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 云
（合肥师范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合肥 230001）
2018年9月，教育部发布的《关于加快建设高水平本科教育全面提高人才培养能力的意见》指出，要围绕激发学生学习兴趣和潜能深化教学改革，“以学生发展为中心，通过教学改革促进学习革命”[1]。所谓“学习革命”，就是要让学生真正成为教学活动的主体，改变被动学习方式，真正成为学习的主人。为此，便需要教师进一步提升教学能力，积极探索新的教学模式，在教学活动中充分发挥主导作用，“因课制宜选择课堂教学方式方法，科学设计课程考核内容和方式”，有效“引导学生自我管理、主动学习，激发求知欲望，提高学习效率，提升自主学习能力”[1]。近年来，高校积极推进教学改革，引进MOOC模式、翻转课堂、PBL教学法、情景体验式教学法等，同时积极利用数字化网络与信息技术，探索“智慧+教育”与“线上+线下”混合教学，形成了“MOOC+翻转课堂”“MOOC+SPOC+翻转课堂”和“PAD+SPOC”等多元素结合的混合式教学模式[2-4]。
混合式教学模式的课前自学、课中研学、课后助学3个阶段都需要学生主动配合、积极参与，这就要求学生始终保持良好的学习动机。学习动机是激发和维持学习兴趣的基本动力，在教与学的过程中起着重要的作用[5]。那么，采用混合式教学模式进行课程教学设计，具体应当怎样做才能激发和维持学习者的学习动机？对此，我们在“国际贸易”课程的教学过程中进行了探索尝试。我们依据情境认知、成就动机及期望价值理论，遵循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理念，在“智慧+教育”多元混合教学模式[6]基础上，设计并实施了基于ARCS模型的BOPPPS多元混合教学模式，取得了良好的教学效果。
ARCS模型是美国佛罗里达州立大学的凯勒（John M.Keller）教授于20世纪80年代提出的一个教学设计模型。此模型侧重于教学活动内容设计，希望通过合理的教学设计来调动学生的学习动机。其中，ARCS为Attention（注意）、Relevance（关联）、Confidence（信心）和Satisfaction（满意）4个英文单词的首字母。模型原理是，教师围绕学生的注意力、知识背景、学习自信心和学习满足感这4个影响因素来进行教学设计，就可以有效激发学生在课堂学习中的学习动机并继续维持[7]。近年来有许多学者将该模型应用于各类不同专业课程的课件设计、多媒体产品开发、学习者分析以及学习环境的分析、设计等方面，通过实践验证了外部设计对内部动机生成与维持的促进作用和效果价值[8-10]。
BOPPPS教学模式起源于加拿大的教师教学技能培训项目，是一种以教学目标为导向、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模式。此模式由导言（Bridge in）、学习目标（Objective）、前测（Pre-assessment）、参与式学习（Participatory learning）、后测（Post-assessment）和总结（Summary）6个教学模块构成[11]。此模式关注教学流程，主要通过科学规划和合理设计教学步骤，引导学生参与课堂学习，激发学生学习兴趣，提高学生在学习过程中的参与程度，进而促进课堂中的教与学，实现理论与实践的有机融合[12]。近两年BOPPPS教学模式被众多教师引入不同类型课程的课堂教学中，一定程度上解决了传统教学模式存在的课堂环节教学设计不佳、学习有效性不足的问题。
现行“线上+线下”的混合式教学模式，一定程度丰富了学生的课程学习途径和手段，但在实践中存在线上与线下环节衔接不紧密、线下课堂教学流程设计过于简单、教学互动形式单一等问题。由于长期受到灌输式教学模式的影响，一些学生已习惯于被动式学习方式，学习的自觉性和自主性及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比较欠缺。线上教学的课堂管理难度较大，更加依赖于学生的自主能动性。为了调动学生的自主能动性，教师一般会要求学生课前在线上完成对基础性知识的自主学习，结果是许多课程都给学生增加了学习时间和自学任务，学生对此不适应，在课堂上的参与积极性也受到一定影响。课前学习认真而效果也较好的学生，往往就想在课堂上歇一歇；
课前学习敷衍了事而效果不好的，由于课堂学习必需的基础性知识欠缺，在课堂上又难以真正深度参与。有些学生对所学专业缺乏认知，对课程学习目标及职业规划不明确，他们的学习内驱力不足，只求考试可以过关，因此也缺乏自主学习和深度参与的积极性。
现行混合式教学模式都遵从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理念，会通过增设课堂互动环节来期望达到调动学生学习积极性的目的。实践中“课前-课中-课后”的三阶段教学活动内容设计，却无法从内涵上激发学生学习动机。因为在课堂教学阶段，教师仍然多倾向于以讲授方式为主，并且未能紧密结合学生已有认知、经验和需求特点来设计讲解内容，所以不能有效激发学生学习的好奇心和探究欲。一些学生并不真正了解课程学习的意义，没有明确的职业方向，对专业学习的自信心不足，因此其学习动机的维持力也不足，不愿积极参与深度学习，于是又缺乏获得感，对课程学习的满意度不高。
（一）教学模式
依据建构主义、情境认知、成就动机及期望价值理论，遵从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理念，在“智慧+教育”多元混合教学模式基础上，遵循BOPPPS教学模式，融入ARCS模型，形成基于ARCS模型的BOPPPS多元混合教学模式（见图1）。在课前（线上）学习阶段、课中（线上+线下）教学阶段、课后（线上）应用提升阶段，全方位融入动机激励内容，实现对学的活动和教的活动的设计优化，激发和维持学生学习动机，实现有效学习，培养和提升学生核心素养能力。
图1 基于ARCS模型的BOPPPS多元混合教学模式
（二）设计思路
在“智慧+教育”多元混合教学模式基础上，重点对教学设计与教学实施环节进行改进。一方面，按照BOPPPS模式设计线下课堂教学流程，遵循“吸引注意力-明确学习目标-了解已备知识与能力-引导参与学习-效果检测-总结与反思”的顺序，进行教学过程设计和组织实施教学，解决课堂教学流程设计单一问题，更好地调动学生学习的主动性和内驱力。另一方面，根据“分析动机问题-设计ARCS动机策略-执行ARCS策略”的思路，将ARCS模型相关策略应用于教学目标设计、教学内容设计、教学活动设计和教学反馈设计各环节（见图2），以期达到有效激发和维持学生学习动机的目的，最终改善课堂教学效果，提高学生核心素养能力，提升课程教学整体质量。
图2 基于ARCS模型的BOPPPS多元混合教学模式设计思路
（一）教学模式的应用实践
“国际贸易”是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本科生的必修基础课程，内容覆盖面广、知识点多、理论抽象性和政策性强。我们在“国际贸易”课程教学中，原来采用的是“智慧+教育”多元混合教学模式[13]。在教学过程中发现，这种教学模式在激发学生内在驱动力和长效维持学生学习动机方面仍存在一定问题，学生课前、课后自主学习的动力不够，课堂互动的兴趣和参与活动持久力不足。因此，探索构建基于ARCS模型的BOPPPS多元混合教学模式，结合“国际贸易”课程特点，从准备度（教学分析）、应用度（教学设计和实施）和影响度（教学评价）3个维度对原用教学模式进行了优化。
1.教学准备阶段引入动机分析
动机分析是ARCS模型具体动机策略实施的前提，将决定不同教学环节中应选择哪些适宜的动机策略，故在课前教学准备阶段引入动机分析。课前在教师、学生和教学环境层面，考虑学生兴趣点和动机激发点，分析课程性质、学习者特征、教学资源等，为后续的教学策略设计明确方向。我们结合课程特点，借鉴凯勒教授提供的兴趣调查表（CIS）[14]，编制了“ARCS课程学习动机调查问卷”，然后联系问卷调查结果，分析了学生学习动机（见表1）。
表1 课前学生学习动机调查分析
2.动机策略融入课程教学设计
依据课前分析结果，结合学生学习动机，优化教学目标、教学流程、课堂活动设计，并将设计的动机策略应用于“课前-课中-课后”三段式混合教学过程中，以实现教师的有效教学和学生的高效学习。
（1）以新颖的课程体验与学习内容设计吸引注意力
选取合适的学习材料，以新颖的学习内容和展现方式让学生感受不一样的学习体验，进而通过刺激学生的认知冲突来激发学生的兴趣，可有效吸引学生注意力。课程教学主要借助学习通平台进行。通过上传“国际贸易”课程简介视频、课程标准、教案和进度表等资料，先让学生对课程学习内容有比较全面的认知，提高学生学习投入度。然后在课前感知学习阶段，利用班级QQ群、学习通平台的“通知”等功能，吸引学生关注；
通过展示趣味性文本、图片和播放新闻视频、卡通动漫等方式，增强学生注意力。课中阶段的导入环节，通过讲述兴趣故事、经贸案例和播放有关事件视频或创设经贸情景等多种形式，导入问题，引发思考，调动学生兴趣和好奇心；
参与式学习环节，利用学习通平台发布主题讨论、辩论题、经贸事件研讨等进阶性任务，引发学生对国贸知识的学习需求、对现实经贸问题的关注。
（2）以明确的学习目标和内容关联设计增强关联度
明确的学习目标，可以让学生更好地将课程知识与学习的现实意义及实用价值关联起来。与学生先备知识、自身需求、经验等相关联的教学内容，会更容易激发并维持学生内在的学习动机，使他们获得满足感和成就感。围绕课程学习目标和教学内容，教师在课前、课中学习目标和前测环节的设计中，充分考虑建立学生认知与教学内容的关联，让学生感知当前学习对自身能力提升的相关性。其中，学习目标的设计参照布鲁姆教学目标分类法，分别设定低阶、中阶和高阶学习目标。每个阶段的学习目标要突出实用性，表述上应具体明确，让学生清楚，通过学习可获得的具体知识和能力以及这些知识技能的社会价值。
我们对“国际贸易”课程是从宏观和微观两个层面来设定教学目标。宏观层面是针对整个课程而言，微观层面则是针对具体章节而言。教学目标设计注重系统性、明晰性和关联性。比如“关税”一章的教学目标设计。教师自己应明确的教学目标包括3个方面：①知识与技能培养方面，要使学生掌握关税概念、理解关税性质及特点，培养学生收集和整理加工信息的能力及理论联系实际的能力；
②教学过程与方法方面，通过情境设置和趣味故事激发学生兴趣，以问题驱动学生学习，采用合作学习、案例教学、分层教学等方法，培养学生积极、自信与合作的心态；
③情感态度价值观培育方面，培养学生对外贸专业的热爱，激发学生专业学习热情，增进学生对国家外贸政策的理解，树立正确的国家贸易利益观。教师要让学生清楚的学习目标也包括3个方面：①知识目标是，能解释关税概念、性质、作用及关税种类，并能加以区分，学会关税计税方法，能分析关税保护程度；
②技能目标是，能列举实例说明各类关税间的区别，能熟练运用关税知识分析相关国家的经贸现象，会正确计算关税；
③素质目标是，提升学习能力、适应能力、探究能力、协作沟通能力。
教学内容的关联设计，就是要将教学内容与学生的先备知识、课程期望、个人需求进行关联，以增强学生共鸣及学习意愿；
将课前感知学习成果与课中教学内容设计进行关联，通过前测发现学习需求，实施精准教学；
将教学内容与本土化知识资源进行关联，通过“亲切感”激发学生兴趣和学习动力。我们把“国际贸易”课程的内容划分为4个部分：基础知识篇、国际贸易理论篇、国际贸易政策措施篇、地区经济一体化和国际贸易规则篇。每个部分的案例资料主要采集自中国经贸事件。如讲解比较优势理论时，将“奇瑞创造中国汽车出口奇迹，你知道是为什么吗”的新闻报道作为案例讨论素材。课堂中教学内容的难易程度也会根据前测的结果来及时调整，以满足学生的学习需求。
（3）以丰富的课堂实践活动和互动方式提升自信度
在参与式学习环节，让学生以小组合作形式，共同完成具有挑战性的课堂学习任务，并对学习成就进行理性归因，理解学习真谛，从而增强学习的自信心和持久力。我们在“国际贸易”课程教学中，为满足学生的成就期望、成功机会和自我控制需要，主要通过安排学生小组合作完成课堂上的参与实践和知识应用活动任务、课后知识拓展提升学习任务，来增强学生对学习的自信心。教师设计的课堂实践教学活动，充分考虑了学生的个体差异。每个学习小组内都包含前测结果显示的基础为上、中、下3个层次的同学。实践主题也有难易之分，由各学习小组自行选择。实践活动参与方式设计灵活多样，有小组项目任务、角色扮演、团队游戏、实地调研、阅读分享等。小组的成果展示可以采用多种形式，如视频汇报、动漫解说、情景剧、现场演讲等（见图3）。教师在实践活动和互动中，运用目标激励、榜样激励、实践激励等手段来激励学生，并通过及时引导和评价反馈，增强学生成就感和自信心。
图3 课堂实践活动及其成果展示形式
（4）以学习评价与应用拓展设计提升学习满意度
通过投入学习，能否取得较好的学习成果、获得公正积极的评价以及能否发现所学知识或技能的应用价值等，这些因素会直接影响学生学习的成就感和满意度。我们在“国际贸易”课程教学中的具体做法是：在课中后测环节，借助学习通平台的“随堂测试”“问卷”“投票”等功能检验学生学习成果，并及时给予肯定和鼓励性的评价；
在总结环节，运用思维导图形式串联知识点，引导各学习小组总结所学知识及其重难点，评估学习效果，感受学习成就。另外，在课后线上应用提升环节布置难易适中的进阶性任务，要求各学习小组利用所学理论知识完成相关拓展题目，而后教师对任务完成情况及时给予评价，指导正确归因，并提供基于学习者能力发展的评价，让学生获得能力有所提升的满足感。
3.根据考核结果完善动机策略
学生的课程学习成绩是评价教师的教学成果和学生的学习成果的重要指标，好的考核结果也能提升学生学习满意度。“国际贸易”课程考核采用“过程性评价+表现性评价+终结性评价”的多维度考核评价体系[6]，同时针对新的教学模式而增设了对学习动机水平的考核，主要借助动机评价工具（调查问卷）对学生的学习动机进行评价。此外，还通过不定期的问卷调查和访谈，了解学生学习的收获及满意度；
通过课堂观察和分析学习通平台记录的有关数据，了解学生学习动机的维持情况。依据各方面了解和掌握的信息，综合评价教学模式的应用效果，然后根据评价结果及时调整教学设计，进一步完善动机策略。
（二）教学模式的应用效果与学生反馈
自2021年下学期开始，我们在“国际贸易”课程教学中应用了基于ARCS模型的BOPPPS多元混合教学模式。下面，谈谈在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2021级的本科教学中的应用效果，与2020级国贸班对照。
我们以课程教学完成后，学习通平台的有关统计数据和我们进行的问卷调查结果，来衡量教学实践效果。笔者执教的2020级国贸班有62名学生，2021级国贸班有32名学生。学习通平台的有关统计数据显示，“国际贸易”课程的章节任务点均为157个，2020级国贸班62名学生平均完成进度为143个，最快完成进度为147个，最慢完成进度为0个；
2021级国贸班32名学生的平均完成进度为156个，最快完成进度为157个，最慢完成进度为150个。课前和课后章节学习次数，2020级国贸班共计为22 218次，2021级国贸班共计为29 772次。到课率，2020级国贸班为96%，2021级国贸班为100%。这些数据表明，2021级国贸班学生的学习主动性、积极性，明显高于2020级国贸班。在两个班发布的本课程章节测验共计均为59个。两个班的章节测验平均完成进度相同，均为57个。但2021级国贸班的平均得分高于2020级国贸班，成绩在80—100分段的学生人数，在2021级国贸班中占75%，在2020级国贸班中只占66%。可见，教改后学生能按要求较好地完成课前、课中、课后的各项任务，也取得了相对更好的学习成效。
课程教学完成后，借助问卷星，向2021级国贸班学生发放了关于课程教学效果整体评价和满意度的调查问卷。从问卷调查的结果来看，有94%的学生已意识到本课程的重要性；
有88%的学生表示，学完后较好地掌握了国际贸易的理论知识；
有88%的学生认为，通过学习本课，自己的专业能力有较大提升；
约80%的学生表示，通过学习本课而建立了对专业的自信。调查数据还显示，教改后学生学习情况整体较好，有75%的学生能够按要求做到课前在线上自主学习。课堂导入环节，可以激发绝大多数学生的学习兴趣。每节课的学习目标明确，大多数学生因此更清楚自己在学习中的努力方向。课堂所设的前测和后测环节，使得87%以上的学生能够及时了解自己知识的薄弱点。有96%的学生表示，通过参与式学习，加深了对知识点的理解。有78%的学生认为，自己参与课堂活动的积极性提高了。
全班学生对本课的课堂秩序、教师的课程教学适应度及教学方法、提供的公平参与机会、激励效果等方面，均表现出了较高的满意度。同时也有约11%和17%的学生，分别对课堂气氛、教学内容与生活实际的关联性，表示还不太满意。综合来看，学生对课程的教学设计与教学实践给予了较高评价，同时还希望有更好的课堂学习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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