他说。
      清水伊人?噢,她已经走了。她回答。
      走了?到哪里?他问。
      先生认识清水伊人啊,她可是我的朋友啊,她不在,你可以找我嘛,我叫美丽伊人。她继续说。
      美丽伊人的脸圆圆的,身材也不够细。她一直紧靠着他,好像他随时要倒下似的。昏暗的灯光令他看不清她的五官,他只能感受到一个轮廓。他点了酒,蓝带啤酒,开始一口口地喝。她坐在一旁,也陪着喝。
      她以前一直在这里的吗?他问。
      她来了没有多久,前不久刚走。找她的人特多,先生肯定也觉得她难忘,是吧?女孩的话令他心碎,他觉得应该把耳朵塞住。他无法再听下去了。
      他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最后他是醉惺惺地离开的。离开的时候,美丽伊人拖住了他,一定要他付小费。他扔下一百元钱后,才脱身的。这个夜晚,他感到寒冷,走在街头,冷风直往领子里钻。秋风已在街头肆虐。
      这以后,他白天常一个人溜出去,去人间天堂。他对那里产生一种从未有�的感觉,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吸附了。他会张大:鼻孔,想从中辨认出刘蓝蓝的气息。一切都是弄错了,刘蓝蓝怎么可能在这里的陪酒?他会时不时涌上这样的念头。当然,有时候,他也会怨恨,会对刘蓝蓝会产生一种恨意,觉得这个人欺骗了他,愚弄了他。更多的时候是茫然,他不知所措,像个病人一样病怏怏地坐着,对一切漠不关心。常常,他会喝醉,身边围着一两个陌生的小姐,她们陪他喝酒,聊天,游戏。
      终于,有一天,他和美丽伊人一起走了出去。他们开宾馆,云雨了一番。这个�程,很短暂,也很不精彩。交易完毕,他就陷入了后悔,他坐着一动不动。他不认识自己了。他有个错觉,觉得刚才是和刘蓝蓝在做爱,他拼命想从对方的身上拼凑出刘蓝蓝的样子,可惜没有,面前是一个陌生的裸体,皮肤干燥,身体也不漂亮。
      美丽伊人冷冰冰的,收拾完衣服和钱后,转身要走。
      他拦住了她。你知道清水伊人为什么要走?他问。
      她要走,我怎么知道?她冷冷地说。
      他很失落,比没有来这里前更失落。心头有凉风在吹,一阵阵的冷。
      下次,你再要的话,给我电话。说着,她把名片留在了床头。
      这名片很刺眼,格式与他的保留的那张完全一致,清水伊人变成了美丽伊人。
      美丽伊人走了。开门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噢,我想起了来,清水伊人告诉�别人,她好像爱上了一个人,一个书法家。她好像很痛苦,记了好多日记。但她还是走了,说没有结果,她就把所有的日记都烧了。
      他目瞪口呆。
      你不会是那个书法家吧?噢,不会的,你怎么会是呢?她说那是个潇洒的人,你肯定不是。她的目光里带着轻蔑,门一碰,走了。
      他受不了这目光,是一个交易者对另一个交易才有的目光。是一种轻视,甚至还带着强烈的不屑。
      他赤裸地坐着,不动。待她走后,他把名片撕了,扔到了垃圾筒里。然后,去浴室,他一遍遍地冲自己。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的脏。他要把所有刚才的气味统统洗掉,但洗来洗去仿佛都有味道。他一屁股坐下,热水哗哗地浇在头顶上。他开始抽自己嘴巴。
      啪的一下,又啪了一下……
      一切又回到以前,淡如水,淡如烟,只是他再也没收到蓝色妖姬。由于有�开宾馆的经历,因此他总是提心吊胆,像踩在冰块上一样。为此,他常常讨妻子,常常两个人一起牵着手散步。他知道这样很造作,但他还是这样做了。他觉得拉着妻子的手就有一种安稳的力量,这种安稳感让他不至于滑落。半年以后,他的家门上居然挂上了居委会发的“五好家庭”的标牌。
      他也写字,但总是写了撕,撕了写。他的字变了,变得他自己也有点不认识。熟悉的人说他的字散了,漏气了,看上去没有了原先的安详。这让他很困惑,可越困惑越没有原先的感觉。他回不到从前了。他觉得自己很假,很假。
      蓝色妖姬还放在办公桌上,但它已经枯萎。他舍不得扔掉,会时不时地投去自己困顿的目光。
      他把其中的一片枯叶取下来,捏在手心里。慢慢地,叶片就变成了粉末,很细很细。他不知道该不该把那些粉末扔进垃圾筒,他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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